鄧布利多靜靜聆聽,直至那番對話落下帷幕。
小天狼星并沒有親眼看見說話的那兩個人,即使在記憶中,也只有茂密的灌木叢與蔥綠的樹葉在周圍搖曳。
蟲尾巴的聲音里滿是顫抖和緊張,一如他過去留給人的印象一樣。
看來,就算是在他效忠的食死徒陣營,彼得佩迪魯也沒有得到相應的尊重或者信任,而鄧布利多對此絲毫也不感到意外。
至于另一個人,他的嗓音嘶啞低沉,跟曾經的小巴蒂克勞奇截然不同。然而,他們也不能因此就斷定那個人不是小巴蒂克勞奇。
畢竟,即使那個人沒有死在阿卡班,這么多年過去了,他都經歷過什么,外人完全無法得知,變化巨大也是理所應當。
他也可能使用了變形術或者魔藥,從頭到腳都徹底變成另一個人,以其他的身份在外界活動,只有食死徒同伴才知道他究竟是誰。
倒不如說,如果他的聲音跟鄧布利多記憶中完全一致,那校長反而可以肯定,這家伙是個冒牌貨。
因此,鄧布利多并沒有分心去辨別那個聲音,而是把注意力放在他說話的內容上。聽完以后,他用魔杖敲了敲冥想盆,空氣中的聲音和圖像都消失了,只有那些銀白色的記憶在平靜地旋轉。
小天狼星迫不及待地說:“鄧布利多,那個人真的是小巴蒂克勞奇嗎他當年的死訊有蹊蹺”
鄧布利多沉吟片刻,說:“伏地魔還沒有真正復活,他如今肯定處于一種非常虛弱的狀態。能讓他在這種時候仍然報以信任,還能輕易制服洛哈特和加爾特羅卡的人......在食死徒中也寥寥無幾。”
比如馬爾福,那家伙就是個墻頭草,伏地魔只有在強盛的時候才會讓他匍匐在自己腳下,當黑魔王弱不禁風的時候,他絕不會讓馬爾福知道自己的行蹤。
小天狼星一時無言。
所以說......究竟是不是小巴蒂克勞奇他的父親巴蒂克勞奇是不是也有問題 他張了張嘴,剛想要追問的時候,忽然意識到在沒有確切的證據之前,鄧布利多不會輕易說出自己的猜測。
畢竟,巴蒂克勞奇目前是國際魔法合作司的司長,威望雖然不如以前,但很多人對他的信賴和崇敬依然遠遠超過了魔法部部長福吉。
“他們在打哈利的主意。”小天狼星目光危險地問道:“鄧布利多,我還記得那個地方。我們是不是應該......”
小天狼星并指在脖子上虛劃了一下,意思十分明顯。
鄧布利多和他對視片刻,說:“這件事交給我,你們的任務只有一個,小天狼星。”
“是什么”小天狼星身體前傾,急切地問道。
“保護好哈利。”鄧布利多說:“這才是最重要的。”
緊鎖的鐵門在寂靜中悄然開啟,鄧布利多走過雜草叢生的花園,手中魔杖輕輕揮動,一股無形的波動擴散開來。
周圍寂靜的可怕,連昆蟲都沒有發出一聲鳴叫,只有夜晚的冷風依然如故地吹過,讓老人銀白色的胡須和頭發都隨之飄揚起來。
這個庭院在別人眼中空曠荒涼,但是在鄧布利多看來,到處都是魔法的痕跡。
但魔法的源頭已經從這里離開了。
他走過一棟木屋,聽到里面傳來水珠滴落的聲音。鄧布利多往里面看了一眼,發現一個老人倒在地上,灰白色的眼睛瞪著天空,已經死了。
旁邊的桌子上,鋁制的水壺被打翻了,清水順著桌子邊沿不斷地滴落。
水壺旁邊還有一盤肉排,被吃掉了一小半,黑乎乎的餐叉被胡亂地放在一邊。
鄧布利多穿過庭院,他用魔杖敲了敲前門的鎖扣,聽到“咔噠”一聲輕響后,他打開門,走了進去。
走廊和門廳滿是灰塵,還有股腐爛的氣息,看上去已經很久沒有人進來過了。
他看著魔法的痕跡,開始上樓,到樓梯的頂端,穿過走廊,終于看到一個被人靜心打理過的房間。
房間里整潔如新,厚實的窗簾遮住了外面的陽光,地上鋪著柔軟的波斯地毯,壁爐里的木柴沒有燒盡,上面還能看到閃爍的火星。
一旁的桌子上放著水杯和小碗,瓷碗里還有一把精致的銀勺子,碗底殘存著少許白色的液體,看上去像是某種罕見的魔藥。
鄧布利多往前走了一步,忽然眉頭微微一挑。
腳下有血紅的光芒忽然亮起來,掩映在地毯柔順的長毛中,若非是深夜,應當會十分隱蔽。
倘若有人此時站在庭院中往上看,會看到樓上某個房間中忽然爆發出一團濃濃的、暗綠色的煙霧。
緊跟著,就像是時光倒流一樣,那透著不詳氣息的煙霧又在極短的時間內收縮回去,只在空中留下細微的、臭烘烘的氣味。
不久后,鄧布利多從樓上下來,除了帽子有點歪以外,他看起來跟之前上樓的時候沒有什么區別。
隨后,鄧布利多又去了附近的墓地,果不其然地發現,有個墳墓從中間裂開了,里面的尸骨不翼而飛。
老人站在空蕩蕩的墳墓旁邊,無聲地嘆了口氣。
他越來越肯定,在伏地魔身邊幫助他復活的人,應該就是小巴蒂克勞奇。
伏地魔是個傲慢自大的人,即使洛哈特兩人闖入了他藏身的地方,在審問發現他們只是走投無路的逃犯以后,他可能會殺了他們,或者是強迫他們為自己效力,卻不會匆忙轉移地方。
但是經歷過入獄和逃脫,還隱藏十幾年沒有暴露的小巴蒂克勞奇,他有這種謹慎,也會選擇更安全的做法。
鄧布利多從一些食死徒那里了解到,小巴蒂跟伏地魔的關系一度非常親密。伏地魔對待他像是對自己的親兒子一樣,那個年輕人也把伏地魔當成了自己的父親。
因此,小巴蒂有這個可能去說服伏地魔,選擇更安全的方案,其他食死徒就不一定了。
他們甚至把湯姆里德爾伏地魔父親的尸骨都帶走了。
但這種做法,又讓鄧布利多感覺到一絲違和。
倘若他們不想要暴露自己藏身的地方,為什么膽小的蟲尾巴敢把洛哈特兩人引到這個地方來 鄧布利多站在荒涼的墓地里,眼睛微微瞇起來,望著遠處,手指輕輕摩挲著那根古老的魔杖,回憶著點點滴滴的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