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蠢貨！”
“他發什么明碼！”
“這不是自己找死嗎？”
“八嘎！”
畑俊六很生氣。
本來心情就很糟糕的。一片陰霾。
結果，才剛剛到達常州。就收到阿南惟幾的明碼電報。
當場就破口大罵。
這個阿南惟幾，真是沒有被毒打過。
第一次來到華夏，以為可以大放異彩。于是說話不經過大腦。
你是要刺激誰？
你是要故意刺激張庸嗎？
張庸本來就是神經病啊！你還刺激他？
混蛋！
讓自己的計劃幾乎夭折。
一路上，畑俊六都在盤算著如何盡可能的讓華夏戰事冷卻下來。
沒錯。核心就是冷卻。
盡可能的低調處理。讓張庸去關注其他熱點區域。
那個張庸，像極黑暗中的螢火蟲。哪里有光，他就往哪里去。既然打不過，那就送瘟神。
只要他的注意力被其他地方吸引過去，派遣軍就有活動空間。
也別想著繼續進攻了。能維持就很好。
甚至，必要的時候，可以放棄岳陽、南昌，回到之前的狀態。
等于是間接的和張庸對話，我們保持現狀。我們不進攻。你也別來進攻。你去其他地方先忙。
總之，就是低調，低調，保持絕對低調。
結果，現在好了。阿南惟幾直接和張庸對線了。還喊出了那么囂張的口號。
一百年！
一百萬大軍！
何等囂張的口號！
張庸都沒有這么囂張過。
真的，張庸都沒有發表過這么囂張的挑釁。
這個阿南惟幾，真是比神經病還神經病啊！
混蛋……
有他受的。
張庸最受不得刺激。
這封明碼電報絕對會深深的刺激到他。
后果……
可想而知。
“司令官閣下……”
“我們在常州停留一段時間。”
“系！”
身邊的參謀答應著。
不明白畑俊六為什么要改變行程。
其實，畑俊六是不想上任那么快。
現在這個狀態挺好。
派遣軍司令部還沒正式開始運作。
所以，就算是阿南惟幾遇到麻煩，也是直接找大本營。
既然阿南惟幾雄心壯志，躊躇滿志。那就讓他發揮吧。
反正有大本營會幫他兜底。
遇到危險，杉山元和東條英機會想辦法。
我，畑俊六，冷眼旁觀。
“嘭！”
“嘭！”
重炮陣地。硝煙彌漫。
非常嗆鼻。令人窒息。
在二戰時期，炮兵其實也是苦逼兵種。
尤其是重炮兵。辛苦暫且不說。重炮的硝煙和聲音，都是致命傷。
張庸用濕毛巾捂著鼻子。
忽然明白系統強化的身體素質在哪里了。
就是自己的聽力沒有受到傷害。可以長時間的在炮聲中堅持。
而其他的重炮兵，往往一兩個小時就要輪換。
這個年頭，還沒有耳塞的。
完全靠身體硬扛。
殘酷的現實就是，很多炮手的聽力，都受到永久性的傷害。
有一部分甚至可能永久失聰。從此成為聾子。
炮彈繼續落在紅點較多的區域。
十幾個，或者二十個。都是張庸的炮擊目標。不嫌少。
但是，漸漸的，日寇也發現情況異常了。于是，剩下的日寇，都開始躲入坑道里面去。
這樣一來，炮擊的效果，肯定要被削弱很多。
繼續猛轟。當然可以繼續炸死。但是需要消耗更多的炮彈。還有更長的時間。
“專員……”
隱約聽到有人叫喊自己。
回頭。發現有參謀到來。但是捂著嘴巴，無法繼續叫喊。
重炮陣地的硝煙太濃郁了。只要一開口，滿嘴都是硝煙。
擺擺手。示意對方往后退。然后自己上來。
“郭寶乾，暫停射擊！”
同時大叫。
郭寶乾舉手。表示收到。
于是，所有的重炮逐漸停止發射。但是硝煙依然濃郁。
夏天，悶熱，沒有什么風。熱浪和硝煙混雜到一起，每次呼吸，都是對肺部的極端考驗。
往外走。
一直走出一百多米。
這邊的硝煙終于是稍微稀薄了一點。
伸手。
將一封電報拿過來。
掃了一眼。
想打哈欠。
開始的時候沒注意。
但是，很快意識到不對。于是再看一眼。
然后，眼睛就被電報吸引了。
眼神開始銳利。
明碼電報？阿南惟幾？
公開向自己搦戰？一百年？一百萬大軍？
等等！
是不是真的？
真的有這么囂張的搦戰嗎？
朝周圍看看。繼續往外走。
一直走到三百米外，終于是沒有硝煙了。
旁邊還有條小溪。里面有溪水潺潺。難得的居然還很清澈。
急忙走到小溪邊。彎腰。俯首。用手捧起冷水洗臉。
狠狠地洗。反復的洗。仿佛要將表皮擦掉。
頓時精神抖擻。原地滿狀態復活。
繼續看那封明碼電報。
沒看錯。
確實是阿南惟幾的搦戰。
口氣非常囂張。
從來沒有見過。
“瑪德……”
悻悻的自言自語。
覺得自己還是太保守了。
原來這個世界上，有人比自己還囂張。
深呼吸。
反復告誡自己要冷靜。
生氣沒用。
既然對方搦戰了，必須迎戰啊！
一百萬大軍沒有。一百年也沒有。但是，我真的能搞來一百門重炮。
一百門還是太少了。無法狠狠的教訓阿南惟幾。
155毫米口徑也不夠大。
要是有口徑203毫米，或者240毫米的大家伙就好了。
前者，是蘇聯人的。
后者，是美麗國的。
查看武器列表。
很可惜，暫時沒有更大口徑的。
155毫米榴彈炮已經是天花板。
怎么辦？
先回去指揮部。
來到三輪摩托車旁邊。
上車。
走人。
很快就回到指揮部。
李長官和一眾集團軍總司令、軍長都在。
他們都圍攏在沙盤的旁邊，研究如何進攻。研究如何快速撕裂日寇部署。
“專員！”
“專員！”
發現張庸回來。所有人都臉色肅然。
阿南惟幾發出的明碼電報，他們都知道了。都知道專員大人是要生氣的。
這位專員大人可沒有什么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忍耐。
你要是現在招惹我，我當場就報復。
阿南惟幾這封明碼電報，顯然是深深刺激到專員大人了。
這不，第一時間回來，準備開干。
他們圍著沙盤，也是在琢磨，如何迅速將阿南惟幾消滅。
口氣那么大。必須狠狠教訓。
牙都打掉。
但是，必須承認，這是一塊硬骨頭。
阿南惟幾敢叫出那么囂張的口號，顯然對自己的實力非常自信。
或者說，是對自己的防御工事，非常有信息。
哪怕是國軍有155毫米重炮。
“少龍……”
李長官欲言又止。
擔心張庸會不會太上頭。
然后做出不理智的決定。
萬一他要親自帶隊沖鋒，自己必須攔住。
張庸做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親自沖鋒。
“李長官，從滁州方向，來了幾趟列車。上面有大量的糧食和其他物資。請安排人卸貨。”
“啊？火車？物資？”
“是的。包括大米、面粉、白糖什么的。”
“哦，哦……”
李長官的思維一時沒有跟上。
張庸急匆匆的回來。不是因為明碼電報的問題嗎？
怎么忽然間提到火車？糧食？
沉吟片刻，委婉的說道：“阿南惟幾肯定是瘋了……”
“既然他要打，那我奉陪。”張庸淡淡的說道，“我會準備充足的糧食，還有彈藥。”
微微頓了頓，張庸接著說道，“直到打爆阿南惟幾為止。”
“好。第五戰區全程陪同。”
“謝謝……”
“報告！統帥部急電！”
話音剛落，就有參謀到來。送來一份電報。
參謀長接過來。看了一眼。然后遞給張庸。
張庸伸手接過來。
確實是統帥部發來的。應該是光頭的意思。
電報的內容倒是簡單，就是委婉的勸說張庸，不要將某些人的瘋言瘋語放心上。
同時提及，九戰區正在制定作戰計劃，準備收復岳陽。
岳陽是連接重慶和長沙的重要通道。是關鍵交通環節。
日寇占領了岳陽，重慶和長沙的水路聯系，就被切斷了。導致國軍后勤嚴重受阻。
所以，統帥部希望，可以盡快收復岳陽。打通水上通道。
這件事，必須張庸親自下場。
其他人，換誰都是做不到的。
“李長官。”
張庸看完。將電報遞給李長官。
李長官看完。臉色沒有變化。光頭的這種騷操作。他早就司空見慣了。
“少龍，你自己決定吧……”
“不打爆阿南惟幾，我是不會離開五戰區的。”
張庸言辭決絕。
開玩笑。
這個時候離開五戰區？
那不是等于告訴所有人，我張庸打不過阿南惟幾？
做夢！
休想！
他張庸絕對不答應。
就算是光頭連續來十二道金牌都沒有用。
他是張庸。不是岳飛。
哪怕是天塌下來，他都要打爆這個阿南惟幾。
華夏絕對不允許這么牛逼的日寇存在。
叫囂的越厲害，被揍的越慘。
“李長官，僭越了，我要做一些部署調整。”
“你請。”
“周祖晃！”
“到！”
“立刻帶著46軍撤出蚌埠以北陣地，部署到蚌埠以東。從東面發起攻擊。”
“是。”
“其他部署不變。我會繼續強化各部隊的重炮數量。”
張庸簡單安排。
其實就是將46軍換一個位置。
從北面換到東面。
圍三缺一？
說是也是。說不是也不是。
之前也是圍三缺一。是東面沒有國軍。現在改成北面。
有人很快就發現不對。
“專員，如果日寇沿著鐵路向北逃跑……”
“那就最好。”
張庸巴不得日寇這么做。
那樣阿南惟幾的豪言壯語就會成為笑話。
叫囂一百年，一百萬大軍，結果，幾天就跑路了。回去會被笑死。
所以，完全不需要擔心阿南惟幾會趁機逃竄。
至少，接下來幾天不會。
“如果日寇撤退了，我們就無法全殲了……”
“難。”
張庸搖搖頭。
想全殲日寇？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阿南惟幾麾下，十幾萬日寇啊！美帝打起來都困難。
何況是國軍？
重炮又不是萬能的。
美帝的406毫米巨炮，都無法全殲日寇啊！
所以，能夠消滅一部分已經是非常了不起。
張庸也想全殲。
問題是做不到。
他有個好處。就是從不高估自己。
能做到才做。
做不到的，絕對不勉強。
除非是到1944年，或者以后，才有圍殲日寇大部隊的可能。
那時候的日寇已經日落西山。綜合戰斗力嚴重下降。
現在，還是消滅其中一部分。給日寇一個沉重的教訓。
讓日寇再次明白，在華夏發起戰爭，只會虧損的更嚴重。
還是轉頭南下，去搶掠英美殖民地比較劃算。
“執行命令吧！”
李長官當機立斷。
他也明白全殲是不可能的。
日寇困獸猶斗，第五戰區會付出很大代價。
相反的，圍三缺一，可以讓日寇無心戀戰。
一旦日寇開始逃散，離開堅固的防御陣地，反而可以更大量的殺傷日寇。
當然，要迫使日寇主動放棄蚌埠，不容易。
就要看張庸的本事了。
“各部穩扎穩打，逐步推進！”
“是！”
“不要吝嗇炮彈！我準備了五百車皮！”
“啊？”
所有人都是倒吸一口冷氣。
好家伙！
五百車皮！
那是多少？
都是155毫米大炮彈？
老天爺！
國軍什么時候這么富裕。
發了！
發了。
一輩子都沒有打過這么富裕的仗。
沒說的，干！
就算是銅墻鐵壁，也要將它砸碎了。
果然，專員大人是被深深的刺激到了。那個阿南惟幾，完全是自尋死路。
“報告！”
“專員大人，運輸糧食的火車到了。”
“請后勤部門接收。”
“是。”
張庸擺擺手。
這種小事，別來煩我。
我現在要安排更重要的事。就是安排空襲。
重炮無法達成的效果，250公斤航彈或許可以。還有250公斤凝固汽油彈。
出門。
走到旁邊的僻靜處。
啟動5C通訊中心，接入洛陽機場。
洛陽機場距離蚌埠大約500多公里。
長沙機場距離蚌埠大約600多公里。
這兩個機場的轟炸機編隊，都可以全部出動，日夜進行轟炸。
哪怕是白天也可以。放心的來。
金陵日寇機場已經被摧毀，蚌埠附近，沒有日寇戰機。
漢口的日寇戰斗機，是肯定不敢起飛的。
上海龍華機場估計也不敢。
所以……
“出動！”
“出動！”
“全部出動！”
一連串的命令下達。
很快，來自洛陽機場的兩個SB2轟炸機編隊率先起飛。
然后是來自長沙機場的十多架B10轟炸機。
在張庸的遙控指揮下，轟炸機編隊先后到蚌埠上空。靠近日寇陣地。
同時到來的，還有兩架P38戰斗機。它們的任務就是護航。保證沒有日寇戰斗機到來干擾。
“自由投彈！”
“放！”
張庸下令。
一枚枚的航彈迅速落下。
瞬間，巨大的火球照亮夜空。
比155毫米榴彈厲害多了。整個天空都被照亮了。
尤其是那些凝固汽油彈，爆炸以后，燃燒起大片的火焰。仿佛點燃了日寇陣地。
前線的國軍士兵都是情不自禁的探出身體觀看。
好家伙，真明亮啊！
日寇這次有福了。被那么多的航彈問候。
估計一個個都會被炸的東一塊，西一塊。
更多的航彈落下。炸出一個個巨大的火球。
劇烈的爆炸，將地面炸出一個個的大坑。大坑周圍的一切，全部化為烏有。
張庸也懶得關注有什么戰果。
這不是精準轟炸。
是地毯式轟炸。
所以，數量才是王道。
立刻返航，然后加油，掛彈，再來。
反復炸你狗日的。
炸到你狗日滾蛋。
一百年？一百萬軍隊？我送你一百架轟炸機！
每天免費送你五百噸大炸彈！
接入長沙機場。
“專員。”
“閔部長，馬上有一個新的B10轟炸機編隊到達，請注意接收。”
“好。”
“總共十二架B10轟炸機。它們會和剛才出動的這一批輪換。”
“明白。”
閔剛回答。同時深感壓力。
又有一個編隊的B10轟炸機到來。機場地勤壓力山大啊！
要給那么多的轟炸機補充油料，補充彈藥，確實有困難。
黃志成估計會哭死。
現在，機場最苦最累的就是地勤了。
完全沒有休息的。
要不停的補充油料。不停的掛載航彈。
但是，任務必須完成。
必須將更多的航彈，扔到日寇頭頂上。
“八嘎……”
“慌什么？”
“我們也有飛機！”
“八嘎！”
阿南惟幾的臉頰扭曲了。
它沒有想到，國軍的轟炸機，居然會在夜間到來。
大黑夜的，居然來了那么多的轟炸機。投下那么多的航彈。炸的所有日寇都是心驚肉跳的。
可惡……
它已經開始后悔了。
后悔自己口嗨。說出了不該說的話。
但是，它的確贏得了噱頭。
國內狂熱的百姓，都稱呼它是新一代軍神。
就連大本營也發來了賀電。
這讓阿南惟幾覺得自己很行。牛氣沖天。
結果，才剛剛得到大本營的表揚，回頭就被密集的轟炸機問候。
但是！
它阿南惟幾絕對不服軟。
轟炸機又怎么樣？難道你可以反復到來？
笑話……
結果，它很快又臉頰扭曲。
卻是天剛剛亮，又一波轟炸機到來。然后投彈。
又是鋪天蓋地的轟炸。
十二架嶄新的B10轟炸機，扔完航彈立刻跑路。
它們不需要關心戰果。只需要將炸彈扔完。然后返航。然后降落。然后重新補充。
機組人員可以抓緊時間休息。然后再次出動。
循環往復。一直不停。
阿南惟幾臉頰抽搐。
終于是支撐不住了。
“趕緊，趕緊，趕緊向航空兵申請緊急戰術指……”
“快，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