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4章，空氣突然安靜 凌晨一點。
車隊駛入日寇駐上海總領事館警戒區。
遠遠的，張庸就看到那個熟悉的憲兵少尉了。哦。升職了。現在是中尉了。
有日寇憲兵舉起示意停車的紅色圓牌。
張庸放慢車速。但是沒有停下。經過憲兵中尉的身邊。
隨手扔出一把日元。大約有五百元的樣子。然后通過。
日寇憲兵中尉：……
猶豫了001秒，立刻抬手。
三十米外的路障迅速被搬走。
車隊魚貫進入。
憲兵中尉擺擺手，有人將日元撿起來。
當場瓜分了一部分。剩下的準備孝敬上司。它們的操作也是越來越熟練了。
衷心希望和歌山浪蕩子經常來拜訪啊！
每次來，都有日元打賞。一個個憲兵都是爽歪歪的。
來到領事館門口。
里面有燈光。還有兩個紅點。
一個是總領事秋山重葵。一個是副領事南野拓實。
“將金條搬下來。”
“系！”
張庸帶人將兩籮筐金條搬進去。
然后將籮筐倒轉過來。
“嘩啦啦……”
“嘩啦啦……”
金條全部傾瀉到了地面上。
頓時，秋山重葵和南野拓實的眼睛都冒綠光了。
金條！
那么多的金條！
感覺整個大廳，都變得金光閃閃。
“出去。”
“系！”
張庸示意其他人退下。
然后大馬金刀的坐下來。雙腿搭在茶幾上。
沒有人在乎。
他們的注意力都在金條上。
南野拓實走過去，拿起兩根金條，仔細檢查。
沒錯，都是真的。如假包換。
秋山重葵還算冷靜。還能勉強控制情緒。
“這是……”
“給你們的。你們自己處理。”
“給我們？”
“對。”
張庸葛優躺。
那么多的金條，當然不舍得。
但是沒辦法。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需要保護傘啊！
現在日寇軍部勢力瘋狂膨脹，其他部門都已經是鵪鶉。包括內務省。包括警察系統。
唯一還能在軍部那些瘋子面前說點話的，只有外務省。
因為日寇軍部的對外侵略，需要外務省的配合。所以，才有那么一點點的權力。
正好，鴆機關的保護傘，就是這一點點權力。
“金條的事情先放下。”秋山重葵緩緩說道，“你之前和別人提到，你支持南下？”
“對啊！”張庸懶洋洋的說道，“慫恿軍部南下，讓他們去送死。”
空氣突然安靜。
地上的金條忽然間失去色彩。
呼吸聲清晰可聞。
良久。
“慎言。”
南野拓實冒出兩個字。
張庸不以為然。
這幫家伙！其實和自己想法一致。
對軍部非常忌憚。生怕再來一次二二六兵變，然后被亂刀砍死。
現在的日寇軍部，已經是扭曲的龐然大物，是極其可怕的存在。
不但對外兇殘，對內也兇殘。
它的觸角延伸到帝國的每個角落。幾乎所有人都在它們的控制之下。
只有依從他們才能活下來。
否則……
“如果不弄死軍部的人，我們怎么出頭……”
“閉嘴！”
秋山重葵著急了。
這種話，怎么能說出來？
如果讓軍部的人知道，可能活不到明天。
張庸卻是輕蔑的撇撇嘴。
“我有說錯嗎？”
當然沒有。事實就是這樣。
以內部的力量，已經不可能扳倒軍部。
說句不好聽的，就目前的情況，即使是天蝗說話，都不好使。
“必須讓軍部去送死。”
“然后雍仁殿下才有上臺的機會。”
張庸氣定神閑。
仿佛是在說一件很小的事情。
沉默。
死寂。
這個話題沒有人敢接。
但凡是泄露出去半句，恐怕一個都活不了。
“但是，這不是最重要。”
“最重要的是，要慫恿海軍去攻擊美麗國……”
張庸繼續語出驚人。
但是面前的兩個日寇，似乎已經麻木。
他們聽到張庸的說話，沒有任何反應。
“走了！”
張庸站起來。
要給的給了。
要說的說了。
告辭。
走人。
“等等！”
秋山重葵忽然叫道。
張庸停下腳步。轉身。躍躍欲試。
“是讓我去看葵子嗎？”
“當然不是。”
秋山重葵頓時血壓上升。
你也不看看現在幾點！讓你去看葵子？
你是要做壞事吧？
我還不知道你？你和歌山浪蕩子是什么貨色！
“那是什么？”
“汪某人要在金陵成立新政府，我幫你在那邊掛了一個職銜。”
“哦？什么職位？”
“特務委員會副主任。”
“副主任？”
張庸點點頭。這不是明樓的角色嗎？
不對。比明樓的角色還要高一點點。因為他是“日本人”啊！
“為什么不是正主任？”
“特務委員會也是次官負責制。”
“哦，明白了。”
張庸點點頭。原來也是偽滿洲國那一套。
正職雖然都是漢奸擔任。但是真正的權力，其實是掌握在副職的手里。
副職里面，必然有一個是日寇。這才是真正的話事人。
恰好，他這個“日本人”，就是特務委員會的次官。而特務委員會的下屬機構，就是特工總部。
而特工總部的另外一個名字，就是76號。
這一次，真真正正是李世群、丁墨村的上級啊！
但是！
有個小小的問題……
就是自己無法長時間在線啊！只能偶爾瞬移。
如果是要經常上班的話，自己肯定做不到的。
“但是我有很多事……”
“沒問題。還有一個副主任是影佐禎昭。”
“那行。”
張庸點點頭。
原來自己是湊數的。
真正的副主任是影佐禎昭。
影佐禎昭的背后，就是土肥原賢二。
日寇肯定是要牢牢掌控汪偽政府的。
不可能真的讓汪漢奸單飛。
以秋山重葵的能力，能給自己一個“湊數”的副主任，已經很不錯了。
估計還是打著近衛文磨的旗號。又或者是外務大臣廣田宏毅。否則，土肥原賢二是不可能讓步的。
軍部恨不得將所有的肉都吞到自己嘴里。不給其他人半點。
這也是后來日寇戰敗，宣布無條件投降，除了軍部的極少數狂熱分子，沒有誰反對的。
都恨不得軍部的人去死。軍部的人死光了，最大的威脅就解除了。
相對于外來的威脅，扭曲的軍部才是最可怕的。
心思忽然一動。
雷達地圖顯示，李伯齊在附近。
在移動當中。應該是步行。后面跟著幾個半紅圓點。
被發現了？
被跟蹤了？
張庸暗暗皺眉。
密切關注。
李伯齊很快進入一個房屋，然后在里面不動。
后面跟蹤的七個半紅圓點，經過房屋外面，但是沒有進去查看，徑直過去了。
暫時沒事。
安全屋起作用了。
略略放心。
李伯齊的工作能力還是很強的。
問題是，在上海灘，日寇一手遮天，漢奸、二鬼子非常多。
很多漢奸、二鬼子為了邀功，為了在日寇面前證明自己，都是格外賣力的。對抗日分子威脅極大。
雖然，在絕大多數的諜戰劇里面，主角都是英明神武的。
但是，實際上，直到日寇無條件投降為止。在上海灘，日寇特高課和76號，都是無可匹敵的存在。
無論是軍統，還是紅黨，在冷酷的敵人面前，連勉強自保都很難。
就連陳恭澍、王天木這樣的高手，都是被日寇和76號抓住。最后都叛變了。
折損在76號和日寇手里軍統、中統人員，不計其數。其中很大一部分，最后都變節了。
至于紅黨……
不能說的太細。
總之，抗日分子想要在日寇和76號的淫威下生存，是非常非常非常困難的。
縱然是李伯齊這樣的。一旦有所舉動，都會被盯上。
現在，很有可能已經被鎖定。
“走了。”
告辭。離開總領事館。
看看手表。凌晨兩點。
好像還能做點什么。
當然不是去拯救李伯齊了。
要是自己去了，反而有可能壞事。
千萬不要小覷76號那些人的智商。別人都是高手。
要說拳腳能力，李世群、丁墨村都是弱不禁風的。但是智商絕對超過一百五。
中統叛逃過來的骨干，都是非常擅長動腦的。
相對來說，軍統就是粗人比較多。四肢發達。
哦，想起來了。
租界。
梅婉君。
孟德會。
對方送了自己十萬美元啊！
絕對不可能是單純救命那么簡單。背后肯定有重大圖謀。
“去法租界！”
“系！”
車隊立刻出發。
逐漸靠近租界。
雷達地圖顯示很多熟人標記。
搜索梅婉君。
找到。
確實是在法租界。
而且，就是在馬斯南路的一個房子里。
身邊有槍。有黃金標記。獨自一個人。
有點意思。
難道是真的受傷了？
但是附近沒有紅點，也沒有半紅圓點。
顯然，沒有被監視。
那么，危險從何而來？又或者說，根本沒危險？
她到底想做什么？
呵呵……
很快到達閘北租界出入口。
這里的情況已經和往日有很多的不同。
周圍堆壘起大量的沙袋。有大量的法國士兵持槍駐守。
有鐵絲網。有機槍。儼然戰時狀態。
顯然，法國人對日本人也是不放心的。嚴陣以待。
在租界外面，有日寇憲兵警戒。
還有很多二鬼子。應該都是76號的特務。
進出租界的人都要受到嚴格的盤查。檢查一次又一次。
雷達地圖顯示熟人。
一個黃點。
林北秋。
原來的天津衛神探。
后來南下，到了上海公共租界。
這三更半夜的，林北秋居然在租界出入口值守？
真是敬業啊！
但是，他張庸也很敬業啊！
在果黨那邊忙完，又跑到日寇這邊來忙。
一個人打幾份工……
絕對民國第一勞模。
“我們是大日本帝國鴆機關的……”
北岡一輝上前溝通。
張庸將車窗放下來，和林北秋對視。
林北秋顯然是有些疑惑。可能第一時間覺得，對方很像張庸。
但是，他的理智又很快告訴他，張庸不可能出現在上海灘的。
所以，肯定是自己出現幻覺了。
“林探長！”
張庸主動和對方打招呼。
無所顧忌。
對方是否看出自己的真實身份，都不重要。
因為，時間上的沖突，會讓他們自己否定自己。
智商越高的，都越理性的。越是喜歡分析研究。
如果丁墨村是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或許就斷定和歌山浪蕩子就是張庸了。
偏偏他是個喜歡動腦的。分析判斷。然后發現時間上沖突了。于是否定了自己。
“你是哪位？”
林北秋的回應不咸不淡的。
顯然，他對日寇沒有好感。
張庸于是判斷對方沒有認出自己。或者是認出了，又排除了。
“我是鴆機關的機關長。大熊莊三。”
“你來租界做什么？”
“當然是執行公務啊！”
“你們沒有權力在租界……”
“特高課和租界工部局有協議的。”
張庸慢悠悠的說道。
這件事，他當然知道。還知道協議內容。
為什么？
因為……
鮑勃現在就是租界工部局的副總理事。
就是工部局的二把手。在公共租界，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工部局的一把手是誰？法國人。再過幾個月，他就會被拉下馬。
然后……
鮑勃就會成為工部局的總理事。
前期早早鋪設的道路，現在終于是看到一點點成果了。
作為工部局的副總理事，在很多方面，鮑勃都有權力干涉。包括和日本人的談判。
日寇要將魔爪伸入租界，這是無法避免的。
但是，鮑勃按照張庸的意思，在細節上規定了兩點。
第一，日本人進入，只能便裝。
第二，只有日本人才能進入。76號不行。
“什么協議？”
“你看。”
張庸直接將協議文本拿出來。
當然是副本。但是白紙黑字，確實寫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上面還有公共租界工部局的印章。
如假包換。
“我是日本人。穿著便裝。完全滿足要求。”
“哼！”
林北秋只好悻悻的答應。
然后抬手。命令巡捕將路障搬開。放車隊進去。
“謝謝！”
張庸朝對方揮揮手。
這個家伙，還是缺乏一點城府啊！
沒有栗元青那么沉得住氣。如果和日寇斗爭，估計會出事。
千萬不要小覷日寇的戰斗能力。
更不要小覷76號的那些漢奸。他們都是非常狡猾的。
坦白說，林北秋的斗爭水平，可能連入門級都算不上。希望這個家伙可以好好鍛煉吧。
心思忽然一動。
雷達地圖提示，栗元青來了。
開車來的。
速度很快。
真是巧了。居然是朝租界出入口來的。
于是故意放慢速度。等栗元青出現。看看他急匆匆趕來，到底所為何事。
很快，栗元青的車子出現了。
好家伙，居然是斯蒂龐克啊！
不是……
這么高調的嗎？
你一個租界巡捕隊長，坐斯蒂龐克？
不動聲色。
等著對方來到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