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林三七將幾位院長送走后,跟尹漣漪漫步在醫院的花園里。
為了提升逼格,嶺南堂中醫館聘請了國內頂級園林設計團隊,將整個醫院綠化進行了全面的改造,移植了許多珍惜花木和中草藥。
光是一筆開支就接近了一億人民幣。
所以哪怕中醫館的病人再是什么富什么貴的,非常有見識,但在看到嶺南堂中醫館花園時,也愿意出來走走,游玩一下。
中醫講究全身調理,很多時候心情好,病就能好一半。
要不是嶺南堂中醫館內寶貝實在太多,安保非常嚴格,禁止無預約市民進入,否則這里早就成為網絡打卡地了。
兩人找了一個涼亭坐下,尹漣漪看著周圍這個如同傳說中的皇家花園,有一種不踏實感,開口道:
“噯,十三點,咱們可都是城中村出來的孩子,你看看現在咱們的生活,真跟做夢一樣。你說你賺了這么多錢,有沒有一種不安感?”
林三七摩挲著女朋友的手嘆氣道:
“怎么會安呢?如你所說,我們就是平民子弟,一下子擁有太多的財富,這是禍不是福。所以我才將絕大部分的資產都轉移去了國外,國內也沒有重資產。
如果真有個什么風吹草動,或者有什么大資本想對我下手,我可以立刻舍棄國內公司,提桶跑路,絲毫不帶猶豫的,你說我這是愛國呢?還是不愛國呢?”
尹漣漪笑道:“從人性的角度講,自保跟愛國無關。但如果你這番言論發到網上去,恐怕你肯定會被網暴的,呵呵。”
林三七無奈道:
“是啊,正確的做法應該是在國內投資,建廠,解決更多就業問題。同時也要加大研發力度,提高公司的科技實力。
國內掙錢國內花,這才是一個良性循環,國民經濟才能健康運行。
可是為什么現在這么多有錢人都跑路了?你就看幾個月前去世的金湖房地產老總,兩個兒子,包括他的妻子全部都是外國戶口。
這就涉及到一個安全感的問題,這一點國內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最重要的是一定要堅持法制,如果做不到這一點,那些資本還是肆無忌憚搶奪,那有錢人還是會跑。”
尹漣漪突然嘿嘿一笑:
“所以你把戶口遷到了香江?”
林三七一家,包括父母和林冰巧,已經全部都轉成了香江戶口,嶺南堂也正式成為了港資公司。
當然林家人的生活是沒有改變的,生意還在是國內做,居住還是在石樓村。
林三七嘆了口氣,苦笑道:
“其實移民香江并不是我的本愿,我原本是想移民濠江的。但是濠江的盤子太小,資金進出還是依靠香江。所以為了一步到位,我還是移去了香江。
而且以港資在內地投資,我能享受到的優惠政策更多,那些狗資本也不敢輕易對一家港資下手,所以我已經相對安全了,只要不反對國家,自保無虞。”
尹漣漪還是有些不解:
“我覺得香江也不保險,你應該一步到位,直接移民米國,或者英法都行,你如果以外資的名義投資國內,資產更安全。”
林三七趕緊擺手,堅決否定道:
“算了算了,移民米國那是很傻的行為,你如果是小富即安,幾千萬資產,或者幾個億的小富豪,你可以在米國過上財務自由,人身安全的日子。
但是如果你的財富超過了百億美元,那你就是一塊大肥肉,不要覺得國內資本可怕,米國的資本更可怕,人家狠起來讓你全身成為零件,擺放在器官市場上。
而且米國不僅僅是資本可怕,更可怕的是他們的政府,你不要看什么民豬黨共喝黨的,其實兩黨都是一丘之貉,表面上斗得死去活來,私底下稱兄道弟。
所以米國政府才是最大的流氓,你有多少資產,華爾街可能一時查不出來,但沒有米國政府查不出來的。一旦被查到,也就是你的世界末日到了。”
尹漣漪畢業進入銀行工作,后來又被林三七挖到了嶺南堂做財務,就像一直在象牙塔里,對外面的花花世界還是了解太少。
女孩子再精明能干,在沒有吃過一些虧之前,就是缺乏閱歷。
“被你一說,感覺出國移民似乎不是一條好路,那為什么那么多人死活想出去?甚至我聽說還有人特意從東南亞轉到中美洲,然后徒步穿過巴拿馬老墨到達米國。
你以前也說過,老百姓是會用腳投票的,如果按你的說法,只有國人大量移民去米國,而沒見到米國人有多少愿意移民華國的,那是不是代表我們國家不行?”
林三七哈哈笑道:
“你知道全世界最難拿到的戶口是哪個國家嗎?對,就是我們國家。所以拿米國戶口簡單,做華國戶口是難上加難。
至于你說哪個國家更好更差的問題,我覺得都好不到哪里去,從古到今,哪個政客是個好人?只要玩弄政治的人,都是需要我們提防的。
行了,這個話題打住了,再說下去某些人要主動對號入座,后果難料。對了,讓你移民香江的事情你咋還沒完成啊?”
尹漣漪白了男朋友一眼:
“我爸媽雖然認準你這個女婿了,但我們沒有結婚,他們認為沒有道理跟著你一起把戶口遷到香江。”
林三七一聽,眼神便堅定道:
“是呀,上次跟你爸說過,今年春節將我們的婚事搞定,也沒幾天了,也不知道你爸那里跟尹家阿公攤牌了沒有?”
尹漣漪頭靠在男朋友肩上,兩只腳一甩一甩的:
“如果是去年春節,我還沒有這個信心,但是今年情況不一樣了。
你放心,我爸的戰斗力已經爆表,絕對是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神擋殺神、鬼擋殺鬼……”
“行了行了,別殺了,你這小姑娘怎么這么暴力?唉,有錢真好啊,當初我們認為天大的麻煩,現在居然有人主動沖鋒在前?”
兩人正在二沙島上聊著天賞著景。
而在平樂村祠堂里,這時候正在爆發一場大戰。
今天是平樂村春節祭祀大典的籌辦會,雖然是以家族理事會為主,但村中有頭有臉的男丁都可以旁聽。
所以這一天也是尹氏族人聚焦最多的日子之一,尹家的六兄弟都到了。
尹阿公將手里的杯子重重摔到了地上,拿著手里的拐杖指著尹勝榮罵道:
“尹林不通婚,這是一百多年的規矩,老祖宗定下來的。
怎么,你尹勝榮做生意賺了點錢,就開始飄了?要把我們平樂女嫁到石樓村去?
你尹勝榮不要臉,我尹繼水還要臉,我們平樂村三千多丁還要臉呢。
你這算什么?賣女求榮?你也不怕被族人唾沫星子給淹死?這事我不同意,你不用再說。”
尹勝榮同樣臉色鐵青,當著這么多族人被罵不要臉,誰受得了?
尹家六兄弟中最小的弟弟,尹小榮脾氣最火爆,這時候忍不住站了起來:
“阿公,這話你就說得不對了,我侄女從小可是我大哥養大的,沒有吃百家飯,也沒有讓宗族出過一分錢學費,我們沒有沾過宗族的光吧?對不對?
現在我侄女自食其力,自由戀愛,找了一個男朋友,國家法律都支持,怎么到了阿公你這里就變成了不要臉?
阿公,我問問你,不要臉在哪里?
我侄女是出去賣了,給家族丟臉了?還是在外面當小三做二奶,讓祖宗蒙羞?或者是判國賣國,當了漢見走狗?
她一個小姑娘怎么就不要臉了?今天這話不說清楚,以后讓我侄女怎么做人?”
祠堂里落針可聞。
除了不少年老眼花的,其他聰明人已經瞧出來了,尹家六兄弟集體出動,今天恐怕是有備而來。
在農村里,親兄弟有六人,幾乎是可以橫著走了。
如果再算上五服之內的堂兄弟,那幾乎可以成為村中一霸,打遍全村無敵手。
尹阿公一聽連連冷笑:
“好哇,你們六兄弟是翅膀硬了,以為新社會了,沒有杖責答刑,不用被浸豬籠,你們就可以無法無天了?
不要忘了,尹氏歷代祖先都在堂上放著,你們就不怕被逐出祠堂,成為孤魂野鬼,死后連個供奉都吃不到?”
尹小榮同樣冷笑一聲:
“祖宗是大家的祖宗,祠堂是大家的祠堂,不是你阿公一個人說了算的。
我還是那句話,戀愛自由,婚姻自由,這都是國家法律規定的,難道你阿公比國家法律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