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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九章 錦衣衛千戶馬燧,薛延陀背叛回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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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尚書認為還有哪些不足的地方?亦或者回紇會有何行動?”

  李瑄向李泌詢問道。

  回紇主動出擊的可能性并不是沒有。

  李瑄也不太了解這個歷史上的牟羽可汗。

  只知道此人野心勃勃。

  于局勢不利的時候,選擇主動出擊,需要一定魄力。

  “回至尊,回紇西可入西域。然大唐有北庭都護府重兵把守,還有葛邏祿汗國這個附屬,回紇騎兵翻越金山,長途跋涉攻擊的可能性不大。”

  “回紇亦不可能避重就輕,進攻東面的靈武都督、太原都督。”

  “他們考慮到靈武重兵云集,可能會進攻居延海,以居延海至張掖的通道,進入張掖,攻擊涼州城……”

  李泌將自己的推測告訴李瑄。

  這引來一部分將領的議論。

  在他們看來,大唐天軍是征伐者,回紇主動出擊可能性太小。

  軍中上下都很看不起移地健這個回紇新可汗。

  “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古往今來,雙方差距過大的時候,將領們會選擇出奇制勝。回紇受華夏文化的薰陶,不可能束手就縛。出奇制勝,或許成為其反敗為勝的夢想。朕覺得李尚書的話需要重視。”

  “我們是王師,用百姓的賦稅出征,繼承百姓的希望與期盼。若讓回紇騎兵殺入涼州。即便滅了回紇,也是朕,和在座諸位的恥辱。”

  李瑄很重視李峴的話,在將領們不以為然的時候,用威嚴的語氣沉聲道。

  驕兵必敗,不能有任何輕視。

  這也是他御駕親征的原因,不論什么時候,他都正視敵人的實力。

  將領們這才肅然。

  回紇如果有魄力,出奇制勝,符合邏輯。

  “啟奏至尊,李尚書分析有理有據。居延海距離白亭海一千五百里,如果居延海遭受回紇騎兵突襲,居延海駐扎的五千兵馬不一定能擋住。”

  樞密使封常清屬于儒將。

  李泌雖然是兵部尚書,但李瑄沒有授予李泌大將軍的軍銜。

  很明顯,李瑄將李泌當謀臣、文官看待,今后還會有重用。

  封常清的樞密使職位,是當前大唐武將體系的極限。與李泌沒有什么沖突。

  他打心底認為李泌富有謀略,處事面面俱到。

  “樞密使認為該如何未雨綢繆?”

  在戰術的布置上,李瑄征求封常清的意見。

  “快馬傳令居延海的兵馬,不要出城與回紇兵馬戰斗。勾引回紇肆無忌憚南下……”

  “召涼州城、金城、敦煌、張掖、酒泉的步兵,于合黎山埋伏。”

  封常清想了一下張掖的地圖,向李瑄回答道。

  須知,大唐此征草原,調集的是武威軍和敦煌軍的騎兵。

  還有大量的步兵,留守于河西走廊各地。

  一般情況下,步兵要被騎兵牽著鼻子走。

  但步兵一旦占據山河險要,就能憑借強弩對騎兵進行重創。

  合黎山南臨張掖水,又名人祖山,涂山。是河西走廊張掖段的北山。

  而張掖水旁本有守捉城。但建康軍建立以后,此守捉城就已經廢棄。

  不過依舊有天城鎖鑰、要道咽喉之稱。

  從張掖城順著張掖水而上,到居延海的道路,被稱為“居延古道”,自古有商人北上,與胡人進行互市交易。

  合黎山和張掖水的山河橫亙,使道路狹小,適合設計埋伏。

  “朕同意樞密使的建議。如果是虛驚一場,不過是獎勵士卒一些出兵的費用。和征伐草原的功績相比微不足道。下令敦煌軍、武威軍中的步兵,提前在合黎山居延古道上駐扎。郭都督,你立刻返回合黎山,主持那里的兵馬。”

  李瑄下達軍令。

  河西走廊是李瑄的基本盤,郡縣官吏經得起考驗,胡部不敢放肆。

  即便兵馬盡數抽掉,也不用擔心后院起火。

  除非唐軍大敗,天可汗死亡,才會出現蠢蠢欲動之心。

  “至尊英明,我等遵旨。”

  郭虛己和李朱師很高興。

  這樣他們的步兵也有用武之地。他們倒是希望回紇會突襲居延海。

  “諸軍厲兵秣馬,等待錦衣衛和探馬的消息,隨時準備戰斗。”

  李瑄解散會議的時候,鄭重地吩咐一句。

  在同一時間,移地健正在祭天。

  回紇西南部,金山(今阿爾泰山)東南方向。

  三名男子戴著皮帽,騎著戰馬,到達此地。

  不遠處,一隊皮衣皮帽的騎兵,手持彎刀,迅速向這三名男子奔馳而來,將這三名男子團團圍住。

  “爾等何人?”

  這隊騎兵的頭領,揮指彎刀,向這三名男子喝道。

  “我乃大唐錦衣衛千戶,奉天可汗之命令,見薛延陀酋長。”

  為首的男子將自己的帽子摘下,短胡須,束發,明顯是漢人的面龐。

  “隨我來!”

  騎兵頭領聽到天可汗這三個字后,不敢怠慢,立刻下令麾下收起兵器,引三名男子去見自己的酋長。

  他們正是回紇的附屬,薛延陀人。

  曾經薛延陀成立汗國,一時鼎盛,連回紇都是薛延陀汗國的附屬。

  現物是人非,薛延陀汗國被大唐滅亡后,只能以部落的形勢存在,四處依附。

  回紇汗國建立后,薛延陀反過來成為回紇的附屬。

  薛延陀人看回紇風雨飄搖,大唐征伐回紇,讓他們想起一些不太美好的記憶。

  面對移地健的大可汗令,他們不反對,不回應,不行動。

  完全是見風使舵的心態。

  不一會兒,大唐的三名錦衣衛被帶入薛延陀的牙帳中。

  薛延陀的酋長為烏時健,他帶領族人在金山東南的牧場休養生息,好不容易恢復一些力量。

  這里緊鄰大唐的天山省,他們要面臨北庭軍和敦煌軍。

  距離居延海也不到千里。

  “見過薛延陀酋長。”

  領頭的錦衣衛千戶,名馬燧。

  他身長六尺二寸,儀表堂堂,富有風度。

  馬燧出身于軍人世家,父親馬季龍曾經武舉及第。

  天寶年間,馬燧有次和幾個哥哥讀書,放下書嘆氣說:“國家將有難了,英雄應立功于世,平定天下,怎能辛辛苦苦當儒生呢!”

  那時的馬燧,就看出大唐底層的矛盾與節度使的禍患。

  馬燧沉著勇敢多智謀,博覽各種書籍,擅長兵法,他一直渴望從軍。

  也仰慕李瑄這樣的英雄,只恨自己成材太晚。

  在李瑄得到李隆基禪位后,馬燧對錦衣衛感興趣,并加入錦衣衛。

  河北除賤為良時,馬燧擒住狗急跳墻的樂安太守崔克華,因此一路晉升,至金龍司千戶,授予中校軍銜。

  “大唐與回紇開戰,你怎么敢來見我?”

  烏時健見馬燧等人后,沉著臉說道。

  “天可汗封葉護太子為大可汗,而移地健不尊天可汗詔令,偽造英武可汗遺詔,人神共憤。大唐只是受葉護太子邀請,平定叛賊移地健,非與回紇大戰。與薛延陀更無關系。”

  馬燧不卑不亢,緩緩向烏時健說道,末了,馬燧還補充一句:“酋長是尊奉正統葉護太子,還是尊奉叛賊移地健呢?”

  “勞煩使者回去稟告天可汗,我薛延陀不會摻合葉護太子和移地健爭權奪利。”

  烏時健對何方忌憚,只想保全薛延陀部實力。

  草原上以輕騎為尊,他想著不論哪一方衰落,薛延陀都將有機會。

  就算無法復立汗國,也可以脫離回紇的控制。

  烏時健不想向任何勢力繳納賦稅,自己的部落都無法吃飽穿暖,還要供養其他部落。

  最多是向大唐進貢。

  “輔佐正統平定叛亂,還需要這么小心翼翼?這樣的大事,以薛延陀這樣的大部落,還想置身事外嗎?”

  馬燧笑著向烏時健反問。

  兩邊都不想得罪,就是兩邊都得罪。

  大唐要的不是中立,而是向郁督軍山西面進攻,為大唐牽制一部分兵馬。

  使大唐更容易取得勝利。

  “怎么,使者只有三人,還想威脅我嗎?”

  烏時健好歹也是酋長,對馬燧的語氣十分不爽,他拿出自己的威勢,瞪著馬燧說道。

  “我為唐使,持唐劍,只是好言相勸!天可汗御駕親征,作為天下共主,草原諸部服膺,不是應該的嗎?還是說酋長不將天可汗放在眼里,視天可汗詔令如廢紙?”

  馬燧握著劍柄,舉重若輕,無懼烏時健的威脅。

  大唐多仰慕漢風,特別是馬燧這樣的人,愿意效仿漢代的使者,九死不悔。

  天可汗,可不是說說而已。

  薛延陀臣服回紇已久,之前回紇只是名義臣服大唐,讓薛延陀認為自己的兵馬歸自己管。

  但天可汗這三個字,猶如千鈞之重,讓烏時健心悸。

  移地健宣揚“天可汗將死草原”的鬼話,他從未相信。

  “如果酋長不同意,請放開道路,讓我西域五萬鐵騎,從薛延陀的領地通行。”

  見烏時健臉色難看,馬燧又火上澆油地。

  事實上,大唐不可能從西域調五萬鐵騎。

  但大唐和天可汗,就是馬燧的底氣。

  “薛延陀自大唐建立以來,就與大唐擁有深厚的友誼,并多次向大唐納貢稱臣。對天可汗,薛延陀一直敬若神明,任何違抗天可汗者,都是大逆不道。”

  一聽西域鐵騎要借道,烏時健立刻被嚇道。

  他從座位上起身,面色蒼白,話語也軟了下來。

  西域鐵騎,是大唐最能打的軍隊之一。

  若從薛延陀地盤上借道,以薛延陀的族部數量,必被吞噬得渣都不剩。

  “酋長愿意尊奉正統嗎?”

  馬燧依舊是這句話。

  在貞觀年間,薛延陀是出了名的反復無常。

  投降、叛亂;投降,叛亂,不斷重復。

  把李世民都整破防了,于貞觀二十二年,把薛延陀汗國覆滅。

  作為臨近天山省的薛延陀,馬燧覺得該強硬逼迫其倒向大唐。

  否則就要被清算。

  “我部愿意尊奉正統,聽從天可汗的詔令。”

  烏時健無奈地說道。

  大唐當今太強大了,薛延陀內部,多半認為回紇會在大唐的攻勢下滅亡。

  所以才違抗移地健的命令,不想為回紇陪葬。

  “酋長不必這么嚴謹,大唐尊奉天道,天可汗擁有天命。如移地健那種逆臣,才是大唐攻伐的對象。薛延陀一定可以長盛不衰。”

  馬燧又向烏時健安撫道。

  “敢問使者,我薛延陀該如何去做?”

  烏時健苦笑一聲,向馬燧問道。

  “立刻率騎馳進郁督軍山西面,攻擊死忠于移地健的部落。”

  馬燧回答道。

  “明白!”

  烏時健點頭。

  與此同時,大唐的另一波錦衣衛到達葛邏祿人的部落。

  葛邏祿人分三姓。

  又叫三姓葛邏祿。

  原本的葛邏祿右廂在金山以北,在施力可汗的帶領下,投靠李瑄。建立葛邏祿汗國。

  而葛邏祿左廂,在郁督軍山以西。他們依附于回紇汗國。

  他們的實力也不弱,擁有一萬左右的騎兵。

  葛邏祿左廂本來也想當墻頭草,但是在錦衣衛的軟硬皆施下,葛邏祿人只能投靠大唐。

  一切就緒后,北庭都督李晟,奉命率領一萬輕騎出天山,與薛延陀人、葛邏祿人,向郁督軍山西面進軍。

  然錦衣衛說服葛邏祿人、薛延陀人的好消息還未傳至白亭海。分布在居延海以北的大唐探馬。以及在回紇境內的大唐游騎發現回紇大規模兵馬南下。

  特別是居延海的兵馬,發現的時候,回紇騎兵距離居延海不到三百里。

  一來一回的傳遞消息,回紇騎兵可能已經到達居延海。

  李瑄得到消息后,再次召開軍事會議。

  “李尚書料事如神,真乃吾之張良。”

  李瑄當著眾將的面,不驚反喜。

  距離上次軍事會議已經有二十多天。雖然時間緊急,但大唐能完成布置。

  在場的將領也非常欽佩李泌。

  別看短短二十多天。

  如果在回紇到達居延海的時候,再去布置。

  回紇騎兵八成能沖入張掖,到達涼州城。

  即便大唐的步兵可以依托張掖城、涼州城守衛。

  但回紇所過之處,必然生靈涂炭。

  屆時,白亭海一帶的主力騎兵,需要大量回援,對回紇騎兵圍追堵截。

  “回至尊。不僅是居延海方向,我軍探子探查到有更多回紇騎兵南下。臣斷定居延海方向的回紇騎兵,只是吸引我大唐的注意力。待我大唐回軍河西走廊,他們主力將突襲白亭海,將我軍儲存一年的糧草輜重,毀于一旦。”

  李泌心平氣和,沒有絲毫驕傲。他又徐徐向李瑄分析道。

  回紇通過一場勝利,拖延大唐的進攻,才能穩住局面。

  “絕對是這樣,回紇竟然如此陰險。”

  李朱師拍手,他對李泌佩服得五體投地。

  早在收復九曲之戰的時候,李朱師就見過李泌,覺得李泌這個道士將來不得了。

  沒想到是以這樣的方式,位極人臣。

  “既猜測回紇目的,我軍主力佯裝從白亭海撤軍。實則藏匿在休屠澤南面,等待回紇攻擊白亭城,再突然出擊。必可復制天寶年間白亭海的戰績。”

  封常清向李瑄建議道。

  謀定而后動,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能窺探敵軍動向,勝利的天平已經完全向大唐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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