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婉還沒喝多，知道要適當避嫌。
借著攬到華萱萱幫一桌人添酒的機會來到羅陽面前，順帶著敬了一杯酒。
“羅總，我敬你一杯酒。”
“虞主任客氣了。”
羅陽笑著和虞清婉碰了一個：“應該是我敬你。”
“客戶就是上帝。”
虞清婉的酒杯往下低了半寸，碰杯之后豪爽的一口干掉，隨后笑著道：“尤其是像羅總這種大客戶，一頓晚飯的功夫，就幫咱們卜主任完成了幾千萬的放款任務，我們這些業務部門的人都羨慕的很呢。”
“虞主任說笑了，都是相互幫忙。”
羅陽開著玩笑道：“真要算起來，你們還是甲方呢。”
“卜主任可以是羅總的甲方，但是換到財富銀行管理部門，可就反過來了。”
虞清婉笑道：“在我這里，羅總就是甲方，是我們全心全意服務的對象。”
這個三十多歲的少婦雖然已經在極力的收斂著，但是舉手投足之間依舊妍態十足，尤其是說話的時候，嬌聲細語的，很容易讓人想入緋緋。
羅陽下意識的后仰，稍稍拉開身體之間的距離后道：“我在家里一向不怎么管錢，回頭有時間把我夫人介紹給你認識，她學財務管理專業的，有理財意識，你們之間共同話題應該比較多。”
胡鬧呢，老姜就邊上。
“那感情好。”
虞清婉欣喜的跑回座位上拿來手機：“羅總，我們加個微信，方便以后聯系。”
“虞主任這是打算走夫人路線了？”
卜志豪比較老道，看見姜遠山的視線關注過來，立刻幫著打圓場道：“羅夫人不僅管著羅總的私房錢，還拎著姜總小半個錢袋子，這樣的客戶才是貴賓中的VIP啊！”
“卜主任，這沒辦法，誰讓我正好是女人呢。”
虞清婉咯咯的笑著，添加到羅陽微信后，她一邊笑著沖卜志豪搖了搖手機，一邊回到自己位置上。
分寸拿捏的也是剛剛好。
這邊解除警報之后，姜遠山收回注意力，轉向薛軍道：“聽說信用合作社要改制，最近有沒有聽到點風聲？”
“嗯？”
剛點上一支煙的薛軍愣了一下：“信用合作社改制和你老姜有什么關系？”
“就是說聽到點風聲咯？”
姜遠山笑著道：“具體推進到什么程度了？”
“不是.你還真關心啊？”
薛軍盯著姜遠山看了好一會兒；“難道說你要參和進去？”
“不行啊？”
姜遠山抖了抖眉毛：“遠帆集團旗下幾家企業在今后幾年里陸續要上市，集團業務里添加金融平臺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你們這些國有大銀行指不上，弄點商業銀行的股份還不行啊？”
“這種事情找我干嘛？”
薛軍好笑道：“我們也就是作為專家業務組旁聽，做些建議，真正能做主的都是那些領導，以你老姜的能力和關系，直接找他們不過我不建議你現階段參與進去，容易得罪人，如果真的想要一點股份，回頭從我這里勻。”
“怎么，盯著的人比較多？”
“怎么可能不多？”
薛軍撇嘴道：“首先就是那些不良資產，老姜你也是懂的，最好是自然消化，如果真有人盯著這一塊，想要熬出一點油水來，那些人能愿意？”
“是啊，吃進去的想要吐出來，難！”
姜遠山點頭道：“大家都盯著，希望不要鬧出幺蛾子，最好是自然消亡，皆大歡喜。”
“還有就是信用合作社手里的那些固定資產，看著不值錢，但是好好運作一番，還是能折騰出一點花樣來的。”
薛軍繼續道：“改制后的商業銀行不會需要這么多，大部分還是會被當做包袱拋掉，做輕資產化處理，那么誰來承接就有說法了，現在市金融辦的意見是分成若干個資產包，打折處理給我們幾家銀行，我們拿出一半現金收購，另一半折算成新成立的商業銀行的股份.”
“好家伙，你們會愿意？”
“怎么會不愿意？”
薛軍笑著道：“本來就打了骨折，另外也已經有了接手的下家，我們幾家銀行肯定不虧啊。”
“陽陽，你來分析一下。”
姜遠山其實心里有點數，但是正好借著這個機會把羅陽拉進話題里來。
于是他把剛才薛軍的話簡單復述了一遍，隨后問道：“像這類固定資產一般會怎么運作才會利益最大化？”
“爸，供銷社使用的土地一般為國有土地，原用途也一般為經營性用地或倉儲用地。”
羅陽稍微梳理了一下就回復道：“為了改制順利，市里一般會愿意給點優惠政策，比如稍微改變一下用地的性質要知道咱們市里每年的工業用地指標缺口很大，需要從別的地方買指標，下面鄉鎮很多企業都排著隊在等指標呢，如果知道有這樣的好事，肯定愿意做插隊的事情。”
“咦，羅總對這個也很熟悉？”
薛軍驚訝道：“難道你也專門研究過？”
“哈哈哈老薛，這你就不知道了吧？”
姜遠山這會兒又得意的笑了起來：“我女婿讀的就是建筑專業，大二時候就開始在魔都一家地產開發公司兼職打工，花了半年時間就干到了總監級別，離職之前的年薪已經差不多有一百萬了。”
這下子不止是薛軍了，在座所有人看向姜遠山的眼神里都帶著懷疑。
大二、兼職、半年總監、年薪百萬.
確定不是在講故事？
“我就知道你們不信。”
姜遠山愈發享受這種質疑的目光，笑著繼續道：“我女婿白手起家，三年創下百億資產，百萬年薪和這個比起來又算得了什么？”
大家的目光一致轉向羅陽。
這個今年六月份才畢業的大學生，短短三年里創下百億身家，相較于這個成績，年薪百萬真的不算什么了。
真是妖孽。
甚至已經不能用年少多金來形容了.
虞清婉看著羅陽的眼神里充滿了炙熱。
酒桌下兩條黑絲美腿沒來由的絞在一起，下意識的用力繃緊。
“老薛，你們幾家銀行參與資產包收購啊？”
又是一輪氣氛高漲的敬酒之后，姜遠山私下里詢問薛軍道：“本來就沒多少錢，還要打折.我怎么感覺市里像是找你們拉贊助啊.”
“哈哈哈老姜，你凈說什么實話。”
薛軍哈哈笑著道：“我們四大行每家占一兩個點的股份，可不就是贊助嘛。”
“回頭都給我包圓得了。”
姜遠山很隨意的笑著道：“投個千八百萬玩玩。”
“老姜，你真要啊？”
薛軍可沒這么好糊弄，聽到姜遠山這么一說之后，表情認真了起來：“你要參與收購，肯定是改制以后了，那就是市場化行為，你也知道，我們是國資，肯定不能便宜甩賣，屆時肯定要按照新成立的商業銀行市場價來計算股價.”
“到時候再說。”
老姜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輕易暴露自己的目的：“到時候要是虛高，那就等等，我就不信了，信用合作社改個名字就能翻身了？這不是打你們四大行的臉嘛說到底還是新瓶子裝老酒，能弄出花來？”
“哈哈哈”
薛軍哈哈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指著姜遠山道；“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種肯輕易讓人占便宜的。”
兩人說笑間端起酒盅碰了一個。
“不過有一點你說的對。”
放下酒盅之后，薛軍笑了笑道；“現在陽市的儲蓄用戶基本上被四大行給分掉了，企事業單位的賬戶也是如此，信用合作社再怎么改制，離不開儲蓄這塊基石，關鍵是這塊蛋糕已經被我們分掉了，他們怎么翻身？”
儲蓄為銀行提供了必要的流動性，使其能夠滿足客戶的提款需求和發放貸款。
活期存款很重要，因為它們可以隨時被提取，而定期存款則更為重要，因為它提供了相對穩定的資金來源。
儲蓄率的高低直接影響銀行的資金池大小。
不管是個人儲蓄用戶，還是企事業單位的賬戶，都被四大行給瓜分了。
哪怕是后來幾年里，譬如華夏銀行、浦發銀行、江蘇銀行、甬城銀行、廣發銀行.這些規模并不小的商業銀行進駐陽市，在個人儲蓄市場搶到的份額也不多。
只能靠著一些特殊政策吸引到少量企業賬戶和事業單位的賬戶。
“老姜，你的遠帆電動車什么時候能上市啊？”
既然是聊天，肯定不能只圍繞一個話題。
薛軍也問著自己感興趣的：“不是去年就開始做準備工作了嘛，今年底有希望嗎？”
“今年底不一定來得及。”
這種事情上，姜遠山也不隱瞞什么：“按照那些輔導機構的預估，最快也要到明年上半年。”
“你那邊肯定沒問題。”
薛軍輕松的開著玩笑道：“要是遠帆電動車都上不了市，陽市還有幾家企業有這個資格？”
“同一批里申請上市的企業還是比較多的。”
姜遠山倒是比較謙虛：“如今A股越來越擁擠，上面對于上市資格的審批也越來越嚴格，現在想來，還不如早兩年申請，那時候有些條款卡的就沒那么嚴格。”
“不管什么行業，開始時候都處于摸索階段。”
薛軍點頭道：“有了經驗之后，補丁肯定越來越多，約束也肯定越來越強。”
說到這里的時候，他下意識的笑了笑。
“我們銀行也是。”
薛軍手指指了指上面：“監管越來越嚴格。”
他倆不再聊信用合作社的話題之后，羅陽的關注也收了回來，開始把精力放到和其他幾個主任的交流上。
“戚主任，你們工商行招人的標準是什么？”
挨個敬酒輪到戚展鵬的時候，羅陽順帶著問了個關于招人的問題：“標準和要求很高吧，必須要金融或者會計等相關方面的專業人才嗎？”
“這倒也不是。”
戚展鵬和羅陽先喝了一杯之后才回復道：“我們銀行也有一些不需要這么高學歷、特殊專業的崗位，比如柜臺上，比如業務板塊.”
能坐到今晚這張酒桌上的，無一不是人精。
他迅速捕捉到了一絲可能性，隨即跟著問道：“羅總身邊是不是有親戚朋友想要謀求一個比較輕松體面的工作？”
瞧人家問的。
不提銀行，描繪成輕松體面的工作。
萬一人家沒這個意思，也不用尷尬。
“是啊，我有一個堂姐，大專學歷，學會計的.”
羅陽說的是大伯家的女兒羅娟，畢業后在家跟著大伯種葡萄。
大伯羅建軍家以前每年靠著種植葡萄有一二十萬收入，后來因為成了奈雪的原料供應商，并且增加了種植面積，現在每年收入翻了一翻。
但是堂姐羅娟就這么呆在鄉下，整天不是在葡萄園里就是和父母在一起，連接觸異性的機會都不多。
羅陽倒是想趁機幫幫自家這個堂姐。
“羅總，咱們加個微信，我明天就問問下面還有什么崗位缺人，到時候發信息給你。”
這種送上門的機會，戚展鵬還不趕緊抓住。
什么大專學歷，都不重要，關鍵人家是羅總的堂姐！
到崗后，自然會上門找羅陽拉存款。
自家大伯的女兒，還是羅陽幫著安排進銀行的，不得支持一下工作啊？
每年拉個兩三千萬存款，工資加獎金絕對不會少。
而且大家都懂，能幫一個營業網點拉來幾千萬存款的職員，是要哄著人家的。
上班時候在不在崗位上，管的都那么嚴格。
這份工作絕對輕松又體面。
“行啊，那我就等戚主任的消息了。”
羅陽邊說著，邊拿著手機站起身，要走過去和戚展鵬添加微信，結果戚展鵬比他還快走過來.
虞清婉愈發眼熱。
她很想現在就喊一句，私銀部也缺人啊.
不過今晚姜遠山在場，壓制了她的發揮。
對于羅陽之前說介紹夫人給她認識，或許這是真的，但是虞清婉才不傻。
到了羅陽這個級別的富豪，私人財富的大頭怎么可能交給老婆掌管？
姜帆手里，撐死了幾千萬、個把億的資金。
想要吃飽，就要攀上羅陽。
手指縫里漏出來一點，都是以億為單位的資金。
在陽市這樣的四五線小城市里，抓住這樣一個大富豪，絕對可以吃一輩子。
虞清婉按下火熱的心，捏了捏手機。
下周要不要出差去魔都拜訪一下羅總？
她還不知道，羅陽下周在海南。
煙花下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