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島的春節還是很熱鬧的,大年初一搶頭香,大年初二趕花市,一直到正月十五,都是港島市民放松的日子。
當然,今年最熱鬧的事情,莫過于維多利亞港那一首歌曲。
對于普通老百姓來說,無非就是放了一首北邊大陸的歌曲,一群人跟著唱起來了,看個熱鬧。
但是對于港島很多上層的人物來說,維港的這一首《我的祖國》,毫無疑問是一個巨大的信號,一個表明了那位神秘的小包生立場選擇的信號。
尤其是在他帶隊過關去了白天鵝賓館,然后緊接著回來又搞了這么一手,在很多人眼中,這已經是非常明顯的信號立場了。
所以這幾天,李長河的邀約活動非常多,各種商會,組織,還有愛國富豪團體的邀約,再一次雪花般的向李長河涌來。
同樣的,一些敵視大陸的媒體,也開始在報紙上發難,開始進行各種政治解讀,包括開始拿起了龔雪的身份說事。
甚至有媒體,開始在媒體上,公然嘲笑龔雪為下九流的戲子,畢竟有一部分人是知道龔雪的,能認出她在《寄生》里面的角色。
再加上關芝琳也是演員出身,也是唯一明面上被包大少納入房內的港島女人,因此有媒體報紙開始借題發揮,嘲笑起了包澤陽的品味。
而對此,不管是包澤陽那邊,還是置地公司,都一無反應,好像完全沒關注這些一樣。
事實上,李長河確實沒關注,因為他已經帶著龔雪,低調的回到了大陸。
畢竟過年了,大年三十沒在家,但是不能整個春節都不在家啊。
這也助漲了很多媒體的氣焰,他們覺得包澤陽慫了,背后的人亦有了一定的膽氣,包澤陽在港島,也沒有傳說的那么厲害。
所以接下來的幾天,港島的一些媒體變得更加肆無忌憚了。
而在他們不知道的地方,九龍一間寬敞明亮的辦公室里,黎建跟飛仔峻正相對而坐。
此刻的飛仔峻,已經不再是屯門走私的那個飛車仔了。
現在的他,是整個港島和記最有勢力的新興大佬,旗下堂口不僅占據著屯門和荃灣最核心的地帶,如今更是一路蔓延,越過葵涌,進了最繁華的油尖旺和銅鑼灣。
尤其是最新開的時代廣場那邊,雖然時代廣場的整體區域,都被李長河自己的安保公司掌控,但是時代廣場的外圍,一部分區域卻被分給了飛仔峻。
現在的他,已經成為了整個港島和記勢力的年輕門面,大名鼎鼎的峻哥!
“這些報紙,就是最近上對包先生大加指責的報紙,我大體分了一下,其實十三家屬于親英媒體,而有九家,屬于有島那邊背景的媒體。”
黎建把報紙推給了飛仔峻。
而霍峻拿過之后,認真看了起來。
霍峻很明白,他是怎么起來的,如果說他明面上的貴人是包澤陽,那他實際上的貴人,就是黎建。
包澤陽是他的大后臺,但是黎建才是他真正的指路明燈,他一步步能做大,從屯門打到荃灣,從荃灣打進葵涌,再打到旺角,尖沙咀,掌控澳島一半的地下勢力,靠的就是黎建的出謀劃策。
更重要的是,黎建引他做了這么多,卻從來不摻和他在和記的勢力,對方就像是一個局外人,引領著他壯大的同時,卻又不插手果實的劃分。
這也讓飛仔峻對黎建多一份敬重的同時,更多一份畏懼。
他曾經私下找海外的精英分析過黎建這種行為的意圖,對方給他的答案讓他驚懼。
如果一個人讓你發展壯大卻又分毫不取,那就只能說明,他的版圖世界,你只是一顆棋子,而你眼中的利益,在他眼中分文不值。
從那以后,飛仔峻就清楚,黎建的心中或許有著更大的版圖,而這個版圖,到底是屬于他,亦或者屬于那位隱居幕后的包先生,那他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如今哪怕勢力膨脹了這么多,飛仔峻仍然對黎建恭敬有加,對他的吩咐不敢違背。
“我馬上安排人,去把他們廢掉!”
飛仔峻拿起這些報紙,果斷的說道。
黎建搖了搖頭。
“阿峻,你還是想的太簡單了。”
“固然,你可以安排人把這些人廢掉,然后呢?”
“這些人身后,有英國人,也有島那邊的人,你這相當于一次性得罪了所有人,他們或許猜到是包先生的意圖,但是這不代表他們不能對你對手。”
“你本來就是社團的人,想要搞你,對他們幕后的人來說,完全是舉手之勞,隨意做點動作,就能讓你傷筋動骨。”
“甚至他們手中的勢力,聯合起來滅掉你,也不是沒有可能,你能承受這樣的代價?”
“這”
飛仔峻有些遲疑,其實他內心也擔憂這一點,但是他不敢表現出來。
“關于處理意見,我都寫了,該放火的放火,該斷腿的斷腿,還有那些找死的,就讓他們去見耶穌!”
“去把跟我們有合作的新記,字母堆的人全都喊過來,讓他們認領這上面的媒體。”
“字母堆的人跟島有關,但是他們不會在乎英國人,和記的人是本土的勢力,那就干那些跟島有關的媒體,還有新記的人,聯英社的人,他們自己有信心干哪些,就讓他們選哪個。”
“總而言之一句話,包先生是它們的貴人,既然想要跟著包先生發財,該干活的時候就得干活。”
“還有,告訴他們,這一次的事情,誰做的最漂亮,時代廣場周圍的區域,我就支持他們入場。”
黎建隨后又拋下了誘餌。
時代廣場這片區域,李長河肯定不會讓社團的人進入,但是這不代表周圍的區域,他也能把社團勢力排除。
事實上伴隨著時代廣場的火爆,時代廣場周圍的很多商業地域,現在也跟著火爆了起來,畢竟人流會分散,時代廣場逛完了,周圍的區域肯定也能受益。
但是所有的人也都明白,沒有包澤陽的示意,想要拿下時代廣場周圍的地盤,也很難。
像飛仔峻,就是因為黎建開口,分割了一塊區域給他,才讓他的人在時代廣場周邊吃下了一塊肥肉。
但是周邊的區域,不可能全都給飛仔峻,而現在,黎建就是把周遭剩余的區域,拿出來當了這一次獎勵的籌碼。
“我明白了,黎先生你是想讓港島所有的社團勢力出面,這樣我們就不會成為眾矢之的,就算條子那邊,也沒法對我們怎么樣。”
“可是黎先生,這樣的話,計劃不就泄露了嘛?”
“你也知道,很多社團勢力跟這些報社幕后勢力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我們讓他們選擇,豈不是會把意圖泄露出去?”
“他們有的肯定會透露我們的計劃的。”
霍峻遲疑的說道。
黎建笑著點點頭:“阿峻,你說的不錯,不過嘛,泄露就泄露。”
“社團辦事,你想保密本來就是很難的,更何況,我這一次,只看結果!”
他不在乎計劃會不會泄露,他只在乎,這里面那些人會真給他辦事,哪些人是虛偽應付,這也是包先生交給他的任務之一,進一步篩選。
這一次釣魚,除了篩選出對包澤陽比較親善的媒體之外,還要篩選出,港島社團里面,那些真正愿意給包澤陽做事的人。
這些媒體和這些人,也會是接下來,黎建重點關照的對象。
來到港島這些年,黎建也慢慢的把港島的社團勢力琢磨透了,這邊就是一鍋亂燉。
這些勢力,固然背后有著支持者,但是也有著自己的心思和意圖。
就拿字母堆來說,他確實跟島那邊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但是還有一句話,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現在的字母堆,基本上就是有需要的時候就聯系島那邊,沒需要的時候就裝聾作啞不聽話,甚至下面的各大字頭,為了自己的意圖,暗地里背刺他們的事情也不是沒有。
而且這種行為,也不光是針對島那邊,事實上,對大陸,對港府,這些兩面三刀的行為都很多。
也就是飛仔峻一直在黎建的目光之內,所以他才一直是一條忠犬,而不是背主的餓狼。
黎建現在要做的,就是把其他勢力里面,那些愿意兩面三刀,但是意圖為李長河做事的人篩選出來。
這些人扶起來以后還有個好處,事情是幫包先生做的事情,但是背鍋嘛,自然是幕后的各個字頭背鍋了。
“明白了,我去聯系他們。”
霍峻明白了黎建的意圖,立刻點了點頭。
“還有,記住,這件事并不是包先生授意的,是我們看不下去他們這般‘抹黑’包先生,所以給他們一點教訓。”
“明白嗎?”
黎建這時候又沖著霍峻吩咐說道。
霍峻點點頭:“我知道的,黎先生。”
很快,港島的各大社團的一些強人,就收到了霍峻的邀請,然后齊聚荃灣。
沒有人知道他們聊了些什么,因為外面守衛森嚴。
只是從那天晚上開始,港島很多報社,接二連三的失火,一家極端的英國報館,甚至在半夜發生了爆炸,將整個報館炸成了廢墟。
除此之外,遭殃的還有這些報社的主編和主筆。
有深夜里回去的路上被人撞成殘廢的,有在舞廳跟人爭風吃醋被人打成重傷的,還有的直接就莫名其妙的失蹤了,再也找不見人影的。
一時間,整個港島媒體界大亂,很多人人人自危。
而很快也有人發現,這些著火的報社,這些受傷的主編,都是這段時間,對那位小包生橫加指責的。
一條線很快就穿了起來。
同時,接二連三的事情,港島警方這邊也重視了起來,開始追加警力開始偵破。
而很多案件的偵破很很快,甚至可以說毫無難度。
但是讓他們頭大的事情也出現了。
這些“兇手”,亦或者說傷人者,來自的勢力五花八門,有新記的,有字母堆的,有和記的,還有一些像聯英社,老福的人也出手了。
最重要的是,這里面的關系錯綜復雜,比如說東方日報這一次的一個副主編被打成重傷,還有一位梁副社長直接消失了,明眼人都知道,消失的下場是什么。
動手的人是和記的人馬,而老福的人同樣也出手了,但是他們動手的,卻是一家親英的報館,燒了對方的報社。
所以這些“兇手”抓起來之后,看起來就像是一場亂七八糟的江湖大亂斗,你燒我的勢力,我砍你的人,看起來亂七八糟。
這也讓港島警方很是頭大,這些人分散著來看,都不是什么大問題,打架放火而已,社團出面,有律師保釋,繳納保釋金,關也關不了幾天。
最重要的是,你也沒辦法把他們并成一個大案處理啊。
因此,港島警察這邊,很快就匆匆結案了,但是這一次很多人都知道,動手的是那位小包生。
更讓他們膽寒的是,小包生不是安排了一個字頭出馬,而是整個港島的字頭盡皆出馬,這讓許多人都感到恐懼。
這是什么?
這是整個港島的地下皇帝嗎?
港督府,尤德看著眼前的報告,也十分震驚。
他們一直以為,包澤陽在港島就是個商業上的天才,但是現在看來,他不只是商業上的天才,他特么是整個港島的全才啊。
“他到底是怎么把這些地下字頭整合到一起的,皇家警察那邊到底有沒有查出來?”
“總督閣下,如果說包澤陽真的能對港島的地下勢力產生影響,那對我們來說,他的重要性和威脅超乎想象。”
“這些社團勢力,加起來可是足足有數十萬人,就算其中的十分之一聽包澤陽的話,那對我們來說,也無異于是滅頂之災。”
沈弼此刻臉色極度難看的沖著尤德說道。
他之前一直震驚,包澤陽為什么那么肆無忌憚,敢在維港的上空放《我的祖國》這種歌曲。
他是個聰明人,難道會想不到放這首歌的后果?
別扯什么聲明,那個聲明明眼人都知道,就是個表面上的遮羞布而已。
沈弼一直想不明白,他難道真的不怕港英當局的報復嗎?
只靠米國那些財團,真的能給他這么大的底氣?
而現在,他忽然間明白了!
包澤陽當然有底氣,他現在不光是明面上的超級富豪,他很可能還掌控了整個港島的地下勢力,起碼對他們有著足夠的影響力。
就像如今很多人說的,他現在就是港島的地下皇帝,所以他有足夠的底氣,跟港府示威,甚至做出各種肆無忌憚的舉動。
“總督閣下,警務處那邊把報告發過來了,這是他們的調查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