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轉回,安靖也無所謂道:“既然如此,那大荒人族也是人族,也的確值得我們用道義——師父你說的沒錯。但還是那句話,我發自內心看不起這種腐朽的王朝,我是不會被招安的。”
“不過,”他話鋒一轉,露出一絲開朗的笑容,“其他人,或許愿意和師父你一起做,幫你忙吧。”
“其他人?”明光塵此時感覺有些不妙:“什么其他人?你是說霍清,念泉那兩個后輩嗎?亦或是說天元界的一些人?”
“哈。”安靖笑道:“師父你有所不知,我最近這段時間攪動兩界風云,因果很大,懷虛天道和盡遠天都很歡喜,已經開放了懷虛界武者通向各界的權限了。”
看著師父逐漸變化的表情,安靖繼續以一種平靜理所當然的語氣道:“雖然目前只有天元,大荒兩界,但就在剛才,我已經帶著宗門,祖龍殿,天機山,太山潛淵四大勢力,接管了天元界。”
“如今,連帶天元四圣,一共十一位天尊,還有他們背后的勢力,日后恐怕都可以來大荒界,試一試‘爭霸’呢。”
話至此處,安靖哈哈一笑:“到那時,必然是好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我當真是期待無比啊!”
“什么?!”
聽聞此言,明光塵倒吸一口涼氣,他被這一連串的信息砸得有些發懵:“都能來嗎?這么快?什么時候?”
“等等,難道說……”
他睜大眼睛,看向安靖:“你……”
“是啊,我是前鋒,大家都在我后面呢。”安靖笑得愈發開心:“夜魄真君經歷涅槃之劫后實力更有精進,而今姐更是九劫登天,如今是顯圣巔峰。她們在知曉你最近的困境后,定然都想要來幫你呀。”
“所以莫擔心,師父,你無論做出什么選擇,徒兒我都支持你呀,你的身后有我們明鏡宗作為堅實的后盾!”
“我其實……也沒那么困難啊。”
明光塵喃喃自語,他看著自己這位笑容真摯的弟子,只覺得一股遠比天虞失位,麒麟南下還要巨大的風暴,即將要在自己這座小小的流翠島上登陸了。
明光塵困不困難,其實不是一個大問題。
總而言之,安靖現在打算加固通道,引導天元四圣與懷虛諸天尊的降臨此界。
這需要對太虛祭壇做進一步的改裝,流翠島的祭壇本是為了與宗門聯絡而建,規格有限,如今要將其提升至天尊通行的級別,哪怕只是接引四時龍神那邊構筑的大祭壇,也需要一段時間。
明光塵心情復雜地過去操作祭壇,也與安靖交流其中細節。
“所以說,你是因為被天元界強制合道,所以不得不跑過來的?”
聽見安靖在天元界領悟五帝法,且再次悟道,還煉化了大辰道靈的一部分后,哪怕是明光塵這種見多識廣的盡遠天行者都狠狠地吃了一驚,差點手中的符箓都要散開:“合道也就罷了,我倒是能聽得出來,這是一種天地對武者的同化,若是過度,便是道化之劫。”
“而天元天道聽霍清他們說,早就虛弱不堪,與其說是要讓你合道,不如說是撂攤子不干,抓你去頂崗。”
一眼看出本質,足以體現明光塵的分析能力也是人世一流,他沉吟起來:“但那五帝法,還有大辰道靈……匪夷所思,大辰帝庭背后,居然有如此多的秘密,光蘊哥他們當年,難怪無法對我們透露其中細節,太多不可思議和限制……唉。”
想到這里,明光塵不禁長嘆一聲,景王是他的恩人,是如真正兄長一般的人物,在知曉景王還有一道血影殘留時,他自然非常高興,但知曉大辰帝庭背后,有關于玄天祭和天魔的諸多隱秘后,他也憂慮起來:“你之后還要去神京,這很危險。”
明光塵凝重告誡道:“那道靈是至少二十年前就分離出來的觸須,現在的道靈主體究竟是什么情況,你我,乃至于光蘊哥都不知曉。尤其是那應天不死樹,乃是第二代無中生,而你又在照鱗界得到了無中生的位格……這其中,必然會掀起一場驚天大劫。
“這我早就知曉。”
安靖毫不在意:“劫大無所謂,劫越大我越高興,倒不如說,我就是干這個的——話又說回來了,這合道的問題也不能小覷,我的洞天法的確就是有這種缺陷,師父也不知道你修了沒修,總之也要小心點,不要被什么狗驢天道抓去當苦力啊!”
“我知道的,你師父沒你這么厲害,不至于被天道看上的。”明光塵笑著點點頭,他看著安靖,感慨道:“只是我想,七煞劫居然就有如此神力,可以開發出這種堪比仙武合流的新法,那我們懷虛界,真正的自然師又該如何呢?”
“不愧是師父”安靖笑了笑,他并不奇怪師父能看穿他的天命本質,作為第一個發現他是天命的人,自然也能知曉他是七煞劫:“不過別擔心,我不是普通的七煞劫。而這一紀的自然師我也見過了,是大辰帝朝的小皇帝,雖然的確有點能耐,但現在還不是我的對手,而且未來……”
安靖頓了頓,用一種陳述事實的語氣:“就更不是我對手。”
“你的確非同一般,強大到這個地步的七煞劫,想必天命很重。”
明光塵微微點頭,而就在此時,一縷劍影閃動,他將目光投向安靖身側那柄突然浮現的銀青色長劍上,微微躬身,語氣恭敬:“請問您就是伏邪前輩嗎?久聞大名。”
“啊,嗯……”然而,一向非常禮貌,即便不常言語,一開口也總是平和淡然的伏邪,此刻卻罕見地回應得有些心不在焉。
明光塵倒不奇怪,脾氣古怪的道兵并不少見,但安靖卻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
他側過頭,在心中好奇地問道:“咋了伏邪,想什么事呢?”
沉默了片刻,伏邪沉吟道:“我察覺到了……我碎片的氣息。”
“非常非常活躍,甚至可能比我都活躍的氣息!”
話至此處,伏邪嚴肅道:“和天元界的那個碎片不一樣——天元界的那個碎片就位于地淵深處,其實咱們降臨后就可以直接回收它,但那玩意是世界的楔子,世界沒有修復之前,不能輕易解決。”
“但現在世界在修復了。”安靖若有所思:“難怪我剛才在合道的時候還察覺到了一絲熟悉氣息,看來就是伏邪你的碎片正在復蘇——等會回天元界,咱們就可以把你那碎片回收了。”
“是的,但現在重點不在這里。”
伏邪道,祂沉聲道,周身劍光流溢:“安靖,你能感覺到吧?”
“對方也感應到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