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營南三環。
ADM專項小組駐十里營辦事處。
會議室內。
覆蓋四塊墻壁的超大型瀑布屏，分區域顯示著三系競拍進度。
比如眾多大型官企一口價拿下的廠外高鐵線路。
比如東方藥企拼手速，奪到的2項三系基因靶向藥。
比如各個地市與各自省府搶奪的城市軌道客。
老沅與內參們，并排坐在屏幕下方的沙發中，一邊參考屏幕上實時更新的信息，一邊根據上級從四面八方抽調過來的可用資金余額，調整競拍策略。
許久。
競拍暫停，略作休息。
老沅摘下老花鏡，將己方所得整理出來，發送給上級。
三系高鐵的線路，絕非胡亂規劃。
而是猶如東山府新鋪設的道路，由濟水三元建筑設計院，參考東方未來發展趨勢、東方未來產業布局、各地市未來人口流動等等，利用算力進行數十萬次模擬推導，最終確定下來的‘八縱十二橫’。
雖然許多高鐵站設在省府郊區，
雖然許多高鐵經停站設在偏遠鄉鎮，
但這是‘東方尚處于發展初期’的結果。
等三系將精簡后的產業塞給各個地區，并重新運行；
等眾多省府向千萬級人口沖刺，并擴大城區；
等無數偏遠鄉鎮在農林產業堆積下，化作一片片旅游度假的生態園；
人們就會漸漸體會到‘幾年前鋪設的高鐵越來越便利’。
所以，如果把東方比作一個百廢待興的工地。
三系高鐵和并行的重載貨運線，則相當于開工前的三通一平。
三系精簡產業、三系扶持的民營經濟體、三系近期創建的軍轉民項目，則是三系開發出來的房地產、商業街、武備商等等。
兩者結合，也就構成影響東方未來的戰略項目。
而鐵路本身就是戰略，現在又出現了更重要的高鐵，上級若想把持大方向，必然要把三系廠外高鐵全拿下，借此避免非三系地區跑歪，或避免被外界干預。
如果參考東方年度預算，上級很難拿下所有的三系廠外高鐵。
萬幸近幾年東方大型官企跟隨三系出海，盈利頗豐，只要舍得砸錢，完成任務并不難。
唯一麻煩的是，拿下廠外高鐵線路之后，這些高鐵線路分別屬于不同的大型官企，背后有涉及眾多門閥世家，不利于未來統籌發展。
但他老沅還能干幾年？
未來自有未來人處理。
老沅思索著，將三系廠外高鐵的報告放在一旁，看向城市軌道客車。
由于現階段的高鐵站，要么在郊區，要么在鄉鎮。
三系考慮到乘坐不便，便鋪設了‘城市軌道客車’。
其采用東方高鐵在升級過程中，拆解下來的無砟軌道模塊、無渣軌道鋼軌、重鑄后的廢棄鋼軌、替換下來的動車組。
列車由46節車廂組成，時速90180km，分為輕軌、地鐵、高架懸軌。
主要用于溝通‘市區→郊區高鐵站’、‘鄉鎮→市區高鐵站’。
如果說，東方高鐵促進了省與省的交流，軌道客車則加強了城鄉往來。
它令鄉下的大媽大嬸、大叔大爺、留守兒童，搞明白了紅綠燈，學會了過馬路，看懂了按電梯，掌握了身份卡更多用途…
它令城里的孩子，可以區分麥苗與韭菜，可以區分驢騾馬，可以知道汗滴禾下土，粒粒皆辛苦…
可以說，這是一場提高認知的富國強民工程。
但高鐵與軌道客車的連線，在加快各地區交流的同時，又因超級城市產生的虹吸效應，使得各個地區為了發展，不得不向超級城市靠攏。
最終形成一個覆蓋半個東方的‘向心力效應區’。
或者說。
以前的華北平原中部，也就是從京城到魔都，這片足足容納東方三分之一人口的土地，別說沒有一線城市，連唯一的二線城市東山府，都名副其實。
以前的時候，無論外出打工，還是考大學、搞研究，又或者投資開公司，基本都是直奔北上廣。
如果從地圖上看，相當于華北平原的人口，一批北上，一批南下，相當于大規模外遷。
這種外遷，既帶走了人才，又卷走了資金。
所以華北平原注定發展不起來。
即便較為發達的蘇江、江浙，也會被魔都、杭州、金陵吸的要死要活。
但現在不一樣了。
東西長達200公里的十里營，如同關隘一般橫在華北平原上。
霸占了黃河，截住了京杭大運河。
其坐擁世界最強糧商三元農業、
坐擁世界最齊全的工業體系三元重工、
坐擁世界產能最大的工業制造基地三元機械、
坐擁世界產能最大的化工生產基地三元化工、三元日化。
坐擁世界最先進的醫藥系統三元制藥、三元藥業、中心醫院。
坐擁世界最大的現貨交易市場貿易大廳、遠東貿易公司。
坐擁世界第二大互聯網三元通信網、三元通信網絡設備公司。
坐擁世界第二大電子體系三元電子工業（泰市西郊）、三元電子（濮陽）、三元電子商務（韓垓西）···
當十里營開始注重發展民營經濟體，當東方教育決定與三系接軌，當三元農業裁減大量產業…
昔日或北上，或南下的人才與資金，頓時猶如遭受旋渦的牽扯，在極短的時間內倒灌而回。
連帶周邊地市，也紛紛倒戈。
就像長清。
如果長清自稱東山府的一個區，任由長清吹得天花亂墜，也吸引不到多少人才、企業、外資。
如果長清自稱十里營北三環，怕不是長清招商部門擴大十倍，照樣忙不過來。
基于此，城市軌道客車的主動權，也就必須掌握在當地手中。
以便未來拋開地市、省級主管部門，獨自跟十里營對接。
也所以，徽安省的毫州、宿洲，怒懟合肥，
蘇江省的徐州、宿遷，打算單干，
南河的商丘、永城，與東山菏市眉來眼去，
東山棗市、滕州，鬧著要回歸濟水…
這些事，上級管不著，他老沅更管不著。
所以老沅沒在意城市軌道客車項目，看向接下來要拍賣的三系本部企業。
十里營南三環，會議大廳。
拍賣會現場。
短暫休息期間。
吵吵鬧鬧中，東山、南河、徽安、蘇江四省交界處的八個市，在服務人員的引導下，莫名其妙的聚在一起。
然后互相瞅瞅對方…
雖然咱們分別屬于四個省，但咱們離得好像很近啊。
不僅是鄰居，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猶如不規則的拼圖，實打實的鑲嵌在一起。
如果咱們抱團，再把城市軌道客車互通.
好家伙，這樣一來，我能用你的南北高鐵線，你能用我的東西高鐵線。
相當于咱們擁有兩縱兩橫，四條高鐵線，總計五個高鐵站。
另外還有夏邑、阜陽等八個高鐵經停站，以及一條通往連云港的亞歐高鐵線。
來自四個省的八個市，聚在一起合計合計，愕然發現，大伙境內的交通，比十里營都發達。
反了、反了！
不，是干了、干了！
來自四個省的八個市，飛快達成合作意向。
至于跨省合作，會不會惹惱各自的省府主管部門…
有十里營街道吞并地級市的先例，現在為了發展，誰還管那么多。
很快，四省八市互相透底，互相統籌資金，準備搶奪即將競拍的三系本部企業。
只要拿一批，眾人再抱團，試問整個東方除了十里營，誰能與之爭鋒？
于是。
昔日差點被凱雷投資收購的徐工，在徐州、宿遷兩個城市的幫助下，憑借多個銀行提供的應急貸款、過橋貸款，以1200億的一口價，拿下三元機械三推工業。
等并購完成，徐工將會成為僅次于卡特彼勒的世界第二大工程機械制造商。
并且消化掉三元機械在全球的客戶，自明年開始，徐工年度營收有望突破3000億紅鈔，比之以往，足足翻了五倍。
此舉極大刺激了三一重工、中聯重科。
可惜今年的競拍，三系只有一家工程設備企業。
緊接著。
商丘境內，以生產煤炭、型焦、鋁箔為主的神火集團，憑借商丘、棗市、棗礦幫忙拿到的應急貸款、過橋貸款，以1430億的競拍價，拿下三元礦業。
同時收獲三系的‘為冶金工業高爐噴吹的末精煤’、‘用于生產化肥、民用化工的洗中塊’、‘供應機車及制氣用的大塊煤’等技術和自動化生產線。
而等神火集團消化完三系礦業的資產、技術、業務，并兼并南云三礦、巴蜀三礦、南洋三礦、西非三礦，以及融合‘新二股東棗礦’的人員、設備、廠區。
神火集團將會躍居東方電解鋁前十強、東方煉焦前十強、東方礦業前十強。
隨后。
四省八市猶如打夠級，暗中配合，暗中拆借，輪番砸錢，奪取了一個又一個三元本部企業。
別說外資頭疼，就連負責東方競拍的老沅，也有點傻眼。
你們哪來的這么多錢？！
然后老沅收到了調查報告。
東山棗市、滕州的大型企業，先在東山辦理抵押登記，獲取應急貸款。
然后跑去南河，在商丘、永城的幫忙擔保下，獲取南河應急貸款。
接著跑去徽安，在毫州、宿洲的幫忙擔保下，獲取徽安應急貸款。
最后再跑去蘇江，在徐州…
同樣道理。
南河商丘、永城的大型企業，現在南河獲取應急貸款。
再跑去東山，在棗市、滕州的擔保下，獲取東山應急貸款。
隨后跑去徽安···
可以說，四省八市的大型企業，通過一番操作，每個都獲得了至少8倍的貸款（一個省有兩個市參與其中，四個省，八個城市銀行，運氣好的話，還可以忽悠華夏銀行、淮海商行等等）。
老沅拿到結果，差點被氣笑。
尚未來得及通知銀監，凍結四省八市參與競拍的企業賬戶。
競拍現場忽然跳出貿易大廳的公告：
[淮海創業集團由徐工、神火集團、棗礦等137家大中小型企業共同出資組建，受四省八市聯合監督，并在貿易大廳正式注冊。]
[經貿易大廳線上核實、線上驗資，淮海創業集團注冊資金3.3萬億，實繳資本3.9萬億，現有庫存商品2.1萬億，業務覆蓋東方、南洋、澳洲、西非、西亞、中亞、北美…]
[恭喜淮海創業集團獲得貿易大廳金融系統提供的2萬億紅鈔信用額，用款后，60天內免息，60天后日系萬分之一。]
公告落下。
四省八市有了新的資金，搶的更歡了。
老沅忍不住拿出通訊器，撥通一個號碼。
“余陽同志，我認為這不公平！”
“哪里不公平？”
“貴方肯定知道，四省八市的貸款手續不合規，它們的現有資產和信用，根本無法獲得8倍以上的應急貸款，貴方卻依舊給予貿易大廳十大VIP客戶的2萬億信用額度。”
“領導，合不合規，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四省八市提交的文件，全都蓋了正式章，相當于當地作保。”
“這樣的話，我也可以拿印章蓋幾下，然后自貸自批，搞個超級集團出來，再跑貿易大廳注冊。”
“可以啊，我不反對。”
“你就不怕暴雷？！”
“四省八市在那放著，跑不掉，如果不暴雷，說明人家有能力償還三系債務，如果暴雷，四省八市跟十里營一樣，直接企業化，到時候，估計當地不會有人反對，最終我也不算虧。”
“當然，這不是三系擴張，這只是在外資大規模涌入的時候，趁機打造幾個托拉斯級別的巨企，用于對抗外資。
或者說，當外資侵蝕我們各行各業的時候，總不能每次都是三系出面解決，這在輿論上站不住腳。
如果多幾個類似‘淮海創業集團’的企業，從不同領域去扼制外資，這叫合理的市場競爭，而不是三系壟斷。”
“但這種規模的企業，員工至少百萬起，一旦出了問題，后果不堪設想。”
“那就把三系管理辦法復制一套過去，四省八市相當于十里營街道辦，企業股東相當于監事會，企業董事高管相當于理事會，再組建職工大會、D務部門等等。”
“就怕他們成長起來之后，成為類似美企那樣的單一產業寡頭。”
“想嘛呢，它們有三系鎮著，翻不了天。”
老沅沉默片刻，“我有些好奇，四省八市并不是一體，互相間也存在一些矛盾，他們聯合在一起，又組建一個超級集團，這個集團的稅收怎么算？”
“跟泰市、濟水搶奪三元建設集團類似，把淮海創業集團設在四省八市交界處，開八個大門，掛八個牌子，稅收八家平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