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陸嚴河也確確實實沒有想到，達倫·威爾遜在凡妮莎面前，一點兒嚴父的樣子都沒有，甚至都沒有平時作為一個好萊塢王牌經紀人的運籌帷幄與自信。
而陸嚴河也發現，凡妮莎會在達倫·威爾遜面前表現得這么“任意妄為”，也是因為她很清楚地知道這一點。
整個晚餐期間，凡妮莎都在好奇地詢問陸嚴河過去拍攝電影的經歷，包括《暮春》那部電影，他有沒有對嚴令羽“假戲真做”，真的喜歡上她。
陸嚴河驚訝不已。
從來沒有任何人問過他這個問題，凡妮莎是第一個。
陸嚴河哭笑不得，解釋說自己沒有。
凡妮莎反而露出了失望之色，她似乎很希望聽到陸嚴河肯定的答復。
陸嚴河甚至都做好了被凡妮莎詢問自己和陳思琦是怎么在一起的準備，結果一直到這頓晚飯的結束，凡妮莎也沒有問。
凡妮莎對陸嚴河說：“你是我最喜歡的明星之一，我以前從來沒有想過，我會這么喜歡一個中國明星。”
“謝謝。”
“其實我對你一開始感興趣，是因為他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到了你的身上。”凡妮莎用目光示意了一眼正在買單的達倫一眼，此時此刻，她和陸嚴河就站在一旁，等著達倫，凡妮莎說，“每一次我找他，他都沒有拒絕過我，惟獨有一次，那一次你來美國，他說跟你約好了見面，不能夠見我，要知道，只要我要見他，無論他跟誰約好都會推掉的。”
“是嗎？”陸嚴河也不知道說什么，只能這么接話。
凡妮莎忽然想起來什么，問：“你覺得我能做演員嗎？”
“嗯？”陸嚴河詫異地看著她。
凡妮莎驕傲地抬著自己的下巴，“我很漂亮，對吧？”
“對，你很漂亮。”陸嚴河承認地點了點頭，“不過，并不是有一張漂亮面孔就可以做演員，這一點，你爸爸是一個專業的經紀人，你不如問問他的意見。”
“我可不想讓他知道。”凡妮莎說，“包括我媽，我也不希望她知道。”
“為什么？”
“因為我媽非常討厭女演員。”凡妮莎對陸嚴河眨了眨眼睛，“他現在的老婆就是一個女演員，你知道吧？”
陸嚴河：“……”
他：“我不太清楚你爸的家庭關系，事實上，你爸離過婚這件事我都是今天才知道。”
“好吧。”凡妮莎說，“總而言之，那個女演員撬走了他，讓我媽從此對好萊塢、對女演員都深惡痛絕。”
陸嚴河笑而不語。
凡妮莎：“雖然我覺得她最應該深惡痛絕的是我爸。”
陸嚴河仍然笑而不語。
“你為什么總是這么緊張，就好像我是一個在打探你私生活的狗仔記者一樣？”凡妮莎問。
陸嚴河：“你很漂亮，而我已經有女朋友了，你應該知道的，如果你真的是我的粉絲，正常情況下，我不應該跟你吃這頓晚飯，雖然你爸也一起。”
凡妮莎聳聳肩膀，“你們中國男人是不是都這么……保守？”
陸嚴河：“我想，這應該不叫保守。”
凡妮莎：“說老實話，我只對電影里的你感興趣，今天晚上跟你本人吃飯，并沒有讓我覺得你比電影里更有魅力。”
“當然。”陸嚴河笑，“演員最有魅力的時刻，就應該在電影里。”
“那如果我想做演員的話，有沒有什么辦法瞞著他們？”凡妮莎問，“我想試試。”
“我沒有這方面的經驗。”陸嚴河搖頭，“另外，凡妮莎，你想要做一名演員，瞞著他們并不是一個好的解決辦法，演員靠臉吃飯，你沒辦法永遠瞞著他們。”
“但是至少可以不一開始就被他們阻止。”凡妮莎說。
這個時候，達倫過來了。
陸嚴河心底松了口氣。
凡妮莎忽然說：“記住你答應我的。”
達倫疑惑地看向陸嚴河。
“你答應了她什么？”
陸嚴河知道，凡妮莎說的是不把這件事告訴她父母。
陸嚴河聳聳肩膀，說：“答應了幫她保守一個秘密。”
達倫馬上看向他女兒，“嘿，寶貝，你的秘密可以跟爸爸說。”
凡妮莎直接對他翻了個白眼。
達倫：“……”
第二天，達倫就給陸嚴河打來了電話，跟他道謝。
他甚至有些興奮。
他說，凡妮莎今天離開的時候，還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破天荒。
她八百年沒這么做了。
達倫在電話里對陸嚴河的感激之情，給陸嚴河一種撲面而來的感覺。
有點夸張了。
可恰恰又因為這里面的夸張，讓陸嚴河意識到，一個父親對自己的孩子，可以做到什么地步。
愛與不愛，中間的差別，可以有多大。
陸嚴河無比慶幸一點，自己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前，在成為陸嚴河之前，他擁有一個雖然平凡但是幸福的家，所以，每當遇到這種差異所帶來的陣痛時，他都不會完全被打擊到——
但大概也正是因為這一點，盡管他覺得達倫這件事辦得有些荒唐，他也跟著荒唐地答應了達倫的請求。
“等你當了父親，你就會知道我為什么這么做了。”達倫嘆了口氣，“以前我從來不會在任何一個人面前這么卑微，說真的，陸，你要吸取我的教訓，陳思琦是個好姑娘，你應該好好珍惜她。”
“當然，我會的，達倫。”陸嚴河從達倫的這句話里聽出了遺憾和后悔。
在紐約拍戲，本來是應該專心致志地待在劇組的。
然而，劇組一天開工時間頂多十個小時。
所以，陸嚴河常常有大把的時間可以在這里跟朋友見面，聊天，甚至是去參加一些朋友舉行的派對。
對此，陸嚴河并不抗拒。
他越來越享受這樣的時候。
有時候，跟以前就認識的老朋友聊一聊近況，有時候還能認識新朋友。
他是什么樣的人，他身邊的朋友其實都已經很清楚了，所以，如果那種比較混亂的派對，朋友也不會邀請他。
而陸嚴河一直覺得，要真正了解一座城市、一個行業的圈子，一定得在這樣的私下聚會里，才能看到更真實的一面。
陸嚴河就發現，跟不同的朋友吃飯，大家都會聊行業里的八卦，然后從八卦衍生到其他的東西，有時候是變成討論電影和藝術，有時候就是單純地牽扯出一些不為人知的往事。
這跟他在國內的時候一模一樣。
達倫也常常約他吃飯，將他介紹給一些好萊塢的資深玩家們。
達倫知道，這些人脈對陸嚴河來說很重要，也很有用。
陸嚴河想要讓靈河在好萊塢也立足的話，結識這些人脈是必不可少的。強龍不壓地頭蛇，這個道理到哪里都是通的。
最近要是了解了一下《繁花》這個劇組背后八卦的人就知道，連墨鏡這樣一個頂級大導演，北上拍電視劇，在我們眼中是“紆尊降貴”，實際上也需要對“地頭蛇”編劇“忍讓”幾分。
除了達倫組織的飯局，另一個經常為陸嚴河組織飯局的就是華如真。
他們兩個人組織飯局，往往都是小規模，就那么兩三個人。
而達倫邀請的人，一般以制片人、編劇、攝影師、演員等這些真正進入到電影制作環節的人為主，華如真邀請的人，則往往以投資人、廣告公司、媒體等周邊產業的人為主。
對陸嚴河來說，當然是都值得認識的。
事實上，這樣的飯局，陸嚴河還經常帶著萬青青和宋姜一起參加。
作為靈河在歐美的負責人，萬青青和宋姜兩個人現在也活躍在歐美的影視行業，認識這些人會有更加實際的幫助。
昨天更新得少，因為晚上喝了酒，又突然變天，我沒有及時換被子，結果就昏昏沉沉地睡了十二個小時，起來直接鼻涕縱橫。
今天早上甚至都請了假，需要休養。
中午寫了一點，先發了，等會兒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