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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五章 壞你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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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節目錄完,何石責剛回到自己的休息室,跟他相熟的朋友就推開門進來了。

  “你剛才怎么了?突然說那么一通不陰不陽的話,不怕被罵啊?”

  “我怕什么被罵?”何石責眼皮一翻,“他敢壞我名聲,我還忍氣吞聲?”

  “他壞你什么名聲了?”

  “之前實謹找我寫了一部戲,好死不活的,實謹想要找江軍來演,劇本遞過去以后,傳回來的消息卻是對劇本不滿意,本來還沒什么,結果過了兩天,就開始有人傳,說我的劇本后面都是找人續寫的。”

  友人一時無言。

  何石責:“不知道怎么回事,這個劇本說著說著,就成了陸嚴河說不行的劇本,找不到一線演員肯演,實謹那邊就把麻煩找到了我的身上,甚至尾款都不肯給我結。”

  “這——”

  “陸嚴河這不是砸我飯碗嗎?他憑什么說我的劇本后面是別人代筆的?”何石責怒不可遏。

  友人猶豫了一下,沒有說話。何石責現在有一個工作室,招了不少學生,這件事,圈里人都知道,不是秘密。

  事實上,一個編劇帶學生一起寫劇本是很常見的事情,在業內,這種情況屢見不鮮。為了劇本可以賣高價,隱去那些合作者的姓名,更是常見。

  本質上,這其實也是一種代筆,難道不是嗎?

  友人最后只能委宛地說:“你說的那些話,萬一真的在節目中播出來了,恐怕會引起很大的議論,你自己也會招致很多的罵聲,我建議你還是去跟制作方商量一下,把你說的那一段給刪掉吧。”

  何石責冷笑。

  “我怕什么,我又不靠臉吃飯,隨他們罵去。”何石責說,“我又不是藝人。”

  友人卻提醒:“之前你的劇本被陸嚴河說是別人代筆寫的,你這個劇本就找不到一線演員愿意演了,如果你真的跟陸嚴河發生明面上的沖突和矛盾,你說,平臺會不會顧慮?那些演員會不會顧慮?”

  何石責一下沉默了。

  他猶豫了起來。

  但在朋友前面,他可不想顯得自己多怕陸嚴河的勢力似的。

  他說:“我又沒有指名道姓說是陸嚴河,他要是這樣還認領,是他的問題,還是我的問題?”

  友人嘆了口氣。

  何石責的脾氣,他自然清楚。

  他想再說些什么,但話到嘴邊,又無話可說了。

  等友人離開以后,何石責一個人坐在自己的休息室里,沉思良久,直到被一串敲門聲驚醒。

  “老師,我們現在回去嗎?”來的是他學生。

  估計是在外面等了許久,不見他出來,所以來問。

  何石責說:“我還有點事,你去外面等我。”

  “好。”

  等學生離開以后,何石責才出門,找到了節目的導演。

  “導演,我有點事想跟你說說。”

  “何老師,您說。”導演對他還是挺客氣。

  何石責見狀,才多了幾分勇氣,說:“剛才我在節目錄制的時候,說了一段話,現在回想,覺得太尖銳了,播出去也不太好,你看能不能在后期的時候掐掉?”

  導演笑呵呵地說:“多大點兒事啊,我知道你說的是哪段,您放心,我們這是一個主打輸出觀點的節目,也不喜歡挑起對立,后期我們會剪輯的。”

  何石責聞言,松了口氣,點點頭,“那就好。”

  “何老師,要沒別的事兒,我就先去忙了啊,節目錄完還有一堆的事呢。”

  “行,你趕緊去忙,不耽誤你事兒。”

  導演點點頭,走了。

  一旁的助理著急忙慌地跟上,還不忘跟何石責點個頭,表示問好。

  離開了這里,助理小聲問:“導兒,真給他剪了啊?那一段要播出來,多爆啊。”

  導演覷了他一眼,“你哪只耳朵聽見我說要剪了?你又知道他跟我說的是哪段兒?”

  助理一愣。

  ——我知道你說的是哪段。

  ——后期我們會剪輯的。

  助理反應了過來。

  “還得您是導兒啊。”助理豎起一個大拇指,“我要學的太多了。”

  何石責心中一塊石頭放下,走出錄制地,在門口就看到了正在等他的劉昱懷。

  “昱懷,走,我們回去。”何石責喜笑顏開。

  劉昱懷見狀,也笑了,問:“老師今天的節目錄得很順利?”

  “順利。”何石責點頭,“今天辛苦你了,又接又送的。”

  劉昱懷忙說:“應該的。”

  “之前你給我的劇本大綱我看了,寫得不錯,進步很大,不過,距離達到平臺過審的要求還是挺大的。”何石責上了車,跟劉昱懷說,“你現在寫人物啊,還是差了點,比較刻板,沒有前后反差,恰恰因為人物沒有前后反差呢,劇情也跟著顯得有點平。”

  劉昱懷一愣,點了下頭。

  “是。”

  “不過,你現在的水平跟最開始來我這里學習的時候比,那可是進步卓越啊。”何石責點點頭,夸獎道,“照這樣的速度,很快你就可以獨立編劇了。”

  劉昱懷:“多謝您平時的教導。”

  “你看,上次我給你學習的機會,《大地飛鷹》的劇本,中間有一段是你寫的,對吧?”何石責說,“雖然中間我也修改潤色了很多地方,但一拿出去,別人就看出來了,還質疑我找了代筆。”

  劉昱懷面露羞愧之色,說:“抱歉,老師,是我給你丟臉了。”

  何石責:“這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本來我想等這部劇播出之后,如果反響不錯,就正式告訴圈內的人,這個劇本是你跟我一起合作完成的,這樣,你也有了代表作,方便你后面去跟平臺接觸,現在是不行了,劇可能都不一定拍。”

  劉昱懷臉上羞愧之色更濃了。

  “對不起,老師。”

  “沒事,慢慢來吧。”何石責關懷地說,“每個人都需要時間成長。”

  劉昱懷點頭應聲,開車。

  他一直將何石責送回家,又要送他上樓。

  “不用送我上去了,你早點回去吧。”

  劉昱懷目送何石責下了車,走遠,又上樓。

  他的目光漸漸轉為陰沉。

  “陳總,有個事兒得跟你透一透。”

  陳梓妍笑盈盈地說:“郭導,有什么消息呢?”

  “今天錄節目,有個嘉賓,編劇,何石責,你認識嗎?”郭導問。

  “認識啊,怎么了?”陳梓妍一聽到這個名字,立即警了幾分神。

  “他今天錄制的時候,說了一些陰陽怪氣的話,那話是沖著陸嚴河去的,雖然沒指名道姓,但誰都知道說的是誰。”

  “他說什么了?”

  “產量高,正常情況下,一個編劇寫不了那么快、那么多,說除非代筆。”郭導嘆了口氣,“我一聽,頭都大了,可今天制作人他們都在場,都說這段要放出去,一定會爆,我也不好開口說刪掉,想來想去,我還是打個電話,提前跟你說一聲,無論你回頭能搞定上頭,直接拿掉這一段,還是怎么做,都好過回頭打無準備的仗,你說是不是?”

  “明白,郭導,你這份情,承著了,他說的那一段,能不能給我一份錄音啊?我聽聽到底怎么回事,回頭也好有個準備。”

  “得嘞,那回頭我找人給你送來。”

  “好。”陳梓妍微笑,“回頭有空一起吃飯啊,別總是一打電話就工作。”

  “好的,好的。”

  兩人說說笑笑地寒暄了兩句,掛了電話。

  陳梓妍眉頭微皺。

  何石責。

  他又突然發什么瘋?

  陸嚴河回到玉明的時候,已經把陳寅給他拿來的劇本都看完了。

  陳寅這一次仍然遵循“N1”原則,N是有票房賣相的題材,1則是跟《童年是一場夏夜里的冒險》這樣很難在賣座作品中找到對標的“扶植作品”。

  總要拍一點不一樣的。

  事實上,《童年是一場夏夜里的冒險》因為檔期選擇正確,又宣發得當,在六月拿到了六千萬多的票房,作為一部完全沒有知名演員參演的電影,非常出色——

  這也要得益于陳寅的做法。

  在六一兒童節當天票房超出預期表現、口碑也不錯的情況下,當機立斷,不等票房回款,直接再撥宣傳經費,加大宣傳力度,吸引更多觀眾走進電影院。

  最后這部電影的宣傳成本遠超制作成本——但這個宣傳成本,是根據票房走勢來的,不是一開始就無腦砸宣傳。

  這幾個劇本,幾乎全部都是新人編劇,只有那個“1”,來自一個已經創作過好幾部作品的老編劇。

  而這些電影劇本,一大半來自于公司簽約培養的那些編劇。靈河收劇本,不分公司內外,比稿也是如此。但是,公司簽約的編劇,因為平時拿工資,也會參與到很多劇組的實際工作中,對于劇本的把握程度,比外面的新人編劇要從容與成熟。

  這些劇本,陳寅都已經全部以公司名義買下了。即使最后公司不自己制作成電影,或者是陸嚴河認為不適合公司來做的,也會賣給其他的電影公司來制作。

  陳寅這樣的做法,有一個很根本的原因,就是要豐富公司的劇本庫。就跟現在很多影視公司要儲存“IP”一樣,靈河,項目開發率極高,背后的重要原因是,他們手頭上并沒有充足的劇本庫可以讓他們挑選開發。

  就像之前那些自制電影,陳寅沒想到,陸嚴河一口氣全都批了,同意開拍。他本來以為,陸嚴河怎么都會斃掉一兩個的。

  陸嚴河這一次看到的劇本,也全都是在8分以上的劇本。

  確確實實是比稿比出來的劇本,無論是創意,還是故事節奏,都有可拍之處。

  陸嚴河在從機場回孜園橋的路上,給陳寅打電話,問:“這幾部電影如果都拍的話,資金流轉得過來嗎?”

  陳寅說:“我們現在的現金流很充足。”

  對一家影視公司來說,現金流是至關重要的,一旦現金流被卡住,可能就會造成巨大的損失,劇組直接因此原地解散都有可能。

  但是,靈河這邊卻沒有這方面的困擾。因為它的運營模式相對而言很簡單,沒有那么多復雜的東西。光是《小鬼當家》這部作品每年帶回來的固定收入,就足以撐得起靈河一家公司的運轉了。更不用說,截至目前,靈河出品的影視劇,沒有一部出現虧損。

  “這幾部電影同時開拍的話,你預計需要多少制作費?”陸嚴河問。

  陳寅說:“如果是一次性打款給齊,粗略估計是1.5億左右,不過,電影制作一般會分好幾個階段來打款,我也不打算讓他們真的同時開機,同時開機拍攝的時候,對公司來說,負荷太大,一旦同時出現問題,很難穩妥解決。”

  1.5億。這一次送過來的劇本,從內容來說,確實都要比《夏夜別墅驚魂》和《尸相》那種基本上就單一場景拍攝的故事要難拍,涉及到的調度和拍攝難度,注定了拍攝經費要更高。

  五個劇本,平均每個項目的制作成本是三千萬。

  陸嚴河又翻了翻這五個項目,問:“需要拍攝經費最多的是哪個劇本?”

  “《天氣預爆》。”陳寅說,“這部電影會有很多場面需要后期特效,粗略估算,這部電影的制作經費要達到8000萬。”

  陸嚴河心想,果然。

  陳寅馬上又說:“不過,除了這個劇本,其他幾個劇本的成本還是可以控制在2000萬左右的范疇。《天氣預爆》這個項目,我之所以把它放進來,一方面是因為我們現在現金流充裕,足夠我們去制作這部電影,另一方面,也是因為靈河到目前為止制作的電影類型,不包含這類需要大量后期特效制作的奇幻的,我認為可以嘗試一下。”

  陸嚴河說:“《天氣預爆》這個劇本確實還不錯,不過,你們這部電影是想要制作成什么樣呢?有對標的作品嗎?”

  陳寅說:“在國內,沒有對標的作品,國內其實很少有這種現代都市背景下的奇幻片。”

  陸嚴河:“是的,這也是我擔心的一個地方,在國內,沒有建立起這個類型的觀影群體,即使拍好了,是否有人愿意看,也是一個問題。”

  陳寅沉默了片刻,問:“那……不做了?”

  “不,我喜歡這個劇本,我甚至從這個劇本里面看到了孵化一個系列的潛力。”陸嚴河直言,“但是,八千萬的制作成本,這還不算后面的宣發,會給它帶來很大的回本壓力,或者即使不虧損,如果收益率不是很高,它都可能折戟沉沙。我的建議是,看能不能跟編劇溝通商量一下,對劇本做一下修改,哪些場景可以修改一下,劇組只需要實拍就能完成拍攝。如果《天氣預爆》的票房不錯,而且觀眾反饋也不錯,在這個基礎上再增加預算,風險也就能減小很多了。這樣吧,你讓他們把《天氣預爆》的預算表先做出來,我們再一起來看看怎么弄,這個劇本是原創劇本嗎?這個編劇是我們公司簽約的嗎?真的很有想象力。”

  陳寅說:“不,這是我們公司收到的投稿,當時我們也是看了劇本之后,非常驚喜,馬上聯系了她,她叫時惠。”

  “我這一次回來,時間很緊張,不然我真想跟她見一面。”陸嚴河說,“或者你幫我問問看?看看她在不在玉明,如果能抽個時間見一面,哪怕只是喝一杯咖啡也好。”

  陳寅說:“好,那我跟她聯系一下。”

  陸嚴河稍作休息,就得出發去彩排了。

  他趕上的已經是最后一輪彩排。

  彩排結束以后,汪彪跟他說,陳寅帶了時惠過來,問等會兒有沒有空。

  陸嚴河一看時間,已經是下午兩點多,距離正式錄制只有不到六個小時。

  陸嚴河說:“要不你幫我在附近訂一個茶餐廳,我還沒吃午飯,我們跟他們一起吃點喝點。”

  汪彪說好。

  跟時惠一起來的,還有她的丈夫。

  “因為時間比較晚了,他擔心我一個人出來不安全——”

  時惠笑著解釋,“其實也是擔心我遇到騙子,我跟他說,我要跟你見面,他總擔心我是被人騙了。”

  陸嚴河聞言,笑著跟時惠的丈夫也握了握手,“你好,現在你見到我本人了,應該知道我不是騙子了吧?”

  時惠的丈夫笑著跟他握了握手。

  “不好意思,因為我這一次回來,時間很緊張,所以只能邊吃邊跟你們聊。”陸嚴河坐下以后,說,“我剛讀完《天氣預爆》這個劇本,很驚喜,所以迫不及待想要跟作者見一面。”

  時惠有些拘謹地笑了起來,“謝謝。”

  “但是,我本來以為這個劇本是一個男編劇寫的。”陸嚴河笑著說,“因為整個劇本的思維邏輯和風格,有很多男性視角,沒想到是一個女性,真了不起。”

  要跨越性別視角去寫作,是非常有難度的事情。

  文風可以改,遣詞造句可以調整,但是,字里行間無意識泄露出來的東西,是沒法兒改變的。

  時惠似乎略有些緊張,也許是性格內斂,不能游刃有余地跟人打交道。

  “那,靈河會把這個劇本拍成電影嗎?”時惠問。

  陸嚴河點頭,說:“我們有這樣的打算,只是根據目前劇本所呈現出來的內容,我們粗略估計,后期有很多部分都需要做后期特效,而這樣一個現代都市背景下的奇幻題材故事,在國內還沒有成功的先例,這意味著這部電影可能還需要先培養觀眾群,所以,我們希望你能夠對劇本做一些修改,其實,可以看得出來,你對這個故事是不是有一個非常龐大的世界觀的設定?”

  時惠看了她老公一眼。

  她老公對她一笑,似乎是安撫,還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時惠這才說:“是。”

  她又有些緊張,“這樣是不好是嗎?”

  陸嚴河:“如果它拍成電影,成績不錯的話,我們當然希望能夠把它做成一個系列,不過這都是后話,時老師,肯定要先成功了第一部,才有后面的。”

  時惠點頭,“嗯,明白。”

  “像劇本里面一些只是在呈現這個世界觀的細節,但不影響到劇情主線的,是不是可以刪掉?或者是做調整,改成實拍可以完成的。”陸嚴河說,“目前咱們這個劇本如果要百分之百地以影像來呈現,制作成本超出了我們一開始的預期,這樣帶來的壓力會比較大。”

  時惠的老公忽然說:“修改劇本當然可以,只是我老婆她平時有別的工作,沒有辦法進組修改。”

  陳寅點頭,“這方面我了解,時老師她的劇本修改任務就在家里完成也行。”

  陸嚴河問:“時老師平時做什么工作的?”

  時惠說:“我平時在地方電視臺工作,是一名編導。”

  陸嚴河有些驚訝,問:“京臺嗎?”

  “不是京臺,只是一個地方小臺,只有本地能搜到的那種。”時惠說。

  陸嚴河恍然。

  他轉頭看向時惠的老公。

  “劉先生呢?”

  時惠的老公摸了摸自己鼻子,說:“我,我算個自由撰稿人吧,自己搞個自媒體,有時候也從外面接活兒,文案、、劇本……都寫過。”

  陸嚴河露出驚訝之色。

  “全能啊。”

  時惠的老公擺擺手,很不好意思,“什么全能啊,就是什么都沒干出成色來。”

  時惠轉頭看著她老公,搖搖頭,“才不是,你很優秀,你很有才華,你一定會被人看到的。”

  時惠的老公握著她的手——

  陸嚴河這才意識到,他們兩個人的手自從握起來后,就再也沒有分開了。

  這么恩愛的嗎?

  “時老師是否考慮把編劇約簽到靈河來?”陳寅忽然又笑盈盈地問了一句,“我們公司簽約了很多編劇,平時都會發工資,公司的、外部的各種項目,也足夠讓大家有寫稿的機會。”

  時惠搖搖頭,說:“暫時不考慮了,我也不是一個專業的編劇,只是平時寫著玩兒,沒想到投稿還投中了。”

  陳寅點點頭。

  陸嚴河笑著問:“那時老師在《天氣預爆》之外,還寫過別的劇本嗎?”

  時惠說:“呃……寫過幾個,但是我自己不太滿意,所以都沒拿出來過。”

  陸嚴河點點頭。

  “對了,劉先生,你剛才說你平時也在外面接點兒寫稿的活,你也寫過劇本,是吧?”

  時惠的老公看著陸嚴河的眼睛,點了下頭,“對。”

  他另一只手拿起水杯,喝了口水。

  “不過都是一些槍手的活兒,也不好說。”

  “明白,理解。”陸嚴河點頭,“我的意思是,如果劉先生你有劇本,也可以發給我們看看,靈河一向是以內容為王的,只要你有好劇本,我們就要。”

  時惠的老公笑了笑,似是很動心,說:“下次我有好點子,一定先聯系你們,不能再便宜那些讓我做槍手的人了。”

  陸嚴河說好。

  這一次見面,算得上很順利。

  陳寅也看得出來,陸嚴河確實是欣賞《天氣預爆》這個劇本。

  送走兩人以后,陳寅說:“我會持續跟時惠保持聯系,爭取把她簽到我們公司來的。”

  “不。”陸嚴河卻忽然搖頭,“陳總,你先去查一查,時惠的老公,那位劉先生,他是做什么的。”

  “啊?”陳寅一愣,“有什么問題嗎?”

  “我懷疑這個劇本不是時惠寫的,是她老公寫的。”

  “啊?”陳寅露出驚訝之色,“這是為什么?”

  “時惠說,她不是一個專業的編劇,只是平時寫著玩兒,你看《天氣預爆》這個劇本,你覺得它是一個平時寫著玩兒的編劇能寫出來的嗎?它的每一幕戲,都很貼合拍攝實際,沒有真正進過組的人,寫不出這樣的東西。

  “當我們提出修改劇本的時候,她老公突然插嘴,說的卻是她平時要工作,沒有時間進組修改劇本。”

  “這有什么問題嗎?”

  “問題在于,我沒覺得這個問題有需要他插嘴的必要,其他的問題,都是時惠在回答,到這個其實很正常的問題時,時惠的老公卻不等時惠說一個字,就突然打斷了,當時我就覺得奇怪。”

  “說不定他是覺得時惠不好意思拒絕我們,萬一我們提出希望時惠進組修改劇本呢?”陳寅說。

  “我更覺得這是他們沒有對過口徑的問題,所以時惠的老公才突然搶答,以免時惠一口答應下來之后,真要進組改劇本,那就是實時修改了,要見真章的。”陸嚴河說,“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我只是覺得有點不對勁。”

  “如果是這樣的話,為什么要這么做呢?”陳寅不解,“寫劇本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所以我讓你去查一下那位劉先生到底是做什么的,他不是說了嗎?平時也給人當當槍手什么的。”陸嚴河說,“或許他是有什么原因,所以明明是他自己寫的劇本,卻只能以他老婆的名義來署名。”

  陳寅立即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我這就去調查一下。”

  “老公,我剛才沒有露餡吧?”

  一離開,時惠就緊張地問。

  劉昱懷眉頭緊皺。

  “我覺得陸嚴河似乎是察覺到了什么。”

  “那怎么辦?”時惠頓時著急了起來,“不會影響到這個劇本的拍攝吧?好不容易你被人看到了,認可了,唉,都怪我,太緊張了!”

  眼淚啪嗒就掉下來了。

  劉昱懷見狀,趕緊伸手給她抹掉。

  “沒事,你表現得已經很棒了。”他趕緊安慰,“而且,就算真的被發現了也沒事,這個劇本就是你寫的,我不過是幫你修改潤色了一下而已,誰也沒有證據證明這不是你寫的。”

  時惠很委屈地說:“早知道你就不要去給何石責當學生了,明明你這么有才華,卻被他一直壓榨,不讓你出頭,現在好不容易你的劇本被靈河看中了,還要拍成電影,卻礙于他還不能署你的名字。”

  劉昱懷搖頭。

  “不說這個。”劉昱懷說,“如果這個劇本真的能夠被靈河拍成電影,以后以你的名字賣劇本,跟人合作,一樣的。”

  時惠問:“如果這個劇本真的可以被靈河拍成電影,你不能夠離開何石責那里,就讓這個劇本以你的名字堂堂正正出現在片頭嗎?”

  劉昱懷搖頭,“這在業內是大忌,既然我已經認了何石責做老師,除非我先離開他的工作室,否則,一旦被人知道,都是腳踏兩只船,別說何石責那邊會不滿意,靈河也不會想要跟有這種麻煩的編劇合作,所以,《天氣預爆》就是你的編劇作品,無論以后怎么樣,這部作品都是你的,明白嗎?”

  時惠點頭。

  “那以后,都用我的名字嗎?”時惠問。

  劉昱懷說:“如果《天氣預爆》真的能夠順利拍成電影、上映,反響不錯,至少后面以你的名字,都可以自己署名編劇了,不用再從何石責那里接觸影視公司,到那個時候,我再考慮從何石責那里離開吧。”

  時惠:“一定可以的!你看,你寫的劇本,連陸嚴河也說好,還親自要見你。”

  劉昱懷看著她滿臉興奮和開心的樣子,也沒有忍住笑了起來。

  “是啊,當初只是想試試,沒有想到竟然被看中了。”劉昱懷說。

  時惠說:“靈河花了八十萬買我們這個劇本,有了這八十萬,我們再努力存兩年錢,就可以買房子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眼睛里仿佛有星光在閃爍。

  劉昱懷說:“這八十萬不算什么,如果電影真的能夠上映的話,靈河這家公司,在業內真的屬于良心了,竟然還給新人編劇1的全球票房收益分紅。”

  時惠問:“這個有很多嗎?”

  劉昱懷說:“按照靈河出品的電影收益情況,如果《天氣預爆》在全球的票房收益能夠拿到1億元,那我們能夠得到的分紅就是100萬,你說多不多?”

  “1億!”時惠瞪大眼睛,“這不是很難嗎?”

  “對別的公司來說,可能很難,對靈河來說,這不算什么。”劉昱懷心中一團火熱。

  時惠嘆了口氣,“要是靈河能夠跟你簽約就好了。”

  劉昱懷摸摸她的頭,說:“現在已經很出乎我們的意料了,沒事,一步一步來。”

  晚會時間共計九十分鐘。

  但晚會結束之后,陸嚴河還有很多的社交工作要做,不能馬上離開。

  他一直忙到十點,才脫身離開。

  陳思琦上前來,挽住了他的手臂。

  “你現在可真是大紅人啊。”她調侃,“走到哪里都被人圍著。”

  “別調侃我了,你看我是享受被人圍著的樣子嗎?”

  陸嚴河在陳思琦面前,明明“五大三粗”,卻一股腦,腦袋就壓了上去,沉沉地抵在陳思琦的肩窩里,像只在冬天艱苦跋涉、終于到家的熊,在熟悉的、溫暖的地方,蹭蹭。

  偏偏這時,周圍還有人在拍攝,于是,這一幕就被人拍了下來。

  陳思琦笑著說:“旁邊有人在拍攝。”

  陸嚴河:“讓他們拍唄。”

  陳思琦:“好吧,那就讓他們拍吧。”

  她笑著拍了拍陸嚴河的腦袋。

  陳品河要離開的時候,正好看見這一幕。

  隔得很遠,人也很多,可是,莫名其妙,就在重重間隔之間,他所在的方位與他們所在的方位之間,沒有任何阻隔,可以清晰地看見這一幕。

  他的目光瞬間晦澀。

  張悅真笑盈盈地迎了上來,抱住陳品河的胳膊,喊老公,又說,你今天晚上在臺上發言的時候,好帥。

  陳品河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張悅真。

  明明前段時間對他有些冷落、疏遠,甚至連金球獎頒獎典禮都不陪他出席,一反常態,怎么突然又熱絡起來了?

  無論如何,這是好事。

  陳品河正要對張悅真情深意切地說幾句話,回緩這些天的關系時,他就看見張悅真洋溢著一張笑臉,又說:“不過,老公,我聽到好幾個人都說,陸嚴河跟你長得有點像,你們兩個長得像嗎?”

  張悅真皺起眉頭,一臉天真的疑惑。

  陳品河的心徹底涼了下來。

  他看著張悅真,瞬間明白了過來,張悅真,她知道了。

  不過,她是從什么時候知道的呢?

  她是因為知道了這件事,所以之前才忽然疏遠、冷落他嗎?

  四個小時。

  陸嚴河僅僅只睡了四個小時,就要趕第二天一大早的航班,重新飛美國。

  他動作已經很輕,可陳思琦還是被他弄醒了。

  “要走了?”

  “嗯。”陸嚴河輕聲說,“你別起來了,我穿了衣服就直接出發了。”

  陳思琦卻還是坐了起來,張開手。

  陸嚴河笑著抱住她,在她嘴唇上親了一口。

  “元旦我過去陪你。”陳思琦說,“怎么樣?”

  “元旦我回來吧,美國那邊基本上都休息了,公關活動也要告一段落。”陸嚴河說。

  陳思琦聞言,卻說:“那豈不是更好,國內的人找不到你,國外又沒人找你,正好度假。”

  陸嚴河想了想,“也是,那你過來吧,我們要不要找個度假小屋,與世隔絕幾天?”

  “與世隔絕還是算了。”陳思琦說,“萬一我們兩邊,誰有點什么事情,聯系不上人,都是要兵荒馬亂的程度。”

  陸嚴河點頭,“也是。”

  陳思琦:“不過,我們找個度假小屋還是不錯的,只有我們兩個人。”

  陸嚴河:“東哥肯定不會同意就我們兩個人住那兒,他一定會要求在周圍安排安保,他一直說,美國那地方,太危險,越有錢、越有名、越危險,他跟我住酒店,不僅他自己要住外間,門口還一定有人二十四小時輪值的。”

  “東哥這話倒是沒有說錯。”陳思琦說,“連我現在去美國,都得帶保鏢過去。”

  “你遇到什么危險了嗎?”陸嚴河馬上緊張地問。

  “暫時還沒有,可總是看到一些類似的新聞。”陳思琦說,“加上因為你的關系,我也被很多人認識了,必須這么做。”

  陸嚴河:“那別嫌麻煩,國外的治安是真的不如國內,在國內最多就怕被粉絲們認出來追著跑,在國外是真有人拿著槍追著你打的。”

  陳思琦:“是的,華如真都好幾次跟我說,讓我去歐美任何地方,都跟她說,她會幫我跟當地打招呼,免得當地有些人不長眼睛。可能像我這種以前常常只身一人或者只帶著助理一個人就去國外談生意的,最容易被瞄上吧。”

  “小心駛得萬年船。”陸嚴河說,“東哥已經來了,那我先下去了。”

  “嗯。”陳思琦點頭,“路上小心,到了給我發消息。”

  “會的。”

  陸嚴河這才起身了。

  三個小時后。

  朝陽剛升上天空,俯照大地。

  互聯網上,忽然幾十家營銷號此起彼伏地發布了一波照片,包括一段像素比較模糊的視頻。

  赫然正是蒙粒當時去找李治百的情形。

  ——李治百疑似在金球獎頒獎典禮結束以后“冷暴力”蒙粒。

  ——昔日合作搭檔,如今反目成仇。

  ——上岸第一件,先斬意中人!如今的李治百,已經是蒙粒高攀不起的頂級明星。

  林蘇洋被一陣陣電話響聲驚醒,得知這個噩耗,頭發都還是亂的,就直接打開筆記本電腦,召集團隊所有人召開緊急會議。

  每個人都是懵的。

  這大冬天的早晨——

  對演藝圈的人而言,無異于凌晨三四點——正是深睡不醒的時間段。

  哪個媒體這么缺德,大早上的放料?!

  林蘇洋拉著一眾人檢查了網絡上曝光出來的所有照片、視頻,確認沒有一絲一毫的舉動能夠證明李治百在“冷暴力”蒙粒,無非就是不搭理她,不跟她有任何交流罷了。

  林蘇洋當機立斷決定了公關思路,安排水軍,開始發《蒙粒發瘋威名遠揚,李治百自保后退》的通稿,先魔法對攻——

  你說我“冷暴力”?

  那我就掀開你“惡跡斑斑”的舊歷史。

  尤其是蒙粒在《年輕的日子》第一季,只錄了第一期就“下車”的往事。

  蒙粒過去可謂發生了不少的故事,確確實實威名遠揚。

  有這樣的“前情”,李治百一切的舉動也就得到了解釋。

  他只是不想被蒙粒纏上。

  隨后,等這樣的輿論返攻持續了兩個小時,讓輿論場不再一邊倒,林蘇洋再安排水軍去發李治百過去懟人、罵人、跟人起沖突的“戰績”——

  一個從來不掩飾自己脾氣的人,真要“暴力”蒙粒,犯得著只是“冷暴力”?跟以往李治百的舉動比起來,這些照片和視頻里的李治百,已經格外紳士了。

  而這樣的話題,一時間也讓人覺得頗有道理、無言以對。

  林蘇洋帶著團隊緊急作戰四個小時,做方案,推稿子,聯系各路媒體,安排水軍,一步步,亂中有序,取得了初步勝利。

  直到這個時候,林蘇洋才忽然想起來,問:有人聯系了李治百沒有?

  群中無人回答。

  林蘇洋:他不會還在睡覺吧?

  李治百的助理嚴隋說:我剛才孜園橋,顏良開的門,說百哥還在睡覺。

  林蘇洋:“……”

  他無語地想:天生少爺命啊。

  嚴隋又說:需要我現在叫醒百哥嗎?

  林蘇洋:讓他睡吧,他醒了也只會罵蒙粒。

  群中眾人聞言,竟都深以為然。

  嚴隋:但是,這些照片和視頻,是誰安排的?蒙粒嗎?

  林蘇洋:暫時還沒有打探到,沒事,總會查到的,現在這年頭,沒有不透風的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蒙粒光著腳踩在地毯上,發出尖聲大叫。

  吳舟游從睡夢中被驚醒,驚慌失措地坐起來,隨即看到他的女朋友不知道怎么,放聲尖叫,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蒙粒?”

  蒙粒抬起頭,憤怒地說:“吳舟游,《淘金記》電影版你不找我演沒關系,但你要是讓李治百來演,我們就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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