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搞清楚了公司“抽鞭子”的原因。
小馬哥先給陳著打去了電話，他也不談回信的問題，而是笑著說道：“老弟，你知不知道，我們公司最近遇到一些問題啊。”
“什么問題？”
陳著心知肚明的反問。
“我們被文化部的領導罰站啦……”
小馬哥的語氣中，聽不到任何負面情緒，就好像朋友之間的閑聊。
“罰站”是一種很形象的比喻，比如說，這次騰迅的某個副總前往首都認錯。
通常情況下，他是站在某個領導的紅木辦公桌前，唯唯諾諾的聽著訓示，就和小時候被老師罰站一模一樣。
陳主任演技多棒，他看到小馬哥繞不進正題，自己也不著急，還推心置腹的安慰道：
“馬總，問題要辨證的看呀。這就是中國互聯網行業經過了野蠻生長期，必然會迎來的合規化進程，都是在為過去交學費，領導們也是希望行業能行穩致遠嘛……”
小馬哥畢竟是“程序員”出身，論口才和陳著這種“公務員”出身的比不了。
陳主任能夠脫稿不重復的吹噓兩小時，他雖然不是學計算機的，但是論起行業發展也能頭頭是道。
小馬哥感覺舉手機的胳膊都酸了，還是一點有用的情報都沒有套出來。
干脆，他直接問了：“陳老弟，你和易部長的交情很好嗎？”
“我啊……”
陳著這時要是瘋狂吹噓，小馬哥可能還不太相信。
但是，陳主任微微一笑，偏偏不痛不癢的回道：“還行吧。”
反而讓小馬哥心生疑竇，感覺陳著和對方非常熟悉。
帶著一肚子的疑惑，小馬哥只能召開管理層會議，商量如何應對。
本來呢，公司元老劉成明等人就不很贊成上馬“即時通訊軟件”的項目。
現在遇到溯回的反擊，尤其是文化部那則通報出現后，股價一連幾天都在跌落，股東們怨聲載道，這也給了劉成明繼續否定的機會。
“我早就說過，當前公司就應該保持戰略聚焦，避免資源分散，著重發展優勢項目。”
劉總盯著張曉龍，毫不客氣的說道：“可是有些人非要不顧大局，為了自己的成績硬頂硬沖，讓整個公司為個人的冒進買單！”
張曉龍紅臉低著頭，一句話都不說。
他現在都沒有資格進入這種級別的會議，本來期望能借著新軟件實現階級跨越，但是溯回把政治力量拉進來，自己除了罵人，亦是無能為力。
小馬哥抓了抓腮幫子，他當然聽得懂，老劉表面上在呵斥別人，實際上卻在點自己。
沒有自己的支持，這個項目也不可能開展起來。
另外一位騰迅元老許誠業，他感覺到小馬哥身上的窘態，于是打起了圓場：“好了好了老劉，我們先解決問題嘛，現在應該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
劉成明徑直說道：“取消即時通訊項目的研發啊，盲目擴張只會稀釋我們的核心競爭力。如果我們安心加固游戲和QQ的基本盤，今天會如此被動嗎？我希望有些人能認真反思，認清什么才是對公司負責的態度！”
“取消的話，會不會損失太大？”
公司的執董Martin，既沒有批評張曉龍，也沒有贊成劉成明的意見，只是就事論事的說道：“前期聚集了那么多的資源，遇到挫折就放棄的話，下面工程師心氣也會受到影響。”
Martin是香港人，不過很小去美國讀書了，所以說話時經常夾雜英文稱呼。
Martin對小馬哥說道：“既然溯回找了政治力量，我們能不能也找到一些領導，抵消易部長帶來的壓力？”
小馬哥點點頭，但也沒有太多信心。
騰迅的基本盤在南方，但是在省內，騰迅似乎又沒辦法說服領導們壓制溯回。
溯回可不僅僅有學習網、安居網、手機助手等等互聯網項目，還有一家在白云區的電子廠。
那可是“高貴”的實體經濟，在這個互聯網經濟仍然充斥著“泡沫論調”的年代，一個看得見摸得著的實體廠，更受領導們的青睞。
至于在北方的關系，騰迅不是說沒有，就是相對而言有點單薄。
其實通過這件事，小馬哥也意識到騰迅的弱點之一，公司身上的“港味”有點重，而“皇城根的豆汁味”太淺了。
等解決了這件事，也需要尋找一些“京爺”入股了。
結束了這場沒有結果的會議，小馬哥并沒有處罰張曉龍，反而對他進行了一番安慰。
但同時也提醒，項目暫時停下來。
領導已經明晃晃的警示了，如果真不當一回事，下次可不僅僅是十萬元罰款和書面報告能完結了。
盡快找關系把易部長那邊擺平，然后再重啟研發吧！
小馬哥原來打算的很好，他認為只要付出一定的代價，就不信找不到易伯翔的對手。
結果在首都繞了一圈，居然沒人愿意“接單”。
怎么回事？
elo機制嗎？
沒人出頭是怎么回事？
直到有個好心的領導坦誠相告。
“半年后再說吧，易老爺子臨走之前，沒人愿意得罪他們家的。”
“我勸你們也安穩下來，不要輕舉妄動，別被易老爺子一并帶走了。”
“也就幾個月而已，細水長流嘛，不要爭這一時長短。”
“我是可以等，但溯回不等啊！”
小馬哥欲哭無淚。
難怪這陣子他們不管不顧，只是玩命的宣傳回信，原來是早知道這回事了啊。
但是任由他們這樣推廣，半年后我們的新軟件還能追得上嗎？
再說了，萬一老爺子半年后還被營養液吊著呢？
一個都快無意識的垂死之人，都能決定一家萬人上市公司的命運，這種感覺讓小馬哥既無奈又悲哀。
我居然要“等死”！
在溯回那邊，聽到騰迅暫停“即時通訊軟件”的研發后，陳著是既開心又擔心。
開心的是，回信至少獲得數月的發展期，再有柚米手機的加持，極大可能甩開了騰迅的威脅。
在高速發展的互聯網行業，幾個月時間足以奠定市場格局，拉開一代產品的代差了。
擔心的是，前門拒狼，后門進虎，格格入場后，又應該怎么化解呢？
也是“等死”嗎？
說曹操，曹操到，正思索這件事的時候，柚米手機就震動起來。
這都已經十二月中旬了，三十萬臺柚米手機（包含柚pro的十萬臺）已經從富士康全部運回大陸。
現在溯回的高層、陳著身邊的小伙伴，基本都用上了Ume1。
看了眼光滑锃亮的全屏屏幕，顯示是易保玉在首都的新號碼。
這種時候打過來，大概率是要求陳著信守承諾的。
能避嗎？
陳主任不僅不打算避，還要直面三代格格的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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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