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租賃洞府,就得去內務堂在內務堂,寧拙已有熟人,便是曹貴。
之前他就是通過曹貴,進行配合,對付余禾野的。
寧拙想了想,還是決定找他。
曹貴再次見到寧拙,瞇著眼睛,直接問道:「寧道友是敵是友乎?」
寧拙微笑:「自然是戰友了。」
曹貴搖頭:「既是如此,寧道友為何三番兩次受余禾野邀請赴宴呢?」
余禾野當年得罪的就是曹家,
曹貴作為曹家的一員,之前之所以答應和寧拙聯手,其中一個原因,就是找余禾野的麻煩。
另一原因,則是曹貴本身較為清貧,寧拙開出的酬勞不少。
寧拙拱手一禮,誠摯地道:「我與余禾野之間不過是小小摩擦,如今已經解決。我初來乍到,
與一位金丹修士化敵為友,乃是正途啊。」
「私以為這并不妨礙,我和道友你的交情。」
「畢竟曹家是曹家,曹貴道友是道友。曹兄你如此現狀,家族又支持了你多少呢?」
曹貴深深嘆息一聲:「我雖是家族邊緣人物,但這番差事,卻是通過家族走通關系才獲得的。」
「做人豈能忘本?」
說到這里,他揮了揮衣袖:「我能了解寧道友的選擇,今后你我只做陌路人即可。」
寧拙長嘆一聲,抱拳施禮:「道友高義,是在下福淺,做不了道友之友。告辭!」
曹貴一直看著寧拙離去,這才收回視線,復又工作去了。
寧拙駕云離開這處內務堂,去了另外一處,
他面無表情,曹貴此番態度的變化,是他的預想的情況之一。
本來,寧拙的計劃是借助對付余禾野的契機,親近曹家。曹家盡管沒落,但到底是舊四峰之中的勢力。
但之后意外發生一一余未野主動折服了。
作為一名金丹修士,他的折服代表的價值更高,寧拙當然選擇后者了。
這就意味著,他和曹貴的關系遭到破壞。今日見面,果然如此。
「成為陌路人,這情況算是不好不壞罷。」
至少沒有轉為敵人。
確認了這層關系,寧拙就將曹家這條線拋之腦后了。
做人不可能讓所有人都喜歡,換言之,不可能和所有勢力、人物都保持良好關系。
尤其是在一個充滿博弈的環境中,自己又要去競爭修行資源。
曹家、余禾野之間,寧拙選擇了后者。
沈璽、皮覆劫之間,寧拙選擇了前者。
到了時機成熟的時候,就要選邊站。政治上,中立派往往是最危險的。忠誠不絕對就是絕對不忠誠。
只有選了陣營,才能夠繼續加深關系。
寧拙在這方面的政治素養,是絕對充分的。
半個時辰之后。
寧拙站在青石洞府內。
這是他新租的洞府。
洞府有五室一廳。
苔石門廳是會客之所。修煉室中鋪就青玉磚,刻有聚氣陣。丹器室有地火陣,滿足基礎的煉丹、煉器需求。兩座起居室,沒有多少設施。
最后一間是演武室,建設了一座演武陣。這點便是寧拙選擇它的主要原因,
漱玉齋那邊已經搞定,只剩下洛書書頁。這不是一時半會能解決的。
且余禾野也算是寧拙埋下的暗線了,寧拙在那里長期待著反而惹人注意。
他剛剛和皮覆劫結仇,今后勢必也會樹敵更多。及時抽身,自然最好。
正好公孫炎加入進來,原來的洞府已經不太夠用了。
青石洞府的兩座起居室,寧拙分別安排給了廚老、青熾。里面幾乎空無一物,但也正方便讓他們自己做布置。
至于公孫炎,就讓他住丹器室。
寧拙自己都沒有起居室,修煉室就可以湊合了。
他對這方面的要求并不高。
寧拙安排妥當后,就開啟了演武室中的法陣,進入到陣內空間中去。
演武堂的費用其實不高,但寧拙卻不敢冒險暴露出雪彩女·慧的靈性。
他在法陣空間內施展了幾輪五行法術,直打得陣法空間的透明界壁上一陣陣漣漪,算是刺探出了防護強度。
寧拙卻沒有直接放出雪彩女·慧來,而是獨自離開青石洞府。
他回到余禾野所在的山峰,借助山內傳送石室,和孫靈瞳做了秘密交接。
孫靈瞳回到青石洞府,寧拙則盤坐在水渦法陣前。
這段時間里,孫靈瞳對水渦法陣的鉆研有了階段性成果。他在水渦陣外,又建設了一座小陣。
寧拙借助小陣,就能夠溝通水渦之中的陣法核心一一洛書書頁。孫靈瞳本人也不至于每次都用天資靈眸,那樣太累人了。
寧拙借助小陣,受到了道器影響。孫靈瞳通過人命懸絲,也蹭到了洛書書頁。
帶著這番影響,孫靈瞳仔細檢查了青石洞府的法陣,確認安全,這才又悄然離開。
整個過程,廚老、青熾以及公孫炎都被蒙在鼓里。
沒有必要告訴他們。
孫靈瞳在陣法上的造詣,可比寧拙強得多。且又借助了洛書書頁,這番檢測結果極大概率是真實的。
關鍵是寧拙選擇這個洞府時,機關指環也無反應。
這樣級別的洞府,面對的顧客通常是筑基修士中的富翁。在萬象宗內,數量很多。
除非寧拙特別倒霉,在千方個選擇中選中了一個特殊的。否則,誰會特意去暗算他呢?
但真要論運氣,寧拙在這方面也不虛的,
百紙仙城過后,他可是獲得陽天青的,運氣絕不會差。只不過在方象宗總山門,這個運道影響并未明顯體現出來。任何一個超級勢力,都是有專有寶物,鎮壓氣數的。
如此種種,寧拙幾乎完全確定青石洞府是安全的。
他在和孫靈瞳秘密交換之后,才在演武陣內掏出了雪彩女·慧。
他只用人命懸絲,暗中聯系這具機關人偶,然后自己隱去身形,操控大量機關獸,圍攻雪彩女·慧。
雪彩女·慧陷入圍攻之中,自行反擊,將一波波的機關獸拆成碎片。
每一次戰斗,寧拙都故意留有間隙,允許雪彩女·慧休息。
畢竟靈性為主,操控機偶,也是有消耗的。
雪彩女·慧每一次獲勝,都會微微仰頭,傲立當場。
寧拙通過人命懸絲,能明顯地感受到,她的靈性中的情緒一次次自然抒發,他對雪彩女·慧的感應越發通暢。
「我猜的應該就是答案了。」
「雪彩女·慧的性情就是一—驕傲。」
「只要不斷地滿足她這一點,就能抒發她的性情,讓她更快地渡過靈動期。」
好景不長。
雪彩女·慧的獲勝次數逐漸增多,戰后獲得的驕傲情緒卻越來越少。
即便寧拙有意地增加難度,比如增加普通機關獸的數量,增強自己對機關獸的掌控。雪彩女·
慧從戰勝中,抒發出來的驕傲情緒明顯減少。
收益降低到一定程度,寧拙果斷中止。
「做成同一件事情,帶來的喜悅的確會越來越少。換做常人,次數多了,也會麻木。」
「那就換另外的事情去做吧。」
寧拙對寧小慧頗為了解,很自然地就聯想到了制符。
寧小慧生前,頗為擅長制符。
寧拙將青熾喚到演武室里來。
這一次他現身,安排青熾、雪彩女·慧都盤坐在他面前。
青熾先是好奇地觀察機關人偶,驚嘆她的美麗,然后目光黏在了寧拙身上。即便失憶,也流露出濃郁的依戀之情。
對于寧拙的號召,青熾都是激烈響應的。
寧拙道:「這一次叫你們來,是要教導你們最基礎的制符。都看好了!」
說完,寧拙就當面演示,制作了一枚輕身符。
符篆的效用就是減輕目標重量。凡人貼上去,只要啟動得了這個符篆,就能踏雪無痕、草上疾飛,頃刻成為輕功高手。
寧拙演示了一遍,就讓青熾、雪彩女·慧嘗試制作。
青熾露出報然之色,她剛剛目光不由自主地凝視寧拙的面龐,對于如何制符,看得不是很清楚倒是雪彩女·慧其靈性不愧源自寧小慧,在寧拙制符的時候,就被深深地吸引過去,盯著寧拙的制符動作,一動不動,全神貫注。
寧拙讓兩女開始嘗試制符。
雪彩女·慧靜止不動了好半天,這才開始,動作一板一眼,十分機械,很快就失敗了。
制符失敗,輕則消耗法力、精神,重則遭受反噬。
好在輕身符太過低端、簡單,雪彩女·慧、青熾的底蘊都足以支撐大量失敗帶來的惡果。
雪彩女·慧失敗之后,不斷承受著負面后果。
青熾也是如此,但是她的動作卻越來越快,進步神速,距離成功越來越近。
寧拙暗自吃驚:「我當初學習此符的進度,比她還要稍慢一些。沒想到她在這門修真技藝上,
也有不俗的天賦!」
他再看雪彩女·慧,因為有人命懸絲連著,所以寧拙能明顯感受到,雪彩女·慧有了一股焦急的情緒。
顯然,她對制符很感興趣,也察覺到了青熾在快速進步,不想這樣輸給他人。
寧拙再看青熾,便見到青熾眉頭緊皺,一臉認真的模樣。
不用人命懸絲,他都能猜到青熾的心思一一「我一定要全力以赴!若是連一個機關人偶都比不過。寧拙公子豈不是對我會相當失望嗎?」
寧拙心中一嘆,暗道:「對不住了,青熾。」
他再用人命懸絲,聯上青熾,稍稍影響了她的手指頭。
青熾正在制作符篆,忽然動作變形,劃出了一個比較離譜的弧線,登時失敗。
青熾眉頭緊皺,只以為自己微操不行,立即重新開始。
如此下來,在寧拙偏幫之下,雪彩女·慧的進度逐漸趕超過青熾,最終率先制成符篆。
她的頭高高仰起,幅度比之前戰勝虎妖還要更加夸張!
寧拙心中也感到欣喜,透過人命懸絲,能感覺到雪彩女·慧的驕傲情緒,抒發得極其濃烈,有史以來最強一次。
「這條路是對的!」
只有青熾都快哭了。
為什么自己這么沒用,每到關鍵之處,手指頭就不聽使喚,動作變形呢!
自己居然連一個機關人偶都比不過,這讓她情以何堪!
至于為什么機關人偶會如此靈動,青熾失去記憶,缺乏常識,反而不以為怪。
寧拙點點頭,夸贊了雪彩女·慧,又引發她一波小小的驕傲情緒。然后,寧拙又安慰和鼓勵了青熾。
小姑娘咬著虎牙,滿懷感動,當即表示一定會更加努力!
寧拙便文讓兩方再比一次。
青熾這一次拼盡全力,寧拙也沒有干擾,果然大幅度進步。但就在她只制作到一半的時候,那邊的雪彩女·慧已經再次成功。
「因為是機關,所以只要制成一次,每一次都會成功么?」寧拙眼中精芒一閃,敏銳地察覺到雪彩女·慧的制符動作,和之前別無二致,
佛醫·孟瑤音不算他的作品,寧拙制作過袁大勝、蒙夜虎的機偶身軀。但這兩者都是戰斗型,
寧拙也沒有讓它們去學什么修真技藝。
雪彩女·慧的這種情況,還是寧拙第一次遇到。
他感覺自己猜中了真相。
接下來,他開始試驗。
果然,雪彩女·慧每一次都制符成功,全部動作一模一樣。
青熾在沒有寧拙暗中干擾的情況下,自從制成第一張輕身符之后,速度也是越來越快。因為符篆過于基礎和簡單,她也沒有失敗過。
只是每一次,都沒有贏過雪彩女·慧。
「只要小慧學成符篆,制符速度就是本身最快。」
「青熾的潛力大有可挖之處。若是再比個十幾次,她的速度就要超過小慧了。」
「每一次制符勝利,抒發出來的驕傲情緒比和機關獸拼斗,要大得多。」
「看來,雪彩女·慧繼承了寧小慧生前的一些特質。比起戰斗,她更傾向于制符!」
有了這個發現,這具機關人偶在寧拙心中的定位,直接從戰斗型轉成了生產型。
「她應當具備一定的戰斗能力,在袁大勝、蒙夜虎沒有維修好的空檔期,替我彌補戰力空缺。
「但實際上,她更適合制作符篆。」
「等到她將來靈性成長,我應該給她配備一門功法,專門用來制符的!」
「當然,在此之前,我會給她嘗試其余的修真百藝,試探出她的真正情況。」
寧拙有預感,雪彩女·慧的定位應該就是制符了。但保險起見,還是要嘗試一遍所有的修真技藝。
眼看著青熾要超越雪彩女·慧,寧拙果斷開口:「好了,接下來教導你們第二種符篆。」
青熾啊了一聲,但寧拙已經開始演示,她只得放下遺憾,專心觀察。
有了之前的教訓,青熾這一次觀察得相當仔細。
但是當嘗試制符的時候,她仍舊開始頻頻失誤。
「我這是怎么搞的?」
「應該不難才是!為什么我會如此緊張?」
「我是太想在公子面前展現了么?」
青熾越發急切,也逐漸產生了懷疑。
另一邊,雪彩女·慧的學習進度自然是遠遠弱于青熾的。她畢竟只是生靈期,還未成長到智靈期。
寧拙自然不會任由青熾懷疑下去,他果斷起身,來到青熾的面前,直接伸手,握住青熾的手:「我來幫你,不要緊張,手指盡量控制住,不要抖動。」
青熾好似聽到了熱氣奔騰,從頭頂竄出去的聲音。
這一刻感覺自己像是要炸了,心臟砰砰亂跳。
她呆愣愣地看著寧拙的手,正握著自己的手,一時間如墜美夢之中。
寧拙手把手教她,不厭其煩地告訴她,她剛剛錯在哪里了,比教導一個幼童還要仔細,還要有耐心。
另一邊,寧拙則暗中觀測雪彩女·慧,見她開始動作,不斷失敗,進度增長起來,暗中點頭。
青熾神色僵硬,全身都緊張起來,一顆芳心再沒有半點放在制符上,而是停在寧拙身上,時刻感受著寧拙手掌心的溫度。
她忘記了時間的流逝,只覺得一切都妙不可言!
以至于雪彩女·慧再一次制符成功,寧拙松手,她才驚醒過來。
機關人偶再次把頭后仰,幅度比之前更大。
原因很簡單,她的對手有了更多指導,仍舊敗給了她。
一時間,強烈的驕傲情緒溢于言表!
寧拙又讓她們倆再次制作第二種符篆。青熾驚醒之后,開始全神貫注、全力以赴,憑借著還要超越寧拙一籌的天賦,再次迅速追上。
第一次制符成功之后,她也是百分百的成功率,且速度越來越快。
但當她要再次有了超越雪彩女·慧的跡象時,寧拙果斷開始教導兩人第三種符篆。
演示了一遍后,寧拙讓兩者開始嘗試。
青熾劃的第一道線就歪了!
她滿懷羞澀之情,鼓足勇氣,渴望且期待地看向寧拙:「公子,我在制符上天賦太低了,還請您幫幫我。」
寧拙:
這一次,他可并未動用人命懸絲影響她。
寧拙心中一嘆,伴裝不知,再次手把手教導青熾。
如此三方都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大半天的時間過去,雪彩女·慧仍舊需要不斷抒發情緒,并未直接邁過靈動期。
寧拙對比袁大勝,暗中猜測:「袁大勝之前直接脫離掌控,自主行動,情緒發泄得極其猛烈。」
「寧小慧卻非如此,驕傲之情是細水長流。或者這就決定了,這是一個水磨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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