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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曹參罷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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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盈面對群臣,欣然道:“當年阿父稱帝論功,以酂侯為首。他還說過,諸將如打獵之犬,唯獨蕭相國乃是放狗之人,更何況蕭氏一脈數十人追隨阿父,可謂傾心盡力。為功臣之首,實至名歸。”

  劉盈盛贊蕭何,還提起了功人功狗之說,這事大家伙都是知道的,但是卻不怎么喜歡聽。

  畢竟除了蕭何,大家伙都是走狗,這就過分了!

  畢竟誰也不愿意去鷹犬的角色。

  劉盈不管這些,繼續道:“當初阿父同意蕭相離京,也只是答應他回鄉祭祖,返回京城之后,還是要重用的。江山社稷,絲毫離不開師父啊!”

  聽到劉盈這話,曹參直接站出來。

  “陛下,先帝卻有此意,如今老臣為相數年,毫無功績,蕭相國回京,正該由他復任丞相,臣也打算回鄉祭祖,頤養天年。”

  曹參說完,沒等劉盈發話,蕭何就笑道:“曹相,汝欲害我性命嗎?”

  曹參一怔,蕭何指了指自己的鬢發,笑道:“你瞧瞧,我須發皆白,耳聾目昏,哪里還能處理國政?若是今日復相,只怕明日就要出殯了。”

  曹參看了看蕭何,確實如他所說,老得太厲害了,如果不是為了送劉邦一程,他根本不會返京。

  “蕭相,你老了,我又何嘗不是如此!”曹參昂起頭,對劉盈道:“陛下,若是讓老臣說,還是盡快擇相,老臣確實年紀大了,身體衰弱,撐不起政務。”

  曹參說著,在場眾臣,多數只當他謙遜,唯獨陳平一顆心懸了起來。

  按照倆人說的,是要一年半載之后,再讓陳平順利拜相,如今要提前嗎?

  如果真是這樣,事情可就麻煩了。

  蕭何尚在,曹參也不算太老,還有灌嬰、夏侯嬰、周勃、盧綰等人,更何況還有呂澤。

  這么多神仙,哪怕拜相,也沒有多少權威可言。

  急了,曹相急了!

  陳平在心里暗暗埋怨。

  劉盈一笑,“曹相,你這話就過了……阿父剛走,朝中政務還要老人來支撐,所謂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治國離不開你們。”

  劉盈說著,就有對蕭何道:“師父,朕剛剛說,讓你留在朝中,以備咨詢,并非虛職,而是有權列席政事堂會議。朕也會不定期請師父入宣室殿,共議國事。您老有什么建議,想要說什么,也只管和朕提,朕必定仔細聆聽,絲毫不敢怠慢。”

  蕭何眉頭微皺,按理說他這把年紀,是真的不想干涉朝政了,但是什么都不管,他還有點放不下。

  沉吟了好半晌,蕭何才道:“既然如此,那老臣就謝過陛下了。”

  劉盈又道:“師父入政事堂,總要有個名號……不如就叫平章軍國重事如何?”

  平章,有品評商酌的意思。

  平章軍國重事,就是參與評論討論重要的軍國政務。

  也算一目了然。

  “老臣……謝過陛下!”

  劉盈又道:“平章軍國重事與國公平級,位列徹侯之上。蕭相于大漢有天功,加太師銜……至于酂侯爵位。”

  劉盈頓了下,對蕭何道:“師父,你看讓蕭祿承襲酂侯如何?”

  蕭何怔住,前面那些還都是意料之中,唯獨讓兒子承襲酂侯,卻是讓他遲疑片刻。過了少許,蕭何才苦笑道:“只恐吾子不肖,不能承襲爵位。”

  劉盈一笑,“師父,酂侯是您家的,早日讓蕭祿襲爵,您也好提點他,不至于手忙腳亂,失去分寸……其實阿父晚年,就讓我監國攝政,說起來他也是為了朕,使碎了心機。他年若是朕老了,也會如此,盡早培養下一代人才,才能讓大漢王朝,興旺發達,長盛不衰。”

  劉盈扭頭,笑著問曹參,“曹相以為如何?”

  曹參正低著頭思忖,劉盈一問,他仿佛沒聽清。

  身后的陳平輕咳了一下,曹參這才如夢方醒,連忙道:“陛下所言極是!”

  劉盈笑了笑,又說了幾句話,就讓朝臣各自散去。

  曹參渾身僵住,過了好半晌,才最后一個退出宣室殿。

  等到了外面,他抬起頭,看了看天上的日頭,不由得一陣刺目,連忙低下頭,匆匆返回府邸。

  曹參剛剛回來,陳平就隨后到了。

  倆人四目相對,還是那一間書房,伱看看我,我看看我,到了最后,還是曹參一聲苦笑,“你我枉費心機了!”

  陳平面色嚴峻,半晌道:“曹相,我看還不至于……蕭相離京日久,讓他擔任平章軍國重事,以備咨詢,也是愛護老臣的意思。”

  曹參呵呵道:“陳侯,你又何必裝傻充愣,陛下這一招的關鍵,在于讓蕭祿提前承襲酂侯。”

  陳平皺眉道:“提前襲爵,也只是對蕭相加恩,不是說了,平章軍國重事位同國公嗎!”

  曹參冷哼道:“陳侯,都到了這時候,你還跟我裝傻!你要是這樣,咱們可就不算自己人了。”

  這一句話可戳到了陳平痛處,他連忙道:“先帝有言,非侯不相,蕭相失去了酂侯爵位,按理說似乎不能為相,不過他位同國公,似乎可以為相……這里面的分寸要如何拿捏,只怕還在帝心!”

83最新地址  曹參終于點了點頭,“陳侯,你總算把話說明白了。陛下的意思,是讓我讓出平陽侯,交給兒子繼承,然后我也有平章軍國重事的位置!”

  “啊!”

  陳平低呼了一聲,臉色不由得一變再變,喃喃道:“怎么會如此?怎么會如此?”

  陳平奸猾如鬼,哪里能不明白這里面的道理。

  曹參為平陽侯,擔任丞相,理所當然。

  可曹窋襲爵,他還能當嗎?

  自然是不行的,至少要歷練些年月才能服眾。

  如此一來,整個局面就徹底扭轉了。

  老臣,軍功,相位,這三者合一,才能和天子周旋,一旦拆開之后,就大不相同了。

  “陛下此計妙不可言……我也是無能為力,只有上書請辭了。”

  “別啊!”陳平急切道:“曹相,陛下還沒明說,只是安排了蕭相,你要是也上書,就成了慣例,往后的丞相都要如此!”

  曹參哼道:“陳侯,你想陷害老夫不成?”

  陳平忙道:“不至于,曹相,我看陛下未必會對你如何,用不著如此小題大做!”

  曹參呵呵冷笑,“我說陳侯啊,你當真看不明白?”

  陳平詫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曹相視什么意思!”

  曹參道:“那我就把話說明白了……你忘了齊王嗎?”

  “齊王?”

  幾乎剎那之間,陳平就臉色慘白,再也無言以對,唯有匆匆告辭,離開了曹府,返回家中,心里頭卻還是怦怦亂跳,不寒而栗。

  能把陳平嚇成這樣,著實不容易。

  原來提前襲爵,也不是什么新鮮事,對待諸侯王,劉盈就使出來了。

  其實憑著劉盈和劉肥的關系,他要推恩,講明白了,劉肥會答應的。就算不答應,劉盈也有辦法讓他答應。

  這事情不算多著急,等穩固皇位之后,再去做也沒有什么。

  可經過曹參這么一說,陳平驟然明白過來。

  劉盈是借推恩之事,來給諸臣打個樣兒。

  你們要是不聽話,這一套絲滑的連招,就會落在你們的頭上。

  這是什么心術啊?

  是陛下想出來的,還是先帝授意的?

  不管是哪樣,都讓陳平心驚膽戰……必須重新審視自己的選擇了,還跟沛縣功臣走在一起,會不會有好下場?

  萬一哪天被陛下陰死了,那可就不好了。

  “陛下!”張不疑匆匆步入宣室殿,發現劉盈正在和劉肥對坐,面前擺著幾個菜,兄弟在喝酒。

  張不疑疑惑,到底要不要說。

  劉盈道:“講吧,沒什么可瞞著的。”

  張不疑深吸口氣,才說道:“臣已經聯絡了劉敬、隨何、陸賈、轅生……如果曹賊不愿意聽話,就立刻彈劾!”

  “彈劾什么?”

  “老邁昏庸,無所作為,戀棧不去,尸位素餐!”

  劉肥默默聽著,臉上的肉就是一顫。

  “大哥,你怎么看此事?”

  劉肥咧嘴笑道:“我真不懂,我只是覺得,曹相素有賢名,似乎不該如此對他?”

  張不疑立刻道:“齊王,曹賊想讓陛下垂拱而治,他已經是犯了大忌……就猶如齊國,存在便是威脅,不管齊王是誰!要想天下安穩,就只有拆分。早日拆分,早日免去禍患。若是遷延日久,后患無窮!”

  劉肥臉色微變,不由得點了點頭,“多謝指點,我明白了。”

  就在此時,呂臺從外面進來,手里捧著一份奏章。

  “陛下,是曹相送來的。”

  劉盈接過來,展開一看,隨即笑道:“不愧是曹相,還真是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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