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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2、霧遮明月夢西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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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謂天機術,當然也不是萬能,能查探到的信息非常有限,但根據這些有限的信息,往往能有意想不到的重要發現。

  入微門有一種應用術法叫清除術,是專門克制天機術的。何考的入微術修為雖然不太高,但修習這種應用術法并無問題。

  清除術是煉器手法的一個變種,就是清除自身以及物品上存留的各種信息痕跡。

  哪怕某個人自身有修為可以收斂神氣,但掌握天機術的高人,還可以從他穿的鞋子、衣服、隨身攜帶的物品上察覺到環境氣息的殘存,從而知道他去過哪里。

  使用清除術,就可以把這些痕跡抹掉。

  何考當然下功夫修煉了清除術,已到了瞬發知常的境界,平日切換身份出現在不同的場合時,往往都會使用清除術。

  清除術可以清除物品上所沾染的環境信息,卻清除不了東西本身的物性特征。因為只要不徹底毀壞一件物品,其物性特征就是其主要構成部分。

  比如那些櫻桃和荔枝,就算用了清除術,朱莉那種高手應該仍能看出端倪……

  心里這么琢磨著,何考走出校門來到一個巷口拐彎處,確認無人觀察自己,隨即消失不見。當他在棲原另一個隱蔽的地點出現時,已恢復本來面目。

  天色還早,位置離單位又不遠,何考就去了一趟芝麻公寓。

  在芝麻公寓租的那一室一廳,何考一直沒有退,偶爾還會回來住。老錢、小梅、小胖還有不少同事平日也住在這里,交流什么事情都方便。

  他是經常會消失不見的人,多幾個住址也有利于掩飾行蹤。比如在浦港鎮老房子那里找不到他,那可能就在芝麻公寓,或者可能在觀流小區里那套大房子里。

  何考本想去吃一碗面,卻發現面館里已經坐滿了。

  梅谷雨的六叔梅聞化開的這家梅山面館,前段時間將隔壁的鋪子也給盤了下來,堂食面積擴大了一倍多,但生意仍然很好。

  該店門前每天還多了一個“表演節目”,就是現場炒澆頭。

  梅山面館有很多種澆頭,會根據日常銷售情況統計進行備料,跟蹤一段時間后,賣的最差的那種澆頭就會替換成別的品種。

  經過一段時間的動態改進,目前澆頭數量已穩定為十八種,店門前還立了另一個副招牌,叫“十八碗”。

  澆頭都是在后廚現做的,假如哪種某天賣得特別好,賣完了就再炒或加煮。

  如今每天老板都會在店門口支爐子現炒一鍋澆頭,并秀一番顛勺甩鍋的花活,宛如雜耍一般。

  結合當前的新聞熱點事件,這也是在明示自家的食材新鮮非預制。

  大部分澆頭都是在后廚制作,擺在門前炒的這一鍋就是表演性質。何考走過時發現面館門前又在開炒了,顯然是有一鍋澆頭已經賣完了在重新做。

  原先這種活都是老板梅聞化親自動手,今天卻換成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就是何考的那位校友汪玉衡。

  汪玉衡,今年二十三歲,去年棲原大學本科畢業生,回到家鄉后工作一段時間感覺很不順心,又聯系上了當初的輔導員羅明芝傾訴。

  羅明芝勸他到棲原來發展,就算找不到滿意的工作也可以復習備考,繼續讀研。于是汪玉衡就來到了棲原,羅明芝還借給他一套租好的公寓居住。

  汪玉衡非常感激,但他并不知道,羅明芝只是在焦比德的授意下,以最不引人注意的方式,于芝麻公寓安插了一個監控點。

  別說汪玉衡當時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連羅明芝也被蒙在鼓里。至于汪玉衡這枚棋子該怎么用,只有焦比德清楚了,高階修士自有各種手段。

  可是這些手段終究沒用上,因為宗法堂通過排查發現了汪玉衡的情況可疑,在李修遠親自出手協助下,何考甚至還進入了汪玉衡的夢中進行調查,發現了羅明芝的線索。

  再通過對羅明芝的調查,術門又把焦比德給挖了出來……

  后來焦比德失蹤、羅明芝被警方帶走調查,汪玉衡就沒人管了,想必是公寓的租期也到了。

  已經有一陣子沒見過這個人了,何考本以為他回老家去了,沒想到再見時他居然在梅山面館里當幫廚,還繼承了老板的手藝,負責表演當街炒菜。

  汪玉衡炒的這鍋是店里賣得最好的澆頭之一,叫四絲如意,就是辣椒絲炒肉絲、腌白菜絲、香干絲,放料的順序不一,有的還需要回鍋。

  何考只是看了一眼愣住了,緊接著便展開神識掃了過去,從外到內給汪玉衡做了個全面檢查。

  看汪玉衡的步法身姿,還有左手掂大勺、右手掄炒勺的動作節奏,雖然就是很普通的炒菜,卻炒出了一種獨特的韻律感,怎么看怎么覺得舒服。

  這顯然是練過的,而且他已經練出東西了。

  有不少路人還特意停下腳步取出手機拍一段小視頻,尤其以年輕的女孩子居多。

  何考也是修煉過筑基功夫的,內功、外功、拳法、槍法都練過,效果也包括身輕體健、精神專注、腰馬穩固、手眼協調……

  有日子不見,沒想到汪玉衡居然是去練功了,至于是跟誰學的,看他現在干的事,答案已不言而喻。

  面館老板梅聞化是元旦前來到棲原的,身為興神門的五階奪情人,又是梅谷雨的本家堂叔,據傳是為了保護梅谷雨的安全。

  可是當時的梅谷雨,根本不需要梅聞化的保護,梅聞化真正的身份是術門特派棲原的總聯絡人。

  梅谷雨如今留在棲原“上班”,梅聞化也沒走,還在這里開面館,這說明在宗法堂看來,棲原這邊的事情還沒完。

  沒想到梅聞化忙里偷閑,在當地又揀了個徒弟。

  汪玉衡的年紀是不是大了點?何考旋即又想起,此人尚不滿二十四歲,修習術法并不算太晚。

  這小子不僅暗大戀學輔導員,對方居然還出現在他的春夢里……須知羅明芝可比他大了七歲,可是夠那啥的!

  但何考隨即又想起高雪娥也比自己大了七歲,便不再蛐蛐了。不僅不蛐蛐,他還暗道——嗯,這小子還挺敢想的,只是敢想不敢干又有什么用?

  何考回到自己的公寓,布置了一個攏音法陣,然后取出手機點了一份梅山面館的外賣,就是剛炒好澆頭的四絲如意面。

  其實面條并不適合外賣,打包很容易沱掉,口味遠比不上現場堂食。但你非要點的話,商家也可以送,而且還會盡量將湯、面、澆頭分開包裝。

  沒過多長時間,外面就有人敲門,聽聲音不是用手指而是用腳尖敲的,打開門一看,梅聞化正端著一大碗面站在那里。

  何考:“啊呦,梅老板怎么親自把面給端來了,給外賣員送不就得了?”

  梅聞化笑呵呵道:“外賣員的送單費照拿,我正好也要回公寓一趟,順便就給你端來了,免得面沱了。”

  何考:“老板真是太貼心了,進來坐會兒吧。”

  他接過面碗放到桌上,開啟了隔音法陣,然后泡了杯茶端給梅聞化道:“六叔喝杯茶,您有什么事吩咐嗎?”

  梅谷雨叫梅聞化六叔,何考也就跟著這么叫了,顯得親近。

  梅聞化:“你可是有好一陣子沒來芝麻公寓歇腳了,棲原大學那個輔導員羅明芝,你還記得吧?”

  何考:“記得呀,她怎么了?”

  梅聞化:“她去報案了!說是有神秘人員非法闖入宿舍,向她打聽焦比德的情況。她認為,這說明焦比德的失蹤大有隱情,警方抓住闖入者就有能找到線索。

  她還在公安局鬧了一場,一度情緒失控,揪著辦案人員的衣服不放,要他們趕緊派人加大力度追查,焦比德可能有危險,一定要把人給救出來……”

  何考的神情凝重:“真有這種事?”

  梅聞化點了點頭道:“確有其事,我特意去核實了,最近真有人去找過羅明芝,而且不止一次,至少有兩次,應該分別是不同的人。

  羅明芝自己只知道其中一次,就是第一次,闖入者的情況不明。至于第二次,闖入者應該是興神一脈的修士,修為至少是五階奪情人……”

  根據梅聞化的調查,前幾天的一個夜里,睡夢中的羅明芝突然驚醒,發現屋里莫名多了一個人。

  她當即大聲驚叫,隔壁宿舍卻毫無反應,而且身體好像也被控制住了,連動都動不了。

  闖入者在屋里轉了一圈,翻看了她的很多東西,包括私密的物件,然后又問了她幾個問題便告辭離去。

  闖入者離去后過了好一陣子,她才恢復了對身體的控制,然后趕緊打電話報警……由于當時屋里沒開燈,她根本就沒看清闖入者的樣子。

  可她卻告訴警察,闖入者應該是個女人,而且是個外國女人。別問她是怎么知道的,這就是一種直覺。

  但警察詢問了鄰居,當時并沒有人聽到動靜,宿舍里也沒有闖入者的痕跡,監控更是沒有拍到任何證據,于是便懷疑她的精神狀態有問題。

  以上內容都可見于警方記錄,而梅聞化還查到了另外的線索。

  得到消息后,梅聞化今天凌晨也暗中去查探了羅明芝的情況,并沒有驚動羅明芝本人。梅聞化一進宿舍就發現了不對,這里剛剛有人來過,還有術法波動的痕跡。

  這種神氣法力他非常熟悉,正是興神門的獨家手段奪情術。他要是去得再晚點,可能就察覺不到了;要是去得再早點,可能就與施法者撞上了。

  興神門的五階修士亦稱奪情人,梅聞化本人就是,而奪情術至少要有五階修為才可能掌握,修煉到高深處甚至能夠修改人的意識。

  有人前腳剛來過這里,可能是想詢問羅明芝什么事情,卻施術讓她處于半夢半醒之間。她事后會記不清這段經歷,就算想起來也會以為是做了一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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