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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九章倭國最有權勢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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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網址:bixiashenghua臨近傍晚。

  秦淮河畔。

  商船往來,喧囂的秦淮河漸漸開始平息。

  一艘艘已經卸貨的商船,駛離金陵水域,前往下游、江寧等地停靠。

  胡惟庸、呂本坐在一輛雙馬牽引的新式馬車內,透過擦拭后,一塵不染的玻璃,看著一艘艘前往下游的商船。

  秦淮河比不上朱四郎燕京的燕京灣寬闊。

  加之這些年,海商的船、南方來的內河運船。

  金陵區域內的秦淮河段,根本無法承載如此多的各種船只。

  商船如果在卸貨后,需要短暫休整,必須前往下游江寧等地停靠。

  雖然對商業的便利度,產生了一定麻煩。

  可好處也顯而易見。

  下游的縣府,也借著承載商船停靠的機遇,搭上了順風車。

  服務海商以及水手,賺的盆滿缽滿。

  如今,秦淮河下游區段,每到夜晚格外熱鬧。

  各式各樣的花船,幾乎擠滿了整個河面。

  據說,每當一夜結束。

  翌日清晨,下游百姓去河中取水,都能聞到脂粉氣。

  朱皇帝對這種奢靡很反感。

  原本準備對下游地區,夜間這種奢靡荒淫,進行一次強硬打擊,遏制這種風氣。

  當然,并不是要禁止這種煙花勾欄場所。

  歷朝歷代,這種為他們這些有錢精英男人們,提供服務的場所,存在幾千年了,也沒見哪個皇帝對此進行打擊。

  朱皇帝是擔心,這種來自下游的奢靡之風,最終影響大明官場。

  不過,太子對此有些異議。

  擔心強硬打擊,會讓海商驚懼,影響金陵地區的經濟。

  呂本收回視線,冷笑道:“據說,燕京沒有這種勾欄場所,也不知,往來燕京海貿的商人,在燕京休整時,會不會感到很憋屈,賺了大把大把的錢,卻處處受到限制,不能隨心所欲。”

  胡惟庸聞聲看向呂本,笑道:“此番朱四郎燕藩建國,咱們也跟著朱皇帝去看看,好好看看,才能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大明去燕藩的海商也很多。

  以前他還真沒關心過。

  燕京沒有勾欄場所。

  腰纏萬貫的海商在燕京,如何消遣。

  難不成,站在燕藩的街頭,看燕藩那些冒著滾滾濃煙的工業區?

  工業是必不可少。

  但這種鋼鐵水泥,取代不了人文!

  在這一點上,暴發戶式的燕藩,恐怕永遠也無法和大明想必。

  燕藩文明、文化?

  不過就是一個建立在工業發展上的空虛、空洞的話術罷了。

  呂本見胡惟庸出神,也沒打攪,扭頭看向車窗外。

  他們今天出城,來秦淮河,是想碰碰運氣。

  試圖在往來秦淮河的商船中,發現一艘從高麗,或者倭國折返的商船。

  問一問朱四郎入倭之戰的情況。

  是不是,已經陷入,倭國百姓的汪洋大海之中了。

  畢竟,自從朱四郎從大明出發,已經快三個月了。

  當時天氣還有些微涼。

  如今,已經春天也只剩下尾巴了。

  這種新式馬車,是一個月前,燕藩海商送來的。

  數十艘海船。

  一次性販運來一千五百多輛這種新式馬車。

  每一輛售價兩百兩!

  據傳聞,朱四郎當初回朝后,和朱皇帝介紹,他們現在乘坐的這種普通類型的新式馬車。

  制造成本也就五十兩銀子罷了。

  加上運輸成本,稅賦。

  成本就算一百兩吧。

  燕藩這群黑心奸商,竟然賣兩百兩,利潤達到百分之一百!

  因為這次帶來的新式馬車太少,而想要購買的很多。

  導致很多人,都是加價購買!

  太孫妃那個土橋村綜合商號,據說,就以一百三十兩的價格,拿到了五百多輛。

  轉手就高價賣給他們這些人了。

  從這件事上,也可以看出,燕藩上上下下對太孫朱雄英的支持。

  要知道,制作新式馬車的工廠、以及販運回來的燕藩海商,并不是燕藩政權營運。

  都是燕藩私人營運的雇工身股制工廠、商號。

  他們沒有必要,讓土橋村綜合商號,賺這筆錢。

  這些年,類似這種燕藩商人,支持土橋村商號的事情很平凡。

  這種情況發生的原因,來自多方面。

  首先,燕藩商人都知道朱四郎對太孫朱雄英的支持,也都知道,土橋村商號源自于曾今的土橋村。

  就是現在,已經遷民海外那批土橋村百姓。

  都時常給太孫妃、太孫,捎帶各種各樣的東西。

  此番太孫和太孫妃大婚。

  昔日土橋村這些人,送上的成婚賀禮,竟然是援建一座雇工身股制,自行車制造廠!

  援建的錢,土橋村眾籌。

  技術……

  這段時間,土橋村燕京飛馬牌自行車制造廠的技術工程師。

  反正,朱四郎治下,曾經那些低賤的,有經驗的好手藝匠人,現在都這樣稱呼。

  工程師!

  卑賤的匠人,都有資格稱師了。

  總之,現在飛馬牌自行車援助的工程師已經到了。

  陛下對此十分高興。

  還親自召見了帶隊回來的楊老八。

  還留楊老八在宮中一起吃御膳。

  然后,親自在金陵工業區旁邊,批了一塊工廠用地。

  現在已經熱火朝天干上了。

  這次援建中的內容很復雜。

  初期,飛馬牌自行車工廠,將為太孫妃名下這座工廠提供零部件。

  這座工廠前期主要從事什么組裝。

  等待工人的技術能力進步后。

  依托飛馬牌自行車廠的配套工廠,就會援建一整套,除煉鋼技術外,制作各種零部件的工廠。

  總之,配套援助的工廠,就有十三家!

  朱皇帝對此十分高興,將此商業案例,稱之為:大明和燕藩未來合作的榜樣!

  據說,還親自叮囑身邊,寫起居注的史官,要把這件事,詳細記錄在起居注內。

  這起居注,是未來制定明史的重要參考資料。

  也就意味著,此事,在未來極有可能被后世,寫入大明史書中!

  讓人很不爽!

  援建中,還有一部分內容,是關于金陵工業區的。

  自行車廠,鋼零部件之外的鑄鐵零部件,為這個援建工廠成本考慮,將直接從金陵工業區下訂單。

  一家燕藩專門從事,用鐵鑄造自行車大梁等主體結構的工廠技術人員,這段時間,就在金陵工業區。

  教授金陵工業區的匠人,如何鑄造,如何使用燕藩的度量標準、加工標準等等。

  始皇帝統一度量衡以來。

  如今,隨著燕藩通過援建工廠,燕藩制定的度量標準、工業標準,正悄悄借助援建,進入大明。

  讓人憂心啊!

  他們這些忠貞之士,想要反對。

  又因朱皇帝極力支持這件事,不敢發言。

  一位馬背出身的強人皇帝,對國事的破壞太大了,言路都被這位強人皇帝堵塞了!

  什么時候,才能熬死朱元璋這位強人皇帝?

  目睹著,又開始冒著滾滾濃煙的金陵工業區,心煩的呂本,微微皺眉,自言自語道:“看來,徐家的小子,真的把這座工業區盤活了……”

  胡惟庸聞聲,視線轉向呂本。

  呂本瞧著工業區被徐輝祖盤活,心中不舒服的原因,他清楚。

  工業區在其子呂兆手中,變的半死不活,交給徐輝祖,短短數月時間,奇跡般盤活,呂兆的無能被對比的淋漓盡致,呂本高興才怪了。

  其次,大家一直等著工業區徹底敗落,謀求游說太子放開高爐制作、冶鐵等技術。

  徐輝祖盤活金陵工業區,無疑擋了很多人的財路。

  呂家就是其中之一。

  “呂大人,我對此事倒是并不擔心。”胡惟庸笑道:“現在徐輝祖在金陵工業區,搞這一套上下同欲,不可能持續很久,隨著徐輝祖調離,一定會落得一個,人走政亡的結局。”

  這由大明的特殊環境決定。

  大明的官,都是來當官的,可不是來做事的。

  哪個當官的愿意像徐輝祖那樣,天天在一線工廠內,把自己搞得烏漆嘛黑。

  這還是當官嗎?

  如果換做燕藩那群,被妖風邪氣所影響的官員來搞。

  金陵工業區不搞雇工身股制,搞官本位工廠,倒也能運行,勉強盈利。

  燕藩的官,受妖風邪氣影響,以及燕藩的工業沖擊,即便沒有雇工身股制進行束縛、監督。

  會產生官僚作風。

  但燕藩的官,在實干方面,比朝廷這邊強太多了。

  這點,他看的很清楚。

  “胡相,你那個搞垮福建模式的雇工身股制牙行準備的如何?你說,現在深陷倭國百姓汪洋大海中的朱四郎,能想到你這一招嗎?”

  于此同時。

  兵庫。

  海灣。

  嗚嗚嗚……

  黃昏時分,十數艘戰船,護送著一艘游輪抵達。

  號角聲中。

  一艘小船從海灣內前出,引導著這支艦隊進入數百艘船只,擠滿的港灣碼頭。

  一個身穿倭國服飾的美艷女子,牽著一個小孩,站在游輪甲板護欄旁,看著海灣內,放下風帆后,密密麻麻林立的桅桿。

  六七歲的男孩,瞪大眼睛,滿臉新奇。

  而美艷女子,則俏臉發白,一雙美眸中,盡是濃濃的不安,以及對未來的惶恐。

  嗒嗒嗒……

  木屐碰撞甲板獨有的聲音傳來。

  女人和孩子轉頭。

  日野梓康快步走來后,女人低聲詢問:“大哥,燕王真的會給我們出路嗎?”

  這美艷女人便是足利幕府,足利義滿正妻日野業子。

  倭皇親封的從一位、準天位,倭國最有權勢的女人。

  日野梓康臉也帶著對未來前途命運的擔憂與迷茫,卻還是點點頭,低聲分析:“十萬諸侯聯軍覆滅半個多月了,若是燕藩陸軍,真的要把我們趕凈殺絕,應該早趁著,北方各個諸侯,家族主事之人戰死,慌亂無措的時機,發起橫掃之戰了,可反觀燕藩陸軍,在折返兵庫后,卻按兵不動,我想,這位燕王是真的愿意給我們一條出路,只是,我暫時還不知,這條出路到底是什么。”

  日野業子點點頭,不再說話。

  視線又情不自禁,被林立的桅桿吸引。

  看著密密麻麻林立的桅桿,巨大的戰船,低聲感慨道:“將軍在聽聞燕藩會干涉咱們倭國亂局時,曾一度以元朝征討咱們,發生的沉船事件,嘲笑燕藩燕王來自中原,即便在四海之上立國,也改變不了中原大陸文明的根,認為燕藩不懂海洋文明……”

  日野梓康默默嘆了口氣,這種論述,他也聽過。

  不光足利義滿說。

  很多諸侯,都認為,燕藩干涉他們倭國的戰爭,過程雖然或許不同,但結果肯定一樣。

  都會像元朝征討。

  再加上,明朝保守派派人送來的正面阻擊,后方游擊襲擾戰術。

  以至于,聯軍上上下下都信心滿滿。

  又因聯軍內部一些原因。

  最終才定下,在燕藩援軍抵達前,先盡可能打垮,削弱叛軍集團的軍事策略。

  也恰恰是這個原因,一戰斷送了十萬聯軍。

  再無翻身機會,只能將命運交由那位英明神武的燕王手中。

  日野業子低語道:“事實證明,燕藩無論是海戰,還是陸戰,都是當今天下最強者,這樣一個,出走大明,卻繼承了大明大陸農耕文明,以一己之力,推動其統治下,海洋文明的繁榮強大雄主,恐怕,燕藩的文明之力,已經超越中原天朝了吧?”

  “不止!”日野梓康低聲道:“我被囚禁兵庫期間,曾和燕藩的軍人,以及燕王的學生有過接觸。”

  “據了解,燕藩治下,還有數十萬蒙古百姓,都是當初燕王北征滅元期間的俘虜,而燕藩混成騎兵協的強大,也證明,燕藩除了有大陸農耕文明,或許還有部分大陸游牧文明。”

  “我還打聽過,這位燕王在北征徹底離開大明前,親自設想規劃了一個蒙漢雜居示范區,雖然沒有親眼看過,但據燕王的學生說,這個蒙漢雜居示范區十分成功,活躍、繁榮甚至超過了大明傳統疆域,現在主持示范區的文武,一位是國公,一位是侯爵!那位國公,還是太子的妻舅,梁國公藍玉,從其燕京,以及蒙漢示范區可以看出,這位燕王,對于整合各種文明,包容兼蓄,十分有一套,所以,妹妹,無論如何,不要再有恢復倭國,恢復和族的念頭了。”

  “從燕藩軍靴在這片土地上響動的一刻,傳承千年的倭國,就終結了,和族也不再存在了!”

  “燕王的學生,與我談論中,提到了徐福,提到了,東方世界,也就是他們口中所說的亞洲起源于中原的論述,那一套炎黃子孫為生存,為探索世界,如同現在的燕藩,勇敢走出去,以及,為避免同屬炎黃子孫手足相殘,和推行造福天下百姓的理想論述已經十分完善了。”

  他在了解中。

  已經看的很明白。

  燕藩已經為自己軍靴,在亞洲各國的土地上響動,提出了一套完整的理論體系。

  其繼承中原文明,弘揚發展的燕藩文化。

  本來就十分先進,十分吸引人。

  文化的魅力,必然會讓各小國百姓,愿意承認那套炎黃子孫遷移,大家都是手足兄弟的論述。

  再加上燕藩那套造福天下窮苦百姓的理想論述。

  給了所有各國小民百姓利益的同時,也為其軍靴響動,提供了正義性。

  利益,文化吸引、正義性。

  三者雙管齊下。

  會有無數人,歡天喜地,乃至迫不及待,接受炎黃子孫的身份。

  其他政權,可沒有他們倭國這種傳承千年的,影響力極大的天皇。

  可以說,只要從倭國,總結出同化經驗。

  這世界,恐怕除了大明王朝,就沒有勢力,可以阻止燕藩軍靴的響動了。

  他此刻,已經能夠想象到。

  未來,燕藩的軍人、文官,高呼著理想,在艦炮聲中、火銃聲中、火炮聲中,軍靴響動聲中。

  一個個政權勢力,會轟然倒下。

  在政權統治下的百姓歡呼聲中。

  燕藩的旗幟,高高飄揚。

  那些夾雜在理想中,的炎黃子孫遷移論、手足兄弟論,以及燕藩新文化、新文明、中原文化,在推行兩個理念、兩個主張進程中。

  一個個族群,歷經千百年,如同中原漢人,在數千年前,就萌芽的朦朧族群性,會轟然倒塌。

  “和這樣的人,同處一個時代,是如將軍這般雄主們的悲哀,也是這個時代,普通人的幸運,對于我們這些精英來說,只能感慨一句,這樣的雄主,為何只誕生于中原,中原歷史上的始皇帝橫掃,奠定了中原雄踞數千年的格局,數千年后,中原再次誕生這樣一位雄主,而這次,這位雄主,率領著一群勇敢的中原人,效仿秦朝六世先祖,披荊斬棘,要將依附于中原的各個邦國,橫掃一統!”

  這段時間,他想了很多。

  不知該為有幸生于這個即將波瀾壯闊的時代高興。

  還是悲哀。

  這個時代,中原、倭國、高麗……

  乃至燕藩口中,整個亞洲所有人。

  都將會成為這個波瀾壯闊時代的參與者、見證者。

  但都不是這個精彩時代的決定者。

  這個時代,所有人命運的七寸。

  都被攥在,此刻,坐鎮兵庫的雄主手中。

  聽大明保守派派來那個年輕人講述,明太子朱標與這位雄主,雖為同胞兄弟,可這些年,關系正在急劇惡化。

  或許,有很多原因。

  但這位太子,不想自己的命運,被這位雄主遏制,應該也是原因之一吧。

  畢竟,能成為大明那種龐然大物的儲君。

  誰愿意,自己命運的七寸,被另一個人攥住?

  會心甘情愿,跟著這位雄主的指揮棒,在這個波瀾壯闊的時代,如同木偶般起舞?

  上位者考慮問題,衡量事情,好與壞并不是第一判斷標準。

  甚至,利弊都不是第一判斷標準。

  感受才是!

  身為上位者。

  將軍足利義滿不愿意向燕藩俯首稱臣。

  明太子那樣的大國儲君,就愿意,只能做個跟隨者?

  嗒嗒嗒……

  皮鞋踩踏甲板的獨有聲音傳來。

  夏原吉穿著一身,帆布制作的分體式衣服走來,禮貌作揖道:“夫人,游輪馬上就要靠岸了。”

  夏原吉是此番前往足利義滿領地,接日野業子母子的負責人。

  日野業子也已經知道,夏原吉是朱棣的學生。

  雖然夏原吉從始至終,彬彬有禮,可其身后,來自燕藩的強大威壓,還是讓日野業子十分恐慌。

  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點點頭。

  片刻后。

  游輪在碼頭停靠。

  日野業子母子,在夏原吉、日野梓康的陪同下,從游輪走下碼頭。

  分別上了兩輛新式馬車。

  日野兄妹,以及足利義滿的長子坐在后面一輛馬車內。

  足利義滿長子上車后,就充滿好奇,在馬車內,到處摸摸看看。

  日野葉子看著馬車經過時,碼頭干活的倭國百姓,紛紛停下手中事務,抬頭,投射來的仇恨目光。

  美艷的俏臉,微微泛白。

  輕嘆一聲,低語:“舊勢力,再也無法統治兵庫以南的倭國百姓了,將軍做錯了,錯的很離譜!”

  叛亂集團疆域內的百姓。

  將會是這片土地上,最先拋棄舊有一切的群體。

  仇恨,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剝的眼神,就是最好的證明。

  而她,只是一個,無法左右男人們決定的女人罷了。

  對她的痛恨。

  其實,本質是痛恨這片土地上,舊有的一切!

  日野梓康聞言,神色黯然。

  將軍為首的諸侯,出爾反爾,斬草除根,的確錯的離譜。

  恰是這個錯誤。

  為燕藩兵入這片土地,提供了契機。

  也為燕藩文化,同化這片土地,提供了機會。

  日野業子收回視線,打量著乘坐的馬車,伸手摸了摸,布制,柔軟的靠座,又抬手輕輕撫摸透明的玻璃,輕聲感慨道:“太先進了。”

  馬車一路行使。

  兄妹二人一路感慨。

  最終來到朱棣下榻的大名府門外。

  日野業子看著站在府門外的一群人,微微愣怔,低聲道:“兄長,哪一位是燕王?”

  “這里沒有燕王。”日野梓康指著人群中,站在首位、中間,被眾人簇擁的大男孩,介紹:“這位是燕世子朱雍鳴,又名朱高熾,前者是燕王夫婦起的,后者是大明皇帝起的,明朝宗廟族譜中的正式名字。”

  “雍雍鳴燕,旭日始旦。”日野業子明顯十分了解中原文化,第一時間便想到了雍鳴二字的出處,“看得出來,燕王夫婦,對燕世子,寄予了很大期許。”

  話中,不敢耽擱,在夏原吉推開馬車門,下車走來時,先行推開車門,帶著其子下馬車。

  夏原吉帶著日野業子來到雍鳴為首,代朱棣迎接的孩子們面前。

  夏原吉介紹道:“夫人,這位是我師傅長子雍鳴,這位是大明太孫……”

  日野業子忙帶著其子,深深鞠躬,“罪婦拜見世子殿下、太孫。”

  雍鳴伸手扶起日野業子,矜持笑道:“夫人不必不安惶恐,我們來倭國這片土地上,并非為了恃強凌弱,恃強凌弱,背離了我國的主體思想,也背離了我們堅持的文化、文明、良知。”

  朱允炆在一旁聽著雍鳴,不急不緩,語氣平和,人畜無害說著。

  暗暗撇了撇嘴。

  &nbs天才一住言情小說s23usp;這樣一刻,若是換成他,他肯定比朱雍鳴表現更好。

  “家父請夫人及幕府將軍的長子前來兵庫,就是想與夫人,就為這片土地生存之百姓,未來前途命運,進行商討,我們不怕戰爭,但我們也不喜歡戰爭。”

  日野業子看著雍鳴,心中絕望感慨。

  目睹燕世子舉止,耳聞其言談。

  她已經確定,燕世子絕不會成為秦二世胡亥。

  也就意味著,燕藩不會像秦朝二世而亡。

  燕藩軍靴征服之地,再也沒有翻身機會了!

  只能任憑燕藩捏著他們命運的七寸,順從!

  那句我們不怕戰爭,就是一番溫言安撫中,敲打點睛之語。

  提醒她,一旦不順從,將會以戰爭的手段,鏟除所有不順從者。

  “謝謝王爺、世子仁慈。”日野業子感謝道。

  雍鳴臉上的笑意更多了幾分,他知道,日野業子聽懂他這番話了。

  轉身,側身做一個請的手勢,“夫人請!”

  隨即,陪同日野業子入府。

  日野業子一邊與雍鳴低語交談,一邊打量著迎接她的這群年輕人。

  來自大明的年輕人,依舊穿著傳統的中原服飾。

  而燕藩,以燕世子為首,服飾、發飾與大明完全不同。

  短發、分體式簡約的衣服。

  最上面一顆紐扣都扣著。

  這是一種根植于中原文化上,更先進的文化、文明。

  她從這群青年人,自信、干練的氣質上,感受到,這種新文化文明的咄咄逼人之勢。

  未來,這股新文化、文明,恐怕必將席卷天下。

  無論愿不愿意,天下都將在燕藩槍炮、軍靴的響動中,先進文化的沖擊下,變了顏色!

  在雍鳴等人陪同下。

  日野業子兄妹以及孩子,來到會客堂。

  日野業子看著面北朝南,端坐首位的朱棣。

  ‘當為雄主!’

  暗嘆一聲,忙帶著孩子,和日野梓康跪下,匍匐行禮,“罪婦攜罪子,拜見燕王殿下!”

  藍玉等人坐在左側,看著日野業子。

  “夫人請起,我們燕藩沒有跪拜之禮。”朱棣的聲音響起,打破會客堂內,忽然的寂靜。

  日野業子謝恩后起身,帶著其子,在朱棣示意下,來到右側坐下。

  朱棣端坐矮幾后面,轉頭看著日野業子,“此番請夫人來,是就這片土地上,尤其是兵庫以北百姓的命運,與夫人進行洽談協商。”

  “足利將軍為首諸侯聯軍,倒行逆施,與倭皇同流合污,謀害本國子民,足利將軍戰爭期間,出爾反爾,妄圖以消滅的方式,殘害數十萬無辜者……”

  日野業子手足冰涼,身子微微顫抖。

  這位王爺一開口。

  她就明白,剛才的判斷錯誤了。

  燕世子,仁多余霸,原以為,這是從其父身上學到的。

  現在才明白。

  這位燕王,恰恰相反,是霸多余仁!

  “未來這片土地上,要推行兩個理念、兩個主張,用善政,徹底終結,死亡超過一百五十萬人的悲慘戰爭。”

  “而伱們為首的舊勢力,已經成為這片土地上,阻礙這些新政的攔路石,也為這片土地上百姓所不容,但我不想再進行殘酷的戰爭了,我希望夫人為首的幕府將軍府做表率,帶領腐朽守舊的精英貴族、武士浪人、以及那些,依舊愚昧屈從腐朽的百姓,離開這片土地。”

  日野業子抬頭,惶恐道:“王爺,離開這片土地,我等罪人能去哪里?”

  隨后,朱棣將他的構想,講述給日野業子。

  日野業子無比震驚。

  最終,商定,幕府將軍雇傭燕藩海商幫助運輸人口、物資。

  同時,幕府將軍向燕藩造船廠、兵工廠訂購武裝商船,武裝游輪、兵備物資,前往次大陸。

  如果現在無法支付,可以加入租借協議框架內。

  其幕府在次大陸站穩腳跟后,慢慢分期償還。

  朱棣不怕對方還不起。

  次大陸,蘊藏著無數金銀、糧食、礦產。

  這些都是燕藩工業發展需要的。

  但燕藩并不想,用武力的方式,非正義的得到這些。

  朱棣有信心,憑借倭國諸侯攜帶倭國北方人,大規模遷徙,而產生的租借協議。

  未來,燕藩的工業將會得到井噴式發展。

  雙方約定好后。

  日野業子松了口氣。

  這樣的結局,是來之前,想都不敢想的。

  看了看眾人,俏臉微微不自然,征詢道:“王爺,罪婦能與王爺單獨談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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