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坐其他戰艦的豪強商賈,也紛紛從戰船各個地方,涌到甲板上。
親眼目睹,五十艘戰船,半柱香時間,一字排開,紛紛驚呼。
“操船技術也太好了吧?”
“這并不奇怪,這支海軍的底子,本來就是以朝廷水師和海盜組成,尤其是這群海盜,常年在大海拼搏,活下來的,個個都是好水手!”
“太壯觀了!這就是五十艘戰船列陣迎戰的恢弘氣象嗎?”
“怎么還不開炮?”
“是啊,迫不及待想看燕王這支新式海軍的威力。”
旗艦甲板上。
所有人更是直勾勾盯著朱棣。
方孝孺、黃子澄等人對視一眼,眼巴巴盯著,朱棣在福建的文治他們已經見過了。
此番出海,就是去見識朱四郎的武略。
雖然雞籠嶼才是重頭戲。
可大家早已經等不及了。
此刻,正是個窺探冰山一角的好機會。
自從俞靖開始寫信,向昔日同僚炫耀式闡述大海軍設想后。
金陵城就出現了一些不好的流言蜚語。
比如:燕王朱棣,將來若反大明,大海軍從海上,直入秦淮河,兵鋒直指金陵蕓蕓。
大伙兒更關注東番陸軍第一鎮。
不過,對這支新式海軍也十分好奇。
這支海軍,真的有力量,沖破大明水師阻擊,從海上直入秦淮河,將燕王的陸軍兵力,直接投放到金陵城?
或許,今天就可以看到一絲端倪。
徐妙云帶著孩子們站在遠處。
所有孩子們,全都崇拜看著朱棣。
他們沒有別的想法,就想看師傅一聲令下,戰船所有鐵炮發射的場景。
這一年在雞籠嶼的日子。
俞統制無數次帶著大伙兒出海,去雞籠嶼東北面一些小海島、海礁附近,讓大伙兒下達命令,號令將士們演練火炮射擊。
他們都‘指揮過’戰艦了。
可唯獨,從未見師傅指揮戰艦。
小雍鳴、小祈婳被徐妙云牽著手站著。
兩小家伙已經三歲了。
她同時間,都抱不動兩小家伙了。
小祈婳感覺氣氛不一樣,好奇抬頭,“娘親,你們為什么都看著阿爹?”
徐妙云含笑低頭,剛要說話,就見小雍鳴盯著朱棣看的入神,不由莞爾一笑,低語:“等會阿爹下令,所有戰船都要開炮。”
說著,扭頭讓明霞幫忙,把兩個小家伙抱起來,捂住耳朵。
“明霞姑姑,我不怕……”
明霞要給小雍鳴捂耳朵時,小家伙突然掙扎反抗。
聲音有點大。
眾人被驚動。
齊齊看來。
朱棣也向后看來。
小雍鳴見朱棣看來,頓時向朱棣伸手。
朱棣笑著叮囑眾人:“大家都找東西抓緊,火炮齊射,船體起伏會十分劇烈。”
說話同時,快步向徐妙云走去。
從明霞懷中接過小雍鳴。
又看向小祈婳,“要不要阿爹抱你去船邊?”
往日,這小棉襖最是調皮搗蛋,兄妹二人好像性子生反了。
祈婳女孩子調皮搗蛋。
雍鳴男孩子反而整日里文文靜靜。
此刻,小調皮蛋兩只小手緊緊摟著徐妙云脖子,依偎在徐妙云懷中,連連搖頭。
朱棣笑笑,抱著小雍鳴來到船邊。
眾人紛紛無奈翻白眼。
大伙兒都等著看五十艘戰船,齊開火。
朱四郎倒好,突然開始父慈子孝!
‘這么搞,別怪大家默默給你朱四郎送‘祝福’,祈禱你家雍鳴,將來肯定是個討債鬼!’
“殿下,可以開始了嗎?”俞靖最猴急,湊到朱棣面前,小聲詢問。
眼睛卻盯著小雍鳴,‘世子啊,看好嘍,這就是咱們東番大海軍,將來你可一定要把這份家業傳承發展好!’
要不是小雍鳴現在年紀太小。
帶孩子們出海時。
他肯定首先帶上小雍鳴。
教育要從娃娃抓起!
再過個四五年,那時世子七八歲。
他非得把世子培養成一個大海軍狂人。
朱棣瞪了眼俞靖,視線轉向其他人,“諸位,都抓好身邊可以抓住的東西。”
聲音響起。
眾人頓時精神一震。
至于抓緊身邊東西。
除了方孝孺、齊泰等人,以及經常坐海船的徐妙云和孩子們。
藍玉、沐英、俞同淵、徐達只是不動聲色把腳微微分開些。
“命令!”
朱棣肅然聲響起瞬間,俞靖本能下意識立正。
“艦隊左舷火炮準備!”
“殿下命令,艦隊左舷火炮準備!”
“殿下命令,艦隊左舷火炮準備!”
聲音在甲板上接連傳開。
藍玉注意到,站在高高桅桿上的傳令兵開始揮舞令旗。
隨即,各戰船都開始打出旗語回復。
緊接著,他們所在戰艦,以及其他戰船甲板都開始忙碌。
水兵抬著木箱走出來。
里面有油紙包裹的火藥,也有直徑兩寸的鐵彈。
“甲板火炮裝填完畢!”
“艙內火炮裝填完畢!”
水兵回復聲,有序且鏗鏘傳來。
緊接著,各戰船也開始打旗語回復。
朱棣看著令兵在桅桿上,不斷把各艦旗語傳遞給他。
直到令兵停下,當即命令道:“發射!”
令兵猛地站在桅桿上,猛地麾下紅色令旗。
砰砰砰……
隨即,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起。
彈丸發射瞬間,藍玉等人臉色瞬間大變,第一時間伸手抓住戰船圍欄。
整個旗艦,瞬間向右舷方向平推橫移數米,劇烈搖晃。
五十艘戰船,左舷同時開火,一百六十顆鐵彈高速旋轉向海面砸出去。
落水瞬間。
五百步外海面上,頓時濺起一道道水柱。
眾人等待開火時,迫不及待。
可真開火,整個過程,所有人感覺發生在一剎那間。
水柱已經落下。
戰船還在劇烈顛簸晃動。
每一艘戰船上,都陷入極度安靜中。
將士們滿臉驕傲,抬頭挺胸。
豪強商賈們東倒西歪,有人不聽勸說,沒有牢牢抓住身邊扶手,摔得七葷八素,狼狽掙扎起身。
“這!這!這就是燕王的大海軍嗎?”
“太恐怖了,有這樣一支海軍,四海之上,何人能與燕王為敵?”
“緊跟燕王準沒錯!這次去雞籠嶼,說什么都要在雞籠嶼買個商鋪,賺錢都是其次!緊跟燕王比賺錢更重要!”
商賈們激動熱烈議論著。
旗艦上。
小雍鳴雙手緊緊抱著朱棣脖子,黑豆豆的大眼睛,還盯著彈丸落下的地方。
朱棣笑著低聲詢問:“喜不喜歡?”
歷史上,大明財政,被‘他’打仗打到枯竭。
朱高熾登基后,首先就開始放棄大航海。
朱瞻基登基后,又放棄安南、塞外大部分疆域,大踏步向長城內撤退。
這其實是沒辦法的事情。
不是他們崽賣爺田不心疼。
是那個時候的大明,已經無法維持這些向外觸手的消耗。
這些伸到外面很遠的觸手,因為沒有找到一種自給自足,甚至盈利的方式。
不但不能向外汲取養分反哺大明最根本的中原之地。
反而還在不斷吞噬中原為數不多的財富。
不砍掉這些觸手,早晚,中原內部先無法承受崩潰。
現在不同了。
只要鄉土村社建成,大明的商品就會極度繁榮。
吃的倒還好。
無論有多少,大明內部肯定都能消化。
可鄉土村社,一個個農村,大量生產的棉紡織品、絲織品就沒那么容易消化。
最終,如果不想內部經濟崩潰。
只能往外走。
到時候,全民上上下下,都會要求朝廷往外走。
喜歡守著一畝三分地保守的士紳,也會支持往外走。
不往外走,堆積的棉紡織品、絲織品在大明內卷,根本卷不動。
西方對外開拓是為了去外面掠奪尋求財富。
中原文化,沒有這么強的侵略性。
但過剩的經濟,會逼著大明所有人往外走!
想守住經濟利益,武德一定要澎湃。
大哥和雄英,完全可以利用中原到時候,過剩的產出,向北、向西開疆拓土。
當然,大哥和雄英的事情,未來他能不能說得上話,現在還是個未知數。
不過,雍鳴是他兒子。
他可以培養。
在海上方向,他也想好了。
鄉土村社雇工身股制這個理想就是很好的借口。
十字軍以上帝之名,東征。
成吉思汗以‘長生天之名,大開殺戒。’
他為什么不能以‘理想之名,橫掃四海’?
當然,他可能玩累了就不玩了。
但他可以效仿成吉思汗。
成吉思汗把‘長生天之名,大開殺戒’注入了兒子們體內。
他也可以把‘理想之名,橫掃四海’注入到自己的兒子們思想中。
讓他們以理想之名,繼續橫掃四海!
讓他們,乘坐海軍戰船,指揮著陸軍將士。
把他融入理想之名中的中原文明,傳播到更遠的地方!
若能成。
一定會是中原文明,有史以來,最大一次擴張!
當然,前提是,他和大哥搞好關系。
他這一脈和大哥一脈搞好關系。
所以,藍玉和大哥沐英寫信想知道他新軍建設情況時。
他直接邀請他們來觀摩。
觀摩團來了后,毫無保留展示給他們看。
坦誠是他能為這個設想,做出的最大努力。
剩下的就要父皇、大哥,朝中官員、士紳豪強、商賈、中原所有百姓努力了。
其實,剛來大明時,他根本沒想過這些。
脫離中樞旋渦。
只是想過點平凡,小而美的日子。
搞競拍包稅、鄉土村社最初想法,就是想讓自己過得好點,鄉親們過得好點。
后來,父皇折騰個沒完沒了。
一步步走到了現在。
以前,他都是走一步看一步,被動應對各種變化。
自從父皇暗示,允許他們一家離開大明。
并且把東番給他,讓他折騰。
他才開始規劃設想。
這些構想,他沒有和任何人說。
或許,妙云察覺出一絲端倪。
對他第一次,主動設計規劃未來,一直在背后默默支持。
不過,這里面不可控因素太多了。
他們只能做好自己。
剩下的……
朱棣余光看向藍玉等人。
完全放開一切,坦誠對待觀摩團,他就是希望爭取這些人。
當然,不是讓他們效忠他。
而是,希望將來他們能在中原,成為支持兩家這樣合作,一起把中原文明擴張到最大極限的中流砥柱。
他們身居高位,支持這種默契配合。
他們擋住中原的反對聲!
大明他做不了主,只能這樣謀劃。
東番這邊,他不擔心。
誰敢忤逆他的意思,就踢出決策圈。
還不行,就從肉體上鏟除。
總之,他這邊,他有自信能管好。
和他步調、思想不一致的,有多少,他就敢殺多少。
短短瞬間,朱棣想了很多。
小雍鳴爬在朱棣懷中,抬頭,看著朱棣,“喜歡。”
朱棣不由笑了。
藍玉等人站在附近,終于被雍鳴稚嫩的聲音驚醒。
回神。
藍玉、沐英對視,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驚駭、忌憚。
方孝孺、黃子澄等人,更是臉都白了。
沖擊太大。
太震撼了!
火炮在大明軍中也有配置。
只是不多罷了。
他們這些人,以往待在東宮,也有幸見過東宮衛率演練使用火炮。
但近兩百門火炮,同時在戰船,向海面開火的震撼一幕,從未見過。
這應該只是朱四郎私兵的冰山一角吧?
觀摩團更加沉默了。
簡單恭維朱棣幾句。
眾人紛紛找各種借口,回到分配給他們的船艙內。
俞靖臉上堆滿笑,湊到朱棣面前,先看了眼小雍鳴,嘴角頓時向耳根咧開。
世子剛才說的話,他可聽到了!
不愧是殿下的長子。
虎父虎子!
可千萬別長歪了。
“你笑的我家雍鳴都有些害怕,收起來!”朱棣沒好氣的聲音響起。
嘿嘿……
俞靖訕笑,伸手摸了摸小雍鳴小腦袋,然后邀功道:“殿下,沒給你丟臉吧?你在我們海軍的投入,沒打水漂吧?瞧瞧我爹他們震驚的模樣,他們哪里知道,這才只是開始,咱們海軍的威風,還得是交戰中才能展現……”
他現在恨不得馬上,綁架觀摩團南下,去剿滅選好的那群海盜!
朱棣微哼,臉變冷,“在觀摩團面前,收起你的得意洋洋和倨傲,讓你展示,是表達咱們的坦誠,不是讓你給我招來敵視!去告訴你父親,朝廷水師造船廠,可以派船工到咱們雞籠嶼船塢,學習戰船改造、火炮上艦……”
這個時候,藍玉等人,肯定在聊一些,他不方便聽的事情。
他去不合適。
俞靖很合適。
俞靖是個聰明人,雖然沒有猜到朱棣的更深的打算。
卻也明白朱棣表達的意思。
深深看了眼。
立正捶胸行禮,“卑職謹記殿下教誨!”
話罷,轉身離開。
走遠一些,轉頭偷偷看了眼朱棣,小聲嘀咕:“殿下做到這種程度,如果朝廷將來還容不下殿下……”
他第一個不答應!
徐妙云抱著小祈婳,默默走到朱棣身邊,看著起起伏伏的海面,收回視線,看向朱棣,“你已經把該做的,能做的,全都做了,剩下的就交給永昌侯、西平侯等中原朝廷的眾人吧。”
說著,話鋒一轉,含笑道:“你知道,我這輩子,做的最不后悔的決定是什么嗎?”
朱棣回神,側頭笑問:“是什么?”
徐妙云看看左右,確定沒人后,仰頭笑道:“嫁給你啊。”
朱棣頓時被愉悅,所有亂七八糟憂慮瞬間消失,取笑道:“雍鳴和祈婳能聽懂了!”
雍鳴閉上眼睛。
聽的不太懂。
但,好像不該聽。
祈婳也聽的不太懂,但她懂娘親的眼神。
“娘親,狗腿子,羞羞!”
“朱祈婳,你再說一遍!”徐妙云‘惱羞成怒’聲響起。
“娘親羞羞,狗腿子……”
徐達,徐輝祖等人在船舷另一側看著一家四口,全都不由笑了……
船艙內。
俞靖站在他父親和藍玉等人的船艙外遠處。
剛才,他看到黃子澄等人進去了。
所以選擇等一等。
免得這些臭文人說殿下壞話,他忍不住發怒。
壞了殿下的事情。
“越嶲侯,朝廷水軍能打得過燕王這支海軍嗎?”
狹窄船艙內,黃子澄隨著方孝孺等人進入后,就迫不及待詢問。
藍玉微微皺眉。
瞥視。
黃子澄臉無比蒼白。
明顯被朱老四海軍展現出的澎湃武德嚇到了。
這才只是人家展現的一角罷了。
還未參觀人家的陸軍第一鎮!
安排到春節后的海軍剿匪實戰還早著呢。
這群讀書人,就已經被嚇得驚慌失措了。
海軍的戰斗力展現,還得在實戰中!
這些讀書人,最是無膽!
“朝廷水軍為什么要打燕王的海軍!”藍玉冷冷質問:“你想要表達什么!燕王是陛下的兒子,是太子的手足兄弟,你是在我們面前,挑撥皇家父子、手足之情?”
俞同淵、沐英、宋濂冷眼旁觀。
方孝孺嘴唇微動,本想替黃子澄解釋。
話到嘴邊又懶得說了。
此番觀摩,的確十分震撼。
可黃子澄的反應實在有些太大了,仿佛,一夕間,燕王就已經成了太子爺的敵人。
不能因為人家厲害,就恨不得弄死人家。
這種想法……
他都不知該說什么。
但他可以肯定,朝中很多人都有類似黃子澄的想法。
或許,他也是因和燕王夫婦關系密切。
了解這對夫婦,所以才能平常心,公正客觀看待這件事。
藍玉見黃子澄不說話,十分氣惱,猛地拍案,“說啊!怎么不說了!”
黃子澄就是個七品縣令。
藍玉這位永昌侯氣勢全開,瞬間腦子一片空白。
齊泰鄭重作揖,“永昌侯,我們只是擔憂,自從大海軍傳回金陵,金陵就冒出一股言論……”
沐英聽齊泰有禮有節闡述。
十分無奈。
這股言論,他當然也聽過。
什么燕王大海軍,帶著燕王精銳陸軍,可以長驅直入,直抵金陵。
若任由燕王在大明境內繼續籠絡人心,彼時,只要燕王拿下金陵,即可統御整個大明。
這類言論并不泛濫。
很顯然,就連百姓都不相信。
可黃子澄等人,已經開始擔心上了。
也不能責備他們。
畢竟,他們也是為太子考慮。
可他們這種猜忌,會造成太子和老四的隔閡!
“燕王這么坦誠給我們看,你們擔心什么,我可以很肯定告訴你們,只要朝廷說句話,燕王就愿意把他們改裝戰船的技術教給朝廷……”
剛才,他們就是和越嶲侯討論此事。
朝廷的水師太弱了。
哪怕朝廷沒辦法投入巨大財力發展水師,也應該學習燕王,在原有戰船基礎上進行改裝改進。
小步慢跑就行。
黃子澄張了張嘴。
話到嘴邊,又咽下去了。
讓朱四郎把改裝技術教給朝廷是應該的。
朝廷也應該限制朱四郎的海軍。
朱四郎用得著兩百艘戰船嗎?
把現在改裝好的五十艘轉交給朝廷,才是朱四郎身為兒子、臣子應該做的事情。
畢竟,朱四郎有現在的發展,朝廷也予以了很多支持。
讓他回報一點,很正常吧?
不過,看樣子,這里這些人,支持他的不多。
這種想法,只能回朝后再談。
朝中肯定有很多人支持他!
咚咚咚!
就在此時,敲門聲響起。
“卑職燕王麾下,海軍統制俞靖求見!”俞靖冷硬的聲音響起。
藍玉狠狠瞪了眼黃子澄。
從俞靖聲音,他就能判斷。
俞靖肯定聽到了一些。
也是,剛才他生氣之下,聲音那么大。
這船艙根本不隔音。
人家不想聽也不行。
方孝孺得到藍玉示意,忙轉身開門,做一請的手勢,“俞統制,請。”
“不了。”俞靖擠出一絲笑容,看向俞同淵,“越嶲侯,卑職奉殿下之命,轉告越嶲侯,如果朝廷愿意,可以派遣船工來雞籠嶼造船廠學習戰船改造技術,殿下想直接派人回去,可我們雞籠嶼造船廠人手太少了,回去一批人,雞籠嶼這邊就無法運轉了……”
俞同淵聽俞靖一口一個越嶲侯,唇角抽抽。
等俞靖說完后,努力擠出一絲笑容,“知道了!朝廷肯定愿意派遣船工去雞籠嶼學習。”
“卑職告辭!”
俞靖大踏步離開。
他本不想如此。
可這群人太過分了。
真以為殿下沒脾氣?
沐英目視俞靖離開后,收回視線,看向黃子澄等人,“看到燕王的態度了吧?接下來,到了雞籠嶼,我們大概率還會看到很多,令我們沖擊很大的事物,如果你們再有人,表露一些不合時宜的言論,別怪我和永昌侯不客氣!”
黃子澄灰溜溜離開。
方孝孺作揖后,帶著眾人離開。
房間只剩四人后,藍玉看向俞同淵,取笑道:“老俞,你們家俞靖有個性!”
哈哈……
爽朗大笑聲響起。
就是宋濂都忍不住笑了。
俞同淵唇角直抽搐,笑道:“他可別回家,等他送王爺回南京,只要回家,我非得動家法!”
太氣人了。
擺明了,一副要和他這個當父親的,劃清界限。
藍玉笑著。
眼底閃過一抹憂慮。
俞靖不是個例。
代表著,朱老四麾下人的態度。
他們并不反對朱老四對朝廷好。
可如果往后,類似黃子澄這樣的事情多了。
主辱臣死!
這群人,絕不會看著大明,一而再,再而三讓朱老四受委屈!
俞靖尚且如此。
陸軍第一鎮統制譚淵、標統張武這些人,和大明的關系更淡薄!
他們或許感恩陛下。
但對太子絕對沒感念!
當然,他到不擔心這些人。
只要朱老四在,朱老四對朝廷的態度不變,這些人就翻不起大浪。
可他擔心朝中。
黃子澄這樣的人太多了。
想他當初,不也是如此嘛?
在觀摩團心事重重中。
兩日后。
嗚嗚嗚……
號角聲接連響起。
藍玉等人吐得稀里糊涂,聽到號角聲時,懷著好奇,顛顛撞撞從船艙走出。
“怎么了?”
“是不是遇上海盜了”
藍玉走出船艙,第一時間看到了俞同淵。
俞同淵到底是水師將領。
哪怕內陸江河湖泊無法和海面顛簸相比。
可俞同淵適應性也很快,并未暈船。
見到藍玉時,笑道:“到雞籠嶼了,我剛準備去叫你們,沒想到你們出來了。”
藍玉等人,順著俞同淵手指方向看去……
高高的瞭望塔。
兩山中間。
一片湛藍海灣映入眼簾……
接近七千字!
之前,大家一直說這本書缺少主線,因為那個時候,按照人物性格設置,確實就是沒有太大野心抱負,寫到這里,朱棣的第一個政治抱負,終于水到渠成能展露出來了。
這章應該夠量大管飽吧?能不能厚著臉皮求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