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ixsw“二子,剛打回來的水太冷,記得摻點熱水,牲口和人一樣,腸胃都金貴著呢!”
“老四……”
大清早,八叔就在院子里招呼眾人忙碌。
大家一邊忙碌,一邊笑著嘮嗑。
白色的熱氣,在清晨明媚陽光照射下,像彩虹,從不同的角度,能看到五彩斑斕,不同的顏色。
朱棣被外面的動靜吵醒 靖難路、靖難名臣、結義、命運的齒輪……
這一路,他表面看不出什么,內心其實很沉重。
昨晚更是如此。
喝了酒回來,本來應該很容易入睡。
卻翻來覆去睡不著。
緩緩睜開眼。
又微微瞇起,雪后明媚的陽光,從窗欞間,照射進來,外面,八叔等人的笑談,飄入耳中。
似乎什么都沒變,又是美好的一天。
伸手、蹬腿,伸了個懶腰,起身,扭頭,透過窗欞看著外面,雪后晴天,湛藍的沒有一絲雜質,“杞人憂天,想那么多煩心事做什么,每一天都美好,煩惱只是庸人自擾,放不下昨天,恐懼明天產生的。”
他就不相信,把每一天過好,日積月累,這人生能差的了。
他無法干預阻止,命運突如其來,給生活增加點什么、減少點什么。
但認真過好每一天,這命運就牢牢把握在他手中!
一路藏著的心事,在不經意間通透。
整個人瞬間渾身輕松,否極泰來。
麻利收拾好后。
吱呀!
推門而出。
聽聞動靜,院中喂牲口、做飯、洗漱的鄉親們,紛紛抬頭看來。
“四郎,醒了?”
“四哥,頭一回見你睡懶覺!”
眾人紛紛打趣。
朱棣笑著去幫忙。
張玉站在屋內,看朱棣和村民笑著嘮嗑,忙碌的背影,微微皺眉,嘀咕:“這個鬼老四,今天和昨晚又有些不同。”
“大人,我也感覺到了,現在的朱四郎,更像一個普通農民了。”隨從在身邊小聲嘀咕。
‘更像一個農民?’
張玉猛然驚醒,笑著搖頭,“不是更像一個農民,是他更收放自如了。”
收放自如,這可是一種很高的人生境界。
窮人乍富,往往沒有善果。
富人乍窮,也只會越來越不如意。
說白了,就是做不到收放自如。
‘瞧著吧,兄弟四人中,將來肯定就數這個鬼老四,活的最舒坦。’
他被裹挾撤退到草原上。
為什么沒偷偷往回跑?
家人太多,逃走不容易。
最主要,還是放不下,努力打拼得來的一切。
回到中原,這是一個嶄新的朝廷,他在這個朝廷內,沒有任何的資源,沒有半點功績。
一切都要重頭再來。
雖說,現在這個樞密院知院,也是徒有其名,可到底還是一份政治資本。
草原上,有太多太多,他這樣的漢裔官員了。
早飯時間。
在眾人陸陸續續,都吃的差不多時,朱棣放下碗筷,拿出信封,遞給八叔。
八叔詫異,“四郎,這不是寫給大丫的信嗎?”
朱棣笑著點頭,“原本是打算請丘千戶,托驛站送回去,可現在計劃有些變化,不需要了。”
“昨晚我和丘千戶商議決定,你們不用出關了。”
聞言,眾人紛紛看來。
朱棣繼續笑道:“一會兒,譚把總就會帶人過來,扮作役夫,替代大家。”
&天才一住言情小說s23usnbsp;“八叔、周浪你們帶上九匹馬,還有劉家村贈送咱們的兩輛馬車,先行回去。”
“四郎,伱要出關?”八叔詢問,得到朱棣的確認后,立刻說道:“讓周浪帶著大家回去,八叔和你一起出關!”
朱棣笑著搖頭,“八叔,你必須回去,周浪見識不如你廣,路上你帶著鄉親們,我更放心。”
“另外,你帶鄉親們回去后,還要帶鄉親們,按照咱們設計好的糧倉樣式,燒磚建糧倉。”
“朱先生。”朱棣話剛落,周浪找到機會,忙插口,“我想跟著出關看看,你知道,我想從軍,多看看,有助于幫我做決定。”
說著,轉向八叔,“八叔,你就不要和我爭了。”
八叔猶豫一下點點頭。
他信得過周浪。
有周浪在,四郎遇到個頭疼腦熱,周浪肯定會盡心竭力照顧。
朱棣想了想,點頭同意,“那行,八叔帶著大家回去,周浪跟我一起出關。”
議定后,眾人就開始重新收拾。
等收拾的差不多時。
譚淵一副百姓裝束,領著一群人走近宅子,“朱四郎,咱兩真的很有緣,現在你也算是我的半個兵了,要不然,直接跟著我吧!”
朱棣瞧著這個,用自己性命,救過‘他’一命的漢子。
笑道:“如果哪天我想從軍了,一定給你譚把總當兵。”
“那可說好了!”
“說好了。”朱棣笑著點頭,帶著譚淵來到已經準備好的馬車旁,和八叔他們做交接。
然后,送八叔等人出城。
臨行前,叮囑村里幾個年輕人,“回去的路上,一定要聽八叔的安排,路上的大城池,非必要就不要進。”
“想給家里人買東西,等回到金陵去買。”
“四哥,俺們記住了。”
八叔笑著說,“四郎放心吧,他們那個跳得歡,我就不留情面教訓,倒是四郎,出關后,一定要注意安全。”
朱棣點點頭。
又說了會,安頓眾人上路。
因為周浪要留下來,所以帶回去八匹馬,再加兩輛大車。
騎馬的騎馬,坐車的坐車。
大家都不用步行,回去應該用不了太久,有個十天半月就差不多了。
直到看不到眾人,朱棣才轉身,“周浪,你先回去準備,張璞不跟咱們一起走了,我去送送張璞。”
“行。”
周浪離開后,朱棣穿過關城內并不太長的直道,來到另一個城門外。
丘福、朱能已經到了。
朱棣靠近時,張玉坐在馬上,把酒囊拋給朱棣。
等朱棣喝了一口,把酒囊遞過去后,張玉接過酒囊,說道:“先走一步,一旦我準備的差不多,就讓張渠回來送信。”
三人抱拳,“大哥一路順風。”
哈哈……
張玉爽朗大笑,揚鞭策馬,疾馳離開。
戰馬疾馳,馬蹄濺雪……
目視張玉消失后,丘福轉身,笑著征詢,“鬼老四,我們也出發吧?”
‘叫吧,等你們知道真相,不后悔和我結義就行。’
朱棣唇角抽抽,點頭。
一炷香后。
‘土橋村’役夫隊為前鋒,率先出關。
于此同時。
錦州。
遼東總兵馮勝的大本營,就設置在錦州。
宋國公府。
臨近中午,一群將校風塵仆仆,陸陸續續趕來。
馮勝還沒到,會客廳內,一群將校議論的熱火朝天。
“大將軍突然召咱們回來,有什么事?”
“不清楚,只是知道,幾天前,朝廷派人傳旨。”
“聽說又有一衛人馬調來咱們這邊,是不是這件事?”
“不可能,不可能,剛抵達遼東的一衛人馬,還不至于把咱們全都召回來,隨便找個安全地方,安置下來,分些人口,讓他們墾荒就成!”
眾人討論中,一個年輕千戶走了進來。
討論頓時停頓。
眾將紛紛起身。
就連坐在靠前的參將、都司們都紛紛起身。
“鄭國公回來了。”
“拜見鄭國公。”
眾人紛紛行禮。
年輕千戶點頭應付著,直接坐到了左側第一把椅子上。
坐下后,就端起茶杯,悶聲喝茶。
一時間,會客廳內變得鴉雀無聲,眾人都看著常茂。
這位開平王常遇春的庶長子,宋國公女婿,為什么像霜打了,大家都知道。
這位爺,來遼東岳父手下,就是來鍍金、積累戰功的。
宋國公栽培起來,也是不留余力。
現如今,朝廷和納哈出,以大遼河為界,相互對峙。
常茂去年一到遼東,宋國公就把麾下最能打的一衛調給了常茂。
并且把常茂安排在了西寧堡。
大遼河以西,朝廷各個衛所據點,就數西寧堡地理優勢最好。
易守難攻。
宋國公這么安排,目的大家也很清楚。
就是給女婿安排立功機會。
常茂領兵在西寧堡準備了一年時間。
兩個月前,大遼河結冰,在宋國公的支持下,常茂發起了一場渡河戰役。
這次作戰目標是奪取大遼河對岸的東昌堡。
只要能蠶食奪取東昌堡,就等于在大遼河對岸,建立了橋頭堡。
這可是大功一件!
他們已經被納哈出,阻擊在大遼西岸整整一年了。
可常茂竟然把準備充分的進攻搞砸了!
大敗而歸,還差點被納哈出的嫡系,順勢掩殺,丟掉西寧堡。
因為宋國公的遮掩打點,這次失敗,才沒有匯報到朝廷。
朝廷不知,避免了被追究,但這位國公爺,顏面盡失,備受打擊。
聽說,戰后宋國公去西寧堡,還扇了這位小爺耳光,怒罵扶不起的阿斗,虎父犬子,給開平王丟臉,給太子妃丟臉。
“總兵到!”
外面突然傳來的唱喝,打斷了眾人的思緒,將校們紛紛坐直。
一個看著十分儒雅的中年人,步履穩重走進來。
宋國公、遼東總兵馮勝!
馮勝是讀書人。
馮家也是耕讀傳家。
元末,馮勝及其兄長馮國用,一起在家鄉結寨自保,后來兄弟二人,一起投靠朱元璋。
馮勝是大明軍中,少有的儒將,有勇有謀。
這也是朱元璋,讓馮勝獨領一軍,在遼東任總兵,獨當一面的原因。
馮勝經過常茂身邊時,瞥了眼,落座,端著杯子喝了口茶,才不急不緩開口:“前些日子,大都督府送來了陛下的旨意。”
“關于這次新來的一衛人馬,他們的千戶丘福、副千戶朱能,你們中間,可能有人認識他們。”
一群將校滿臉詫異。
陛下竟然為了一衛人馬,專門送旨意?
“總兵,陛下的旨意說了什么?”有人立即詢問。
馮勝瞥視常茂,隨后說道:“陛下親自下令,讓我把丘福這一衛人馬布置在邊界上。”
“剛來就布置在邊界上?”
“總兵,萬一出事了,牽連兄弟們,這責任誰負?”
一些在邊界上的千戶,頓時不滿,紛紛發言。
常茂這個二世祖潰敗,差點把所有人都連累了,還要再來一次?
常茂低著頭,默默攥拳,雖然說話的同僚,沒有直接點他,可話里話外,還是映射兩個月前的戰敗。
馮勝一拍桌案,會客廳瞬間鴉雀無聲。
目光冷冷掃視,氣惱道:“這是陛下的圣命,必須執行,我已經決定,把丘福等人安置在西寧堡。”
常茂蹭一下抬頭。
眼睛憤怒屈辱盯著馮勝。
他還想洗刷恥辱!
現在把他撤回來,還怎么洗刷!
馮勝視若罔聞,繼續冷冷道:“千戶常茂率兵返回錦州休整。”
他也沒辦法,通過傳令兵帶來的消息。
陛下對丘福這一衛十分看重。
據說,這一衛還擔負著什么肩標實驗。
肩標到底是什么,他也搞不清楚。
還要等丘福這一衛抵達后,才能詳細了解。
整個邊境衛所,就西寧堡最安全,易守難攻,這支剛來的弱兵,放在西寧堡,即滿足了朝廷要求,又不至于全軍覆沒,影響了陛下的實驗。
所以,只能讓常茂犧牲一下。
“他們應該就在這幾天內抵達,你們既然來了,就不著急回去,見見同僚。”
交代完后,馮勝就起身離開。
常茂黑著臉追出去。
等兩人一走,會客廳內頓時變得熱鬧。
“丘福、朱能什么背景啊!”
“沒聽說嗎,陛下看重的!”
“被看重,不代表就有能力,兩個月前,就證實了這一點!”
“咱倒要看看,一樣都是千戶,丘福、朱能憑什么讓陛下看重!”
“總兵分明也不看好丘福、朱能,所以把他們安排到易守難攻的西寧堡。”
“這兩貨,還沒來,就把常千戶給得罪了,有好戲看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