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而過，轉眼間到了第二個端午節。
為啥說第二個？
因為今年閏五月，于是就有了兩個端午節。
當然，大家都過第一個，現在的只是個名字。
九部，楊小濤辦公室。
“容姨，你這來的我是一點準備沒有啊！”
楊小濤坐在桌前，看著身前的老婦人笑盈盈說道。
劉麗雪給幾人倒了杯茶，然后也來到一旁坐下。
李容看向楊小濤，又對劉麗雪笑笑，“小雪，你這工作服務的越來越到位了啊！”
“要不要來我們外貿歷練歷練？”
說著還看向楊小濤，一旁的劉麗雪也觀察著楊小濤的神色變化，結果楊小濤根本就沒啥變化的。
喝茶的手都沒抖一下。
李容暗自搖頭，自己都把話遞到嘴邊了，這小子說句‘客套’話咋了？
不僅能獲得劉麗雪的好感，背后好處更是多多啊。
這男人啊，都是大豬蹄子。
劉麗雪見楊小濤不說話，心里先是有些失落，可緊接著就笑起來，跟楊小濤在一起這么多年了，兩人之間可一直都是工作上的同事關系。
真要有些私情的話，那也是跟婁曉娥的，對楊小濤更多的還是敬佩。
現在，還要多一個崇拜。
“容姨，您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我在這挺好。”
“而且在哪兒不都是為了革命建設嘛！”
劉麗雪笑吟吟的說著，李容聽了再次點頭，在這丫頭身上她看到了唐秘書的影子。
那也是個有能力的。
“是啊，都是為了工作，可有些人不知道是真忙還是假忙，放著正經營生不做非要亂來。”
“你說是不是啊！”
李容說著看向楊小濤，“啊！楊部！”
楊小濤放下茶杯面色平靜，根本就沒將對方的話聽在心里。
到現在，他還在琢磨著道森那家伙搞出來的動靜。
上次從登州回到四九城，楊小濤兩放映機的事交給了陳宮，然后一頭就扎進了計算機研究上。
結果這事兒自己忘了陳宮也忙的顧不上，于是三個多月了，道森有些等不及了，就試圖聯系楊小濤。
可楊小濤哪是他能輕易接觸的？
沒辦法只好跟外貿的人聯系，下面的人不敢做主，于是就推到了李容這里來。
“您說的對，這只要是革命建設需要，咱們就得做好它。”
“這話說的沒毛病。”
說完，楊小濤自己笑起來。
李容聽到這不當回事的語氣，沒好氣的冷哼一聲。
“是啊，你這說兩句，拍拍屁股就不管了，留下個爛攤子讓別人拾到，你覺得好嗎？”
楊小濤只是笑笑，這話不能接。
一旁的劉麗雪聽了幫忙在一旁解釋道，“容姨，這段時間我們確實很忙，楊部都要睡在辦公室了，可是腳不沾地的忙呢。”
這話倒是不假。
這段時間只要看到過楊小濤工作狀態的都會冒出一個詞。
瘋魔。
沒錯，這段時間楊小濤給眾人的印象就是這個詞。
因為太拼了。
就是以敬業出名的李洪峰跟趙剛看了都暗暗搖頭，嘴上掛的最多的就是，年輕人拼起來就沒他們什么事了。
拼到什么程度？
有人親自經歷過，楊小濤曾經三天三夜沒合過眼，除了上廁所就在研究所里待著，吃飯都是人給送過去，就為了將計算機的主板做出來。
那一次，作為主力的七人，最后就只剩下楊小濤堅持下來，另外六個熬了兩個通宵就頂不住了。
最后，在楊小濤的主持下，終于完成了12位字長的處理器，也按成了新型計算機的標準化總線，這樣可以鏈接多個外設模塊。
而且比起PDP8型號要多三個插槽。
也正是那次，讓整個九部上下想起曾經被白駒支配的日子。
那時候，整個九部都被楊小濤駕馭著狂奔，不敢停歇。
而現在輪到計算機研究所了。
今天也就是李容到來，劉麗雪才將楊小濤從研究所里拉出來，過來見面。
同時，劉麗雪也擔心楊小濤的身體這樣下去能不能撐住，就趁此機會出來透透氣。
李容聽了借坡下驢，然后對著楊小濤說道，“我當然知道他忙了，忙的打電話都找不到人，沒辦法，只好我自己過來了！”
說完，李容又瞅了眼楊小濤。
哪知楊小濤依舊是原先的樣子，好像沒聽到似的。
不過她也看得出，楊小濤臉上的疲憊，尤其是那嘴角上的胡子，應該有些時間沒打理了。
“行了，知道你忙，我不打擾你了。”
李容也是知道適可而止的人，有些事說多了只會變得疏遠，反而不美。
“這次對方的貨已經準備好了，你們這里什么意見？”
說起正事，楊小濤揉了下眉頭，隨后問道，“我對電影方面的情況不太了解，就想問一下，咱們國內能夠制造35毫米的膠卷嗎？”
“如果可以的話，那倒是可以做！”
“如果不行，那就算了，反正當時只是口頭答應下來，又沒有正式合同。”
楊小濤滿不在乎的說著，可李容卻是臉色一擺，對楊小濤這種做生意的無所謂態度很是無語。
“你怎么能這樣呢？”
“做生意，講究的可是誠信，人無信而不立，業無信而不興。”
“做生意，尤其是這種國與國之間的生意，更要講究契約精神，哪怕是口頭上的應承也要努力做到。”
“尤其是現在…”
李容話音突然停下，楊小濤也抬起頭看來，想要聽聽現在是啥情況。
見李容停止不說，楊小濤立馬追問道，“現在啥情況？”
李容見楊小濤盯著自己一副好奇模樣，又看了眼屋子里除了劉麗雪再沒別人，這才小聲說道，“現在合眾國那里鬧出的聲勢不小，現任更是拿這次交易做文章，大肆鼓吹為和平做出的貢獻。”
“靠，我就知道這些家伙沒安好心。”
楊小濤聽了在一旁罵了一句，不過又回過神來笑道，“不過這次咱們也不吃虧，最起碼買來了不少好東西。”
李容點頭，隨后又說道，“合眾國的兩幫人為這事掐起來了，說白了都是為了選票。”
“不過，現任這一步棋走的確實不錯，原本因為安南那里的戰爭泥潭動搖的地位也開始穩固起來，據那邊的媒體統計，最新一期的支持率增加了百分之五，算是個好兆頭。”
楊小濤聽了撇撇嘴，這什么支持率的，不都是拿錢砸出來的嘛。
誰的錢多，誰就有本事。
想到后世驢子跟大象的恩怨情仇，楊小濤撇了撇嘴，“不過是個噱頭罷了！”
“現在停止戰爭，那些軍火公司能樂意？”
“那些發戰爭財的能樂意？”
李容看了眼楊小濤，沒想到這家伙眼光挺毒辣的，隨即解釋道，“說的沒錯，就是些愚弄人的把戲。”
“不過…”
李容臉上露出一股得意，隨后小聲說道，“聽說，對岸因為這件事受了不少刺激吧！”
楊小濤眼睛一瞪，“快說說。”
“其實很簡單，就是看到咱們出現了貿易關系，擔心雙方緩和。”
“萬一關系好了，他們咋辦？”
“所以他們是既擔心又害怕，為此聽說某些人罵了不少娘希匹呢。”
李容一邊說著一邊笑著，“不止是那邊，安南那里也鬧騰起來。”
“尤其是北安，聽說這事兒，連夜打了電報詢問咱們的態度。”
說到這，李容的聲音都大了不少，“咱們解釋了，就是尋常的民間交往，結果他們不信，還派那個姓阮的過來，估計現在正跟老陳磨嘴皮子呢。”
“阮溫哲？”
楊小濤想起一個名字，貌似這家伙在北安與華夏、聯盟之間非常活躍啊。
“對對，就是這家伙。”
李容立馬點頭，“你不知道啊，這家伙可是個不要臉能豁出去的玩意，很是難纏。”
楊小濤也笑了起來，“難纏又咋啦，咱們就是咬住不松口，他們還敢放肆？”
“惹急了咱們，斷了他們的供應，看他們咋辦。”
楊小濤說的煞有其事，李容聽了只是笑笑，這種事情他們也就私下里說說，具體如何還得看上面的意思。
隨后李容將最近的國外形勢說了下，又回到先前的問題上。
然后就聽劉麗雪說道，“楊部，我先前了解過國內電影的情況，這膠片的事情沒有問題，可以解決。”
聞言楊小濤看向李容。
“小雪說的不錯！”
李容說完又看向楊小濤，“我跟首長說過了，這也是為了豐富革命群眾的精神活動，上級可以提供些許支持，當然大頭還得你們出。”
楊小濤點點頭然后又抬起頭，“容姨，這上級都同意的事您還問我們干嘛？”
李容眼皮一抬，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不過老練的神色還是快速恢復過來，然后清清嗓子說道，“當然是來通知你了！”
“此外就是香江那邊有位同志要來四九城旅游，他們算是你們九部的經銷商，到時候會來你們九部看看，你可安排好了。”
楊小濤沒當回事，向著劉麗雪努努嘴，“這事兒交給你！”
劉麗雪點頭，“好，到時候我來安排。”
三人說完，李容起身告辭，楊小濤兩人將其送出大門。
看著車子開走，兩人這才往研究院走去。
劉麗雪跟在后面亦步亦趨。
“我說，外貿那的工作確實不錯，油水足，還能接觸外面的世界，你就不想去看看？”
楊小濤頭也不回的說道。
劉麗雪一愣，隨后昂起頭來，“我樂意去哪就去哪。”
說完，兩人繼續往前走著，只是快到研究院的時候，楊小濤突然又來了一句，“其實吧，我覺得你也就當個秘書算合格了。”
說完，人走進研究院里。
回過神的劉麗雪臉色一變，然后伸出十根手指在半空中一陣嘩啦，“楊小濤，你給我等著。”
說完又氣鼓鼓的跟在后面走進去。
只是想到楊小濤現在的樣子，突然覺得，這胡子拉碴的家伙，竟然有點男人味了。
隨即用力搖搖頭，將腦海中不切實際的畫面晃掉，她可是有心上人的。
半個月后。
楊小濤坐在研究所的一旁，手指在胡茬上摩挲著，目光看向現場正在忙碌的人。
同樣觀看的還有包括李洪峰、老洪、趙剛在內的高層。
以及研究院的各個研究所的所長。
可以說，在這里的人身份沒一個低的。
而此時，如楊小濤這般坐在現場的，沒幾個。
“楊部，給位同志們，我們根據對方的原理，將一些部分進行修改后，就做成了咱們的九機一號。”
九機一號是楊小濤聽取眾人意見后給出的命名。
盧濤在旁邊介紹著，眾人雖然大部分都聽不懂，但臉上都是震驚的模樣。
“現在我們正在安裝的是計算機的主板，這是我們在楊部的帶領下完成的，整個主板由三塊構成，其能力在理論上要優于原型機”
眾人不自覺的看了眼楊小濤，心生敬佩。
這能力，一般人真做不來。
而被眾人注視的楊小濤卻是一臉的平靜。
目光看向正在安裝的主板，意識看了眼子自己系統上的學分。
其中，二百八是上次激活計算機后剩下的。
三千學分，就是眼前的面板給的。
當然，系統評價只有良好上。
甚至連優秀都沒達到。
可系統給了評價就說明這設計能用。
楊小濤在后面也實驗了不少，可都沒有引起系統的重新評價。
于是就拿這一套來用了。
至于計算機的其他部分，楊小濤沒有參與，而是交給了其他人，在這主板為核心的情況下，所有研究都往上靠。
這才有了現在的九機一號。
“大家看，這綠燈亮了就代表我們的主板沒有問題。”
眾人順著盧濤的目光看過去，果然在小胖將電源接通后，一旁的指示燈亮起了綠燈。
啪啪啪 掌聲突然響起，隨即越來越響亮。
楊小濤回神來，然后看了眼現場，隨即也跟著鼓起掌來。
沒一會兒，整個計算機組裝完成，而后眾人再次將目光看向楊小濤。
“楊部，你來開機吧。”
盧濤輕輕說著，楊小濤雙手往腿上一按，隨即起身走上前去。
面前的計算機要比樣板機大兩圈，不過比起‘玻璃柜’的大型計算機要小多了，介于兩者之間，說是小型計算機正好。
楊小濤手指在開關上停留片刻，然后對著眾人說道，“我這是不是叫一指定成敗啊。”
屋子里一片笑聲，然后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楊小濤按了下去。
下一秒，整個計算機發出嗡嗡的聲音，整個屋子瞬間安靜。
眾人都將目光看向那臺承接希望的機器上。
呼吸都在這一刻變得停滯。
目光都在這一刻變得凝滯。
“開了。”
楊小濤的聲音輕輕出現在眾人耳邊，隨即就看到計算機的顯示燈以此亮起，然后歸于正常工作狀態。
不少人在這一刻緊緊攥住拳頭，然后就看到盧濤、王坤等人激動的來到計算機跟前開始了測試環節。
于是在這寂靜的房間中，眾人一直等了快兩個小時。
期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那臺不斷發出工作聲音的計算機上，直到王坤拿著測試出來的數據，這才緊張起來。
“楊部，出來結果了。”
王坤遞給楊小濤，可臉上激動的神色已經出賣了他的心情，也讓周圍人隱隱有了猜測。
楊小濤接過數據表認真看了下，隨后看看左右抻頭看過來的李洪峰跟楊佑寧，隨即笑道，“初步測算，運算速度超過了十萬次。”
“最終結果，應該不比樣板機差。”
說完從椅子上站起來，目光掃過在場的眾人，有人摟著身邊的人在笑，有人抹著眼淚在笑，有人已經將拳頭握緊聚到了胸前。
“同志們，咱們做出來了。”
啪啪啪啪 這一刻，掌聲更加響亮，經久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