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走在顛簸的道路上,很快又來到海岸邊,隨即順著海岸繼續向東。
中午一點多,車隊進入登州港。
相比起核電站,這里多了些煙火氣。
畢竟是自古以來的名港,在這里定居的人不少。
新中國成立后,這里也是重要的貨物集散地。
不過,此時港口的情況遠比以前要忙碌許多。
歸根結底,還是九部從香江那里購買貨物的原因。
運往核電站的貨輪都會在這里裝卸,然后再由汽車調度送到需要的地方。
楊小濤跳下車,就聞到一股海腥味。
在核電站的時候也聞到過,只是沒有這兒濃。
眾人下車后,很快就有港口的工作人員上前迎接。
齊魯的陪同官員立馬詢問一番,還沒有傳來消息,眾人只好去港口等著。
楊小濤來到安排的休息室后,立馬找來衛星電話詢問船隊情況。
而此時,在渤海外,李廣號、霍去病號兩艘導彈巡洋艦正帶著六艘炮艇馳騁在海洋上。
李廣號中。
衛星電話突然響起來。
張抗戰正拿著望遠鏡看著海面,雖然船上有雷達,但他還是習慣親眼看到的感覺。
衛星電話響起,負責看管的參謀立馬接起來,聽了兩聲后立馬來到張抗戰跟前,“艦長,是九部的楊小濤同志。”
張抗戰聽了立馬放下望遠鏡,然后深呼吸拿起電話。
于公,這打電話的楊小濤可是九部的老大,職級上比自家老爹都要高。
而且人家還是賊有錢,就這段時間他們護航的船隊,這都是九部從香江買的貨物啊。
這得多少錢啊。
連帶著他們護航隊伍也跟著沾了不少好處。
還有他聽小道消息說只要九部肯點頭,他們的漢高祖號就能開工。
這種土豪金主,他們怎么敢得罪?
于私,這小子可是他表弟,更關鍵的是全家好容易找回來的表弟。
那可是老娘眼里的寶貝,恨不得將虧欠小姨的全部給他。
若是他得罪了這位表弟,估計自家老爹都得拎著雞毛撣子來。
“為,楊部好,我是李廣號張抗戰。”
張抗戰公事公辦,聲音洪亮。
“張艦長,你好。”
電話里傳來楊小濤的聲音,隨后詢問道,“你們現在有沒有接到對方的船隊?”
“還沒有,不過我們按照要求已經到達目標海域,對方出現”
不等張抗戰說完,突然間艦船的大喇叭上傳來一陣急促的聲音,“這里是魚鷹三號,呼叫李廣號,這里是魚鷹三號,呼叫李廣號。”
張抗戰顧不得多說,忙將衛星電話遞給參謀,然后拿起對講座機,“我是李廣號,我是李廣號。”
“魚鷹三號報告,我們在五十海里外發現一支七艘貨輪組成的船隊,正往我方駛來。”
“這艘船上懸掛星條旗,請求指示。”
張抗戰立馬清楚,這就是他們此次護航的目標了,立馬說道,“魚鷹三號,你們跟隨船隊,密切注意。”
“我們隨后就到。”
“收到,魚鷹三號收到。”
隨即通訊掛斷,張抗戰連忙接過衛星電話,“楊部,我們已經發現對方船隊,馬上前去迎接。”
“好,務必小心。”
“明白。”
掛斷電話,張抗戰立馬喊話霍去病號,“霍去病號,按照計劃,我們前出,你們注意警戒。”
“霍去病號收到。”
隨即,海面上兩支船隊分離,一支開始加速向著外海駛去。
另一支則是在原地放緩速度,遠遠的跟在后面。
與此同時,外海游弋的船隊上,領頭的‘玫瑰花’號貨輪上,道森看著面前的絡腮胡子船長,一臉的無奈。
“親愛的馬修,請務必考慮我中肯的建議。”
“將那該死的旗子摘下來!”
“然后輕輕松松的完成這次交易,OK?”
然而對面拿著酒瓶的絡腮胡子船長只是輕蔑的看了眼,隨即拿起酒瓶又喝了一口,這才不屑的說道,“喬,請注意你的措辭。”
“那是象征強大的合眾國的旗幟,不是你嘴里該死的東西。”
“若是再讓我聽到你那該死的聲音,我一定把你拴在船尾上喝個飽。”
“你”
道森一臉憤怒,卻不敢跟這些‘憨子’較真,因為對方真能做出來那些‘蠢事’。
只是這旗幟掛出來,要是被有心人拍照傳出去,那他怎么跟凱特他們交代?
“該死的馬修,你這會讓合眾國陷入輿論旋渦的。”
馬修卻是昂著頭,“那又如何?”
“這里,呵呵。”
“我們可是征服過月球的合眾國。”
一口將酒瓶的酒水喝光,馬修不理道森吃人的神色,命令船隊加快速度靠上去。
在他眼里,就沒有他們合眾國的去不了的地方。
夜幕即將落下。
海岸的風在吹在窗戶上發出嗤嗤的聲響,屋子里等待的人卻是安靜的不敢多說。
眾人不時看向一旁的青年,然后又收回目光,心中忐忑。
就在下午的時候,原本一切進行挺順利的。
對方的船來了,己方的船也找到了。
可就在臨門一腳的時候,竟然出了岔子。
按照要求,對方船只想要入港需要己方登船檢查,可誰想到對方的船隊領隊竟然拒絕。
還說什么合眾國的船隊絕不容許其他國家登船檢查,否則就是對合眾國的挑釁。
張抗戰聽了差點讓導彈飛過去跟這家伙講理。
好在最后還有些理智,電話打給楊小濤說明情況。
而楊小濤知道這事后也是一臉懵。
當初可是約定好的,道森他們出船運送過來貨物。
也說好了一切計劃都會按照華夏這邊的規矩來。
怎么現在竟然鬧出這么回事?
沉吟片刻,楊小濤覺得還是得公事公辦。
于是楊小濤趕緊讓張抗戰聯系道森,這件事還得找正主。
隨后張抗戰讓一艘炮艇上前搭話,找到道森后,又是輾轉多次,一番交流后,這才搞清楚緣由。
楊小濤也知道這是對方船隊領隊的自作主張,而且也了解道森的苦衷,對此更是無奈。
不過楊小濤也沒別的辦法,這要是國內他還能打個電話找找關系。
可對方是合眾國的人,估計他就是找陳老也沒啥用。
于是就跟道森做了最后通牒。
船,得檢查,這是原則問題。
若是對方仍舊堅持不肯,那就只能放棄這次交易了。
當然,這只是楊小濤的權宜之計,就是要給對方足夠的壓力。
誰讓他們是資本家呢?
“小楊兄弟,這件事要不就算了。”
汪大海得知此事后也是氣的不輕。
還以為是那些年受欺負的時候啊,你丫的一個船長還嘚瑟起來了。
這生意大不了不做就是了。
楊小濤沒有說話,只是背著手站在窗前,看著遠處黑夜下的海面,除了不時吹動的風,聽不到一點海浪聲。
這段時間,他也在心里捋著事情脈絡。
如果說,這件事的主謀是道森,那說不過去。
甚至道森要比自己還想做成這筆交易。
而現在的道森竟然無法做主,那就說明有人在這里面‘使壞’,有人不想讓這次交易完成。
或者說,想要破壞交易。
而破壞交易的受益者,就只有敵人。
如此將道森以及他背后勢力的敵人列一下,答案就一目了然了。
心里慢慢琢磨著,同時也在等著道森的電話。
海面上,船只上的探照燈照耀著海面。
海巖號炮艇在玫瑰花號一側停駐,炮艇上的官兵時刻注意著身后的船隊。
雖然對方多次宣稱運送的都是貨物,沒有任何危險品,可誰知道對方說的真假。
除非他們上船檢查一下。
否則誰敢讓他們入港啊。
此刻,玫瑰花號上,道森已經坐在沙發上面露無奈。
對方的死犟讓他一肚子話都沒處說,就是以往屢試不爽的金錢攻勢,在這家伙面前竟然也失效了。
甚至他都懷疑這家伙的政治傾向了。
莫不是頭驢?
這般想著,道森還真覺得是。
若是說現在誰最不想這次交易成功的話,聯盟那肯定是排第一。
可合眾國的驢黨絕對是第二。
如今看來,對方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心里懊悔起來,當初租船的時候就應該調查清楚。
同時也在暗恨聯盟那群家伙,若不是他們步步緊逼,自己也不會出此下冊。
還要搭上一份謝禮。
“馬修,這件事真的很重要。”
道森起身再次強調這,可船長馬修仍舊是瞇縫著眼,一臉酒氣的笑笑,“親愛的喬,我比你懂。”
“尤其是在國家榮譽上,我,比你更懂。”
說著靠在椅子上打起了呼嚕。
道森見此面若寒霜,深吸一口氣后走出船艙,感受著冰冷的海風,隨即往一旁走去。
不一會兒,來到海巖號的道森接到楊小濤的電話。
“楊,發生這件事我很抱歉。”
道森一臉的歉意,畢竟這事兒問題出現在他們身上,于情于理都得說聲抱歉。
楊小濤站在窗戶前對著電話說道,“道森先生,不必道歉,這件事不是你的原因。”
說完這些,楊小濤才繼續說道,“道森先生,我有個想法,若是還不能解決的話,那就只能說聲遺憾了。”
楊小濤說完,道森立馬尖叫著拒絕,“楊,不要沖動,這次不行,我回去換一家船隊,到時候一樣可以交易的。”
“楊,你知道的,這對我們雙方來說都是一個機會。”
“聽我的,楊,我們已經努力了很久,甚至冒著生命的危險,但我們這樣做都是值得的,都是為了我們自己”
道森激動的說著,楊小濤卻是開口打斷道,“道森,你先聽一下我的建議。”
“哦,好,你說。”
“我覺得”
等楊小濤說完,電話里傳來片刻的安靜,隨即便是道森驚喜的笑聲,過了會兒就傳來聲音,“楊,等我好消息吧。”
說著就掛斷電話。
而楊小濤將電話掛斷后,就跟汪大海他們說了一聲,回到安排的休息室睡覺。
能做的都做了,若是還不行,那就只能可惜了。
另一邊,道森回到玫瑰花號后,立馬來到電報室,聯系在合眾國的朋友。
夜色下,海水馱著貨船,在時間的力量下起起伏伏。
下一刻,看不到太陽出來的過程,只覺得天一下子就亮了。
玫瑰花號船長室。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把在睡夢中與情人約會的馬修吵醒,隨即摸了摸絡腮胡子,然后不耐煩的起床打開房門。
下一刻,道森出現在門口,身后還有貨船的大副、領航員幾人。
“呵呵,這么早就過來了啊。”
“是不是那些家伙等不及了?”
“不過,沒用,我們是偉大的合眾國,任何人都別想登上我們的船檢查,這是自由民主賜予我們的權利,是主的光輝,不容褻瀆。”
說到這,馬修再次捋捋胡子,然后露出自豪的模樣。
道森等馬修說完,這才從懷里拿出一張電報遞上前,同時一臉笑容的說道,“尊敬的馬修先生,現在我代表‘安德魯貨運集團’正式通知您,從昨晚上開始,關于你‘玫瑰花號’船長的職務,正式解聘。”
“這是解聘書,請收好。”
說著道森將解聘書鄭重的放在已經傻眼的馬修手里。
“現在,請離開船長室,然后去廚房報道,那里會給你提供一份回程的船票。”
“不不,不不不,你們不能這樣做,你們這是違反了契約精神,你們不能這樣做。”
馬修臉色慘白,大胡子根本遮不住他驚恐的面容。
要是沒了眼前的這份工作,沒了豐厚的收入,如何養家糊口,如何花天酒地?
可道森根本不搭理這胡子,想想昨天多低聲下氣,現在就有多解氣。
“好了,福蘭德。”
道森對著大副說道,“現在你是船長了,希望你能履行好自己的職責。”
身后大副立馬上前,“請您放心,我知道該如何做。”
大副一臉笑容滿心歡喜。
從今往后,這艘船就是自己說了算了。
自己的薪水也會翻倍,最后的收入只會成倍增加。
目光看了眼心如死灰的馬修,大副心里只要高興。
同時也多了些感激,若不是這家伙嘴臭,自己想要獲得重任可謂是難上加難。
“好了,盡快去吧。”
道森也不看馬修,直接往住處休息。
忙了一晚上,終于可以睡會覺了。
只是在心里有些打怵,這華夏人的腦子真他媽的好使。
日到中天,楊小濤站在碼頭上,看著遠處逐漸靠近的貨輪。
身后汪大海還有本地的官員指指點點,一副欣喜模樣。
更有人在后面組織人手,準備來個歡迎儀式,對此楊小濤也沒說啥,讓他們自己鬧騰去吧。
畢竟,這事兒在登州這,也算是當地的業績。
眾人在碼頭上等著,看著調度人員不斷讓貨輪進港,然后一點點靠在碼頭上,周圍人熱情的對著貨輪上的人揮舞著手臂,也不管對方聽不聽的懂,就是一陣吶喊。
而就在這時,楊小濤突然聽到天上一陣嗡嗡的聲音。
身旁的楊智率先反應過來,立馬來到楊小濤跟前護住,然后大聲提醒道,“是直升飛機,有情況。”
猴子石頭也靠前,準備將楊小濤護送離開。
“不要緊!”
楊小濤卻是原地不動,神色輕松。
因為他看到天上的直升飛機,正是他上次跟道森提起過的‘支奴干’重型直升飛機。
更因為,他從支奴干的玻璃上看到了道森,心中這次篤定,對方沒有惡意。
只是,這家伙不下船反而坐著飛機下來,是啥意思?
莫非,這就是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