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永元帝的才能 “不是喜歡裝嗎?”
“這回叫你裝個夠!”
李玄解氣的想道。
必勒格這幾天在他的監視下,裝傻充愣,那叫一個專業。
現在好了,內務府直接嚴密管控大漠館。
李玄先前在不被必勒格察覺的情況下,拉響了響箭,之后還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以這必勒格小心謹慎的性子,現在肯定已經明白自己的直覺也不好使了。
必勒格如今無時無刻都陷入了他所預想的監視之中,之后累也累死他。
“姜還是老的辣啊。”
“對付這種人,就得這么教訓他。”
李玄得意一笑,準備回去給尚總管復命。
尚總管用手指摸了摸李玄的腦袋,輕聲說道。
李玄一聽這話,不禁一愣。
“阿玄不要著急。”
“走吧,去會會他們。”
而且他們也需要看到自己的目的能否達成。
趙奉顯得有些不甘心:“只是可惜了這次機會。”
必勒格疑神疑鬼的,正好借此消耗他的精力。
必勒格說罷,走向了大漠館的正門方向。
對于大漠館被監控起來,他倒是無所謂。
“剛才宮里大打出手一番,怎么也得休息兩天。”
尚總管只是呵呵一笑,答道:“奉兒,這些事情由你自己來定奪,我只幫你逮住另外那只老鼠。”
他是此次大漠使節團的領隊,一切對外和大興官員的接觸,總是需要他來出面的。
李玄見必勒格這邊已經被安排了,也是寬心不少。
不然放著這個人,肯定還要搞風搞雨。
必勒格眉頭擰著,面色凝重。
“若真到了那一天,你我父子倆在宮里將永無立足之地。”
忠武將軍府到底會不會受到永元帝的猜忌。
而此時此刻,李玄則是趁著夜色返回到了內務府。
“沒有什么值得可惜的,段圭一脈徹底覆滅,大太監的人選本就難出。”
聽完,兩位總管笑了起來:
他們使節團頂多是被多留在京城幾日罷了,最后終究奈何不得他們。
不出預料的,大興一方的人員要求他們不得再隨意出入大漠館,也就是被軟禁了。
尚總管招呼一聲,給李玄也添了一杯茶。
李玄毫不客氣的上桌喝茶潤喉,匯報起了之前的情況。
來到尚總管的院子里,發現趙奉也在這里,而且心情不錯。
“還有,即便陛下給了你一到兩人余地,但你這一次也只能對一人下手,不得貪心!”
以大興和大漠的時局,戰爭是不會徹底打響的。
“最重要的是,陛下從未期望我們內務府將大內打成鐵桶一片。”
“阿玄,事情辦完了?”
“就讓我們的必勒格大使這幾天跟自己好好較量一番吧。”
趙奉點點頭,然后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抓不住老鼠,陛下也不會給你這面子的。”
“孩兒打算從這兩人著手解決。”
巴特爾和蒙恩默默無言,對于這個情況他們早有預想。
大漠館以調查投毒案的名義被嚴密的監控起來。
尚總管并沒有反對,只是提醒趙奉道:
“要分清主次,抓住老鼠為首要,其他放在后面。”
“高望和郭勝素來和段圭走得最近,而且反我最甚,沒有拉攏的可能。”
“干爹,陛下給了我一到兩人的名額,您說我們先除了誰最好?”
這時,趙奉在一旁搭腔道:
接著,李玄喵了一聲,問起了兩位總管接下來打算怎么做。
尚總管難得語氣嚴厲的教訓道。
他老人家也經歷過,自然明白趙奉此刻的心情。
權力乃是這世間最為美味的毒藥,再是英明果敢之人,也會被日益侵蝕,最終變得自己也認不清自己。
貪財而取慰,貪權而取竭。
把權力賦予人等于引狼入室,因為欲望具有獸性,縱然是最優秀者,一旦大權在握,總傾向于被欲望的激情所腐蝕。
尚總管每當看到趙奉有這個苗頭,便立即從旁提醒,履行好自己這個干爹的職責。
他當初既然選擇了讓趙奉接過自己的權力,自然也要在旁盡心輔佐。
不然,若是哪天趙奉在權力中迷失,不僅僅是尚總管自己,他們這一脈也將有覆滅之危。
趙奉也知道尚總管是為了自己好,可那心底里對權力的渴望源自本能,有的時候就連他也難以把持。
沒有嘗過權力滋味的人,永遠不知道權利的誘惑有多么強烈的。
“知道了,干爹。”
趙奉被尚總管提醒之后,腦子清醒了許多,當即笑著答道。
“時刻警醒,切莫大意。”
“本分二字,最是難守。”
尚總管最后再簡單提醒兩句,并沒有繼續多說。
活了大半輩子,尚總管最是清楚,這有坑總是要自己踩過才能明悟的。
他只期望自己的義子將來踩坑時,還有自己在一旁能拉著一把,將損失降到最低。
而那些無法承擔的損失,尚總管則是絕不會讓趙奉承受。
至少,在他還活著的時候,絕不容許這種情況發生。
李玄在一旁聽了一陣,也是明白了趙奉的意思。
原來他想借著這次調查,順便除掉幾個眼中釘。
借機排除異己,這倒是很符合李玄對大太監的印象。
“也是,老趙頭這一天天也不能白忙活。”
而且永元帝都默許了,誰還能說什么?
至于那即將被趙奉除掉之人,只能是自認倒霉了。
“高望、郭勝……”
“似乎也是之前在延趣殿跟老趙頭動手之人。”
“看來有些事情是一早就定下了啊。”
李玄搖搖頭,不禁有些感慨。
接著,兩位總管當著李玄的面,又商議起了不少的細節。
李玄旁聽一陣,受益良多。
兩位總管不愧是專業的,大漠使節團的陰謀詭計不僅在他們的操作下土崩瓦解,還順勢利用起了這個機會,為自己取得優勢。
“王宗宇已經被秘密緝拿。”
“王婕妤和忠武將軍會在今晚被陛下暗中召見。”
“陛下認為,王宗宇的生死還是由他們自家人決定吧。”
李玄沒想到那個蠢貨已經被抓了。
這個王宗宇是忠武將軍的親弟弟,也不知道忠武將軍知道自己差點被這個愚蠢的弟弟害死,還會不會留他。
而且,說是讓王家人自行決斷,但恐怕忠武將軍也不得不去揣摩永元帝的意思。
“唉,這當官可真不容易。”
“當好了也是一劫,當不好也是一劫。”
“怪不得中庸之道在我前世那么流行。”
李玄感覺自己上輩子沒長的腦子,這輩子全都補上了。
他將兩位總管的商議從頭聽到了尾,發現后面似乎沒有自己的戲份了。
跟兩位總管確認這兩天不需要自己再出動之后,李玄就回景陽宮好好休息一下。
李玄這段日子,頻繁往來于大漠館和皇宮,又一直在嚴密監視必勒格的動向,積累了不少的疲勞。
接下來的日子,李玄在景陽宮內,翻看葉老給他的五行功法秘籍,順便陪安康公主和玉兒修煉,每日培養喵兄弟們增進修為,偶爾再去彩云宮的伴月院看看鄧為先過得如何。
隨著時間的推移,宮里的氛圍竟然是越發的肅殺。
大家一直都沒有得到永元帝蘇醒過來的消息,從上到下人人自危。
李玄偶然在皇宮里,還能看到步履匆匆的大臣,個個面色凝重。
聽過了兩位總管的商議之后,李玄自然知道這些都在永元帝的計劃之內。
李玄雖然聽了兩位總管的即將實施的細節,但并不清楚永元帝的真實用意。
只是從這種種跡象來看,永元帝所圖不小。
據李玄所知,永元帝的身邊除了兩位總管這樣忠心耿耿的大內宦官以外,并沒有其他的助力。
“永元帝倒也沒有我想得那么不堪。”
這種種算計都出自永元帝一人之手,手段倒也了得。
只是可惜他還不夠強大,否則或許還能振興大興,讓國力更加強盛。
這樣的話,前線的沖突恐怕會少不少。
至少,大漠不敢再如此覬覦大興。
到了永元帝“昏迷不醒”的第九日。
局勢驟變。
大漠使節團因密謀毒殺大興天子,所有人都被捕入獄。
兵部員外郎王宗宇,勾結大漠,里通外敵,陷害忠武將軍,打入死牢,秋后問斬。
內常侍段圭、郭勝,參與實施毒殺天子,株連九族。
大漠狼子野心,派遣使節團謀害大興天子,即日起兵討伐。
幾分言簡意賅的詔令下達,卻讓整個京城都為之震驚。
當李玄得到消息時,不禁和安康公主和玉兒面面相覷,久久無言。
“大興和大漠,這就開戰了?”
李玄震驚的小嘴都合不上了。
他當即就出了景陽宮,直奔內務府而去。
可走到半途,就發現兩位總管不在那里,而是在另外的地方。
“在太極宮嗎?”
李玄微微皺眉。
兩位總管倒是難得出現在那里。
太極宮乃是平日里永元帝上朝的宮殿,看看時間,如果今天是上朝之日的話,應該還沒有散朝。
李玄一路出了西宮,直奔太極宮而去。
空曠的太極宮廣場上,只有禁軍守衛。
李玄躲開他們的目光,一路貓貓祟祟的順利溜進了太極宮內。
此時,太極宮內大臣林立,高處的龍椅上,端坐著永元帝的身影。
永元帝此時面色蒼白,精神萎靡,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樣。
而此時,太極宮內正議論不休。
“陛下,和大漠開戰豈能如此兒戲?”
“兒戲?陛下都叫人毒害了,我們大興還悶不吭聲,朝廷還有何顏面?”
“此事尚且未有定論,或許是他國陰謀,挑動兩國戰爭,以坐山觀虎斗,還望陛下明察!”
“犯人都抓完了,還查?查什么?查人家老娘褲衩什么色兒嗎?”
“陛下,近幾年災禍不斷,國庫空虛,實非妄動兵戈之機。其次,此等國戰謀劃籌備也需時間,微臣建議從長計議。”
這些大臣吵個沒完,李玄也是看出來了。
一方想打,一方不想打。
至于誰想打,誰不想打,那可真是一個涇渭分明。
李玄直到今天才親眼看到這文官和勛貴之爭到底有多么激烈。
他們在朝堂之上都如此毫不留情的互相攻訐,只怕私底下的情況更糟。
而且李玄也沒有預料到,永元帝竟然會突然發起對大漠的戰爭。
從現在朝堂上一眾大臣們的反應來看,永元帝在下旨之前并沒有將此事拿出來跟大臣們議論。
李玄知道,永元帝想要下達旨意,也不是能夠自己一意孤行的。
若這大興的朝堂是永元帝的一言堂,他早就收拾自己那個圖謀不軌的皇叔了。
據李玄所知,皇帝的旨意需要經過中書省。
而如今的中書令是永元帝之前踢走了梁昭,扶植上去的自己人。
所以,中書省一關是不難過的。
可是永元帝的旨意雖然下達了,但想要執行下去,還需要其他大臣的通力協作,這才有了現在朝堂上的一番爭論。
文官一方想要永元帝收回成令,而勛貴則是巴不得立即開戰。
勛貴一方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如今天賜良機,他們怎能不珍惜這難得的機會。
李玄看著朝堂上團結一致的一眾勛貴,不禁想起了一個細節。
“恐怕永元帝暗中召見忠武將軍,不只是為了處置他那個弟弟吧?”
“勛貴一方明顯是提前統一了口徑,態度堅決。”
“文官一方雖都是反對意見,但提出的理由五花八門,沒能形成統一有力的口徑。”
“尤其是這件事情,永元帝占了道義啊。”
大漠使節團此次毒殺永元帝的行動,可謂是一記昏招。
至少在李玄看來就是如此。
這件事給永元帝帶來了太多的機遇。
雖然不知道永元帝發動戰爭的理由是什么,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贏下戰爭的自信,但他敢這么做,肯定是有利可圖。
這時,御前一個執鞭的老太監輕甩長鞭,揮出一道刺耳的破空聲。
“肅靜!”
老太監低沉的聲音響起,亂糟糟的朝堂,頓時安靜了下來。
這個執鞭的老太監李玄還是頭一次見。
接著,永元帝緩緩開口道:
“投毒一事,內務府已經查清。”
“是有人覺得還有其他的‘真相’嗎?”
“既如此,不妨說來,與朕聽聽。”
永元帝嘶啞的聲音在殿內回蕩,陰森的目光掃視文官一方,面色不善。
一直抱有反對意見的文官一噎,默默的將目光投向了當先的一道人影。
鄭王雙手插在衣袖內,一臉平靜的閉目養神。
察覺到眾人的目光,鄭王眼皮一動,睜開了眼睛。
只見他緩緩抬頭,看向龍椅上的永元帝,接著開口道:
“陛下既然主意已定,臣等必將肝腦涂地,死而后已。”
鄭王一句話,為今日朝堂上爭論不休的話題畫上了一個句號。
文官一方都驚疑不定的看著鄭王,無法理解他的決定,但卻無一人出面質疑。
朝堂上的氛圍突然陷入到了詭異的寂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