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昊之井?為什么叫這個名字,有什么說法嗎?”王藹好奇地問道。
“因為我要將匯聚起來的天地自然之力,按五行分門別類,再重新組合,最終將其化作一股明亮端莊、威猛無儔的純陽正炁。”
張之維伸出手,仿佛能觸摸到空氣中那些無形的能量粒子,繼續說道:
“這股正氣,也可以稱之為陽氣。叫‘正氣之井’不太好聽,還是‘陽昊之井’更貼切一些,‘昊’者,廣大無垠,如日中天,正合此意。”
“將此地的天地自然能量,化作一股至剛至陽、威猛無儔的堂皇正氣……”王藹重復了一遍這句話,腦中忽然靈光一閃,驚聲道:
“張師兄,難道是……五雷正法中的‘陽五雷’?!”
張之維贊許地豎起了大拇指:“聰明!”
此話一出,王藹瞬間反應過來:“這是為了配合張師兄您留在神像中的那道閃電化身對吧。”
張之維點頭,他留在神像里的閃電化身,其本質便是陽雷,要為這道化身準備的“兵器”與“糧倉”,自然也得是屬性相合的陽昊之井,如果是用陰雷的屬性來打造這口井,那就沖突了。
“那張師兄,您打算怎么做呢?這工程聽起來可不小。”王藹連忙問。
“工程雖然浩大,但對我來說并不難。”
張之維一臉淡定道:“在來之前,我就已經做好準備了,而且,先前尋找陣眼的時候,也已經將此地的九宮八卦、山川走向等方位了然于胸了。”
“不過,在正式布置之前,還需要先把這東西處理一下。憑白無故多出一口井,還是太扎眼了,容易引人懷疑。”
“在上面建一棟建筑蓋住?”王藹立刻提議道,這是最常規的隱藏方式。
張之維搖了搖頭:“突然在這里憑空建一棟建筑,那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反而更容易引起有心人的注意。還是將其沉入地底,恢復原貌吧。”
說罷,他再次施展“土河車”之術!
大地如水波般的顫動,那口剛剛才從地底硬生生長出來的“陽昊之井”,竟又在一陣沉悶厚重的轟鳴聲中,緩緩地沉入了地下。
隨著古井的沉沒,四周的泥土與巖石開始自動向中心合攏,地面隨之恢復平整,最后只留下來一個坑洞。
整個過程,絲滑無比,體現了張之維對術法的極致掌控。
處理好這一切,張之維從錢包中拿出早已準備好的一些法器。
在來魔都前的一段時間里,他翻閱了大量古籍,還特意去請教了師父張靜清,得到了不少指點,這也是為何在陸瑾婚禮之后,不直接來魔都的原因,他需要時間去學習一些新的東西。
說起來,這還是他第一次獨立布置如此復雜的炁局,之前天師府校場的那個,還是他和師父聯手完成的。
隨后,他靠著土河車的能力,神不知鬼不覺的就將那些鎮壓風水的法器,精準地埋入了大教堂周圍的九宮方位的地底,整個過程沒有驚動任何人。
九宮雖是九個方位,但其根本,對應的還是五行生克之理。張之維的布置,也嚴格遵循著這一規律:
其中,坎宮屬水,這個位置原本是上帝教教堂的唱詩班。
王藹接手以后,覺得唱詩班這個機構還不錯,就給保留了下來。
近些年,他安排一些音樂家,搞出了不少歌頌天通教主的是詩歌,每天都會唱。
張之維便在這個宮位的地底,埋下一尊開了光的玄冥石像。
坤宮、中宮、艮宮屬土,他分別埋下開了光的石敢當、陶瓷五岳真形印、石質鎮宅獸。
震宮和巽宮屬木,他在這兩個宮位,埋下一把桃木劍,以及一把由雷擊棗木制作而成的天蓬尺。
乾宮和兌宮屬金,埋下秘法煉制的金錢劍和銅鈴。
離宮屬火,埋下一面八卦鏡。
布置完法器,張之維又拿出筆墨,繪制了幾張符箓,將其一一埋入對應的位置。
他此舉,便是要以符箓之力,勾連埋在九宮的法器,形成一個封閉的格局。
在布置的時候,王藹忍不住詢問道:“張師兄,這個炁局成功之后,對居住在這里的普通人會不會造成什么影響?”
“不會!”
張之維一邊精準地將一張符箓埋入地下,一邊頭也不抬地答道:
“因為所有的力量最終都會被聚集在陣眼,也就是地底深處的那口‘陽昊之井’里,不會外泄分毫。不僅沒有壞處,可能還會有一些好處。畢竟陽五雷之炁是至剛至正之炁,長期待在這片區域,陽氣充沛,能扶正祛邪,尋常的寒癥濕氣,都會不藥而愈,對身體有益無害。”
“這么好?”王藹感嘆了一聲,旋即又嘆息道,“可惜了,這么好的大教堂就要放棄了。”
“不必可惜,”張之維笑道:“這只是戰略性撤退而已,用不了多久,我們就會重新回來的。”
聞言,王藹頓時精神一振,心中的那點失落一掃而空。
雖然張師兄平時沒個正形,經常騙人,但在這種關乎大局的正經大事上,張師兄的話,那簡直就是金科玉律,說一不二!
一切準備就緒,張之維深吸一口氣,心念一動,龐大奇門格局,瞬間展開,無形無質,卻又真實不虛地籠罩了整個教區!
尋常人布置這等逆天改運的炁局,需得天時、地利、人和三者齊備。
人和與地利尚可強求,唯有天時最是難得,因為這是天地的變化,往往無序可循。
有些特殊的炁局,甚至需要借助如“九星連珠”這般千百年難得一遇的特殊天時才能布成,一般人可能窮盡一生都無法等到那個機會。
但張之維不一樣。他需要什么天時,只需轉動奇門四盤自行吻合即可。不管多么難得一遇的吉時,他都能給“轉”出來。所以,他才敢不管不顧,先把東西布置好了再說。
一切布置完畢,張之維心開始撥動四盤,將九宮八卦、天干地支盡數調整到最完美的位置。然后,他將所有的力量節點,如百川歸海一般,全部引導向地底深處的那口“陽昊之井”上。
這一瞬間,天時、地利、人和,三才合一!炁局,成了!
“轟隆隆!”
就在炁局成型的那一刻,整個天通教區的上空,風云突變!
原本晴朗無云的天空,在短短數秒之內,便被從四面八方瘋狂匯聚而來的烏云所籠罩,黑壓壓一片。
無數水桶粗細的銀蛇般的閃電在厚重的云層中瘋狂竄動、交織,發出“咔嚓咔嚓”的恐怖聲響。
與此同時,天通大教堂內的那尊天通教主神像,猛地睜開了雙眼!眼中迸發出熾烈奪目的閃電!
下一秒,一個與神像外表一模一樣、完全由純粹雷電構成的光之人影,從神像中一步跨出。
他一步踏出,便已穿越了教堂的穹頂,瞬間消失在原地。再出現時,他已身處萬丈高空,立于那翻滾咆哮的雷云之中!
天空中的閃電,開始向他匯聚而來,一道道蛛網般的巨大電蛇,密布于蒼穹之上,將整個天空照得忽明忽暗,那末日般的景象,實在是太過震撼人心!
天通教區的范圍極大,所以烏云的覆蓋范圍也極廣,這突如其來的天地異象,立刻引起了全城人的注意。
“這個天氣還真是奇怪,剛才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烏云蓋頂,要打雷下雨了呢?”教區內的普通居民一臉不解地抬頭望天,紛紛跑回家中收衣服。
而城中一些實力強大的異人,則紛紛將驚疑不定的目光投向天通教區的方向。
最先察覺到的,其實是身處教區內的阿星。他剛練完鋤地功,正哼著小曲,準備去參加唱詩班的活動,就突然感覺到周圍的一切都在劇烈地變動。
他的先天異能,雖無法直接控制天地能量,但在得炁之后,卻能敏銳地感受到周圍能量的細微變化。
以前,周圍的天地能量就像一片平靜的湖水,有深有淺,但總體溫和。
但現在,這平靜的湖水突然就掀起了滔天巨浪,不僅如此,水量還在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激增,原本水多的地方更多了,原本水淺的地方,也開始變得深不見底。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他知道,教區內,肯定發生了極大的變故。
“這么大的變故,我心里卻沒多大的慌亂,這是天通教主顯靈了嗎?”阿星心里喃喃自語。
火云邪神、包租公、包租婆等人也紛紛感應到了異象,知道一些內幕的他們,已經猜到這必然是張之維的手筆,心中除了震撼,更多的是對其實力深不可測的感慨。
至于鳳鳴樓的小阿俏等人,則完全弄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只覺得心頭壓抑,仿佛有什么大事即將發生。
而倭寇一方,雖在魔都派遣了大量人手,但考慮到此地是天通教會的大本營,他們并不敢將真正強大的異人派駐于此,留守的大多是些情報人員。
這些人在偷雞摸狗方面或許擅長,但面對這等天地之威,卻是一頭霧水,只能將這異常天象記錄在案。
當然,也有一些意外的發現者。
一處學校的宿舍內,一個正用望遠鏡偷窺對面女生宿舍的年輕學生,無意中被天空的異象吸引,將望遠鏡轉向了那片恐怖的雷云。
然后,他看到了永生難忘的一幕,在那翻滾的烏云和狂舞的雷蛇之中,竟然矗立著一個通體發光的人影,雷霆加神,宛如神祇。
那場景,像極了他最近在報紙上追看的玄幻《蜀山劍俠傳》里,那些劍仙渡劫飛升的場面!
“快看!快看!天上有人在渡劫!”
他頓時驚呼起來,引得整個寢室的同學都圍了過來,爭搶著那唯一的望遠鏡。
而此時此刻,在整個魔都,感受最深刻、最痛苦的,莫過于正站在張之維身邊的王藹了。
在天地元炁劇烈變動的那一瞬間,他體內的炁息也隨之被引動,如同脫韁的野馬一般不受控制了。
“張……張師兄,這……”王藹艱難地開口,感覺自己隨時都可能因為體內的炁息暴走而昏厥過去。
“穩住心神,固守靈臺。算不得什么大事。”
張之維的聲音平靜地傳來,仿佛帶著一股奇異的安撫力量,讓王藹翻騰的氣血瞬間平復了不少。
這恐怖的異象并未持續太久。很快,隨著炁局的開始穩定,天地元炁開始變得有序,源源不斷地向著地底的陽昊之井流淌而去,天空中的閃電化身,也出現在了陽昊之井中,接下來,這里便是它的安置點了。
隨著閃電化身的加入,陽昊之井也發生了驚人的變化,里面原本駁雜的天地元炁,在整個炁局的作用下,開始重新排列,劃分五行,五行再生陰陽,陰陽劇烈碰撞,生發出狂暴的化學反應。
剎那之間,地底深處的那口古井開始發出璀璨奪目的光芒,生出熾烈無比的閃電!
整個水井,仿佛變成了一口名副其實的雷池,里面的“水”,也盡數化為了沸騰的、毀滅一切的雷霆!
“這炁局,成了!‘陽昊之井’,也完成了。”張之維拍了拍手,長長地松了口氣。
而炁局完成的瞬間,天上密布的烏云也隨之消散,陽光重新灑下。
王藹圍繞著那個大坑轉了幾圈,仔細地看了一會兒,感受著從地底傳來的那股令人心悸的恐怖雷霆氣息,咋舌道:
“張師兄,這東西……簡直太恐怖了吧!我能感覺到,就算是鋼鐵扔進去,都得瞬間融化啊!”
張之維點頭道:“沒錯。雖然并未刻意生發雷霆,但因為里面的炁實在太多了,再加上有閃電化身的入住,所以還是出現了一些反應,里面全是沸騰的雷火。”
“那這上面怎么處理?”王藹問。雖然陽昊之井深埋地底,但那沸騰的雷光依舊隱隱透出,如果是晚上,這里必然會璀璨耀眼,引人注目。
“先前之所以要把它沉入地底,就是為了這個。”張之維說罷,再次施展土河車。
只見那深坑的邊緣泥土翻涌,迅速將其掩埋,地面也重新變得平整,最后恢復成了之前那個平平無奇的小池塘模樣,只是池水看起來,比之前更加深幽了幾分。
“如此一來,便無人能發現此地的奧秘了。”張之維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