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門長的命令簡潔而冰冷,通過陰陽紙瞬間傳遞給每個唐門高手,一時間,整個煉鋼廠外圍區域,肅殺之氣彌漫。
所有唐門弟子都開始收斂氣息,蟄伏起來,隨時準備發動攻擊,一張無形的死亡之網已然張開,靜候著獵物的到來。
而在天通煉鋼廠的外圍,還駐扎著一些樊鵬舉的袍哥兄弟,他們負責明哨和基礎的巡邏。
不過這些人的實力普遍不高,并未察覺到忍者們的到來。
唐門也沒有提醒他們。
俗話說,兵對兵,將對將,忍者就應該刺客來解決,他們來了,只會添亂。
忍者與忍者之間是不一樣的,比壑山的忍者,更像是全性,手段駁雜,各流派的都有。
而甲賀忍者,則是純粹的、經過嚴格體系化訓練的忍者,他們的潛行術、身法、攻擊方式都是成體系的,可以相互配合。
他們施展出類似幻身瘴的潛行術,融入漆黑的夜空,氣息微弱到幾乎無法察覺。
但他們的對手,是此道中的王者。
這注定是一場王牌對王牌的暗夜交鋒。
高英才退下后,唐門長出動了。
高英才是當代幻身障第一,但唐門長是上一代的人,作為一門之長,他在幻身瘴上的造詣同樣不低,各種手段迭加起來,說是刺客之王也不為過。
現在,刺客之王潛伏在暗處,對付一群主動進攻的忍者,那簡直可以用殺雞來形容。
只見唐門中像一縷沒有實質的青煙,悄無聲息地接近第一個目標。
那忍者正伏在一處屋檐的陰影下,即便他沒有絲毫的放松警惕,一直在觀察著四周,但依然沒有察覺到,死神已至身后。
唐門長的手如同從虛無中探出,手中那柄淬了劇毒、毫不反光的手刺,精準的貼上了忍者的后頸,微微一送,忍者身體猛地一僵,連一絲聲音都未能發出,就已命喪黃泉。
唐門長扶住他的身體,將其輕輕放平,不發出一點聲響。
隨后,他的身影再次模糊,融入黑暗,仿佛從未出現過。
第二個忍者藏身于一塊立起的招牌后面,唐門長鬼魅般的出現,手刺如毒蛇吐信,一下就貫穿了他的太陽穴。
第三個、第四個……
唐門長的動作干凈利落,沒有一絲多余動作,見血封喉,目標瞬間斃命,連垂死掙扎的機會都沒有。
這不是戰斗,這是一場屠殺。
這場屠殺若是被記錄下來,拿到明面上觀察,定會有人感嘆,就好像手術一般精妙絕倫。
然而,就在唐門長解決掉第四個忍者,正準備尋找下一個目標時,異變陡生!
“敵襲!潛入失敗!”
一聲尖銳的示警,劃破了夜的寂靜!
并非是唐門長在暗殺中露出了破綻,而是忍者們也有類似觀圓的器械。
他們看到同伴在極短時間內消失了好幾個,頓時便意識到他們暴露了,有一個極其可怕的存在快速清除他們。
這種情況,他們在出發的時候,其實也有預料掉,他們的對策是……改變計劃,從潛入爆破,轉為強行吸引火力,為另一隊同伴創造機會!
霎時間,七八道黑影從不同的陰影中竄出,他們不再掩飾身形和氣息,開始主動對唐門的人發起攻擊。
原本死寂的煉鋼廠外圍,瞬間變成了殺戮的戰場!
李鼎因為幻身障修為相對一般,氣息難以完全掩蓋,立刻成為了忍者重點攻擊的目標。
一名甲賀忍者出現在李鼎的背后,手中苦無閃爍著寒光,悄無聲息地刺向李鼎的后頸!
“鏗鏘!”
一聲金屬交鳴的脆響!
李鼎的脖子處,瞬間覆蓋上了一層漆黑、厚重、毫不反光的甲胄,并且這甲胄如同活物般迅速蔓延,眨眼間將他全身包裹得嚴嚴實實,這正是唐門的獨門法器烏梢甲!
受到攻擊的李鼎猛地轉身,被烏梢甲包裹的雙手如同鐵鉗,一把抓住了苦無。
忍者反應極快,果斷棄械,一記凌厲的腿鞭狠狠踢向李鼎的面門,試圖借力后撤。
“想走?”
李鼎冷哼一聲,不閃不避,以烏梢甲硬吃了這一腳。
但他并不給對方逃走的幾乎,只見他另一只手閃電般探出,一把抓住了忍者尚未收回的腳踝,猛地向下一摜!
“嘭!”
忍者被狠狠砸在地上,摔的塵土飛揚,七葷八素。
不等他掙扎,李鼎那覆蓋著烏梢甲的雙拳,已然如同重錘般轟然落下!
拳勢大開大闔,剛猛無儔,打得那忍者血肉橫飛,不成人形,化作一灘模糊的肉泥。
這時,又一個忍者襲殺而至,這個忍者擅長刀法,手中武士刀爆發出森寒刺骨的刀炁,他連續揮刀,刀勢沉重的斬擊在李鼎的烏梢甲上!
“鏗!鏗!鏗……”
震耳欲聾的金屬轟鳴聲接連響起,火星四濺!
巨大的沖擊力讓李鼎身形微晃,烏梢甲表面竟然被打得微微凹陷,甚至有一些甲片被打飛出去。
烏梢甲的防御力雖強,但反震之力依舊會傳遞到身體上,為了抵御這聯綿不絕的猛攻,李鼎將背后的一部分烏梢甲臨時挪移到胸前,加強防御。
同時,他分出一縷意識,操控著那些被蹦飛了的甲片重新飛了起來,繞到了忍者的身后,進行偷襲,扎穿了忍者的脖子。
李鼎雖然擅長大開大合的攻擊,但可別忘了,他的本質是一個刺客,刺客可從不缺少陰招。
另一邊,董昌也與一名忍者交上了手。
董昌是唐門中毒瘴的防御力最強的,只見大股大股墨綠色的毒炁,從他周身噴涌而出,凝聚在身體周圍,形成了一道堅韌厚實的屏障。
一名忍者揮刀斬來,刀鋒陷入毒瘴之中,竟如陷泥潭,速度大減,難以寸進!
這毒瘴的防御力,竟已堪比金光咒,幾乎不遜于李鼎的烏梢甲。
最關鍵的是,毒瘴也是有劇毒的,若是在交戰的時候吸入一點,或是被劃傷,那也是致命。
而就在這時,高英才也出手了,他如同鬼影一般,出現在一名正要偷襲董昌的忍者身后,手中淬毒手刺捅進了那名忍者的脖頸!
一擊得手,高英才毫不停留,身形疾退,再次融入黑暗。
“八嘎!”
其他忍者見狀大怒,數枚淬毒的手里劍和幾道詭異的風刃術同時襲殺而來,封鎖他的閃避空間。
“休想!”
董昌低吼一聲,猛地跨前一步,雙臂交叉于前,周身毒瘴瘋狂涌動,在他身前凝聚成一面墨綠色的厚重盾墻!
“噗噗噗噗——!”
手里劍和風刃撞在毒瘴上,發出沉悶的聲響,董昌也被打得退后幾步,但毒瘴并沒有破。
而就在董昌抵擋攻擊的瞬間,高英才的身影從另一側的陰影中突現,他雙手連揮打出一記一擊千發。
“咻咻咻……”
只見無數細如牛毛的毒針如同暴雨梨花般潑灑而出,把一個正在結印的忍者打成了篩子。
高英才的詭異襲殺,董昌的堅韌防御,攻防一體,堪稱完美配合。
忍者和刺客的戰斗,沒有半點垃圾話互相飆,只有生死相向,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黑與白的影子在夜色中往復磕碰,每一次碰撞都伴隨著致命的殺機。
這些忍者在以生命為代價為同伴創造機會。
然而,他們的同伴,另一支從不同方向潛入的甲賀忍者,也暴露了。
是唐門白綠蜘蛛讓他們暴露的。
白蜘蛛由恪和綠蜘蛛由守,他們是親兄弟,也是唐門在隱線一道造詣最高的兩人。
唐門隱線,又被稱為蜘蛛絲、相較于主動刺殺,這個手段更偏向于防守與設伏,就好像蜘蛛結網一樣。
這個手段看似簡單,實則奧妙無窮。
作為攻擊手段,可以像刀一樣鋒利,但這需要在線上附著大量炁息,這種刀一般的絲線,無法大規模的布置。
但若只做警戒之用,不追求威力,便可輕松布下大量的蛛網。
自從唐門接手保衛煉鋼廠的任務后,由恪和由守便長期駐守于此。
既然是防御,自然不追求殺傷力,他們便在自己所負責的區域內,布下了密密麻麻、數以千計的纖細影線。
這些線細若游絲,近乎透明,縱橫交錯,幾乎沒有任何死角。
而且,這種用于警戒的影線,即便被踩到,也幾乎不會有什么感覺。
行動的甲賀忍者們素質很高,他們也發現了這些蜘蛛絲,并小心翼翼地繞開了絕大多數。
奈何,由恪兄弟布下的線網實在太密集、太隱秘了,有些影線甚至就隱藏在那些真正的蜘蛛網之中。
這么多的影線,難免有忍者踩中,而他自己,卻毫無察覺。
但作為蛛網的編織者,由恪和由守幾乎在瞬間就感知到了“獵物”的觸網,兩人行動起來。
既然是防守反擊,那自然不能冒冒失失,兄弟二人沒有直接并肩子上,而是在敵人前進的方向上,提前布下了擁有極強殺傷力的“刀絲”。
當那幾名忍者小心翼翼地踏入這片區域時,就如同飛蟲撞上了真正的蜘蛛網!
“唰!唰!唰!”
細微的切割聲幾乎微不可聞。
沖在最前面的兩名忍者身體猛地一頓,臉上還帶著警惕的神情,腰間卻突然浮現出細細的血線。
隨即,上半身緩緩滑落,鮮血如同噴泉般涌出!
他們甚至沒看清攻擊來自何方,便已身首異處!
后面的忍者大驚失色,剛想后退或散開,卻發現四周不知何時已被無形的鋒利絲線包圍,稍一移動,身體便被割裂出深可見骨的傷口!
由恪和由守的身影,在絲線網絡中若隱若現,手指輕彈,操控著致命的絲線,如同死神撥動琴弦,要將陷入羅網的忍者一一絞殺。
然而,由恪和由守終究無法顧及所有方向。
就在他們專注于清理網中獵物時,有人忍者踏足此地,從外面對他們發起攻擊,想通過里應外合的方法拯救同伴。
就在這時,許新和楊烈的支援到了!作為唐門新一代中的全能王,兩人各項技藝均衡發展,且造詣都不錯。
見由恪兄弟遇襲,許新和楊烈一左一右,如同兩道離弦之箭,從暗處激射而出!
許新雙手連揚,各式淬了瀉藥的暗器,如同狂風暴雨般籠罩向一名忍者,封死了他所有閃避空間。
楊烈則更為直接,身形如電,手中短刺帶著尖銳的破空聲,直刺另一名忍者的心窩。
甲賀忍者的兩隊人馬皆已暴露,接二連三的激烈戰斗在煉鋼廠外圍各處爆發。
而這種情況,好虐殺,好折磨人,好欺負人的于姑于慧中,絕對是最開心的。
她如同靈貓般蟄伏在防空洞招牌下的陰影里,找到了幾個獵物。
“好戲,就要剛剛開場了!”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腳踩絮步,身形仿佛失去了重量,悄無聲息地掠空而行,如同夜空中飄忽的幽靈,瞬間便追至那名忍者身后,雙手各持一柄淬毒手刺,精準無比地爆掉了這個忍者的兩個腰子。
“呃啊!”
忍者遭受重創,發出一聲短促的慘嚎,倒在地上扭曲如蛆,腰間兩個血洞,腰子空空如也。
這個傷勢是致命的,但不會瞬間致命,通常需要三十分鐘左右。
這么長的時間,如果是普通人,那自然只能等死。
但對于訓練有素的忍者來說,單單只是兩個腰子被暴掉,在短暫的痛苦之后,他可以簡單處理傷口,把生命維持到幾個小時,這期間,也是依然有部分戰斗力的。
不過,于姑雖然喜歡折磨人,但作為唐門的智慧擔當,她從不會玩物喪志,別看她沒有一擊必殺,但她的手刺是有毒的。
如果說許新的炁毒是能把人拉到脫肛的瀉藥。
那她的炁毒的主要成分,就是極其強烈的神經毒素,一旦中毒,就會阻斷神經和肌肉間的信號傳遞,導致身體無法動彈。
如此一來,中毒者就只能乖乖的享受死亡了。
而就在前幾天,她的炁毒威力,更上了一層樓。
原因是前段時間修防空洞的時候,唐門和張之維頻繁來往,她自然也和張之維混熟了。
張之維喜歡指點別人,在得知了她的小癖好后,便指點了她。
說在國外,鬼佬的地盤上,有一種號稱世界最痛植物的東西,叫澳洲金皮樹,哪怕只是剮蹭到一下,都能痛不欲生,甚至痛死的都有。
她若能將金皮樹的毒,融入到自身的炁毒里,那不就……能更狠的欺負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