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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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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托莉娜纖細的手掌帶著股醉人的花香,只是搭在肩上,就讓藍恩有種想要安然睡去的沖動。

  更別提現在,這只手掌正往獵魔人的口鼻上輕撫過去了。

  按理來說,藍恩應該在這一瞬間就立刻睡過去才對。

  但是就在托莉娜已經準備往回收起自己的手掌時……

  “啪。”

  纖細精致的手掌,被猛地握在了骨白色的猙獰手甲之中。

  原本正在將身體重新轉向小雕像的瑪蓮妮亞,轉動的身體驟然停住。

  托莉娜本人也輕輕一顫,隨即臉上的笑意卻更加明顯。

  “你不想沉入安然酣眠之中嗎,藍恩?”托莉娜像是個漂浮在空中的精靈,她的紫色長發則在半空中勾勒出風的形狀,“不,更重要的是……你是怎么拒絕酣眠的?”

  托莉娜的雙手扶著獵魔人的肩膀,那張瓷娃娃一樣的面容貼近藍恩的側臉。

  藍恩總覺得她好像有點太靠近,也太親昵了。

  “安然的酣眠是種人生享受,我并不抗拒。”獵魔人先是回答了托莉娜的問題,接著看著她貼近的臉龐和不遠處的瑪蓮妮亞又說到,“但是,突然將我們拉入這個夢境里,拉進來之后又表示有話需要單獨談……這是否有點不太尊重人?”

  星際戰士強化手術程序之一的神經結,這個豆粒大小的器官被從后腦枕骨孔洞中植入腦部,可以調節星際戰士的睡眠生理節律。

  讓他們能夠按照腦部分區,將各個功能區進行交替式的休眠,而不是統一入睡。

  藍恩沒有抗拒由托莉娜的力量帶來的酣眠沖動,只不過他現在只有一部分腦區,在那沖動之下陷入了睡眠而已。

  剩下的部分,則保持著清醒。

  這讓他的思考能力和思維速度都有了顯著衰弱,但即便衰弱過后,仍舊足以保持在凡人的平均線以上。

  “看來我沒法讓他入睡,瑪蓮妮亞。”就像是正準備干壞事的小孩一樣,托莉娜對女武神笑著說,“你準備怎么做?”

  瑪蓮妮亞看著好像不受托莉娜力量影響的藍恩,在飛翼頭盔下皺了皺眉頭。

  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托莉娜在藍恩的臉龐邊上發出輕笑,獵魔人能感覺到那讓人不知不覺迷醉的花香氣息,吐露在自己的脖子上。

  托莉娜一撐藍恩的肩膀,飄飛出去。

  那濃密的長發像是波浪,說不清楚是托莉娜帶著紫色的長發飄飛,還是那些長發在托著她飄走。

  “米凱拉確實是被人擄走了。”

  托莉娜的話一出來,瑪蓮妮亞那黃金義手立刻下意識的握緊,發出了‘咔’的一聲。

  原本,麒麟和絨布球都在遠處,躺在花叢中呼吸平穩的酣睡著。

  但是瑪蓮妮亞冷冽的殺氣卻似乎刺激到了它們。

  麒麟和絨布球在睡夢中一陣驚恐的亂蹬,藍紫色的花瓣四處亂飛。

  但它們也并沒有從睡眠中掙脫出來。

  “他現在在哪?”瑪蓮妮亞再次急迫的追問,“他有沒有留下什么話?”

  “我是被抓到之后,偷偷分離出來的啊。”托莉娜輕盈的落在雕像的底座上。

  她說著話,手掌卻也落在了那蜷縮哭泣的小孩雕塑的背上,拍了拍。

  “我知道他被抓到了什么地方,”托莉娜話音剛落,瑪蓮妮亞就立刻出現在了她的面前,低頭看著她。

  “那是位于交界地地底的某處,應該也算是永恒之城時代的遺址吧,不過現在又被人發現、啟用了。”

  對于瑪蓮妮亞近乎有點咄咄逼人的姿態,托莉娜似乎并不意外。

  她描述著自己所知道的事情。

  “是誰?”女武神的語氣乍一聽起來平靜,實則恐怖,“是誰抓了他?”

  托莉娜搖搖頭:“沒見過也不認識的人,他們使用鮮血的力量。不過……”

  “不過什么?”

  “不過,米凱拉剛開始的時候,還曾經調動力量進行反抗,后來卻干脆停手了。”托莉娜別有深意的說著,“在我看來,他似乎在認出那鮮血的力量之后,想要用它干些什么。”

  “也就是說,哥哥是主動被人擄走的?”瑪蓮妮亞的注意力全在米凱拉的安危上,聽完之后的第一反應也是如此。

  瑪蓮妮亞松了口氣,畢竟‘米凱拉主動跟人走’和‘被人抓走’之間的差距太大。

  雖然她很相信自己的哥哥,但是托莉娜的話至少證明了,現在的情況應該在米凱拉的控制范圍之中。

  可既然在控制之中,那么……

  “米凱拉,有對我留下什么話嗎?”瑪蓮妮亞看著托莉娜,沉聲問道,“你作為他的半身,理應知道這件事。”

  藍恩注意到,瑪蓮妮亞已經幾次三番的問了這句話,似乎她跟米凱拉之間有什么重要的計劃。以至于在米凱拉出事之后,她始終保持著牽掛。

  但是在瑪蓮妮亞的注視之下,托莉娜卻平靜無波。

  “我們分開的很急,我并不清楚他有沒有留給你什么指引。如果你想找到他,那我覺得咱們需要抓緊時間。”

  看了托莉娜好一會兒后,瑪蓮妮亞才緩緩點頭:“是的,我們首先該找到他。你知道那地方在哪嗎?”

  “他們自稱那里是鮮血王朝,”托莉娜說道,“一個還未到開創時機的王朝。因此蟄伏地下。應該在地下的希芙拉河流域附近。”

  “那都在寧姆格福地下了!”瑪蓮妮亞搖頭說著,“最遠的地方,甚至在蓋利德平原地下!怎么會這么遠?米凱拉失蹤距離現在這才多久?”

  托莉娜為她解答:“那鮮血的力量很奇特,它似乎還很擅長傳送。那些人只把羅德爾周圍當做了一次周轉,緊接著就用鮮血力量傳送走了。”

  “如果想盡快找到那地方,你們需要找到技藝高超的法師和學者。”

  “我保留了一處他們傳送離開時留下的血跡,但如果你們沒法根據那血跡做點什么,那就只能用正常方法,到寧姆格福和蓋利德去一寸土地一寸土地的找了。”

  托莉娜說的很實際,但藍恩聽得頭疼。

  倒不是他現在一部分休眠的腦子理解不了這個情況,而是他從一開始就能確定了:米凱拉被綁架這事兒真是羅德爾干的。

  不過這些使用鮮血力量的人隱藏的很好,跟羅德爾在明面上完全扯不上關系。

  另外,自從被托莉娜拉到這個幻夢以來,酣睡、夢境……現在還扯上了鮮血!

  藍恩都有點不受控制的回想起那個陰森狂亂的亞楠了。

  似乎是因為身處夢境的原因,藍恩不由得伸手按住了自己的胸口。

  在他身上的體表,微茫而溫暖的一層光芒忽隱忽現。

  獵魔人微微瞇著眼,低頭看著自己的胸口。

  被身光壓制在體內的,來自亞楠月神的死后詛咒,活性陡然增大不少。

  站在小雕像基座上的托莉娜似乎略有感覺,趁著瑪蓮妮亞低頭思考的間隙扭過頭來,看了一眼身上如同幻覺般微光一閃一閃的獵魔人。

  “我明白了,”瑪蓮妮亞理順了現在的情況,開口說道。“我會……”

  可她話才說到一半,突然之間,整個地面和周圍的山體,乃至是天空都晃蕩了起來!

  “轟隆隆”的巨大悶響像是遠方天空的雷霆!

  托莉娜漂浮著,瑪蓮妮亞和藍恩則同時穩住重心。

  唯有絨布球和麒麟,還在地上的花叢中熟睡著,只不過地震似乎讓它們的夢境更恐怖了些,爪子蹄子亂蹬的更狠了。

  “這是怎么回事,托莉娜?”

  瑪蓮妮亞厲聲問道,沉眠圣女則同樣茫然搖搖頭。

  “不,這不是夢境出了問題,我這里沒有異常……是現實出了問題!”

  藍恩立刻喊道:“讓我們走!”

  托莉娜也不拖沓,沒見她干什么,但是一股獨特的清醒感覺,卻從藍恩的大腦深處浮現出來。

  他之前說來到這夢境里,‘感覺就像是好好睡了一大覺’。

  但是現在,這股清醒一出現,卻好像襯托得之前的感覺是假的一樣了。

  只一晃神的功夫,瑪蓮妮亞就立刻將低垂的腦袋重新抬了起來。

  她還站在小雕塑之前,只不過周遭的藍紫色花海又變回了黃金草地。

  而藍恩則斜靠在雕像基座上,半坐著。

  瑪蓮妮亞深深的看了他這個姿勢一眼。

  在進入夢境之前,她記得藍恩是在她身后。而醒來之后,這個褪色者卻站到了雕像旁邊。

  托莉娜說自己沒法讓他陷入沉睡,看來真實情況還不止于此。

  這家伙剛才甚至還能控制自己身體的行動?!

  自從知道了托莉娜的存在后,瑪蓮妮亞還沒怎么見過能抗拒她沉眠力量的人。

  而另一方面,現實世界也確實如托莉娜所說,仿佛天崩地裂一般的劇烈搖晃著!

  從這個隱蔽的小山坳底下往上看,甚至能看見周圍的山體像是固定不牢的積木一樣,左搖右擺的晃蕩著!

  同樣醒來的藍恩抬頭望天。

  ‘轟隆隆’的悶雷聲似乎沒有盡頭的響起。

  只看見在山坳上方的狹窄天空里,一大片閃爍著紫色閃電,還有摩擦起火燒起黑煙的東西,劃過天際!

  “那是……流星?”

  藍恩不確定的自語發問。

  “不,”可是在他身邊,同樣抬頭的瑪蓮妮亞卻語氣深沉而忌憚,“自拉塔恩封印群星以來,這個世界已經不知道多長時間沒有墜落過流星了。”

  “那不是流星——那是拉塔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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