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行簡?”
盛景和盛心懷父女倆對視一眼,盛景說道:“你看看,我說什么來著?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不會有事吧?”盛心懷急聲問道。
“那要看我們的配合程度了。”盛景面露沉思之色:“既然他們選擇了投門送帖,那就證明是想要先禮后兵先見見吧,看看他們到底想要干什么。”
正在客廳看電視的梅玉音聽到這邊的動靜,也一臉擔憂的跑過來,說道:“老盛,發生什么事情?大半夜的,誰來了?”
自從盛景辭掉財相之位后,隆慶街十八號門可羅雀。
關系遠的,不會來。
關系近的,不能讓他來。
這三更半夜的,突然間有人過來拜訪,由不得梅玉音擔心害怕。
她唱了一輩子才子佳人的戲,被盛景給保護的極好,但是并不代表著她不諳世事。
自從她和盛心懷在機場被安全局的人帶回來,她就知道世道變了,人心也變了。
盛景上前握住梅玉音的手,笑著勸慰道:“一個年輕晚輩,想要過來聊聊天,你不要擔心,沒什么事情。”
又對盛心懷說道:“你陪媽媽去樓上看動畫片。”
“媽,咱們上樓。”盛心懷知道父親不想讓母親摻入這些政爭雜事,便說道:“《逆鱗》今天更新了兩集,咱們正好把它追完。”
梅玉音卻出聲拒絕了,看向盛景說道:“有什么話是我不能聽的?既然家里來了客人,我就留下來幫忙泡杯茶水吧。”
“玉音.”盛景還想再勸。
“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兒。”梅玉音打斷盛景的話,出聲說道:“我們是一家人,無論發生任何事情,我們都應該在一起。”
盛景看到梅玉音態度堅決,只得點頭說道:“行,那你就坐下來一起聽聽吧。”
梅玉音不走,盛心懷自然不會一個人離開。
她也很想聽聽那個白行簡上門來是為了什么事。
于是,一家三口便都坐在客廳等待白行簡到來。
白行簡一如既往的斯文有禮,他進來之后就主動向盛景梅玉音鞠躬問好,就連盛心懷也沒有忽略掉。
盛景一看那茶葉的木盒包裝就知道不便宜,白家雖然不在九大家族之列,但是同樣是藍星那邊遷移過來的世家大族,據說祖上要追溯到寫出‘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的詩魔白居易頭上。
“白將軍太客氣了。無功不受祿,這禮物白將軍還是帶回去吧。”盛景出聲拒絕:“還有,我早就辭掉財相之位,你還是叫我盛景或者老盛吧。”
“在行簡心里,帝國只有一個財相,那就是您老人家。”白行簡直言不諱的說道:“您對帝國經濟的貢獻眾所周知,不是誰能輕易取代的。”
就很諂媚。
給人一種用力過猛的感覺。
白行簡是沈無相心腹,又受了沈無相的命令前來辦事,理應不必如此低聲下氣。
甚至都不需要太過禮貌.
你們倆打成一片了,讓岐山的沈無相心里怎么想?
可是,白行簡不僅僅很客氣,而且還送了禮.
盛景只需要把他送茶葉的事情往外面一漏,就有可能引起沈無相對白行簡的猜忌和提防 他在圖謀什么?
盛景把煮好的茶水放到白行簡面前,出聲說道:“既然你送來白茶,那應該是喜歡喝白茶的。試試我煮的白茶。”
“謝謝財相,今天有口福了。”白行簡仍然堅持著稱呼盛景之前的官位,好像心里當真認定了他就是帝國唯一的財相一般。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仔細品味一番,笑著說道:“如銀似雪,入口甘甜。這茶怕是也藏了有十幾年吧?”
“你是懂茶的。”盛景淡然說道,端起茶杯喝了起來。
他并不著急,也沒有主動詢問白行簡此行的目的。
提刀的屠夫都不著急,待宰的羔羊有什么好催促的?
只是在心里琢磨白行簡放低身段的深意。
難道是無心之失?不小心把把柄給送到了自己手上?
盛景立即就排除了這種可能性。
到了這樣的位置,哪會有‘無心’兩字?
所有的一切都是蓄謀已久。
白行簡把一杯茶水喝完,看起來很是享受的模樣。
他把玩著手里的空杯,抬頭迎向對面盛景的眼神審視,正色說道:“財相這段時間還住的習慣吧?”
“吃的好睡的好,聽聽小曲,下下象棋。好多年沒這么輕松快活過了。”盛景出聲應答。
“財相的生活真是讓人羨慕啊。”白行簡稱贊說道:“我退休后要是能夠過上這樣的生活,那真是做夢都要笑醒。”
“白將軍年少有為,正是建功立業之時,何來退休?”
“終究會有那么一天的。”白行簡笑著說道:“”可惜,最近軍相大人最近過的很不開心。”
“哦?”盛景故作驚訝的模樣,出聲問道:“軍相富有四海,統御三軍,要什么有什么.還有什么不開心的?”
“財相最近沒看軍報吧?錦繡城一戰,浴火軍慘敗,湯生巖被俘。我方損失慘重。”
“我一個退休閑人,看軍報做什么?再說,現在也沒人再把軍報發送到我這里了。”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軍相心情苦悶,想要找個知交老友一起喝酒解憂。”白行簡笑容燦爛,出聲說道:“此番拜訪,正是受軍相之令,前來邀請財相和夫人小姐前去岐山小聚。”
盛景放下手里的茶杯,注視著白行簡的眼睛,硬聲拒絕:“眾所周知,我這人不善飲酒,軍相還是另請他人吧。”
“軍相只覺得和財相性情相投,是不二人選.請財相務必不要讓我等為難。”
“這不是我在為難你們,是你們在讓我為難。”盛景冷聲說道。
這些人真是又當又立,都已經跑到家里來強行擄人了,還要讓別人給他們維持體面。
“外面車子已經準備好了,請財相上車吧。”
“我若是不去呢?”
“我接收到的命令里.沒有這個選項。”
微山。微山湖畔。
“一組前來報道,成功完成既定任務。”
“二組前來報道,成功完成既定任務。”
“三組前來報道,成功完成既定任務。”
“四組呢?”
無人應答。
“五組?”
仍然無人應答。
為首的黑衣人臉色陰沉,沉聲說道:“你們原地等候,我去接應他們。十分鐘之內沒有回復,你們自行離開。”
湖水里面,停留著一艘黑色的潛艇。
它能夠帶領他們從水底深處離開微山軍事基地,從三角灣進入東海,然后一路向北,直達鯉魚港口。
“是。”眾人應道。
正在這時,黑衣首領突然間感覺到一陣涼風吹來。
瞬間感覺到全身汗毛根根豎起,全身都起了一起雞皮疙瘩。
在他的皮膚還沒有出現任何癥狀的時候,他的身體已經根據本能做出了反應。
腳尖點地,身體彈跳而起,像一顆炮彈一般的向后疾退而去。
剛才站立的位置出現了一道白光。
白光掠過之處,兩名幽靈隊員被斬成了兩截。
一個齊胸斬斷,一顆腦袋滾落.
“咦?”
出劍之人沒想到黑衣首領能夠躲避自己這一劍,情不自禁的發出質疑聲音。
“何方鼠輩,出來一見。”黑衣首領的身體懸浮在湖面之上,出聲呵斥。
凸起的山石之上,出現了一道青色身影。
男人四五十歲的年紀,身材清瘦,眼神倨傲,表情冰冷,緩緩吐出兩個字:“衛擎。”
仿佛這兩個字就應當天下皆知。
“斬神劍,衛擎?”黑衣首領確實沒有讓他失望,第一時間驚呼出聲。
劍道三千,唯快不破。
以無形之劍,斬有形之人。
觸之即死,神鬼難測。
三刀三劍三癡人之一的斬神劍衛擎。
“能躲過我一劍,還知道本尊的名頭,想來也不是無名之輩。小子如何稱呼?”
“幽靈宮,凌云霄。”
“凌云霄?”青衫男人的表情為之一僵。
凌云霄和他并列三劍之一,被世人冠以‘吹雪’的名號。
千里冰封,萬里雪飄。
極陰,極寒,寒氣入體,附骨之疽。
這是一個難纏的對手。
可是,幽靈宮又是什么鬼?
心里這么想著的時候,嘴上已經直接問出來了。
到了他們這樣的身份地位,沒必要把‘為什么’藏在心里讓自己難受。
“幽靈宮是什么玩意兒?聽起來很唬人的樣子。”
“大膽。”
“放肆。”
“此賊該殺。”
凌云霄還沒來得及說話,跟隨在身邊的其它幽靈成員卻一個人的怒不可遏。
他們都是唐氏孤兒,被陽光福利院收養訓練,又被白無心優中選優,卻了無人之地進行閉關.
能夠進入幽靈的,無論是身手、能力還是忠心都是毋庸置疑的。
特別是‘忠心’這一條,他們只忠于宮主,忠于主公。
他們可以為主公犧牲一切,包括自己的性命。
衛擎當眾唾罵‘幽靈宮是什么玩意兒’,這是犯了他們的大忌,觸了他們的逆鱗。
他們可以死,幽靈不能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