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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討厭離別的易書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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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府之中,原本正興沖沖啃著東西吃的灰勉忽然停了下來,它的耳邊傳來了易書元的聲音。

  “還吃呢?要不留在茗州吧?墨府肯定不會虧待你的,兩個晚輩也會伺候好你。”

  先生!

  灰勉抬起頭,已經意識到了什么,先生似乎是不太喜歡當面離別的。

  一直站在椅子上趴著桌子看小貂吃東西的墨石生看著它,疑惑道。

  “怎么了小貂?”

  灰勉白了石生一眼,這小家伙沒大沒小的。

  “叫灰前輩!”

  “哦那灰前輩,你終于吃飽了么?”

  灰勉放下手中的食物,用舌頭舔舔自己的爪子將它們清理干凈,看向一邊閉目感受天地元氣的齊仲斌。

  “齊小子。”

  “在呢灰前輩!”

  齊仲斌睜開了眼睛。

  “齊小子,照看好墨小子,還有伱,比起修仙,先保證自己不尿床!”

  “我,我哪有尿床”

  “床單還曬著呢,小不羞!”

  聽到灰勉的這些話,墨石生鼓起了嘴,齊仲斌則意識到了什么,走近桌前關切地問道。

  “灰前輩,是師父要走了么?”

  灰勉拍了拍手,從桌上跳到了地上。

  “先生啊,嘴上說著什么都無所謂,其實也是個多愁善感的人呢,他不太喜歡說離別,總之你們呀,好好修行!”

  “灰前輩!”

  齊仲斌叫了一聲,已經到門口的灰勉轉頭看向,見到后者躬身作揖。

  “請代我和師兄,向師父道個別!”

  “嗯,我走了!”

  說完灰勉往外一躍,身形居然直接消失了。

  在原地猶豫了一下之后齊仲斌看向墨石生。

  “師兄,我們去送送師父!”

  說著,齊仲斌抱起墨石生,走到門外對著墨府的下人會知一聲,隨后運起輕功躍向墨府之外。

  步入仙道之后,雖然還沒有鑄成仙基,但齊仲斌也發現自己原本的武功內氣逐漸轉化為先天真氣,這使得即便是輕功也已經遠超以往。

  會在哪,會在哪個方向?

  齊仲斌沖出了墨府,身形落到街上卻忽然有些茫然,因為他根本不知道師父和灰前輩去哪個方向,更不用說準確找到他們了。

  “師弟,西邊!”

  石生心中忽然有種模糊的感覺,便立刻說了出來。

  齊仲斌也不猶豫,運起輕功急速向前。

  直接避開人群飛檐走壁,奮起直追之下,終于到了城西外側,齊仲斌腳步不停,一直追到了城郊之外。

  但除了一些個行人車馬和變得稀疏的樓宇,也就只有一條青石古道一直延伸向城外遠方,同古老的官道連接在一起。

  “師父,已經走了吧.”

  齊仲斌將墨石生放下,隨后直接跪在青石路的盡頭,朝著遠方跪地磕頭就拜。

  之前師父不允許,但這會齊仲斌還是這么做了。

  “師父,弟子恭送師父——”

  墨石生這會也像是受了齊仲斌的影響,也在一邊跪了下來,學著師弟磕頭,然后捂著額頭起身。

  “師父,石生也恭送您——”

  一老一少先后兩聲吶喊向著遠方,也只有周圍零星的路人略顯詫異的看看他們,但車馬行人經過的也都沒誰停留,至多在稍稍遠離之后議論一番。

  城外官道之中的易書元回頭看向茗州城方向,隱約能聽到兩聲遙遠的呼喚隨風而來。

  “收徒弟的感覺,還是挺好的!”

  低語一句,易書元向著茗州城站了一會,隨后再次離去。

  “先生,要去找楚航那家伙嗎?”

  “倒也不急。”

  易書元回答著,腳步變得快了一些,身形也變得更加縹緲。

  馬上就是春闈了,今年楚航必定是會參加科舉的,易書元也不急著找他,向著承天府的方向走就是了。

  茗州城近處就有貫通南北的開陽大運河,河道上的河運極其繁忙,從城西門外出來,往西北數量里路就是茗州碼頭。

  茗州的陸運不再繁忙,但水運卻是很發達。

  易書元雖然來茗州城也算有兩年了,可也沒來過這城外的碼頭,今日到了近處,只覺得碼頭一片繁忙景象超乎了想象。

  “嚯,比茗州城里還熱鬧!”

  對比元江縣的那個碼頭,茗州的運河碼頭規模相當驚人,并且也不只有船舶的泊位,更是樓宇林立,酒樓、飯館、客棧、倉庫等一應俱全,

  易書元進了碼頭,就像是進了一個小城一樣。

  碼頭充斥著呼喊和叫嚷的喧囂,就在易書元路過的酒館外,甚至有人擺開桌子公然搖骰子開賭局。

  “大大大——”“小小小——”

  “一二三,小!”

  “哎呀——”“哈哈哈哈哈”

  圍著的人群叫得興奮,有的人大冷天的居然都光著個膀子,又是拍桌又是拍腿。

  易書元一眼掃去,輸掉錢的人已經輸急了眼,此刻正在渾身上下摸著,似乎是想要摸出最后一個銅子。

  易書元就站在賭局的人群之外盯著輸得最慘的那個。

  有意思的是,原本那個人呈現的氣色還算可以,但隨著他輸急了眼,頭頂開始發暗,呈現出霉云一片。

  賭博沾染不得啊。

  “別賭了別賭了,幾個月的工錢都已經輸光了。”“是啊,咱玩不過他們的.”

  這會邊上有相熟的人正在勸那人收手,但沒得來一句好話,反而觸怒了對方,那人惡狠狠盯著旁人。

  “什么輸光了?老子會在意這兩個小錢?”

  “還賭不賭?沒錢了就走吧,我這也要收莊了。”

  “賭,不準走,輸家不說話贏家不準走——”

  看著那臉紅脖子粗的樣子,易書元搖了搖頭轉身就走了,這種人已經聽不進勸了。

  碼頭上的船很多,易書元要找的是去往承天府的船,然后還需要價格合適。

  最終,一艘客貨兩用的船被易書元瞧中了。

  這是一艘十幾丈長的船,主要是載貨,但船頭掛著牌子可以載客去承天府,且明日一早起航,算是比較快的。

  有人在跳板處問價,有人離開也有人上船。

  易書元便走了過去,那邊的船頭管事正好在和前面的一個書生模樣的男子說話。

  這書生頭戴儒巾身穿道袍,還背著個書箱,一看就是進京趕考的考生。

  “船家,這五兩銀子也太貴了,能否便宜一些.”

  碼頭上的船家坐在一張小桌子后面,桌上還擺著小秤。

  “嘿,嫌貴?那你走陸路啊,兩條腿趕路,風餐露宿,那個便宜!”

  書生頓時面露不忿。

  “你也莫要諷刺,你好好說道說道為何如此貴,你又不提供餐食,十幾天水路就收五兩,這,這太奸詐了”

  “先生,五兩唉!”

  灰勉也在易書元耳邊低語著,這錢在它看來都嫌貴。

  船頭的男子笑了。

  “那我還真就和你說道說道,咱這船能裝貨也能載人,你這書生連著書箱,怎么也得百幾十斤吧?若不載你,船東換成百十斤茶葉,就算是品質不好的那種,到承天府的話,幾兩利潤是不是綽綽有余?”

  “那我問你,不收你五兩合適么?”

  這下書生頓時語塞,好像確實是這么個道理,他百十斤的人帶來的船費不如貨物的話,干嘛載人呢?

  “行,算你有理,五兩就五兩!”

  易書元在后面一點聽得發笑。

  船家看似說得很有道理,但其實是偷換概念,且不說貨物占用的空間和人的問題,就說其指代的茶葉吧。

  好茶不是說收就能收到的,多少商賈盯著呢,劣茶就算能收到,也未必好出手,那所謂的利潤是空中樓閣。

  載人是不得已的行為,來彌補利潤上的不足。

  書生走著跳板上了船,船家看向后面的易書元。

  “你也要坐船去承天府?”

  “正是,不過我不到承天府碼頭,就在延山腳下的碼頭下船。”

  “一樣,五兩!”

  聽到船家的話,易書元瞅瞅上船餓書生后回道。

  “他百十來斤帶個書箱,里面的書分量不輕,我只身一人沒有行李,比他少二三十斤分量,那我四兩!”

  船家也是樂了,上下打量易書元道。

  “看你也不像是缺那一兩銀子人!”

  連個行囊都不帶,必然是沿途碼頭會各種買東西,甚至在船上買吃食的人。

  易書元便笑著回答。

  “我看你們這船到明早也招不滿客人,定是會空著不少位置,與其空著不如讓我四兩銀子上船。”

  說著,易書元已經取出一些碎銀子放在秤上。

  船家看易書元一臉輕松愜意從容不迫的樣子,想了下還是點了點頭。

  “行吧行吧,上去吧。”

  易書元拱了拱手,腳踩著跳板幾步間就上了船。

  船上除了不要去一些特定的船艙外,基本可以隨便亂轉,也不限定你在哪住,艙內找個地方窩著或者打地鋪都行。

  在堆了貨物的船艙里,易書元看到了剛才的書生,正在角落一個地方擺書箱鋪被褥,在見到易書元進倉之后,書生就站了起來。

  “這位兄臺,在下東廬楊本才,不知兄臺尊姓大名,可是也要上京趕考?”

  易書元回了一禮道。

  “在下易書元,并不是考生。”

  “哦”

  楊本才點了點頭,還以為也是趕考的書生呢,套個近乎好有個照應,原來不是。

  易書元沒再說什么,往船艙內部走去。

  船上的乘客并不算多,除了剛剛上船的書生和易書元,也就零星七八個。

  倉內空著很多地方,顯然船東這一次收貨并不算太順利。

  到了傍晚,有人啃干糧,有人下船去吃東西,也有人去碼頭采購一些東西,以免在行船途中沒東西吃,在這船上,船家除了提供水,其他的一概不管,想吃東西也可以買。

  易書元站在船頭甲板上看著碼頭上燈火通明,顯得熱鬧非凡。

  跳板那邊,又有一些新客上船,有老有少,還有一對夫婦帶著兩個孩子,一個孩子不過六七歲,一個則還需要手抱著。

  上船的價格明顯隨著時間呈現遞減,易書元雖然離得遠,但聽得清清楚楚,雖然沒幾個人是直達承天府的,大多會中途下船,但后面上船的人均一兩不到。

  “死奸商!”

  易書元暗暗罵了一句,早知道晚點上船了。

  稍遠處,有人罵罵咧咧忘這艘船邊走來。

  “他娘的,真他娘的倒霉!”“你說說那伙人是不是出老千?”

  “那也拉你不回.”

  幾人到了船頭處,聲音就小了下來。

  收船費的中年男子站了起來。

  “怎么才回來?就你們最晚了,把桌子搬上船,準備準備,明早要起航的。”

  “是是是!”“在碼頭玩了玩耽擱了.”

  “哼!”

  管事的提著一包錢上船了,船下的幾個船工低罵幾句,搬著桌凳也上了船。

  傍晚的昏暗中,易書元在甲板那邊若有所思,那爛賭鬼居然是這艘船上的船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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