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們從展館出來，差不多就傍晚了，晚上吃什么呀？”蘇月眨了眨眼，問道。
林立被她逗笑了，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了敲，“這午飯還沒上呢，你就開始想晚飯了？”
“這不是未雨綢繆嘛！”蘇月微微一笑，“提前想好，省得到時候又糾結半天。”
“那去吃海鮮自助怎么樣？”林立摸了摸下巴，提議道，“就我們常去的那家，上次吃的帝王蟹還挺新鮮，而且他們家的三文魚也切得厚。”
“好呀。”蘇月眼睛一亮，連忙點頭，說道，“那家的甜品也好吃，上次沒吃夠焦糖布丁，這次得多吃兩個。”
兩人正聊著，包間門被輕輕推開。
服務員端著托盤走進來，兩個大碗里盛著白色的羊湯，上面撒著翠綠的蔥花，旁邊放著裝烤串的鐵盤，肉串上的油還在滋滋作響，肉夾饃的外皮泛著金黃的焦色。
“二位請慢用。”服務員放下東西，微笑著說道。
林立率先拿起湯勺，舀了一勺羊湯吹了吹，送進嘴里。
鮮美的湯汁裹著羊肉的香，順著喉嚨滑下去。
他忍不住咂了咂嘴，看向蘇月，“你快嘗嘗，這湯熬得夠濃。”
蘇月也拿起湯勺，小口地喝著，眼睛慢慢彎起來，“挺好喝的，比上次那家還鮮，下次我們還來這里。”
一個小時后，吃飽喝足的兩人走出餐廳時，午后的陽光落在身上暖融融的。
此刻風也小了點，路邊的落葉不再亂飄，而是貼著地面慢慢滾。
林立打開車門，等蘇月坐進去后，才繞到駕駛座，啟動車子往目的地方向開。
展館離吃飯的地方不算遠，林立熟門熟路地拐過兩個路口，很快就看到了展館。
只是路邊的停車位早就滿了，連非機動車道旁都停滿了車。
他放慢車速繞了一圈，最后在離展館一條街的地方停了車。
“這里離展館有點遠，看來我得把車收起來。”林立轉頭看向蘇月，手指在方向盤上輕輕敲了敲。
蘇月點頭，“行呀，省得等會兒出來找車麻煩。”
兩人下車后，林立左右看了看……路邊沒什么行人，只有遠處的垃圾桶旁站著個環衛工。
他抬手在車身上輕輕拍了一下，銀白色的面包車瞬間消失。
蘇月看著空蕩蕩的車位，忍不住笑了聲，“每次看你收車都覺得好神奇，這一年下來省的停車費我都能買好幾件新裙子了。”
林立挑了挑眉，伸手替她拂掉肩上沾著的落葉，“走了，再不去展館，等會兒又要排隊了。”
展館門口果然排著隊，隊伍沿著臺階往下繞了半圈。
兩人跟著隊伍慢慢往前走，等進了展館大門，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座青銅雕塑。
雕塑是個張開雙臂的少女，裙擺被雕成飄起的模樣，底座上刻著細碎的花紋，陽光透過玻璃穹頂落在雕塑上，給青銅色鍍了層暖光。
林立盯著雕塑看了幾秒，眉頭微微皺起，“我上次來的時候，這里不是這個雕塑啊，記得是個噴泉造型的，難道換了？”
蘇月也湊過去看，猜測道，“可能是展館換新展覽了吧，你看旁邊的介紹牌，好像寫著‘秋日特展’。”
她拉了拉林立的袖子，語氣里帶著期待，“別糾結雕塑了，里面還有好多展區呢。
我們趕緊去看那個畫展，我上次刷到照片，很好看的。”
林立點了點頭。然后跟著蘇月離開，朝著畫展所在的位置走去。
荒野的風裹著干燥的土腥味掠過，泥潭里的黑泥黏稠得能扯出絲來。
一只壯碩的野豬異獸正把半個身子埋在泥里，粗短的四肢胡亂蹬踏，肥厚的脊背反復蹭著泥潭底部，黑泥順著它灰褐色的鬃毛往下淌，在周圍積起一圈渾濁的泥環。
天邊飄來幾縷棉絮似的云，慢悠悠地飄到野豬頭頂，像一塊半透明的紗巾，遮住了太陽。
原本斜斜鋪在泥潭上的金芒驟然暗了下去，地面投下一片不規則的陰影，恰好罩住野豬圓滾滾的身軀。
它猛地抬起頭，小而圓的眼睛里閃過一絲煩躁，肥厚的鼻翼翕動著，喉嚨里擠出低沉的“呼嚕”聲，像是在對云朵宣泄不滿。
突然，遠處的狗尾草叢“嘩啦”一聲響，一道尖刺分明的身影鉆了出來……是只體型遠超尋常的刺猬。
它直立起來足有一米半高，背上的尖刺像淬了墨的鋼針，根根挺立，尖端還沾著幾片干枯的草葉。
野豬的動作瞬間僵住，它從泥潭里猛地撐起身子，黑泥順著肚皮往下滴落，在地面砸出一個個小泥坑。
它歪著腦袋，小眼睛死死盯著刺猬，前蹄在泥地里刨了兩下，濺起的泥點落在周圍的枯草上。
刺猬卻沒理會它的警惕，后肢微微發力，圓滾滾的身子突然向前一傾，像顆帶刺的皮球順著緩坡滾了下來。
尖刺劃過地面的枯草，發出“沙沙”的磨擦聲，速度越來越快，風把它背上的草葉吹得飛了起來。
不過十幾秒，它就滾出了數十米遠，在泥潭邊的硬地上“咚”地停下，渾身尖刺猛地一收，像卸了力似的晃了晃身子。
而后慢悠悠地舒展四肢，直立起來時，尖刺上還掛著幾縷被刮斷的草莖。
野豬終于忍不住了，它張開嘴，露出泛黃的獠牙，粗啞的呵斥聲從喉嚨里炸開，前蹄重重踏在泥地上，濺起的黑泥直接飛到了一米外的草叢里。
那模樣分明是在警告刺猬，別靠近它的“專屬泥潭”。
刺猬卻只是斜睨了它一眼，琥珀色的眼睛里滿是不屑。
它往后退了三步，每一步都踩得很輕，尖刺偶爾碰到地面的小石子，發出清脆的“嗒”聲，顯然對這滿是腥味的泥潭毫無興趣。
“你來找我做什么？”野豬終于開口詢問，“有事快說，沒事就滾，別在這里礙眼。”
它說著，又往泥潭里挪了挪，似乎生怕刺猬搶了它的地盤。
刺猬抖了抖身子，背上的尖刺“唰”地晃了一圈。
它往前湊了兩步，聲音壓得很低，帶著幾分神秘。
“沒事我能來找你？我剛從西邊的矮松林過來，聽說有群人類帶著許多東西來這里開礦，挖得地面都在震……這事你沒聽說？”
野豬的耳朵猛地豎了起來，小眼睛里瞬間燃起怒火。
它猛地甩了甩腦袋，鬃毛上的黑泥“啪嗒啪嗒”甩落在周圍，連泥潭里的泥水都濺起了數十厘米高。
“沒聽說，這群該死的人類，敢跑到我們的地盤來折騰？簡直是活膩了。”
它的前蹄在泥地里刨得更兇，地面的泥塊被翻了起來，混著枯草碎末。
“現在已經摸清了他們的營地，就在東邊的亂石坡那。”刺猬的聲音里多了幾分慫恿。
它往前又湊了湊，尖刺幾乎要碰到野豬的鼻子，“要不要一起去？把那些開礦工具砸了，讓人類知道這片荒野是誰的地盤。”
野豬再也按捺不住，它猛地從泥潭里跳出來，龐大的身軀帶起一大片黑泥，像潑出去的墨汁似的向四周飛濺，連遠處的草葉上都沾了黑點。
它甩了甩身上的水，鬃毛上的泥塊“噼里啪啦”往下掉，粗聲粗氣道。
“還等什么？現在就走，要是去晚了，別被其他人搶了先。”
刺猬眼中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它轉過身，尖刺對著來時的方向，前肢輕輕一蹬，又要往坡上滾。
野豬緊隨其后，粗重的腳步聲“咚咚”地踩在地上，震得周圍的草葉微微晃動。
兩只異獸鉆進樹林時，野豬的鬃毛掛住了低矮的樹枝，“咔嚓”一聲扯斷了細枝，刺猬的尖刺則刮過樹干，留下一道道淺痕。
枝葉與它們身體碰撞的“沙沙”聲在樹林里回蕩，隨著它們的身影越跑越遠，聲音漸漸變弱，最終被荒野的風徹底吹散，只留下空蕩蕩的樹林在原地搖晃。
另一邊，人類的臨時營地旁，帆布帳篷被風吹得微微鼓起，邊角處的繩子緊緊拴在釘進地里的木樁上。
張曉從帳篷里走出來，手里的水壺晃了晃，發出“嘩啦”的水聲。
她快步走到不遠處的礦坑邊，劉佳琳正彎腰看著坑底的工人作業，深藍色的工裝外套上沾了些灰塵，袖口挽到小臂，露出手腕。
張曉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把水壺遞過去，“隊長，你盯著坑口快兩個小時了，先喝口水歇一會兒吧，小心累著。”
劉佳琳直起身，肩膀輕輕晃了晃，似乎在緩解僵硬。
她接過水壺，擰開蓋子“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水珠順著嘴角往下淌，滴在她沾了灰的衣領上。
她抹了把嘴，指著坑底說道，“你看，坑壁已經挖得差不多了，之后用鋼架固定好，太陽下山前，第一個礦坑絕對能成型。”
坑底傳來機器的“嗡嗡”聲，幾個人正扛著鐵鍬往坑外運土，汗水把他們的衣服浸得透濕。
張曉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忍不住笑了，眼睛彎成了月牙。
“照這進度，明天下午我們就能收拾東西回安全區了，到時候我可得好好洗個澡，把這身土味都沖掉。”
她說著，抬手拂了拂衣角的灰塵，指尖沾了點土屑。
劉佳琳也笑了笑，可很快又收起笑容，眉頭微微皺起。
“希望能順利……對了，負責警戒的人你再去叮囑下，尤其是西邊的坡地，草長得密，容易藏東西，讓他們別走神，每隔十分鐘就往遠處望一眼。”
“放心吧隊長。”張曉挺直了腰板，拍了拍胸脯，“我待會兒就去西邊巡視，要是誰敢偷懶，我保管讓他今晚多站一小時崗。”
她說著，把水壺往腰上一掛，轉身就要走。
劉佳琳卻抬手叫住了她，目光望向遠處的天空，“你看那邊。”
張曉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只見原本晴朗的天邊，不知何時聚起了一大片云，像被人用毛筆涂了一層淡灰，正慢悠悠地往營地這邊飄。
劉佳琳揉了揉發脹的脖頸，指尖按在酸痛的肌肉上輕輕揉捏，“這天氣變得真快，剛才還照得人睜不開眼，這會兒就陰下來了。”
“還好不是黑云滾滾。”張曉松了口氣，她踮起腳尖望了望，又說道，“你看那云多薄，太陽還能從縫里透點光出來，大概率不會下雨。”
現在這種環境，要是下雨會很麻煩呢，泥地一滑，礦坑作業都得停。
“還是得防著點。”劉佳琳的手指在褲子上輕輕敲了敲，“現在早晚溫差大，雨一淋，溫度肯定得降好幾度。
等下要是云變厚了，你趕緊通知大家把帳篷加固好，礦坑里的工具也得收進棚子，別被雨淋壞了。”
兩人正說著，遠處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是個穿著棕色獵裝的異獸獵人。
他手里的長刀還掛在腰間，跑起來時刀鞘“哐當哐當”撞著大腿。
他的臉漲得通紅，額頭上的汗水順著臉頰往下流，連呼吸都變得急促，顯然是跑了很長一段路。
劉佳琳和張曉對視一眼，心里同時“咯噔”一下，剛才的輕松瞬間消失，張曉甚至下意識地握緊了腰間的水壺。
“劉隊長，不好了。”異獸獵人跑到劉佳琳跟前，彎著腰，雙手撐著膝蓋，大口喘著氣，話都說不完整。
“西邊……有一群異獸……正往這邊來。”
劉佳琳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她上前一步，聲音冷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度，“別慌，慢慢說……哪個方向？
數量有多少？”
異獸獵人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勉強穩住呼吸，他抬起手指著西邊，指尖還在微微發抖。
“就是太陽下山的方向，我在坡上的哨點看見的，黑壓壓一群，大概有三十只。
由于離得太遠，看不清是什么品種，也沒法判斷它們的實力……”
站在一旁的張曉聽到“三十只”，緊繃的肩膀稍微放松了些，她輕輕拍了拍胸口。
“三十只不多，這片區域的異獸，最強也就二階中段，我們至少有五個二階中段的戰力，加上特殊裝備，應付起來肯定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