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流逝,煙花預演現場早已沒了之前的熱鬧。
原本擠滿觀眾的草地上,只剩下幾個工作人員在收拾垃圾,一些紙屑被風吹得滿地跑。
遠處,路邊停著一輛銀白色的面包車,車頂上落了幾片枯黃的樹葉。
旁邊的大樹被風吹得搖晃,葉子還在不斷往下掉,落在車窗上,發出“沙沙”的聲音。
副駕駛座上,蘇月正托著下巴,望著遠處的夜空。
她的眉頭輕輕皺著,手指無意識地摳著衣角,眼神里滿是擔憂。
林立已經走了十分鐘了,雖然他走之前說過“放心,我很快就回來”,可她還是忍不住擔心……那么大的爆炸,會不會有危險?
她從包里拿出手機,屏幕亮起來。
就在蘇月準備撥通林立的電話時,車后傳來一陣腳步聲,接著,駕駛座的車門被拉開。
蘇月猛地抬頭,看到林立的身影,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她連忙湊過去,問道,“你回來了呀?有沒有受傷?”
她的聲音里帶著點急切,伸手就要去摸林立的胳膊。
林立笑著坐進車里,把外套脫下來放在腿上,“跟你說了我會速去速回,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他拉過蘇月的手,讓她摸自己的胳膊,“沒受傷,一點事都沒有。”
蘇月仔細摸了摸,見他確實沒受傷,才徹底放下心來。
她的臉上露出笑容,眼睛彎得像月牙,“那就好,我剛才還擔心呢。”
林立解下脖子上的圍巾,遞到蘇月面前,“謝謝你的圍巾,很暖和。”
圍巾上還帶著他的體溫,蘇月接過,快速迭好,放進自己的包里。
“現場情況怎么樣?”蘇月好奇地問道,她剛才在車里等候,心里一直懸著。
林立發動車子,緩緩駛離路邊。
他一邊打方向盤,一邊簡單地說道,“起因一群不法分子黑吃黑,被埋伏的一方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造成了大爆炸。
現在沒事了,異能管理局的人已經來了,我就先回來了。”
他刻意沒提被包圍和偷襲的事,怕蘇月擔心。
蘇月一臉驚訝神情,“那爆炸的破壞力很大,幸好是在荒郊野外,要是在市區,后果不堪設想。”
“是啊。”林立點了點頭,看著前方的路,“不過也算是歪打正著,受波及的都是那些歹徒,沒傷到無辜的人。”
蘇月想起早上看的新聞,輕輕嘆了口氣,“最近的事可真多,一件接著一件,都沒停過。”
林立抬手撓了撓頭發,語氣輕松,“別擔心,過段時間就好了。
異能管理局的人也在加大力度打擊,很快就會平靜下來。”
蘇月靠在椅背上,看著窗外的夜景,輕輕點了點頭,“希望如此吧。”
車子在夜色里行駛,車燈照亮了前方的路。
路邊的樹木不斷往后退,樹葉落在車窗上,又被風吹走。
蘇月看著身邊的林立,嘴角忍不住上揚……只要他平安就好。
幸福花園小區門口的柏油路上,昏黃的路燈下,街道盡頭忽然出現一輛銀白色面包車,車輪碾過路邊半枯的樹葉,發出輕微的沙沙聲。
沒過一會兒,車子緩緩停在人行道旁,剎車燈暗下去的瞬間,蘇月抬手解開安全帶,指尖輕輕蹭過座椅邊緣的縫線,推開車門時,晚風裹著涼意撲面而來。
駕駛座的林立看著她下車,手指在方向盤上輕輕敲了兩下。
心中的念頭剛落,一輛白色小綿羊電動車就憑空出現,落在路邊。
蘇月伸手扶住電動車的車把,轉身時嘴角還帶著笑意,對著車窗里的林立輕聲說道。
“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開車慢一些。”
林立點點頭,右手已經搭在車鑰匙上,正要擰動,忽然像是想起什么,手上動作一頓。
下一秒,一個鼓鼓囊囊的袋子瞬間出現,是之前在神秘小島上摘的綠油油青菜和紅彤彤的西紅柿。
他推開車門走下來,把袋子遞到蘇月面前。
蘇月伸手接過袋子,手指觸到冰涼的番茄皮,忍不住低頭笑了,眉眼彎成兩道月牙。
“之前你給我的青菜還在冰箱里沒吃完呢,這次又拿這么一大袋子。”
她晃了晃手里的袋子,青菜葉子輕輕晃動,“你該不會是在郊區承包了溫室大棚,自己種菜了吧?”
林立聽見這話,腦海里瞬間閃過自己在神秘小島上,開墾出的那片綠油油的菜地。
他撓了撓后腦勺,眼神有些閃躲,含糊其詞地解釋。
“哪有什么溫室大棚,我不是經常要去荒野上狩獵異獸嗎?
要經常買新鮮的蔬菜和水果帶著,買的時候順手多給你帶一份,也不占地方,你拿著吃就好。”
蘇月沒再追問,只是笑盈盈地點點頭。
直到林立調轉車頭,銀白色的面包車漸漸消失在街道盡頭,她才收回目光,推著電動車往小區里走。
車輪碾過小區門口的石板路,發出“咯噔咯噔”的輕響,路燈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長。
片刻后,昏暗的樓道里響起鑰匙插進鎖孔的聲音,“咔嗒”一聲,玄關處的大門被推開。
蘇月拎著帆布袋子走進屋,先伸手按亮玄關的燈,暖黃色的光線瞬間鋪滿房間。
她把袋子拎進廚房,放在灶臺上,又轉身走到客廳,往沙發上一坐,柔軟的沙發墊陷下去一小塊。
剛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包里的手機突然響了。
“滴鈴鈴……”
蘇月連忙放下遙控器,從包里掏出手機,屏幕上媽媽兩個字格外醒目。
她按下接聽鍵,把手機貼在耳邊,聲音輕柔,“媽?”
電話那頭傳來鄭秋怡溫和的聲音,帶著點關切,“小月,在干什么呢?”
“我正在看電視。”蘇月靠在沙發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手機殼邊緣。
鄭秋怡又追問起來陳娟的事情,語氣里滿是關心,“對了,今天你去醫院看望你陳阿姨,她的情況是不是比之前好轉了一些?”
蘇月聽見這話,輕輕頷首,指尖在沙發扶手上輕輕點了點,慢慢說起下班后去醫院的經過。
“我今天去的時候,陳阿姨正坐在病床上看報紙呢,精神頭比昨天好多了。
她還跟我說,中午午休,依舊沒有做噩夢,睡的很安穩。”
鄭秋怡在電話那頭松了口氣,聲音都輕快了些,“真的好轉了?那可太好了,希望之后能一直好好的,別再被噩夢糾纏了。”
“是呀,醫生也說再觀察一段時間,如果之后不做噩夢了,應該就能出院回家了。”
蘇月說著,抬頭看了眼窗外,小區里的路燈像一串星星,亮得溫暖。
母女倆又聊了些家常,從晚飯吃什么,到小區里新種的綠植,不知不覺就聊了半個多小時。
掛了電話后,蘇月起身去臥室,從衣柜里拿出一套淺藍色的睡衣,迭放在臂彎里,然后往浴室走。
浴室里的燈亮起來,水聲“嘩嘩”地響,等她洗完澡出來,頭發還帶著濕氣,用吹風機吹干,才輕手輕腳地走進臥室。
“有點困呀!”
蘇月把手機放在床頭柜上充電,又拉上窗簾,才掀開被子躺上床。
“咔嗒”一聲,床頭的燈被關掉,房間瞬間陷入黑暗,只剩下窗外偶爾傳來的風聲。
夜深人靜的時候,書房里忽然有微弱的靈能波動涌出來,像是細小的光點在空氣中浮動。
呢喃聲輕輕響起,帶著點遺憾,在空蕩的書房里回蕩。
“看來主人今晚是不打算出門了,原本還想跟著去街上看看夜景呢。”
放在書架上的銅鏡見臥室方向一直沒有動靜,鏡面閃過一絲微弱的光,又很快暗了下去。
它知道今晚沒機會出門溜達了,心里失望了好一會兒,鏡面的光徹底消失,又重新陷入沉睡,連一絲靈能波動都沒有了。
翌日清晨,第一縷晨光刺破云層,像細碎的金箔般灑在窗臺上。
昏暗的房間里,床上的身影忽然動了動。
林立側過身,手肘在柔軟的被褥里輕輕蹭了蹭。
他睜開雙眼,盯著天花板愣了兩秒,隨即撐著床墊起身下床。
走到窗邊時,他手指勾住厚重窗簾的一角,猛地向旁一拉。
刺眼的陽光瞬間涌進來,讓他下意識瞇起了眼。
待適應后才看清窗外的景象,湛藍的天空像被水洗過般澄澈,云朵絮絮地飄在遠處。
樓下的路面還泛著濕潤的水光,路邊的樹木葉尖掛著晶瑩的水珠,風一吹就滾落在地,濺起細小的水花。
“今天更冷了。”林立抬手按了按窗沿,指尖觸到一絲涼意。
昨天傍晚,市中心的天空像是被墨汁染過,鉛灰色的云團壓得極低,雷聲從遠處滾來,悶得人胸口發慌。
那場雨憋了整整半天,直到后半夜才淅淅瀝瀝落下。
好在雨下的不大,雨絲細得像牛毛,打在玻璃上只留下淡淡的水痕,天剛亮就停了。
現在風里裹著泥土氣息,比昨天涼了足足五六度,好在風勢極輕,只夠吹動路邊的小草,倒不用擔心讓人受涼感冒。
看過天氣,林立轉身走出臥室。
浴室里,他擰開水龍頭,快速的洗漱一番。
簡單的吃過早餐,收拾妥當后,瞥了眼客廳的掛鐘,七點剛過。
一望無際的遺跡空間內,九個太陽一塵不變的懸掛在天空中 昨天林立離開時,遇到一群人休息的營地,不知道那些人現在還在不在哪里。
周圍的景色瞬間改變,林立已經出現在遺跡空間里。
遠處的山巒連綿起伏,青黑色的山脊線在陽光下蜿蜒,像沉睡的巨龍。
近處的樹林枝繁葉茂,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來,在地面織成斑駁的光影,空氣中飄著松針和腐葉混合的潮濕氣息。
林立剛來到遺跡空間,就聽見不遠處傳來低低的說話聲。
順著聲音望去,只見兩棵松樹之間站著兩個護衛,一人背著長刀,雙手抱在胸前,腳尖還輕輕踢著腳邊的小石子。
另一人靠在樹干上,手上拿著一個細長的樹枝,時不時晃兩下。
兩人的聲音被風吹得斷斷續續,只能看見他們嘴唇開合,卻聽不清內容。
林立松了口氣,營地還在。
他看見不遠處的帳篷群里,幾縷炊煙正裊裊升起,淡灰色的煙柱在陽光里慢慢散開,還能隱約聞到米粥的香氣。
看來這群人還沒出發,之前擔心他們提前離開的念頭倒是多余了。
林立悄悄往后退了兩步,躲進一棵粗壯的大樹下。
目光掃過營地四周,發現每隔數十米就有一個護衛站崗。
有人握著弓箭,有人提著短斧,眼神都警惕地盯著四周,防范極嚴。
“我要是貿然靠近,肯定會被他們盤問。”
林立摸了摸下巴,心里有了主意。
不如先跟著他們,看看這群人的目的地究竟是哪里,沒必要非要上前接觸。
打定主意后,他雙手抓住樹干粗糙的樹皮,腳蹬著樹干向上攀爬。
動作輕盈得像只松鼠,很快就爬到了一根粗壯的樹枝上。
他盤腿坐下,后背靠著樹干,從神秘小道上掏出一包薯片。
撕開包裝袋時發出輕微的“咔嚓”聲,他還特意抬頭看了眼營地的方向,確認沒人注意后,才拿起一片薯片放進嘴里。
酥脆的口感在齒間散開,咸香的味道讓他忍不住瞇起了眼。
一包薯片吃完時,營地的炊煙漸漸淡了下去,最后只剩幾縷細煙飄向天空。
林立拍了拍肚子,把空包裝袋收起來,又掏出礦泉水擰開瓶蓋,仰頭喝了兩口,冰涼的水流過喉嚨,讓他精神一振。
“他們吃早飯的速度倒比我想象中快。”
林立對著空氣小聲嘀咕,指尖還在瓶身上輕輕敲著節奏。
又等了十分鐘,營地的帳篷開始被逐一收起。
有人扛著帳篷桿快步走過,有人蹲在地上打包行李,金屬器具碰撞的“叮當”聲,人們的交談聲順著風飄過來,越來越清晰。
很快,一大群人從熱鬧的營地中走了出來。
目測人數不少于一百人,每個人肩上都背著沉甸甸的背包,攜帶各種各樣的武器。
有人手里握著長劍,劍鞘在陽光里泛著冷光,有人提著寬刃刀,刀身映出周圍的草木,還有人扛著重盾,腳步踩在草地上發出沙沙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