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鬼……”
紀年輕聲念著，抬手召喚出繪卡筆。
這是種介乎實體與意識之間的神秘物品。
尾端尖銳的刻刀，還有無需任何功底，只要有精神力和想象力就能自動生成圖畫文字的能力，都讓它妙用無窮、百般神奇。
一手拿著這樣的神秘道具，紀年將石像墊在腿上，撐著下巴仔細琢磨一陣。
這石像眉心的孔洞，著實不好處理。
好在他雖然沒有手藝，卻有著一把子力氣。
伸手從旁邊拽來兩塊材質相同的石頭，簡單打磨兩下，就塞進了箭坑中。
“修復”完，拿起一看，卻是“完美”至極、嚴絲合縫。
“不錯。”
他滿意地點點頭，抬手召喚出九歌·山鬼。
就見湛藍色的光輝亮起，清新至極的草木氣息順著夜風緩緩鉆進他的鼻孔。
深吸一口氣，他不由心曠神怡。
緊跟著，嗓音干凈、婉轉動人的歌聲響起，只一瞬間，就橫掃了他心底積壓許久的負面情緒。
雖然聽不懂對方在唱什么，但美好的歌聲，總能跨過語言之類的障礙，直擊人們的心靈。
“嗯哼哼”
半分鐘后，歌聲戛然而止，耳戴金環、身披薜荔、腰束女蘿、清新鮮翠的姑娘背著手，蹦跳著從光芒里走出。
她的五官精致，美得像是林海群山，不施粉黛、清新唯美，嘴角的弧度、柔美的線條，就像是出自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而她最引人矚目的，莫過于那一對眼眸。
眼波流轉，潛藏著不屬于藍品三星卡牌的超高靈性。
見紀年一直盯著自己，她不由歪了歪腦袋，隨即步履輕快地迎過去，用身子輕輕一撞紀年的肩膀。
待紀年轉身看去，她便甜甜一笑，獻寶似的伸出兩只白皙的手，緩緩張開。
就見一道綠光閃過，淺藍色的小花緩緩生出。
“吶。”
在山鬼的示意下，紀年輕笑著接過小花，道了聲“謝”。
山鬼似乎是聽懂了，有些開心地哼起只有她自己聽得懂的歌。
然后就坐到一旁的大青石邊，以狗尾巴草為“逗貓棒”，逗著不知何時出現的吊睛白額猛虎。
“喵嗷。”
體型不亞于一輛皮卡車的老虎前撲后掀，偶爾翻身露出肚子，仰躺在山鬼腳邊，夾著嗓子賣萌。
于一旁默默修煉的七爺聽到動靜，緩緩睜開眼睛，目光一掃，瞬間明了狀況。
于是微微一晃衣袖，清脆冰冷的鎖鏈碰撞聲瞬間響起。
那大蟲瞬間老實了，不再鬧出動靜，影響紀年雕刻。
山鬼倍感無聊，就托著腮，去看一旁正對著她的樣子、在石頭上敲敲打打的紀年，嘴里哼著歌，眼珠都不錯。
就這樣，十幾分鐘后，石像完工。
紀年用盡畢生所學，成功將山鬼那張清秀精致的臉，復制到了石像上。
衣服啊、配飾啊什么的，也都做了相應調整。
除此以外，他還從旁邊撿了塊石頭，以引倀白額虎為原型，做了個石頭老虎。
“總覺得還差點什么……”
紀年撐著下巴，思索一陣，看到一旁土堆上隨風搖曳的小花，眼前頓時一亮。
于是從旁邊撿起一塊石頭，精雕細琢了一朵石花，放到了山鬼像的手中。
如此，便算是大功告成。
“雕像弄完了，廟身還可以繼續用，改下名字就行。”
他心說著，隨手將刻著慈念山姑廟的牌匾放到一邊，尋了塊方方正正的石頭，抬手寫下山鬼廟三個大字。
可總覺得差點意思。
想了想，又在前面加上“杜若”兩個字，將其改成杜若山鬼廟。
《九歌·山鬼》中有“山中人兮芳杜若，飲石泉兮蔭松柏，君思我兮然疑作”一句。
大意就是說，“心上人就像芬芳杜若一樣，你想我嗎？心中信疑交錯。”
而杜若，指的是一種芳草。
用在這句話里，就是說，這人特好、特漂亮。
“不錯。”
紀年滿意地點點頭，然后就將山鬼像和石老虎放到了小廟的石臺上，轉過身，又將刻有杜若山鬼廟的石匾掛上。
“阿鬼。”
暫時還沒想好山鬼昵稱的紀年隨口喚了聲“阿鬼”，正于一旁滿臉好奇拍打粽子哥棺材的小姑娘一臉懵地轉過了頭，白皙修長的手指向自己，意思是“你在喊我？”
“對。”紀年點點頭，伸手一攬，示意她過來。
這位正兒八經的女神就像是山間的小鹿一樣，蹦跳著來到紀年身邊。
“噠噠！”
看著面前的小廟，她模仿著紀年的樣子，一手撐著下巴，好看的眉頭微蹙，擺出死神小學生思索狀。
實際上，什么也沒看懂。
直到紀年示意，她才如夢初醒、手忙腳亂地分出一縷神力，落在石像上。
原本稍顯灰敗的石像，瞬間染上一抹靈性，微微瞇起的眼眸流轉著獨屬于神明的威儀。
就連那頭石虎，也開始散發威嚴剛正的氣息，兇戾至極，諸邪辟易。
做好這一步，紀年以后就能通過山鬼的共享視野，隨時觀察這座小廟附近的一切。
將自身力量與意識分到一件或多件特殊物品上，這也是神格碎片的特殊能力之一。
算是物資卡的弱化版。
“最后，就是我自己的精神力。”
紀年心說著，將目光落在石匾上。
琢磨一陣后，提起繪卡筆，注入精神力，在“山鬼”二字旁行云流水地寫下一個淺淺的“紀”字。
就像是蓋了個印章。
“呼。”
下一刻，自進入秘境后就一直存在的壓迫力瞬間消失，紀年忍不住長舒一口氣。
那種仿佛被天地厭棄的感覺，他這輩子都不想再體驗第二次。
那真是從心理到生理的雙重打擊。
如果不是有七爺、八爺還有英臺陪著，那種來自世界的惡意與無邊無際的孤寂，怕是能像海水漲潮一樣將他逐漸淹沒。
好在一切都結束了，他如今不但擺脫了“黑戶”的身份，還因為腳下這塊有點特殊的地，一躍成為大景世界的“假原住民”，能夠享受一些福利。
就比如，在此之前，他在這方天地的精神力恢復速度就像龜爬一樣慢，而現在就像夸客買了會員、身上綁了火箭，那叫一個絲滑、流暢、快。
“呼，爽”
他仰躺在地上，感受著天地間的靈氣不要錢似的涌進自己的身體，又快速轉化成精神力，全身上下幾十萬億的細胞都在歡欣鳴唱。
“怪不得那幫大景妖人一個比一個猛，就這能量濃度，換誰都得起飛啊。”
紀年輕聲說著，聲音懶洋洋的。
根據這段時間的了解，大景早在與藍星發生碰撞之前，就進入了“末法時代”。
之后又因為藍星卡師和大景妖人的過度開發，瀕臨破碎，能量濃度下降了不止一個量級。
可就是如此，各方面條件也要甩藍星幾十條街。
“也不知道最早那批人是怎么挺過來的……”
紀年心說著，猛然睜開雙眼，雙臂撐地，快速起身。
拍了拍身上的土灰后，抬手召喚出元熙朝呼伊郭斯草原吞鬼獵鷹。
“嘿，看啥呢。”
眼見這呆頭鳥兒一直盯著山鬼瞅，紀年忍不住屈指彈了下它的頭：“去給我抓點小動物回來，要活的。”
就在剛剛，成功建立精神坐標的一瞬間，他的腦中就多出了一些信息：
居住在這塊區域的生靈或亡靈越多，他能收到的反饋也就越多。
他畢竟不能一直留在秘境。
這里是大景妖人和妖魔鬼怪的地盤。
藍星卡師在這里，就相當于是老鼠在養貓的人家開了個洞。
住久了，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么。
而且，對于這個世界來說，像他這樣的藍星卡師就相當于是“木馬病毒”。
即使通過手段暫時偽裝成了安全無害的軟件，也指不定什么時候就會被發現。
屆時就會受到成百上千倍的世界意志碾壓。
也是因為這種種原因，大多數卡師都選擇待在藍星，進行遠程幕后操縱。
即借助精神坐標傳回的反饋進行提升，而不是一頭扎進這神鬼橫行、妖人遍野的高危世界修行。
“走幕后流嗎……”
紀年搖了搖頭。
剛剛傳回的信息表明，并不是只有這條路可行。
藍星卡師裝作本地人，對大景世界造成影響，也會提升“世界認可度”。
這樣一來，被發現的可能性大大降低不說，所得的收獲和反饋也會隨影響的擴大，逐漸提升。
“擴大影響……”
紀年忍不住拍了拍頭。
在他的印象中，要想在這種類古代背景的世界擴大影響，就只能通過學說、信仰等方式。
“可問題是，這大景世界不全都是神通廣大、法駕荒原的妖人嗎？”
“跟他們講儒、道、佛、法、全性啥的，怕不是腦袋都要被拍爆。”
“除非……”
紀年頓了頓，說道：“這個世界不只有恐怖的妖人，也有一些在底層苦苦掙扎的普通人。這樣，所謂的擴大影響，才有那么一丟丟可行性。”
“可是……這樣一個危機四伏、妖鬼橫行、白骨遍野、天災不斷的世界，還會有凡人活著嗎？”
紀年想不通。
他目前掌握的資料還太少了。
“等回去以后問問校長、老蘇他們吧。”
“大不了就完全走幕后流，慢是慢了點，但勝在安全。”
他聳聳肩，轉過頭就見山鬼正閉著雙眼，兩只腳一晃一晃的，哼著不知名的曲子。
見此情形，他不由上前拍了拍對方的腦袋。
鳥獸魚蟲是生靈、花草樹木也是生靈。
他剛剛看了看，這山是有點光禿禿的，正好借山鬼的能力，養點花花草草什么的，說不定也能增加點反饋。
而且這環境一好，說不定也會有小動物主動遷過來。
“去吧。”
收到紀年的指令后，山鬼滿臉認真地點了點頭，然后便腳步輕快地來到猛虎旁邊，側坐在它的背上，朝山腰行去。
“七爺，先回識海修煉吧。”
眼見山鬼的背影逐漸消失在視野里，紀年又快步上前，對七爺說了句。
七爺聞言微微頷首，下一刻，就化作卡牌狀態，回到了識海中。
紀年則召喚出增將軍，讓祂帶隊，領著新造出來的陰兵，將這座大山“清掃”一遍。
什么草木精靈、山妖鬼怪的，通通抓回來。
聽話的，嚇唬一頓后，留下來守山；
不聽話的，就壓到山鬼廟底下，源源不斷地給他提供反饋。
“誒，山鬼的生長技能不是能DIY植物的能力和特性嗎？我完全可以設計一些以陰氣與怨力為食的植物守山。”
“形象嘛，就參考《植物大戰僵尸》里的夜間植物，比如大噴菇、膽小菇、魅惑菇什么的……”
“有那些鬼怪的怨氣作為它們的‘食物’，我就不用一直分出精神力進行維持了。”
“不但提供反饋，還為守山植物提供能量源泉，一箭好幾雕啊。”
“不錯不錯。”
紀年暗自盤算著，嘴角微勾，露出一抹笑容。
身后的影子被微光拉扯，細長得就像街邊的路燈。
“我是懂一物多用的。”
紀年心說著，點頭示意增將軍領著陰兵出發。
有祂這位“諸官將之首”、“地藏護法將”帶隊，陰兵也獲得了一個名叫駕前開道，掃凈妖氛的技能效果。
行進速度加快，對上妖、魔、鬼、怪四個類別的單位時，戰斗力也會大大提升。
最重要的是，這個“凈”字。
在這個效果中，紀年可以劃定清理范圍，其中一切妖怪邪魔都無所遁形。
就像是雷達上標了紅點，一抓一個準，不存在錯漏等情況，就是比較消耗精神力。
好在紀年剛剛吃過山鬼的制卡反饋，狀態拉滿，十分八分還是能維持的。
而在這個時間里，獵鷹幾次飛進飛出，帶回了好多小動物。
雖說跟藍星上的物種略有不同，但紀年還是能依稀認出蛇、兔子等動物的影子。
“你們就在這兒好好修煉，說不定哪天就變成七彩吞天蟒和神王的老婆了。”
哪怕是面對沒什么靈性的小動物，紀年也不忘畫大餅。
殊不知，他一回頭，兔子就讓蛇給吃了，神妃之路中道崩殂。
與此同時，山鬼在一眾小動物的前呼后擁下，側坐著猛虎趕回，手一揮，點點綠光飛揚，落在地上，盛放草木花蕊。
白天去買年貨了，回來的晚了點，先更一個二合一，晚點還有一個。照常日八千。
抱歉抱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