屯留,城主府書房內。
燈火通明。
長安君成蟜跪坐在桌案旁,神情猙獰,目露癲狂之意,突然,他猛地捂住額頭,發出一聲痛呼,旋即整個人恍惚了一下,雙目漸漸恢復了清明,身體卻仿佛被抽干了力氣,勉強依靠身前的桌案穩住身形。
他大口喘著粗氣,整個人宛如從水中爬起一般,貼身衣物近乎被冷汗浸濕。
「該死的!」
成蟜握緊拳頭,面露不甘與憤怒之意。
他大意了!
當日那殺手是故意送死,對方精通一種秘術,竟能在臨死之前將一股精神力打入他的身體之中,短時間之內影響了他的意識與行為,將他心中的情緒與陰暗面刺激出來,導致了他決策大亂。
如今隨著時間流逝,對方的精神力也慢慢被磨滅,讓他恢復了以往的冷靜與清醒。
可眼下無疑是遲了,該干的事情都干完了。
想想他這些時日干的事情,成蟜就感覺一陣窒息,全身無力。
發布檄文、領兵作亂……他成蟜竟然也干出這等以卵擊石的蠢事,想想就頭皮發麻!
「艸!」
成蟜終究沒忍住,難以保持以往的風度,一拳重重的砸在桌案上,爆了一句粗口,旋即深吸了兩口氣,壓住內心狂躁的怒意,思索起了眼下解決之法。
他最先考慮的自然是自己能否成事。
眼下樊於期靠著編入附近的青壯年,兵馬已經達到了十五萬,長子、壺關、屯留三座城池也被其掌控,當真聲勢不小!
成蟜很清楚這點力量根本干不成什么事情,除非韓趙魏楚四國愿意出兵助他成事!
韓國是墻頭草,誰勢大聽誰的。
趙國與秦國有血海深仇,趙王偃也有雄心壯志,若有機會,必然會愿意在秦國身上咬上一口。
魏國與楚國,成蟜接觸不多,沒什么把握。
「……時間不夠!」
成蟜目光微閃,低聲自語。
眼下王翦親率十萬精兵平叛,以對方的領兵之才,樊於期最多依靠城池不敗,想要擊退對方根本不可能,而想要勸說韓趙魏楚四國出兵助他,他必然需要親自去一趟。
王翦會給他這個時間嗎?
至于投降!
成蟜壓根沒有想過這件事情,若是沒有發布那道檄文,他還有臉返回咸陽城,訴說自己遭受到了暗算,將所有的鍋甩出去,以他和趙姬、嬴政的關系,完全可以將此事揭過。
可那道檄文發布之后,成蟜自己斬斷了自己的退路,雙方已經徹底撕破了臉,他根本沒有臉回去面見嬴政。
成蟜身為秦國公子,他也有自己的傲氣。
這一次雖然是遭受到了暗算,可那道檄文何曾不是他看完密信的心里話。
他真的對王位沒有興趣嗎?!
「回不去了!」
成蟜神色頹然,他知道自己這一次或許成了七國的笑柄,同時也將嬴政與秦國拉下了水,他苦笑著搖了搖頭,旋即又思索起了一件事情。….
那封密信究竟是誰寫的!
意欲何為。
還有那名殺手,又是誰派遣的!
秦國的水似乎比他想的還要深,或許還有一股呂不韋都不知道的勢力正在潛伏。
「呵…沒想到我成蟜也有一日成為他人的棋子。」
成蟜自嘲的一笑,可很快,他眼中便浮現出陰戾之色:「可我就算是死,也不會讓你們好過!」
旋即他抽出一張紙,提筆便是將這段時日發生的事情書寫下來。
他要在嬴政心中埋 一根刺!
王翦領兵駐扎在傘蓋山,此刻他正看著眼前的沙盤,沉默了少許之后,緩緩說道:「趙國那邊蠢蠢欲動,此戰不宜拖得太久,王賁,你明日一早率領兩萬精兵趕赴壺關,王齮,你率領兩萬精兵攻打長子城,至于屯留,交由老夫牽制!
樊於期雖有領兵之才,可他終究只有一人,無法照應其他兩城,你們二人務必在三日內拿下長子與壺關!」
「諾!」
王賁拱手應道。
王齮則是皺了皺眉頭,他看著王翦,沉聲道:「成蟜乃是先王親子,此番就算發動叛亂,也輪不到我等處置,還望將軍注意一二!」
「老夫知曉分寸。」
王翦點了點頭,淡淡的說道,只是眼中卻是閃過一抹疑慮,深深的看了一眼王齮,對方莫非是受到了檄文的影響?
可王齮是三朝元老,豈能輕信這種謠言。
但愿是多慮了。
王翦目送對方離去,并未將心中的憂慮說出來,因為眼下還是以戰事為重,至于這些謠言以及涉及王室血脈傳承的問題,顯然不適合一名武將參與,這一點,他很清楚!
王翦平叛的戰事已經進入了白熱化階段。
不過秦國的這些「瑣事」顯然與趙嘉沒什么太大的關系,他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當真是埋頭苦讀!
就比如今日。
殿外陽光明媚,充滿了春天的氣息。
終究還是有點現代人的包袱,未曾徹底融入這個時代。
趙姬那張泛著紅暈的嫵媚臉蛋兒自被窩里探了出來,青絲如瀑。
她就像一條缺氧的魚兒,趴在趙嘉懷中,紅唇輕啟,小口輕喘著,神色慵懶,眉宇間洋溢著嬌媚之意,一顰一笑都透著成熟少婦的韻味 「哎」
趙嘉輕撫懷中的美人,感受著她發絲的柔順以及玉背的細滑,突然發出一聲惆悵的輕嘆。
趙姬聞言緩緩撐起身子,媚眼如絲的看著眼前的情郎,懶懶的說道:「你個小冤家,怎么突然嘆氣了,莫非是與哀家在一起時間久了,覺得乏味了?」
她精致的細眉輕蹙,有些自怨自艾。
趙姬很缺乏安全感。
她最近一段時日這讓她頭一次覺得生活如此多姿多彩,世界如此的美麗,日子是如此的快活,可正因為如此,讓她越發離不開趙嘉,同樣,也越發害怕趙嘉會與那些臭男人一樣,用完她便拋棄了她。….
女子受到的傷害越多,她的內心便越發的脆弱,所謂的堅強不過是外表的偽裝。
就像當日的嫪毐。
若非趙嘉的插入,趙姬或許就真的墮落了 「我只是有些擔心,咱們的事情若是有一日被人發現了,該怎么辦。」
趙嘉倚靠在軟墊上,把玩著趙姬的發絲,看著她自怨自艾的神情,輕聲的解釋道。
趙姬聞言卻是一笑,趴在趙嘉懷中,懶懶的說道:「你還知道怕啊哀家還以為你從來不知道怕呢!」
「我不怕死,但我怕自己再也不能陪在你身邊。」
趙嘉輕撫趙姬的俏臉蛋兒,感受著她肌膚的細膩緊致,甜言蜜語張口就來。
趙姬美目動情的看著趙嘉,聲音都溫柔了幾分:「放寬心,不會有人知曉你我的事情,就算真的有人知曉了,他也不敢亂說。
何況。
此事有趙高盯著,一旦有風吹草動,他會處理干凈的。」
她微微撐起身子,美目盯著趙嘉,繼續說道:「你若真的擔心,哀家可以帶你離開咸陽宮,去 雍地的行宮居住!」
你這是想一個人霸占我的美啊!
他好不容易穿越一場,生命之中豈能只有趙姬一個女人!
趙嘉想也不想便拒絕了趙姬的建議,不過嘴上卻是溫柔的解釋道:「我又不是宦官,豈能隨你去雍地的行宮,時間久了,必然會令人起疑,倒不如在這咸陽宮之中,咱們正大光明的在一起!」
趙姬嗔怪的白了一眼趙嘉這個小冤家:「哪里正大光明,還不是偷偷摸摸」
那我也是正大光明的偷人!
趙嘉抱著趙姬,心中理直氣壯,不過面上卻是露出些許沉思的神情,緩緩說道:「我突然有了一個想法,如今的我也到了該成婚的年紀,若是成婚了,是否可以借此掩人耳目,堵住悠悠眾口?」
趙姬聞言猛地皺眉,不過片刻之后,媚眼又是緩緩舒緩了下來,懶懶的說道:「你想娶誰?秦國的公主該嫁人的都已經嫁人了,剩下的都是一些未曾成年的,你就算想要娶,也得過幾年。」
她倒是不覺得趙嘉結婚有什么。
不過以趙嘉趙國大公子的身份,對方要娶的女子必然不會是尋常女子!
秦國公主?那豈不是你的孫女……趙嘉想也不想便是搖頭,這年代雖然禮樂崩壞,可他還是有點道德廉恥的,雖然底線比較靈活。
他目光微閃,露出了自己的狐貍尾巴:「比起秦國的公主,我更傾向于他國的公主,比如韓國。」
懷中都抱著秦國太后了,他對秦國的那些未成年公主當真沒啥興趣。
人得有理想。
趙姬聞言,笑了笑,白了一眼趙嘉:「韓國?哀家可管不到韓國,何況,你真要娶韓國公主,那也得你父王出面,哀家為你出面算什么?」
「我父王不愛我,只有你心疼我」
趙嘉一個翻身,看著趙姬的雙目,真誠的說道。
趙姬美目眨了眨,輕笑道:「看你表現!」.
曉戀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