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最變態,只有更變態!
潘毅看人間椅子時就覺得,不夜侯這個新人作家蠻變態的。
可看完小飾與洋子,潘毅才發現自己還是太年輕了,就故事的尺度來說他還是覺得前者接受起來更容易——
哪怕作為編輯。
看完小飾與洋子。
潘毅都感覺身上軟綿綿的。
不過他也不得不承認:這篇小說發出去肯定可以引發巨大關注,這種風格太獨特了,讓人忍不住去想,越想越覺得害怕!
潘毅甚至忍不住腦補:
不夜侯一定是個非常陰沉的人,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長得應該也不會很帥,甚至可能臉上還有傷疤,指不定性格還有些扭曲……
這樣的腦補是不禮貌的。
可人的腦補不全由自己控制。
這就是一部讓人忍不住發散思維瘋狂腦補的小說,比如妹妹怎么死的?
單純的墜樓嗎?
當然不可能是單純的墜樓。
否則不夜侯大可不必在小說里強調“洋子的死亡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此洋子非彼洋子啊!
小說里沒有明說具體的原因,這就是作者用文字留下的腦補空間。
潘毅腦補的內容是:
媽媽果然把小飾當成了洋子,且認定是洋子打碎了花瓶,所以在盛怒之下將其推下樓……
可以解釋?
可以挑明身份?
這就要說到前文的一個伏筆了:
每次媽媽要打洋子時,可不聽她的解釋,也根本不會相信!
當然有其他可能性,但每一種可能性都必然很可怕,洋子的替身計劃天衣無縫的成功了,這個故事寫出了一種純粹的黑暗!
是的。
這部小說純粹就是在講人心的黑暗,之前潘毅還一直在想,媽媽為什么對兩個女兒的態度截然不同?
這點小說竟然沒有解釋!
剛開始潘毅很不理解,直到他聯想到現實之中,確實有些父母會偏愛更小的孩子。
只是那種偏愛有限度。
而這本小說則是把那種偏心,放大到了極致,不夜侯似乎很擅長把握這類極端變態心理的故事。
“真是一個變態的作家!”
潘毅都有些陰影了,以后看不夜侯的作品,一定要有心理準備,猝不及防下突然看到這樣的小說,真的會被嚇到!
不夜侯的這部作品甚至可以直接拍成恐怖片!
包括之前的人間椅子也是,拍出來就是恐怖片,驚悚程度絕對不低!
對了。
副主編那邊還有一個稿子呢!
潘毅連忙起身趕往副主編的辦公室內。
副主編辦公室的門沒有關,潘毅剛進門就看到,對方正癱坐在椅子上口中念念有詞:
“變態……”
“好變態啊……”
潘毅瞬間就覺得找到了知己!
用屁股想都知道那篇神的咒語,肯定也是極為黑暗的文風,不然副主編不會滿嘴都是“變態”的評價!
正想跟著感慨兩句時。
副主編嘴里竟然又冒出了一句話,臉上跟著出現了異樣的興奮笑容:
“我好喜歡呀!”
潘毅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副主編!
“咳。”
猶豫再三,潘毅還是開口道:“副主編您手上這個故事怎么說……”
“必須刊載!”
副主編猛然抬頭:“繼續給不夜侯首篇!”
說完。
副主編期待的盯著潘毅:“你看的那個怎么樣?”
“故事沒問題,他用了一個替身設計,這個設計非常巧妙,結尾也有很漂亮的反轉,就是感覺基調太黑暗了,不知道讀者能不能接受,因為我們推理懸疑志一直都是以推理為主的雜志……”
“是嗎!?”
副主編頓時期待起來:“我康康!”
說著副主編便快速打開了小飾與洋子,嘴上又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潘毅你剛剛算是和我劇透了吧……”
不是你自己問的?
潘毅覺得副主編興奮的有些過頭,但還是什么都沒說,只是默默等待。
直到副主編看完了小飾與洋子。
“怎么樣?”潘毅問。
“傷腦筋。”副主編很苦惱的樣子。
潘毅心道果然如此:“我就說吧,這個故事太黑暗,看的人很壓抑,兩篇一起刊載的話,不知道讀者會不會接受不了。”
“嗯?”
副主編納悶的看了潘毅一眼:“我是在糾結,這兩篇故事,哪一個放在首篇比較好。”
潘毅愣住。
兩個故事下期都要刊載!?
副主編忽然拍板道:“我想到解決辦法了,咱們就把不夜侯這兩個故事,一個放在開篇,一個放在尾篇!”
“這會不會太冒險了?他的文字風格……”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推理懸疑志確實以推理為主懸疑為輔,但不夜侯的故事其實既有推理也有懸疑,還有最核心的黑暗與驚悚元素,我覺得讀者是可以接受的。”
“好吧。”
潘毅忍不住道:“我能看看神的咒語嗎?”
副主編笑著道:“你剛剛不是跟我劇透了么,我也跟伱簡單說說吧,這部小說的主角擁有言出法隨的超能力,他每次在極度憤怒的情況下,都會說出一些惡毒的詛咒,可這些詛咒會因為他的超能力變成現實,且超能力也無法逆轉。
有一次,他詛咒母親分不清仙人掌與小貓。
因為母親隨便地進他的房間打掃,結果把主角心愛的仙人掌花盆掉地上摔碎了,如果用事物在母親心中的地位來衡量的話,主角的仙人掌,就相當于母親很在乎的寵物貓。
后來。
母親就經常給貓澆水,給仙人掌愛撫,弄的滿手刺。
再后來。
他玩游戲機被父親責罵。
兩人爭奪游戲機,他一怒之下說了句:把手拿開!
父親的手指就被切斷了,血流如注。
為了不造成影響,他又用咒語讓家人的腦子都認為,父親沒有手指是很正常的事情。
直到有一天,他發現弟弟似乎看透了自己。
他很害怕,于是就想要殺了弟弟,結果剛想動手,就聽到一陣錄音機響起的聲音,于是像木偶一樣回到房間。
原來他曾給自己下了一個咒語。
只要他想殺某個人,錄音機就會播放,把他召喚回房間,并讓他忘記一些不太好事情。
這個不太好的事情就是:
其實全世界的人都被他差不多殺干凈了。”
全死了?
潘毅目瞪口呆。
這時副主編找到了原文念了出來。
我決定忘掉這一切,我要讓自己產生錯覺,忽略現在的狀況,忘記被死亡籠罩的大地,繼續活在之前的世界里。
我決定在這盤磁帶的最后錄上這樣的“咒語”:
“你每次用雕刻刀在桌子上劃上一道痕,就會覺得自己正生活在過去的正常世界里。雖然實際上你只是在吃著食物,睡覺,保持健康,維持生命活動,但這些不影響你的的意識,你要認為自己還跟過去過著一樣的生活。”
而此時的桌面上已經有了密密麻麻的劃痕。
念完。
副主編笑道:
“我講的比較籠統,這個世界的盲人沒有死,具體原因你可以自己看一遍原文,那段非常很變態,畫面也很驚悚,但細節和邏輯都沒有問題,這是一個驚人的腦洞,但它不僅僅是一個腦洞那么簡單。”
“他是放大了某些情緒。”
潘毅若有所思道:“比如我們在現實生活中,和人產生摩擦的時候,心中偶爾也會產生諸如你怎么不去死這類可怕的念頭,可大多數人只會在心中想一想就過去了,偏偏這個主角有超能力,所以他一旦產生這些念頭,就會產生極為可怕的后果。”
“對。”
副主編笑道:“你要透過變態看本質,這部小說雖然黑暗,可他的本意是警示讀者,不要因為一時的憤怒,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就好像現實中不也有因為一些矛盾就殺人的惡性事件嗎?”
“您說的沒錯。”
潘毅之前單單覺得這些故事黑暗又變態,現在卻發現自己大錯特錯。
他看過一個社會調查。
據說絕大多數人都曾有一瞬間動過希望某人去死的念頭。
如果這些人擁有超能力……
或者說,如果這些人真的動手了……
事實上有些人的確動手了,所以才有那么多兇殺案……
而不夜侯的這個故事,不僅僅是警醒讀者們不要被憤怒沖昏頭腦,更是寫出當一個人的能力不受限制時有多可怕。
不是每個人有超能力之后,都會善良的只想要當個超級英雄。
副主編感慨道:
“不夜侯老師真是個非常可怕的作家,各種意義上的可怕,他這種風格的故事小說界極為罕見,但我覺得它有存在的必要。”
這一刻。
潘毅深以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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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總要讓大家大概知道主角接下來寫的這些短篇的風格,兩個故事的簡單描述,應該差不多足夠讓大家了解了,后面基本不會再有這類太黑暗驚悚的故事描寫了,事實上神的咒語我已經寫的非常簡略了,后面我們也可以寫一寫溫暖治愈的故事嘛,大家可以推薦推薦,另外我想說,其實這種要用盡量少的文字來讓大家get到這些作品講的東西,其實挺麻煩的,我懶得寫這類劇情又不得不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