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劍鋒苦笑,道:“報官?這小子他本身就是當地的知州,我還能到他的衙門里告他自己嗎?你要是問,我怎么不上報,那我只能說大哥入世不深,不懂官官相護了。想這小子的父親在朝中做小官,這小子他祖父在朝中做大官,我不論怎么告,都指定沒好啊!”
李小三一拍桌子,恨恨的問道:“賢弟,你差他多少錢,盡管和大哥說!大哥雖然也不富裕,但只要大哥負擔得起,我給你掏錢還債就是!”
萬劍鋒掐指算了半天,才道:“我現在手里有十兩,錢莊里還存著五十兩,要是再有個二十兩左右,就差不多了。”
李小三點點頭,伸手就從懷里掏出一塊金錁子,徑直遞給萬劍鋒,“賢弟,這個你拿著,足夠應付那個王八綠球球了。剩下多余的,你就拿做個小買賣吧,總比你這樣成天少吃儉用,沿街乞討來得好呀!”
萬劍鋒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忙用手揉了揉,這才確定李小三給他的真是一塊金錁子,興奮得差點昏過去,“不會吧,這家伙難道不是小偷,而是真是認錯人了?不然,天下哪有非但一個銅板不偷,還倒找別人錢的呀?”
他想著趕緊接過金錁子,連看都沒多看一眼,徑直塞入自己懷里,仿佛自己收得慢了半點,金錁子都會被李小三搶回去一般。李小三見他收了金錁子,一笑道:“賢弟,你還是把金錁子放進錢袋的好,你穿得衣衫襤褸,萬一把走路時不慎把它遺失了可就麻煩嘍。”
萬劍鋒覺得這家伙言之有理,忙又把金錁子從懷里取出來,小心翼翼的塞入錢袋,生怕把錢袋敞開太大露了白,引得李小三對自己下手。李小三見狀微微一笑,也沒多什么,起身就要離去。
“喂,大哥,咱們才剛見面你就要走啊?”萬劍鋒收了人家的金錁子,心里多少有點不安,想請他喝頓酒多少表示一下。
李小三聞言,轉身道:“賢弟,愚兄也不想走,可我要是不走,以你的脾氣非留我喝酒不可。要是咱們小時候,我非喝得你趴在地上起不來。可你現在欠別人那么多錢,愚兄怎能再讓你破費?”
萬劍鋒方才還多少有點疑慮,現在徹底放下了對面前之人的戒心,厚著臉皮道:“大哥,小弟還真沒和你處夠。如果你沒什么事,手頭也還有幾個閑錢的話,不知能否再陪小弟喝上幾杯?”
李小三猶豫一下,緩緩坐回椅子,又從懷里掏出個金錁子,道:“好啊,既是賢弟不搶著請客,那愚兄就放心了。咱們弟兄至少有十多年沒一起喝酒了吧,今晚痛痛快快喝它一頓,不醉不歸!”
掌柜的恰在此時端著萬劍鋒點的酒菜,來到兩人桌邊,把酒菜小心的放在桌子上,惟恐壇中美酒灑出半滴。他擺完酒菜,笑著望向萬劍鋒,伸手道:“客爺,這酒菜錢您現在可以給了嗎?”
要是依著萬劍鋒,必得吃喝完畢,才肯給他掏錢。可李小三卻大方的很,把方才拿出來的金錁子,輕輕放在掌柜手里,連眼睛都沒眨一下。掌柜心中盼望著財神降臨,原也不過想多要幾兩銀子,哪料面前這個又瘦又小的客爺,居然豪闊到出手就是一個璀璨奪目的金錁子,高興得險些得了失心瘋。
掌柜的舉動和萬劍鋒方才一模一樣,連看都不敢多看一眼,拿著就往懷里揣,嘴上一個勁兒的道謝。李小三擺擺手,道:“好了,你忙你的去吧,我不喊你你不許過來,要是掃了我們弟兄的雅興,不但金錁子你得不到,就連你項上這顆人頭都難保!”
“好嘞,小的這就走!”掌柜說著一溜煙似的跑回柜臺,急匆匆的把金錁子放入錢柜,隨即坐在椅子上做起美夢來,但目光卻始終不敢再往這邊瞥上一下。
李小三見掌柜極是聽話,笑著給兩人倒了兩大碗酒,隨即端碗在手,對萬劍鋒道:“賢弟,你知不知道江湖上有個()
說法?叫天下兩柄锏,南北各一支,北锏震王公,南锏壓綠林,若能得一個,祖墳冒青煙,兩件齊到手,逍遙似神仙?”
萬劍鋒撓撓頭,沉吟半天,才道:“大哥,這話我還真沒聽過。不過,我估摸著"北锏震王公",多半是指八王手中的凹面金锏,而"南锏壓綠林",多半是指褚大壽手中的瓦面金裝锏吧。”
李小三一挑大指,道:“賢弟還是那么聰明,一猜即中!但是你肯定做夢也想不到,褚大壽那把金锏,根本不是純金的,而是鎏金的吧。”
萬劍鋒一怔,忙問道:“大哥,你這話當真?褚大壽手里的金锏雖然沒法和八王的比,但在當今天下也是赫赫有名的,怎么可能是假的?江湖上總有各種謠言,你別聽風就是雨,別人糊弄了。”
李小三點點頭,喝干碗中美酒,“是啊,賢弟提醒的沒錯,我不能什么話都信。不然,萬一哪日遇到褚大壽,他知道我到處胡說八道,非一锏打碎我腦殼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