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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神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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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

  忽然,比丘尼眉頭微皺,她似乎看到了什么。

  “怎么了?”

  “我看到一個畫面。”

  比丘尼眼眸中隱隱有藍色微光浮現:“我看到小谷云你在嘆息,似乎非常的自責,好像,有什么人死去了。”

  “嗯?!”

  聽到有人死去,谷云立刻嚴肅起來:“誰死了?”

  自己在嘆息,而非哭泣,說明死亡的應該不是親人,而是朋友。

  但自己很自責,說明對方是受到他保護的人。

  比丘尼的預知未來分為兩種。

  一種是主動占卜,能夠看到整條路線,途徑所有的過程和關鍵點。

  而另一種,就像是現在這樣,只是非常突然的一個片段。

  “是個小女孩。”

  比丘尼向谷云申請調取他的記憶,后者應允,于是很快找到了對方的身份:“她叫千尋,荻野千尋。”

  “千與千尋!”

  幾乎瞬間,谷云便想到了這部作品:“難道千尋現在要遭遇神隱了嗎?”

  可,為什么她會死掉?

  谷云有些想不明白。

  按照《千與千尋》的故事發展,千尋會在父母回到鄉下的時候,遭遇神隱,誤入湯屋所在的世界。

  哪怕這里的世界觀不同,可彼世與《千與千尋》的世界觀是有多處重合的。

  如果千尋還是像原著中那樣,在進入那個世界后遇到白龍,然后在對方的指點下,找到鍋爐爺爺,成為湯屋的女傭。

  那么在這樣的發展下,千尋最多就是被困在彼世的湯屋,絕對不會死去。

  “為什么會這樣?”

  谷云連忙換好衣服,他自然相信比丘尼的預言,那是最頂級的占卜之術,可比谷云的法術厲害多了。

  另外,這里的命運并非閉環,不會出現什么之所以千尋會死,是因為我預言到了她的死亡,然后做了什么,從而導致這場不幸。

  預知未來是推演的結果,是未來的一種可能性。

  它的前提是谷云不去主動影響。

  只要沒有外力,那么命運就會走上這條路線。

  反之,當谷云介入其中,命運便會被改變。

  “御守呢?”

  谷云想到了自己送給千尋的護身符,那可是他最新制作的,包含著自己極為強大的靈力。

  理論上,不需要谷云操心,這御守就足夠抵御上級妖魔層次的詛咒和危險。

  但現在呢?

  御守毫無反應。

  是這孩子沒有戴著御守的緣故?

  谷云覺得不太可能,因為他在御守上施加了一道淺層幻術,會讓佩戴者喜歡將其隨身攜帶。

  或是掛在脖子上,或是放在口袋里,反正幾乎會貼身攜帶,根本不可能將其遺忘。

  御守功能齊全,它的庇護范圍極為寬廣,甚至能防止車禍、墜崖、遭遇色狼等意外。

  因此,雙重保險下,谷云不覺得千尋會遺失御守。

  “對方的法力,很強。”

  通過御守毫無反應,就連一點消息都傳不回來,谷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對手。

  他仔細判斷了一下,以自家式神作為參考。

  “至少也得是花姐那個層次的強者,才能做到。”

  彼岸花是生態之靈,而這樣的存在,每個世界都屈指可數。

  “這下麻煩了…”

  谷云有些擔憂,他看向玉耀:“小玉,準備神輦。”

  “嗯。”

  玉耀召喚了自己的車輦,谷云則對千尋的所在地進行占卜,卻發現查無此人。

  “我…”

  谷云尷尬的松開了結印的手:“查無此人?什么情況,才會是查無此人?”

  不是找不到,而是沒有這個人。

  “被怪談神隱了嗎?”

  顯然,只有被神隱的人,才會出現‘查無此人’的回復。

  對方在這個世界的存在痕跡被抹除了。

  “嘟嘟”

  登上車輦,谷云給平冢靜打了電話:“小靜嗎?”

  “有什么事嗎,谷云?”

  現在才7點,時間還早,靜可愛還縮在被窩里睡著懶覺。

  “千尋。”

  “千尋怎么了?”

  平冢靜一愣,她有些疑惑的問道。

  “你知道千尋嗎?”

  平冢靜:“是我們班的千尋?我當然知道。”

  “你問我這個干嘛,好奇怪。”

  ‘小靜還記得千尋,她還沒死。’

  被神隱的人如果只是失蹤,那大家最多就是會對她的消失進行自我腦補。

  可若是對方遇難了,那與這個人相關的一切,都會從所有人的記憶中被抹除。

  平冢靜沒有靈力,她能夠記得千尋,說明女孩還活著。

  “喂?喂!”

  平冢靜:“到底出什么事了,是千尋遇到麻煩了嗎?”

  千尋是平冢靜在小學時的女團成員之一。

  她們幾個玩的特別好,算是非常親密的小伙伴。

  此時驟然聽到谷云詢問,平冢靜也開始為千尋擔憂起來。

  “她被神隱了。”

  谷云跟平冢靜解釋了一下現在的情況,說道:“所以小靜你幫我個忙,每過5分鐘,就發一個信息到我手機里。”

  信息的內容只有兩個字,那就是千尋。

  什么時候平冢靜不再發送,就說明她的手機上的‘千尋’二字消失了。

  一并消失的,還有她的記憶。

  “我知道了。”

  平冢靜知曉神隱的可怕,她拿起手機,扮演起了谷云背后的女人。

  時間回到這一天的早晨。

  得知了哥哥的存在,以及死亡真相的千尋非常自責,母親荻野悠子幡然醒悟,決定帶女兒回到家鄉,去祭拜夭折的兒子。

  荻野一家原本生活在一處古樸的村落,村子以邊上河流琥珀川得名,稱作珀川鄉。

  珀川鄉并不大,它位于山林腹地,村子里除了老年人外,幾乎所有年輕人都離開這,前往日本的城市工作。

  “就是前面了。”

  荻野明夫開著車,妻女則坐在后車座上,里面拜訪了許多禮物。

  荻野千尋的爺爺奶奶也居住在珀川鄉,逢年過節,荻野一家都會回到那里,拜訪長輩。

  當然,他們不會向千尋透露千的事。

  那是荻野一家的禁忌。

  而沒到這個時候,荻野夫婦總會避開千尋,悄悄的看望逝去的孩子。

  在日本,很多人習慣將家中逝去的長輩和后輩,在家中設下祠堂。

  祠堂不大,就是一個神龕,里面擺放著逝者的牌位。

  邊上有一個小罄,參拜的人將其敲響后,雙手合十,以作悼念。

  荻野家顯然不可能設這樣的東西。

  不過今天之后,他們應該會將這孩子迎回家供奉吧。

  “有好久沒見到爺爺奶奶了吧?”

  荻野悠子摸著女兒的頭發,跟這孩子說開后,她的心結被打開,不再畏懼跟千尋對視,整個人的氣質也好了不少。

  如果有高靈格的術士用見鬼的能力看她,應該能看到悠子身邊散發的淡淡的熒光。

  那是善神的祝福。

  雖然很少很少,但的確是神明的祝福沒錯。

  荻野千是個善良溫柔的男孩,為了救落水的妹妹,他奮不顧身的跳入琥珀川中,最后用自己的生命,換回了千尋。

  蝸牛對夫妻倆說過,人類是可以成為神明的。

  這里的成為,并非封神。

  它更像是一種受到善神們祝福的狀態。

  為他人而死的人,若符合某些條件,就有可能被善神選中,成為新的神明。

  這一點,就跟被怨恨所詛咒,扭曲為妖魔是一個道理。

  琥珀川的善神們看到了荻野千救下妹妹的那一幕,為此被其吸引,讓這個12歲的少年成為了新的河神。

  當然,這件事荻野一家并不知道。

  蝸牛有特地去見過琥珀主,但河神少年卻早已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從人類成為神明,總是有代價的。

  若能保存記憶,那他到底是人,還是神?

  就像文化認同一樣,有些時候民族,甚至是種族都會顯得不那么重要,神明自然也是如此。

  如果荻野千還活著,以人類之身獲得祝福,那他依舊還是人。

  可惜,他已經死了。

  如此一來,便相當于一次轉生,開始了一段全新的旅程。

  ‘什么都不記得了嗎?’

  蝸牛與少年對話,意識到了這一點,于是希望他能夠庇佑珀川鄉的居民,讓他們能在河神的庇護下,幸福生活。

  只是讓誰都沒想到的是,珀川鄉被人類給填平了。

  無家可歸的河神失去了家,悲傷的離開了這片土地。

  為此,蝸牛還特地去尋找過他。

  可惜,對方前往了來世,那里是人類絕對無法踏足的地方。

  即便是以蝸牛的法力和人脈,也沒有前往來世的法子。

  “好了,可以下車了。”

  荻野明夫并未開錯路,他們也沒有鬼使神差的,遇到神隱。

  千尋并不知道這些,她現在最想做的,便是到達哥哥的墓前,然后誠懇的向他道歉。

  自己的生命是哥哥換來的,都是因為她,原本還有美好人生的哥哥,不得不離開這個世界。

  “那孩子都知道了嗎?”

  “真是沒辦法啊,不能瞞她一輩子。”

  兩位老人站在屋子前,他們將兒女送來的禮物收下放好,并給千尋他們做了午餐。

  吃晚飯,千尋在父母的帶領下,看到了哥哥荻野千的墓。

  “對不起…”

  千尋此時已經想起來了,都想起來了。

  有關哥哥的事,還有小時候跟少年一同玩耍的記憶。

  “歐尼醬,對不起。”

  少女在墓前待了很久,她沒有開口,可所有的話,都在心中向著哥哥墓上的照片傾訴。

  千尋小的時候溺水,雖然救了回來,卻也發了很嚴重的高燒。

  身體恢復后,或許是人體的自我保護機制,讓千尋忘記了這段令她絕望的回憶,也忘掉了那個最為疼愛她的兄長。

  而這一刻,往事猶如潮水般涌來,直至少女淚流滿面。

  “好了,千尋。”

  母親將少女抱在懷里,不住的安慰:“還記得嗎,千最害怕看到你哭了。”

  “嗯。”

  千尋都想起來了,她擦去淚水,露出了笑臉。

  無論遇到什么事,自己都要在歐尼醬面前露出笑容。

  自己的生命是歐尼醬換來的,那就更應該好好活著,無論如何都要幸福,才不枉他的選擇。

  “我們回去吧。”

  參拜完畢,荻野母女的心結也相繼打開。

  就像蝸牛說的,千尋遠比父母想象的還要堅強。

  與原著中那個怯懦膽小,什么都不會的10歲女孩不同,如今已經13歲的千尋,可是從日本最好的小學畢業。

  她的朋友、玩伴和同學,有著各式各樣的天才。

  而在這種環境中長大的千尋,無論是眼界,還是能力,都要遠強于《千與千尋》中那個轉學到鄉下的女孩。

  “不在這里住一晚嗎?”

  回到鄉下的老宅子后,千尋的爺爺奶奶倒是希望他們能多留一會兒。

  可問題是,荻野明夫真的很忙。

  原本今天也不是休息的日子,他是為了女兒,特地請了兩天的價。

  而按照計劃,今天帶千尋祭奠長子,明天則會帶女兒去甘城光輝游樂園,讓她忘記這段痛苦的回憶。

  事業順利的荻野明夫,再加上長子的死,如今十分注重女兒的教育和成長。

  他對現在的生活非常滿意。

  工作上,荻野明夫緊抱飯島集團的大腿,雖然吃不著肉,但只是喝湯就讓他心滿意足了。

  家庭方面,女兒乖巧聽話,妻子也十分賢惠。

  就人生來說,荻野明夫雖然失去過,但也擁有了足夠他治愈那份痛苦的幸福。

  “不了,下次再來吧。”

  悠子替丈夫解釋了幾句,這才在父母的注視下,乘車離開了珀川鄉。

  “爺爺,奶奶。”

  千尋將頭探出窗外,揮手告別:“下次見”

  “一路順風。”

  看到千尋他們的狀態恢復,兩位老人也是松了口氣。

  “走了啊。”

  他們無奈的對視了一眼,不禁露出苦笑:“也是呢,現在已經沒有年輕人,想留在這個地方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記得從琥珀川被填平后,村子便開始走下坡路。

  到現在,整個村子徹底沒了生機。

  年輕人都離開,只留下一些故土難離的老人。

  日本也是講究風水的,而老人更加迷信,他們一直都覺得,珀川鄉的問題,就是因為那條河。

  奈何這種事如今說什么都沒用了。

  政府發展,豈是一兩個山野刁民能夠阻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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