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成洋跟葉小溪一覺睡到第二天一大早。
醒來的時候，葉小溪就先趴在窗戶上喊葉母了。
葉母正好在后門摘茄子，聽到喊聲，連忙仰頭笑著沖她招招手，“睡醒了，趕緊下來吃早飯。”
“來啦。”
這個一睡醒，別人也不用睡了。
出了自己房間后，就開始喊二哥喊爹了。
其他人也都被她叫醒了，但她喊完人后，就去洗漱，然后在大家磨磨蹭蹭正準備起來時，她已經屁顛屁顛的下樓吃飯了。
“昨天下午直接睡到現在，這么好睡的？”葉母笑著領著一籃子菜進屋說道。
“太好睡了，阿嫲的家里太好睡了又涼快。”
“那別走了，就待家里啊，到時候讓你爹一個人走。”
“那我娘要打電話來罵了，到時候電話給你接。”
“那算了，到時候不會讀書還得怪我，洋洋還沒醒嗎？”
“我叫他了。”
“聽說你給老太太送了一個眼鏡鏈子，你咋沒給我買禮物呢？”
這可把葉小溪問住了，她當時純粹就是看到校長奶奶戴著的眼鏡有鏈子，覺得方便老太太不用到處找眼鏡，所以才追著買一個。
看到葉母，她還真不知道要買啥。
她懵逼的看著葉母，大腦飛快運轉。
“因為……因為…因為你沒戴眼鏡！你要戴眼鏡，我就多買一條給你了。”
葉小溪可憐兮兮的又道：“我都沒出門，天天上學，周末我娘也不讓我亂跑，我啥也買不了，只能在校門口買文具。”
“而且你自己就有錢，你有好多錢，我爺的錢都在你那里，你啥都有，你可以自己買，我娘還給你寄了一大包衣服，阿太沒有，阿太啥也沒有。”
葉母翻了個白眼，“我就說一句，你回我一堆。”
那是因為心虛啊。
她低下頭默默吃稀飯。
沒一會兒，樓上被吵醒的人也陸續下來了 葉耀東敲了一下她腦袋，“起床就起床吧，叫什么？別人都不要睡了？”
“爹，你給阿太跟阿嫲買禮物了嗎？”
“沒有啊，好端端買啥禮物啊？不年不節的，又不是第一次出遠門？也不是第一次從舟市回來。”
葉小溪拿小眼神瞄著葉母，小聲的說：“我就給老太太買，阿嫲說我沒給她買。”
“她跟你開玩笑的，她什么沒有？全村最洋氣的中年婦女了。”
她直點頭，“對，阿嫲第一個燙頭發，可洋氣了，現在村里人都學她燙頭發，還學她穿衣服。”
葉母從廚房出來，“你一回來就睡大覺，睡到第二天天亮門都沒走出去，你就知道大家學我了？”
“這不你在電話里說的嗎？你還讓我爹去羊城的時候多給你買點衣服回來。爹跟娘說，我聽到的。”
“什么都給你知道了。”葉母瞥了父女倆一眼，讓他們趕緊吃，她也要出去忙活了。
葉小溪也快速的扒拉完，然后飛奔出去找她的小伙伴了。
葉耀東也有事情要辦，他要去鎮上看一下漁船的卸貨情況，一船的貨又要卸，又要裝車送，也沒那么快。
他等吃完也騎摩托車往鎮上去了。
別看葉耀東帶著倆孩子回來，但三人都忙得很，一大早吃完飯都拍拍屁股就走了，各忙各的，有沒有回家根本沒啥區別。
除了飯點還能看得到人，其他時間照舊還是老太太看家。
葉耀東后面連晚飯也看不到人了，只有葉成洋跟葉小溪飯點準時滿頭大汗的出現。
好在家里人也都習慣了，只要家里有他的氣息就行了。
反正老太太天天蹲在家里，甭管他幾點起來，老太太都是能看到。
只有父子三人沒有碰面的時候。
但兄妹倆玩的不亦樂乎，哪里還想得起親爹，每天回來吃飯都是風風火火的，吃完就跑。
回家吃飯只是回來補充能量，只是個任務。
葉耀東往鎮上跑了三天，然后才有在家里出現，他睡到中午起來，正好早飯加午飯一起吃。
也是這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兩個還算白嫩的娃怎么成黑炭了？
看著兩個風風火火的從外面跑進來，他差點有點不認識了。
“你倆怎么曬這么黑！”
“昂？”
兩人不以為意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各自拉開自己的凳子，飯都已經盛好好的了。
“先去洗手洗臉，看你們臉紅成那樣，滿頭大汗的，跑什么？都玩什么了？”
“我們就跟朋友玩啊。”葉小溪洗手前還拋下了這么一句。
葉成洋裝透明。
一般這種質問的時候，或者回答容易出錯時，他都是裝透明，減少存在感。
“跑哪里玩了？就兩三天沒看到你們，都黑了幾個色了？讀書讀大半年都沒有這么黑，回來兩三天就黑成這樣，再過幾天回去，你娘都不認識你了。”
葉小溪用濕漉漉的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有嗎？”
“還沒有？回來的時候還穿漂亮的公主裙，挑了又挑，說要給你的小伙伴看，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身上穿的誰衣服啊？”
她低頭扯了一下自己的衣擺跟褲子，也看到了腳背曬成兩截顏色，確實曬黑了。
她有點心虛，“阿嫲把姐姐們的舊衣服找出來給我穿了。”
才幾天，都直接從漂亮的蓬蓬公主裙，變成了洗的發黃變形的小背心加花短褲。
膝蓋青青紫紫一大片，紅紅的疙瘩，這里一個那里一個，肩膀和胳膊已經曬出了背心的痕跡，頭發濕漉漉的貼著額頭跟鬢角。
葉耀東一言難盡的看著。
在廠里呆了一個多月，本來還養白了一點，現在都從小公主變成野丫頭了。
回來才三天。
“那你特意挑你那些漂亮的小裙子回來穿有什么意義？過來。”
葉小溪扭扭捏捏的邊說邊挪動腳步過去，“裙子不方便玩，反正大家看過我穿裙子就好了。”
葉耀東扯了一下她肩膀上都起毛邊了的背心，又點了兩下她肩膀的兩個對比色。
“看看你這肩膀，兩個色，等回去了，你還能穿白色的蓬蓬裙？”
“那就不穿了。”
“那你就打算穿你身上這一身衣服回魔都？”
“又不是不行，反正涼快，大家都這樣穿。”
“回來兩天，破罐破摔了？”
她閉上嘴，揪著衣擺一小節扭成了麻花。
“別扭了，衣服都變形了，你再扭一小截，它又拉長了。”
她的手指趕緊松開。
“回你的位置吃飯先。”
“哦。”
葉耀東轉頭看另外一個。
葉成洋正眼觀鼻，鼻觀心，靜悄悄的吃自己的飯，盡量不發出一點動靜，希望他爹不要管他。
“你又玩什么了？看你那頭發，不知道的還以為剛從水里撈上來。”
“二哥就是剛從水里撈上來……”
葉成洋拉扯她不及時，已經抖了一半出去了。
葉耀東眉頭擰緊，眼神危險的看著他，“你去游泳了？去哪里游了？”
“我們去小河邊玩了，太熱了，我就下水游了一會，就一小會兒，那個水很淺一點都不深，真的啊。”
葉成洋趕緊老實的交代，還好他都快吃完了。
葉小溪也趕緊求情，“爹，真的，那河水一點都不深，就只到二哥的胸口，二哥就下水玩了一下就起來了。”
葉耀東眼神危險的又看向她。
她警覺到，連忙摘掉自己，“我沒有游，我就在河邊玩水抓河蝦，我就膝蓋下面濕了！”
“才幾天就野成這樣，今天敢去河邊游，明天要敢去海里游，打斷你們的腿。”
“不會的，我們去海邊就撿撿魚蝦蟹，然后過家家，大家都沒有下水游泳。”
葉成洋也趕緊跟著保證，“爹，你放心，你說的話我都記在心里了，不會去危險的地方玩。更何況我還帶著妹妹，我更不會帶她去危險的地方玩了，我們就村口大路邊不遠處那條小河，阿江哥之前都放過籠子的那里。”
“我們就今天去，前兩天我們是退潮了才跑海邊玩去了，所以才曬得這么黑。”
葉耀東表情和緩了下，“跟你們說的話要聽進去，不該玩的不能玩，明天跟我去市里。”
幾天沒管著他們，都野的沒邊了。
村里的孩子們都是沒人管的，爹出門掙錢，娘在家里也忙著掙錢或者干活，老人就只管他們有填飽肚子，有按時回家就行，其他就不管他們在外面玩什么了。
能平安長大，長大后沒長歪的，都是老天保佑，根子好。
葉小溪好奇，“去市里干嘛？哦，我知道了是去看外公外婆干爺爺？”
危機解除，葉成洋松了口氣，繼續裝透明，反正他爹叫他干嘛他就干嘛，這就對了。
“也要去查賬，順便把你們帶去，省得在家天天到處瘋跑。看看你們兩個，洗澡的時候，就沒覺得自己身上曬成兩個顏色了？”
“嘿嘿，我們吃完飯洗澡天都已經黑了，沖沖就干凈了，沒仔細看。”
“這衣服脫了，手臂跟肚子兩個顏色，還沒仔細看？”
“看了看了，但是太陽要把它曬黑了，我也沒辦法。”
“你們少跑太陽底下，能黑成這樣嗎？看你黑成這樣，我都不好意思帶你出門。”
“沒關系啊，現在放暑假了，肯定大家都是一樣黑，等過年又會白回來了。”
“趕緊吃你的飯，話那么多。”
葉小溪低頭扒拉著飯，心里腹誹著：這不是你一直問，我回答你嗎？二哥都不說話，那你問，沒人接話，肯定又要生氣了。
“等會吃完飯就給我去洗個澡，然后待家里看電視，哪都不要去，誰來叫都不準去。”
“哦。”
老太太等他訓完了孩子才說話，“你明天去市里要去幾天啊？”
“兩三天吧。”
“那從市里回來就要出發走了？”
“那沒有，回來再待個一兩天吧，整天看著也沒什么要緊事。”
“哎，那就好。”
轉頭她又看向兩個小的，“中午外頭更熱，待在家里看電視剛好，還有風扇吹又涼快。”
葉成洋跟葉小溪都直點頭。
這會兒吃飯除了他們4個，還有一個葉耀華家的葉婷婷，一直睜著眼睛好奇的看著葉耀東訓話，她現在暑假也在作坊幫忙，先回來吃飯了。
另外兩個大的女孩子在魚罐頭廠上班，也在廠里吃飯沒回來，晚飯的時候才會回家吃。
至于葉母跟葉二嫂還在作坊，還沒過來。
他們現在吃飯也不需要人到齊，反正不年不節的，孩子放學或從外頭回來餓了就先吃，他們大人誰知道要忙到啥時候才騰出空來，沒辦法等的。
兄妹倆吃完飯就聽話的陸續上樓洗澡，然后老實的窩在沙發上看電視。
雖然也有些蠢蠢欲動的想出去，畢竟回來的時候，也跟小伙伴約好了下午去哪玩，但是呆在家里頭吹風扇，吃著冰果凍，也是真的舒服。
“爹，我聽同學說他們家有小霸王游戲機，里頭有好多好玩的游戲，類似可以播放街頭游戲機里頭的畫面那種。咱家是不是也可以買一個？這樣我跟妹妹放假就不會跑出去曬太陽了，我們就在家里打游戲！”
葉成洋看著身旁也坐下的葉耀東，滿臉渴望。
他其實是想自己買一個的，他有錢，也知道去哪買，但是又擔心他爹娘不同意，畢竟玩物喪志，還是游戲機。
擔心買回來給他們扔出去，到時候他又傷心，錢又白花了。
“小霸王游戲機？”
“對對對，可火了，我班上的同學都在討論，他們說非常好玩，可以買一個嗎爹？”
“買了估計你們也不用讀書了，一放學就得擠到游戲機前。當我不知道？街上那些游戲機都是你們這些學生放學了逗留在那邊玩，也不回家。”
“那他們是他們，我們都有按時回家，爹，你可以讓娘監督我們做完作業才給玩啊。”
葉成洋說完又朝葉小溪使了個眼色。
葉小溪接到信號趕緊上前挽著葉耀東的胳膊，“爹，你不是怕我們出去曬太陽曬得黑溜溜嗎？那買一個小霸王游戲機，我們就不去曬了，我們肯定就在家里打游戲了。”
“感情這東西還有點用處，可以把你們留在家里了？”
“買吧爹，又不貴，肯定不會影響學習的，娘不讓我們玩，我們肯定也玩不了啊。”
葉成洋又道：“爹，買回來你也可以玩啊，這個不分年紀，大人小孩都可以玩，聽說有很多好玩的。”
“爹，你就不好奇小霸王游戲機長什么樣嗎？”
“不好奇。”
“我好奇……買嘛，買嘛。”葉小溪挽著他的胳膊不停的撒嬌。
“你大哥下學期高三了，明年要高考，買一個回來，他書也不用讀了，這是害了他。”
“那不給大哥玩不就好了？”
葉耀東呵笑一聲，“那他能甘心？買回來你們三個不搶著玩，不打群架就已經阿彌陀佛了。”
葉成洋道：“爹，大哥也不能只蒙頭盯著學習，這樣壓力會很大的，也需要勞逸結合啊，偶爾周末的時候，也可以給他玩一下的呀？不然他萬一壓力太大，學壞了，跑到外面街上玩呢，那不是更不好嗎？”
“對對對，沒錯，老師也說了，要勞逸結合，這樣才能事半功倍。”
葉耀東眼睛盯著電視，嘴上沒說話，但是心里也松動，默認了。
但兩個今天非圍著他要一個答復，嘰里咕嚕輪流又接著講。
現在只有他爹一個人在，只要他爹同意了，買了，他娘就不會說什么了，不然等回去后，不止要對付他爹，還要對付他娘，困難加倍。
能趁現在解決，當然現在解決，最好明天去市里，直接買一個回來。
然后接下去要是在這里還能玩兩天再帶走。
在這里可沒人跟她倆搶，他們可以在家玩個夠。
要是去魔都了，還有一個大哥呢。
“爹，你有沒有聽我們說話啊？買買買！要買買買！”
“爹，我們自己掏錢買可不可以？”
葉耀東轉頭看他，“攢挺多錢的啊？”
“只要你同意就行，我們自己掏錢買，一定不會耽誤學習，要是耽誤學習的話，你直接收起來。”
“行吧，明天去市里，到時候抽空去看一下，要是耽誤學習的話直接砸了。”
兄妹倆直接忽略最后一句話，興奮的歡呼。
“太好了，那我們買回來直接在這里先玩兩天。”
“等回了舟市后，還可以在爹房間里那個黑白電視機那插上玩。”
“那我們到時候待到9月1號報名的時候，再回魔都。”
葉成洋高興的直點頭，計劃的非常完美。
“那給你們大哥知道后，他要氣死了。”
葉成洋：“大哥要以學習為重！”
葉小溪：“對！”
“晚一點把你們的衣服收兩件放書包里，明天一早跟我出發。”
葉耀東又盯著看了一下葉小溪身上的破衣服，伸手扯了扯，“明天穿自己帶回來的，這又是哪里來的花里胡哨的破衣服？這里還給蚊香燙了個洞了？”
葉小溪看了一下剛洗澡換上的，“這也是阿嫲拿給我穿的，說我天天到處跑，到處鉆，穿破衣服正好。”
“你還真不挑，啥都穿，撿給你的破爛都要。”
“又沒關系，反正大家都一樣。”
“明天出門去市里穿好一點。”
“知道。”
葉婷婷小聲的向葉小溪打聽，“小霸王游戲機是啥？”
葉小溪高興的跟她科普，“就是帶鍵盤的游戲機，然后可以插游戲卡的，聽說可好玩了。等我們過兩天買回來分你玩一下。”
她高興的直點頭，“我上班玩不了，我就下班回來分我玩一會就好。”
“沒問題。”
兄妹倆沉浸在明天要去市里買游戲機的高興中，今天也乖乖的，哪都沒去。
好幾撥小伙伴上門喊他們，他們都說不出去，怎么喊都說不出去。
葉耀東也難得休息半天，哪都沒去。
前幾天去工廠巡視，跟洪文樂分享了一下廣交會的經歷，并且順便指導一下該怎么申請，該做哪一些手續，還有該怎么在關鍵的時候使用鈔能力。
順便晚上又應酬了好幾天，都累壞了，今天他都還特意推掉，說自己要去市里辦事情查賬，這才躲開了。
回來三天，今天才算是輕松的躺著看了會電視。
葉母跟葉二嫂晚了一步回來，看到他還坐在客廳，都還稀罕了一下。
“你今天怎么還在？”
“今天不出去了，熱死了又累，休息一下，明天去一趟市里。”
“你打算怎么去？船已經返回了吧？”
“船早兩天卸完貨，我就已經讓他們拉一船林集上的貨先返回了。我打算騎摩托車去，快一些，反正就帶倆孩子，坐得下，也方便。”
“那路上騎車小心一點。”
“這個放心。”
葉小溪跟葉成洋嘀咕，“坐摩托車涼快。”
“但是要吃土。”
“二哥你有多少錢？咱們能買的了小霸王游戲機嗎？”
“我就只有100多，你呢？咱倆湊一湊？”
葉小溪驚訝，“你帶這么多錢啊？”
葉成洋壓下上揚的嘴角，裝作淡定的點頭，“你呢？”
“我也有100出頭。”
“你咋帶那么多錢？你不是說不帶錢嗎？”葉成洋也有些意外，她平常兜里有個2塊錢都算多的了。
葉小溪有些心虛的說道：“我偷偷帶的，把工資帶了一點，萬一要花錢呢。”
葉成洋沒多想，本來他們三兄妹手頭就寬松的很。
“那咱倆湊一下有200多了，到時候看看得要多少錢，不夠的話讓爹墊一下，到時候這游戲機就是咱倆買的，大哥想搶咱們的也不行！”
葉小溪贊同的點頭，“對，大哥想玩得咱倆同意，咱倆要玩的時候，他不可以玩，得我們先玩。”
“沒錯，我們買的我們說了算。”
“給他看著，反正他要高考，得學習為主。”
“那你等會把你所有的錢先給我，咱倆反正一人出一半，不夠的讓爹先墊付一下。”
“好的，哄著爹幫我們墊付不夠的，等回去了不給他，爹反正轉頭就忘記了，嘿嘿嘿……”葉小溪笑得賊兮兮的。
“那你來哄。”
兩人鬼鬼祟祟，嘀嘀咕咕的就把事給定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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