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呦，靚仔雷猴啊！”
姬衛東嘚嘚颼颼地從別墅門廳里走了出來，看見剛下車的李學武主動伸出招呼。
李學武卻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嘴角微微翹起，問道：“上廁所洗手了嗎？”
“怎么可能——”
姬衛東可不管他的嫌棄，一把拽過他的手握了握，點頭說道：“我上廁所從來不洗手的。”
“看什么——”
他見李學武滿眼嫌棄，轉頭對跟上來的保鏢嚷道：“我又沒七老八十尿手上，非得洗手干什么。”
“一個在南，一個在北，相隔幾千里地，聚在一起就聊這個？”
下車后的婁曉娥沒眼看他們，翻了個白眼先進屋去了。
跟著下車的婁曉梒只看了李學武一眼，連搭理都沒搭理姬衛東。
能跟聞瀚澤玩到一起的，能是什么好人。
“武哥——”
李文彪笑著出現在了門廳，沒有學著姬衛東想握手，只是憨憨地笑了。
這可能是他來港城以后第一次露出這種無害的笑容。
“呵呵，胖了是吧？”
李學武輕笑著拍了拍他的胳膊，邁步進了客廳。
從外面看也看不出這里有哪里特殊，只不過住在半山腰上，夜晚的風大了一些。
在來時的路上李學武能明顯感覺到越往上走路上的車流越稀。
只等過了豎著私人領地的指示板后，便再難見到汽車。
從山上往下看，這個年代港城的夜景可稱一絕，充滿了城市的燈光元素。
山上別墅錯落，深宅大院，安全感和距離感十足。
在這個地方要找便利店和旅店應該十分困難，上廁所倒是方便。
“李生——”
艾佳青同賽琳娜笑著站在客廳，見他進來主動打了招呼。
“能在港城見到您真是榮幸。”
“我也很榮幸能在這里見到老朋友。”
李學武笑著同她們握了握手，說道：“幾年不見，風采依舊。”
“這也是我們想對您說的。”
賽琳娜巧笑嫣然地對他眨了眨眼睛，道：“您看起來今朝更勝往昔。”
“謝謝，借你吉言。”
李學武笑著同她點點頭，又看向客廳里站著的其他人。
“李先生，我們就不用客氣了，每個月都要見的。”
靠沙發站著的凱瑟琳笑著同他抓了抓手，頑皮地講了一句。
她能出現在這里不是偶然，安德魯買家俱樂部運營效果非常好，凱瑟琳是俱樂部的常客。
而作為俱樂部指定合作開戶行和信用擔保方，婁曉娥也是俱樂部的會員，兩人早就認識。
再加上吉利星船舶在營城的發展，以及與李學武的關系，她同婁曉娥的私交關系倒也說得過去。
又不是情敵，有啥說不過去的。
她沒把婁曉娥當李學武的愛人，更沒想過要嫁給李學武，婁曉娥更不會將她視作情敵吃干醋。
“不要緊張，我們是姐妹。”
凱瑟琳真能整活兒，見李學武看向她，她便示意了婁曉娥來了這么一句。
李學武忍不住扯了扯嘴角，道：“好，挺好。”
婁曉娥則也翻了翻白眼，沒搭理一嘴東北方言的外國妞。
誰跟你是姐妹——
“大佬您好，我叫胡忠勇。”
脖子上掛著金鏈子，見著李學武走過來腰差點彎成九十度，雙手要接李學武的手，恭敬地問好。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看著他問道：“你誰啊？”
“啊？這個……”
大金鏈子尷尬地看了看對面站著的太子爺，又看了看彪哥。
“肥仔B，我跟您說過的。”
到底是老彪子寬厚一些，比挑眉壞笑看熱鬧的姬衛東強多了。
他主動走過來做了介紹，又笑著罵了肥仔B一句，“混江湖的不報諢號，報什么本名，誰認識。”
“真沒看出來。”李學武沒讓他太為難，伸出手同他握了握，不過也只是握了握，便收回了手掌。
肥仔B已經很滿足了，其實能站在這間別墅里他就知足了。
看看這間客廳里站著的都是什么人，哪一個不比他強。
他只是一個貧民窟走出來的爛仔，能走到今天全憑三樣東西：吃里扒外、勾引大嫂、出賣兄弟。
當然了，現在他也是狗熊穿大褂——人了，不能再干爛仔的事。
只不過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自詡為成功人士，正經買賣人的他雖然穿上了西裝，但就像丟不掉脖子上那條金項鏈一般，抹不去過去的黑歷史。
李學武能給他機會握手，也是尊重屋里這幾人的工作。
他也知道港城是個什么地方，總不能什么活都自己動手。
臟活累活總得有人干，能讓對方出現在這里，應該是給點甜頭。
實際上也正是如此，肥仔B是今天在這里唯一一個江湖人。
他叫彪哥也好，叫太子爺也罷，李文彪和姬衛東雖然也辦江湖事，但從不承認自己是江湖人。
就是港城江湖也不敢攀附和拉扯兩人，因為雙方不在一個層級。
姬衛東是太子港的主事，背靠東方時代銀行，李文彪是時代地產的負責人，同樣背景深厚。
在港城你可以說戴麟趾混蛋，但你不能罵資本家不是人。
你罵戴麟趾他可能不跟你一般見識，但你罵資本家真的會死人。
江湖從來都不是打打殺殺，而是實實在在的利益紛爭。
江湖義氣？
呵，連胸脯二兩都抵不過，又怎么能跟百萬十萬的比較。
人心最不能考驗，就像拋給大嫂的媚眼，她可能會拒絕你，但絕對不會舉報你，舉報你的都是狗。
“不要叫大佬，叫李生。”
李文彪落在了最后，輕聲提醒了肥仔B，很得肥仔B的感激。
“是，彪哥，我知道了。”
“自家兄弟，不要緊張。”
李文彪雖然不在江湖，但身上的江湖氣難掩，最得肥仔B親近。
由著李文彪的安排，他自己拿了椅子坐在了最邊上的位置。
沙發區？
別鬧了，在自己家他想怎么坐就怎么坐，哪怕是抱著小妹妹滾沙發都可以，但這里沒有他的位置。
不僅沒有沙發可以坐，就連坐椅子都得恭恭敬敬，身子挺直。
有得坐就不錯了，話還不能說呢，大佬們講話他得認真聽著。
他為什么要喊這位李生為大佬？
很簡單，他喊李文彪彪哥，喊姬衛東太子爺，這兩位對李生都如此恭敬，那不是大佬是什么？
只不過這位看起來不像是江湖大佬，倒像是……
“坐吧，坐，別站著。”
李學武對著眾人擺了擺手，道：“這是你們的地盤，都站著看我，我會緊張的。”
“他鄉罷了，我的心永遠在你身邊。”姬衛東死皮不要臉地坐在了他的身邊，這貨長的不惡心，說話卻很膈應人。
李學武沒搭理他，看向婁曉娥示意道：“你來坐我這邊。”
“喝茶吧。”婁曉娥倒是很自然，回頭對傭人交代了一句，走到他身邊坐了下來。
沙發位很長，不止三人可坐，但這條沙發就只坐了三個人。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李學武臉上掛著淺淺的微笑，看向眾人講道：“今天我是客人，諸位可別嫌我叨擾了啊。”
“李生說話太客氣了。”
艾佳青看了看身邊的賽琳娜道：“合著您是把我們當外人了吧？”
“這是要攆我們走了？”
“呵呵，都是自己人。”
李學武意味深長地看了她，又看向賽琳娜講道：“辛苦了。”
“我需要說為人民服務嗎？”
賽琳娜好笑地挑了挑眉毛，壯著膽子開了句玩笑。
她同李學武倒是沒太大壓力，可把坐在一邊的肥仔B嚇了一跳。
干什么！
什么為人民服務？
我在哪？這是什么組織？
“恐怕你還沒這個資格。”
姬衛東好笑地看著她講道：“你應該說不辛苦，都是應該的。”
“還得是太子爺，這馬屁話說起來就是不一樣。”
賽琳娜翻了個白眼，陰陽怪氣地講道：“受教了啊。”
說完便夾著聲音看向李學武講道：“不辛苦，都是我應該的。”
“呵呵——”李學武見兩人奇怪的互動忍不住笑出了聲，轉頭看了姬衛東一眼，又看向賽琳娜。
姬衛東當然不會尷尬，他的臉皮厚度堪比長城了。
倒是賽琳娜，一臉的嫌棄和怨氣，像是誰欠了她似的。
不用想了，一定是忘恩負義的姬衛東了，這屋里沒別的壞人了。
“怎么，你們倆有過？”
“誰跟他有過啊——”
還沒等姬衛東開口，賽琳娜便先講道：“煩死人了。”
“只能說曾經擁有。”
姬衛東嘿嘿笑著講道：“那是一段刻骨銘心的浪漫故事。”
“你就別打聽了，怕你羨慕。”他擺了擺手，端起茶杯小品了一口，壞笑著看向了賽琳娜。
賽琳娜這個膈應啊，扭過頭去不再看他，甚至都不想看這邊。
李學武了然地點點頭，講道：“怪不得家里都說你在港城很瀟灑，剛開始我都不信，沒想到。”
“哎——我啥時候瀟灑了？”
姬衛東突然反應過來，伸手按住了李學武的胳膊強調道：“我在這里出生入死可真是為人民服務。”
“呵呵，我信你個鬼。”
李學武指了指對面的賽琳娜，端起茶杯講道：“你讓她信你，我就信你。”
“那算了，咱們沒感情了。”
姬衛東對著端茶上來的周媽講道：“別給她茶，她胃不好。”
“惡心死我了——”
艾佳青好笑地講道：“你這般深情也只有最初那一年管用。”
“哎！今天可不是我的批判大會啊，咱們是來歡迎李先生的。”
姬衛東也知道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他還想在港城混呢。
雖然說出門在外，身份和名聲都是自己給的，但在這個圈子里他還想立一立人設的。
賽琳娜這樣的異域風情試過了，婁曉梒這樣的律政俏佳人追不到，還不能試試公司里的西裝妹嘛？
“武哥，港城的事基本上已經處理好了，晚點我給您匯報。”
李文彪來港城以后還是很有正經的，主動講起了工作。
李學武卻沒在意地擺了擺手，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不用什么事都請示匯報，你拿主意吧。”
他伸手抓住了婁曉娥放在身前的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腿，講道：“讓你來港城不是當應聲蟲的。”
說完這才看向身邊的婁曉娥，講道：“有什么事你們商量著辦，含糊的還可以給家里發訊息。”
“你們可以信任智庫的能力和智慧。”他又對姬衛東和李文彪講道：“不能做決定，但能做參考。”
“嗯，確實是這樣的。”
見李學武沒有問具體工作的意思，姬衛東也開始說話。
他給李文彪留出了余地，就怕李學武要問詳細的工作。
其實他倒不怕李學武細究港城的工作，就怕時間有限講不完。
現在看李學武還是有大局觀，更有當大領導的姿態。
不問細節，只盯人心。
有他在這里，有李文彪，有婁曉娥，港城的事黃不了。
從本質上來講，姬衛東不可能跟李文彪和婁曉娥走到一起。
換過來也是一樣，三人不是競爭關系，但形成了三角監督。
李學武這個人做事也好，布局也罷，喜歡穩一手，留后手。
三角關系是最穩妥的，再加上留下的其他后手，更不用怕意外。
你看東方時代銀行出了一個賴家聲，現在不還穩穩運行嘛。
李學武甚至有能力將賴家聲帶回內地來處理。
當然了，他們也不知道李學武最后是如何處理賴家聲的，只知道這個人交到李學武那里便消失了。
就連婁曉娥都沒收到回復，只知道賴家聲沒再能回港。
或許他這輩子都回不來了。
“東方時代有智庫的存在，是少走了很多彎路。”
他看向李學武講道：“常言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寶。”
“現在你手里那些老東西可真稱得上是一座寶庫了。”
他的話講完，婁曉娥忍不住瞪了他一眼，真想罵人。
姬衛東嘴里的老東西也包括她父親。
雖然父親對家族事物和財富上的處理有失偏頗，但瑕不掩瑜，那依舊是生她養她的親父親。
“你的事業怎么樣？”
李學武放下手里的茶杯，看向姬衛東笑著問道：“沒光顧著玩吧？”
“怎么可能呢——”
姬衛東也放下手里的茶杯，斜靠在了沙發上講道：“風流只是我的保護色，其實我是個正經人。”
“姐，我去看看廚房。”
不愿意聽他胡扯，賽琳娜站起身走向了餐廳，一點面子都不給。
姬衛東眉毛挑了挑，沒太在意地繼續講道：“港務工作就不用講了，具體情況你也知道。”
“我現在忙文化事業。”
他指了指邊上正襟危坐，目不斜視的肥仔B講道：“他在幫我做事，我搞了一家電影公司。”
“拍電影啊，好事業。”
李學武點點頭，講道：“傳播文化，引領時尚，確實可以。”
“你看看，還是有懂我的。”
姬衛東一副遇到知己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膝蓋感慨道：“我啊，真是，有的時候真不甘心。”
“如果你也能來港城，咱們兄弟聯手，絕對獨霸天下。”
他見婁曉娥要開口說話，急忙強調道：“我現在做的事業是有教育意義和文化傳播意義的。”
李學武看這小子不太對勁，轉頭對婁曉娥問道：“他的電影公司都拍了什么有意義的電影？”
“你問他唄——”
婁曉娥難以啟齒的表情，眼珠子都快翻白了。
“有教育意義的啊？那可多了——”走回來的賽琳娜撇著嘴角講道：“像什么《官人我要》、《二奶村的郵差》，很有名的。”
“是吧，太子爺？”
“哎呦，原來你這么關注我啊，這些電影你都看過？”
沒見過姬衛東這么不要臉的，他真是不怕死，盡情撩撥賽琳娜。
賽琳娜偷雞不成蝕把米，著實低估了這混蛋的臉皮厚度。
“你去死吧——”
“也不知道是誰要死要活的。”姬衛東嘀咕了一句，轉頭對李學武講道：“別看這些電影的名字不咋地，可確實都很賣座！”
“你是真敢說啊——”
李學武看著他講道：“這么有教育意義的電影公司，姬先生和付女士是怎么答應你開下去的？”
“嗨——”姬衛東一擺手，沒在意地講道：“就做了一點微不足道的小事，哪里需要驚動他們。”
“也就是說，沒告訴他們唄。”李學武給他比劃了個大拇指，點贊道：“還是你行啊。”
“千里迢迢，漂洋過海來到港城，就為了給港城人民奉獻具有教育意義的風月片，你太偉大了。”
“這怎么了？”姬衛東坐直了身子，點了點肥仔B講道：“你問問他，我們可是用心做電影的。”
“不像行業內某些電影公司，只知道壓榨女演員，賺昧良心錢，我們是用心做藝術的，你不懂。”
“是啊，李生。”肥仔B見太子爺容自己講話，恭敬地低了低身子，講了一句特別有哲理的話，“這些女演員也是好姑娘，她們現在的處境只是暫時的，以后早晚會把脫掉的衣服一件件穿回來。”
“等她們揚名立萬的時候，還得感謝我們的發掘呢。”
“那要是揚不了名呢？”
賽琳娜瞪了瞪眼睛，問道：“她們還有機會把脫掉的衣服一件件穿回來嗎？”
“這個——”肥仔B有些語遲地講道：“這種話當然是要留在揚名立萬以后再說了，我就是替她們找個放下心理負擔的借口罷了。”
他在這里也是足夠坦誠，雙手一攤地講道：“您看看那些主動寬衣解帶的女演員不都口口聲聲喊著要為藝術奉獻嘛，我們攔不住。”
“那還真是辛苦你們了。”
這個時候婁曉梒也忍不住“稱贊”了他一句，只不過聽起來怎么都像是嘲諷他們。
“辛苦什么，傳播藝術，弘揚優秀傳統文化嘛。”
姬衛東端著茶杯，大言不慚地講道：“下一部電影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律政俏寡婦》。”
“這名字真好——”
李學武忍不住點贊道：“你應該出本書，就叫《我在港城拍風月》，一定大火。”
“哎！我還真有這個想法。”
姬衛東真是沒救了，對于李學武的嘲諷渾不在意，點頭講道：“等這部電影結束后我就動筆，到時候你幫我把把關。”
“我幫你？別害我。”
李學武迭起右腿道：“千萬別帶回內地，否則算自爆罪證。”
“哈哈哈哈——”
有聽懂的，已經笑出了聲。
婁曉娥斜瞥了一眼姬衛東，這才給李學武介紹道：“其實他挺厲害的，就是沒用對地方。”
“過去三年，東方時代陸續成立了相關子公司，他出力頗多。”
“婁總你不要夸我。”
姬衛東一副你不要停的表情，笑著擺手道：“我什么都沒做。”
“我們主要做兩個系統。”
婁曉娥沒搭理他的死出兒，給李學武介紹道：“東方系以東方商貿為代表我們成立了東方制衣、東方生鮮、東方國際酒店等產業。”
“時代系則以時代地產為核心，我們成立了現代置業、時代文化、現代安保、時代礦業等等。”
她強調道：“在以東方時代銀行為主，圍繞太子港務、順風遠洋、時代地產等產業構建的經濟體系基本穩固成型，接下來要……”
“時代文化是你搞的電影公司？”李學武不等婁曉娥講完，轉頭看向姬衛東問了一句。
見姬衛東點頭承認，他嘆了口氣，喃喃道：“糟踐這名字了。”
“你什么意思？”姬衛東不干了，他真的用心在傳播文化事業啊。
“接下來我們準備創建電子公司、航空公司以及慈善基金。”
婁曉娥接著把話講完，這才看向李學武確定道：“可能要用十年左右的時間才能完全建成。”
她講了電子公司和航空公司，其實是配合李學武的布局補充的。
紅星鋼鐵集團要與三禾株式會社大力發展電子工業，自然要捎帶上東方時代系，李學武不能白吆喝。
而航空公司就更好理解了，如果塔東機場能盤下來，那國際航班必然要連通港城航線。
貨運才是機場運營的核心業務，這年月搞客運不得虧死。
死的比三大爺還慘。
一輩子都吃不上四個菜那種。
“賽琳娜現在負責東方商貿的業務。”婁曉娥抬手示意了對面坐著的賽琳娜介紹道：“五豐行以及與內地相關的業務都由東方商貿來負責，渠道走屈臣氏便利店。”
“制衣、生鮮是作為渠道補充，現在規模還有些小。”
她講道：“東方國際酒店是依托地產項目進行規劃的產業。”
“安保和地產這一塊現在是由李文彪在負責。”
李文彪看向李學武點了點頭，講道：“老二在幫我做事。”
“老五怎么樣？得用嗎？”
李學武點點頭，問道：“調過來以后還適應嗎？”
“挺好的，懂用心做事。”
李文彪肯定地講道：“跟著老二在學經營呢，很有潛力。”
李學武點點頭，表示明白了，沒再說什么，看向婁曉娥示意她繼續。
“我推薦文彪加入了四省商會，沒有根基很難做事的。”
婁曉娥講了這么一句，隨后便又講道：“時代礦業一直都是我在負責的，如果你有得用的人盡可以派過來，這一塊很重要。”
李學武依舊是點頭，沒應允什么。
他這次來本就沒想過會做什么實際工作，聽他們的匯報就足夠了，也只是表現一種關注的姿態。
就在婁曉娥講話的時候，傭人走過來輕聲提醒飯菜準備好了。
婁曉娥起身，招呼眾人移步餐廳，邊吃邊說。
大別墅，自然配大餐桌。
長條餐桌，再坐十個人也夠用。
“張萬河出事以后，誰接了他的班？”李學武在餐桌旁坐下以后問道：“有人盯著那邊嗎？”
“張萬友，張萬河的弟弟。”
李文彪認真地回答道：“我查過他，雖然是堂兄弟，但關系很密切，做事也很低調。”
“盯著他，不要出亂子。”
李學武端起酒杯嘗了一口，濃郁的酒香灌滿了口腔。
“張萬河的兒子我已經妥善安排了，這輩子不用為生活發愁。”
他淡淡地講道：“怕就怕有人生事，再搞出什么亂子來。”
“這個您放心吧，我已經處理好了。”李文彪認真地講道：“有我在，港城這邊不會再出問題。”
“不要太辛苦了。”
李學武舉起手里的酒杯示意了他，道：“常回家看看。”
“有您在，我放心呢。”
李文彪笑了笑，說道：“慶蘭給我郵寄虎妞的照片了，像我。”
“呵呵——”李學武瞅了他一眼，道：“再不回去不認你了。”
說完端著酒杯示意了桌上其他人，講道：“敬今天，敬明天。”
眾人共同舉杯，笑著喝了。
肥仔B坐在最末位，只覺得婁總家的廚師手藝非比尋常。
聽這位李生講話，雖然有的時候云里霧里的，但看的出來，東方時代資本的背后大佬就是他了。
沒想到啊，這么年輕。
當然了，他沒有很意外，因為從內地來的猛人實在是太多了。
有姬衛東的例子在這，他有什么好驚訝的，資本的力量嘛。
當初他也是不信邪，覺得混社會還得是他們本地人。
結果呢？
半夜起床尿尿，床頭突然出現菜刀差點嚇得他尿失禁。
什么時候放上去的，人什么時候進屋的，他全然不知。
小弟？
港城大佬有幾個門神小弟，日夜守著老大的安全啊。
說直白一點，當小弟跟上班沒什么區別，也分正式工和臨時工。
正式工要從老大那領零花錢，臨時工則等著工頭喊開片。
你別看古惑仔電影里演的，一聲吆喝喊來滿街的人，純扯淡。
港城江湖大佬有一個算一個，沒有一個能養得起這么多馬仔。
混江湖，不是做HR，有事臨時叫人，一次一百塊就夠用了。
就拿肥仔B來說，他以前混的也算可以，但手里只有十幾個四九，一個真正能打的雙花都沒有，這也叫大哥。
現在不一樣了，有大佬支持他開公司，搞文化傳播生意，手里有錢了，自然能養的起人。
平時在片場做工，需要了放下話筒，拿起片刀就算做兼職了。
多了不敢說，百十號人還是一呼而就的，相當拿得出手。
可你問問肥仔B，他今天都這么牛嗶了，為啥還恭恭敬敬的？
混社會的永遠比不上混職場的，混職場的可以管槍桿子啊。
現代安保，幾百人的保安隊伍，哪個社會人敢挑食？
他們是混社會的，不是反社會。
你真當憨厚的李文彪是好人呢？他發狠的時候你也沒見著啊。
短短一年不到的時間，不僅收拾了聞瀚澤留下的爛攤子，竟然用一些手段連掃了十幾個堂口。
但凡當初參與圍攻聞瀚澤的堂口大佬不是死就跑路，沒有一個僥幸逃脫他的制裁。
社團？
這個時候社團就不好使了，李文彪要收拾他們，根本不按江湖規矩和套路出牌，直接執行斬首行動。
管你什么江湖客，刀你能躲，子彈你也躲的過去？
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
李文彪一到港城便調查清楚這些社團的根底，隨后便是懸賞令。
三百萬砸下來，龍王來了也得跪，更何況是他們這些爛仔。
有錢真好啊——
他現在只信一句話，大樹底下好乘涼，跟著老大有肉吃。
姬衛東和李文彪都不是薄涼之人，也不是江湖人，而是生意人。
這樣的大水喉是不能得罪的，沒有人家哪里來的胡忠勇，這社會他連真名都不敢用啊。
“這一去幾天回？”
艾佳青吃著牛排，看向李學武問道：“要一周嗎？”
“不確定，看安排。”
李學武不太喜歡吃這玩意兒，但也不想駁了婁曉娥的好心準備。
他吃了一口牛肉，講道：“還是那句話，業務上的事你們商量著辦，有決定不了的就給家里掛消息。”
“其他的事我不想問，也不想操這個心，我還是能信任你們的。”
李學武放下刀叉按了按身邊婁曉娥的手，表示了充分的信任。
婁曉娥今天特別的安靜，多數時間是在聽他講話，時不時地表現出小鳥依人的態度。
她真希望兩人還是從前那樣，就在海子邊的小院里。
酒足飯飽過后，李學武又分別同幾人單獨談了談。
姬衛東、艾佳青等人談過之后便離開了，盡量給婁曉娥留時間。
他們中不少人都能會內地，見李學武的機會多的是。
但婁曉娥回不去，至少暫時回不去，三年沒見，見一次太難。
凱瑟琳今天來沒別的目的，只是與李學武見面，確定行程。
她會同航班飛往東德，作為李學武的暗棋對這一次的考察進行幫助和支持。
不要覺得東德和西德建了一堵墻就與整個西方沒來往了。
這么說吧，那堵墻隔離了普通人，但貿易是擋不住的。
安德魯家族在東德也有業務，凱瑟琳自告奮勇，毛遂自薦來給李學武幫忙，就為了營城港打基礎。
有這樣的苦力不用，難道還要花錢請人啊。
李學武最喜歡這種免費的服務了，多來幾個才好。
最后送走了李文彪和肥仔B，婁曉娥抱著胳膊，看向了身邊的李學武。
婁曉梒留下了，她還得送李學武回去，只是不知道他幾點離開。
婁曉娥恨不得他一輩子不離開，永遠留在港城。
可這樣的夢以前還敢想，現在卻是沒機會了。
他越來越優秀了，就算她在港城已經打拼出了一番事業，可對比李學武還是稍顯遜色。
她從內地來，當然知道他走的這條路未來是什么樣的。
以東方時代銀行的體量，完全不能跟紅星鋼鐵集團相比。
企業的優劣不在本身的競爭力，而是看適應環境的能力。
東方時代放在內地能生存嗎？
紅星鋼鐵集團在內地可是擁有取之不盡的資源，托拉斯不是白叫的，市場潛力大的嚇人。
他的優秀愈發讓她仰慕，婁曉娥從來沒覺得他離自己很遠，也沒覺得自己離他很遠。
只要心里想著彼此，就算天南海北也能共情。
就像李學武對她很放心，很信任一樣，她也知道李學武想著她。
“走吧，夜里風大，樓上說話。”婁曉娥主動招呼了他，兩人一起上了二樓。
直到這個時候傭人才走出來收拾殘局，并且盡量的小聲。
為婁總服務三年了，她們還是第一次見到婁總的愛人。
這位李先生絕對不可能是婁總的情人，看氣場就能確定。
當傭人的絕對有這種眼力，判斷能力必須出色。
“要問問家里人嗎？”
李學武走進臥室，看著婁曉娥問道：“想老頭老太太了吧？”
“我想你了——”
婁曉娥突然轉身，就像當初第一次下定決心那樣撲進了他的懷里。
當初他只用了一碗疙瘩湯便暖了她的心，今天的他依舊是他。
李學武緊緊地擁抱著她，附在她耳邊輕聲說著安慰的話。
婁曉娥堅強了三年的時間，今天終于等來了他的出現。
她不想做女強人，她只想做小女人，這一刻她享受到了。
“我想要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