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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一路向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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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你一切如常我就安心了...這些年,外部和內部對我的仇視不滿、內戰后的仇恨轉移,如果不是你的人能讓我信任,真不知道要死多少回。”

  亞伯拉罕·林肯已經從總統的任期退下來幾年了,雖然在內戰結束,南方宣布投降后,靠著詹姆斯派去的家族護衛隊長杰克的保護逃過一次刺殺,可后面的四年依舊風波不斷。

  如果林肯總統死在了戰后南方的刺殺下,一切戰爭的負面情緒和矛盾都會被最大程度的消弭,南方的種植園奴隸主階層對于聯邦的仇恨也將平息不少,國家在內戰后的分裂也會一定程度的彌合起來。

  林肯也將會因為勝利后即被刺殺身亡的悲慟,成為美利堅歷史最傳奇的總統、偉人。

  可活下來的林肯總統,要承受的是外部舊資產階層的無邊仇恨,內部聯邦高層對他推動奴隸解放后權益問題的抵觸。白人對他并無好感,黑人依舊渾渾噩噩的掙扎生存。

  在四年任期中,林肯不斷面對著刺殺和意外,全靠詹姆斯安排豪利特家族的私人武裝明里暗里的保護,保全了林肯和他一家人的平安。

  “你在總統任期內安全系數還算是高的,畢竟是美利堅合眾國的總統,有些人即便想做,也不能太過分,一旦變成前總統,嗬,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們不敢做的了。”

  詹姆斯恣意的陷進沙發里,一手拿著雪茄,一手端著空酒杯輕輕晃著,身旁的達尼爾順手給他又添上了些威士忌,林肯來到豪利特老宅后與達尼爾一見如故,兩人年齡相差不大,平日里非常能聊的到一起去。

  林肯饒有興致的觀察了詹姆斯兩眼,抓了抓發白的胡子,笑呵呵的說道:“所以你給我來信,邀請我去你的家族老宅‘小住’幾日,立馬就帶著瑪麗和孩子們過來了,想想要是我真的出了事,她們的日子肯定也不好過......”

  “倒是伱,詹姆斯,你變的有些不一樣了。”前總統先生略帶好奇的說道。

  “個頭變矮了些?”

  詹姆斯重入化勁后,再一次換骨,趁著這個機會他控制身體壓縮骨骼和體型,保持在了一米九出頭的狀態。

  這種狀態需要壓制一定的力量,完全解放后依然會變成超過兩米三的小巨人,但至少日常方便許多。

  體型雖然依舊魁梧,但看起來自然美感不少,他頭發留的長了些,氣質粗獷但五官精致,犬齒微微有些尖銳,面容英俊陽剛,卻又帶著幾分異樣的美感。

  等拳法進一步修行提升后,詹姆斯應當能夠真正控制身體結構的變化生長,不需要再這樣自我封印一部分實力。

  “不。”

  一邊的達尼爾喝著杜松子接過話頭,一本正經的說道:“你整個人的氣質,甚至性格都不太一樣了,你現在...好像,不再那么沉重了。”

  詹姆斯笑了笑。

  “聽起來是件好事。”

  ...........................

  五年多的時間,詹姆斯終于解決了身體內血族力量的隱患,他排斥干凈了所有的血族源血,身體通通透透,不過一些對自己肉體速度和神經反應度的被動提升依舊存在,這是詹姆斯身體適應進化后的結果。

  好在五年的時間又不算太長,他還能和朋友們共同度過一段歲月,奧哈拉一直陪著他,恢復正常后兩人生活在了一起,一直到她老去,也許是生命層次上的巨大差異,他們沒有留下一個孩子。

  維恩管家年紀已經大了,他慢慢的只是待在老宅安養,不去多涉及豪利特家族各項產業的事宜,更多的由他的兒子卡斯珀·福斯接手,卡斯珀比詹姆斯小幾歲,但是看起要成熟的多。

  等維恩先生徹底沒精神配上他的單片眼鏡,穿起燕尾服為詹姆斯端上早餐后,卡斯柏先生會再接過這份差事。

  達尼爾老師并沒有專心在豪利特家族的事務上太久時間,他是個閑不住的人,內心總是躁動不安。

  不過他再也不會苦哈哈的去什么荒蕪野蠻的地方,他在歐洲游玩了幾年,聲色犬馬,豪利特家族為他買單了余生的任意花費。

  包括那些回來或沒有回來的探險成員,他們的家人都能拿到一筆足夠可觀的財富。

  沒想到的是達尼爾先生竟老來得子,從法國帶回一個風韻體貼的夫人和一雙兒女,他們在紐約定居了下來,生活很舒適,他也徹底沒了再折騰的精力,專注寫著一本自傳性質的探險游記。

  亞伯拉罕·林肯在豪利特莊園住了幾年,他一直在撰寫民權民法方面的著作,法學本就是他的老本行。

  詹姆斯一些現代觀念的法律認知也給了他不少啟發,他的兩位小兒子在詹姆斯的建議和運作下改名換姓的在紐約相繼讀了大學。

  晚年的林肯希望能夠去看看自己的家鄉,他出生的肯塔基州哈丁縣,長大的印第安納州,還有和瑪麗相遇相愛的并長久工作過的伊利諾伊。

  詹姆斯陪他去了一些地方,看了不少美國各個州的現實狀況,最后林肯帶著瑪麗回到了華盛頓,他說自己要體面的符合一個前總統的身份死掉,即便是死于刺殺。

  最終美利堅合眾國第十六任總統,結束了美國內戰,解放了黑奴的亞伯拉罕·林肯總統,安詳的壽終正寢于家中。

  而豪利特家自從家主詹姆斯歸來后,沒有多久就突破了汽油內燃機的最后技術難點,十九世紀后期,人類的工業資本世界,天崩地裂式的巨變開始了......

  ..............................

  從雅典乘新式內燃機輪船航行在地中海上的時候,詹姆斯突然有一陣恍然,似乎這一刻無限的接近了曾經經歷過的現代生活。

  比雷埃夫斯港出發到開羅的亞歷山大港口只要三天的時間,這三天還可以飽覽地中海的獨特風光。

  他這些年早已經厭煩了歐洲各大所謂歷史名校的學派氛圍,這讓他想起敝帚自珍的武學門派。

  最老牌的牛津看不起其他一切新興的大學和學派,入學的身份篩選也復雜到讓人發指,詹姆斯花了好一番功夫才運作出一個合適的英國貴族身份入學。

  而像劍橋、德國慕尼黑、斯德哥爾摩的卡羅林斯卡,還有最年輕的蘇黎世皇家理工學院都各自握著強勢的學科,對其他學院千防萬防,又一邊毫不吝惜口水的終日打著學術罵戰。

  因此他不得不每隔兩三年就要換一個身份才能混進新學院,這著實讓詹姆斯厭煩,有時候他會搞亂掉自己掩藏身份的姓名。

  好在這十幾年的歐洲學術游歷終于到了尾聲,他現在渾身癢的厲害,急需要好好松松筋骨。

  等到了開羅一路南下,領略埃及風光,研究一些可能真實存在的神話或歷史,然后一直到肯尼亞和烏干達中間的一段地方,找一個偷偷摸摸上千年的土著部落,期待他們有好的表現......

  赫勒萬離開羅非常近,號稱埃及的第二大城市,但是詹姆斯已經對這個曾經有著人類最壯美文明之一的古國不報有太多的希望。

  除了各種歷史古跡,法老的金字塔陵寢外,并沒有什么值得詹姆斯感興趣的東西。破敗的房屋,麻木的眼神,讓他對這個淪為殖民地的國家只剩下唏噓。

  他沒有在赫勒萬多停留,看了看地圖,打算一口氣先趕到蘇丹。以他現在的速度,只需三兩個白天一路向南就到了,比這里能找到的最快的交通工具還要快上許多。

  剛出來沒有多久,只是奔行了百公里左右,詹姆斯突然感到自己念頭一跳。

  這些年他的野獸感知從未有靈機一動的時候,畢竟這個能力更多的是對他有所危機的事物才會比較敏感,可此刻的感覺也有些異樣。并非是覺察到危機,而是一種,好奇。

  詹姆斯在這個叫瓦西泰的鎮子閑逛了起來,鎮子這會很熱鬧,是一個巡游的雜戲班來到了這里,除了不像馬戲班那樣有許多動物野獸,更多的是一些怪異的本領和獵奇的“景觀。”

  吞劍、食火、軟骨術,侏儒、巨人、四條腿...

  他有些無趣的晃晃腦袋,都是些老套低級的雜耍和畸形秀。

  “來自地獄的魔鬼!活生生的魔鬼啊!這一定是你一生都不能忘記的一幕......”

  雜戲班的老板最后賣力的喊著,他似乎覺察出如果不放出點“硬貨”,這個并不富裕的小鎮子可能很難撈到什么銅板了,他推出一個下面纏繞著許多鐵球的籠子,外面掩蓋著一塊畫著紅皮長尾惡魔的幕布,那惡魔面容猙獰,利齒長舌。

  “畫的倒是不錯。”詹姆斯心里念叨了一句。

  老板見醞釀足了懸念,一把掀開了幕布,半晌,一陣嘲弄的爆笑聲在人群中此起彼伏,那籠子里空空蕩蕩,只是有幾個鎖銬顫顫的搖晃著。

  詹姆斯轉身離開,身后戲班老板急忙的呼喝著其他演員和伙計,似乎要去抓什么東西,他咧嘴笑了笑,心想可能是只類似山魈這樣的動物,套上了所謂魔鬼的噱頭吧。

  就要到鎮口了,詹姆斯左右看了看,又拿出地圖比照了一下,定著方向。

  脖子梗的寒毛突兀的炸了一下,他瞇縫著眼,很快鎖定了一個看起來廢棄很久的半掩著的谷倉。

  噗...

  詹姆斯清楚的在谷倉門外聽到了一聲奇怪的悶響,他緩緩推門而入,谷倉里空空蕩蕩,只有幾個破兜婁和耙犁歪歪斜斜的在角落里靠著,他猛然抬起頭,瞥見一個暗紅的影子“噗”的一聲,一閃即逝。

  他的覺知感受到了身影的落點,視線很快追了過去,那小小的紅色身影似乎不明白自己為何總是被盯到,接連的閃爍著變幻方位,每次都帶著輕微的悶響和絲絲縷縷的黑色煙霧。

  詹姆斯身子一晃,躍上了右側的屋梁上,那速度比紅色身影還要快了幾分,他左手輕搭著屋梁,右手抓著一條干巴巴的細長胳膊,落了下來。

  那是一個皮膚血紅的“孩子”,大大的腦袋,和瘦小的不見丁點肉的身體成了夸張的比例,黑眼黑發,指甲暗黃尖長,一塊棕黑的亞麻破布圍著胯間,身后還甩動著一條細細的尾巴。

  “嘶!哈!”

  那“孩子”不住的嚎叫著,身體不斷顫動,仿佛下一刻就要從詹姆斯手中消隱,可卻又被什么東西拖住了一般。他身上瘋狂冒著黑煙,沒多久就疲累的不在掙扎,面容可憐,大大的眼睛托著盈盈的淚水,不住的打轉。

  “嘿...嘿,別怕,沒事的,我不會對你怎么樣。”詹姆斯柔聲安慰著這個小小的可憐人兒,他慢慢送開了手,輕輕說道:“你看,我把手松開,沒關系,你餓不餓,想不想吃東西?”

  不知道是詹姆斯的安撫起了作用,還是這孩子剛才耗盡了力氣,他沒有再閃爍逃脫,只是麻利的在地上手腳并用的爬竄到了屋角的破兜婁里,露著大腦袋,眨巴著眼睛,盯著詹姆斯從懷里掏出的一個油紙包裹。

  “這是吃的,你聞聞,很香。”詹姆斯拿出包著的餡餅,掰了開來,撲鼻的肉香氣引得這孩子不住的吸著小鼻子,他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詹姆斯遞在面前的食物,試探著伸出了有些臟兮兮的紅色小手。

  “唔...吧唧...吧唧”

  看著他埋頭吃著的樣子,詹姆斯開心的笑了,他又遞上剩下半個,柔聲問道:“你會說話嗎?你能聽懂我說話嗎?你叫什么?”

  “阿薩佐,阿薩佐佐。”

  “阿薩佐...嗯...”詹姆斯皺著眉頭似乎在想著什么,輕輕自語道:“聽起來是希伯來語,應該是阿扎賽爾才對,阿薩佐,魔鬼的一種說法,這可不是什么好名字,唔,但是挺合適。”

  這些年詹姆斯為了看各個民族或文明的歷史記載,掌握了許多語言。

  那個自稱阿薩佐的孩子片刻的功夫已經吃完了一整個餡餅,他細小的脖子似乎噎到了,抻著腦袋,自己胡亂的拍著胸口,吱吱嗚嗚的哼著。

  詹姆斯自然的上手抹了一把他的背脊,小家伙噎著的食物就下去了大半,他又掏出了一個水囊遞給了他,只覺得這孩子摸起來如同一個骷髏蒙了張干巴巴的人皮。

  他仔細看著阿薩佐身上各處密密麻麻的青黑鞭痕,眼神變的不善。

  吃飽喝足的阿薩佐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如同一個慌亂受驚的小獸,下意識的抓著兜婁里的一些破爛編織物遮著自己的小小身體。

  詹姆斯莫名的心領神會,明白了這孩子在害怕著什么,笑瞇瞇的說道:“別擔心,別怕,你看。”

  他伸出右臂,把袖口拉高了些,緩緩放出了三根猙獰的利長骨爪和臂盾,阿薩佐眼睛放了光一般緊緊盯著手臂上生長的骨頭,一瞬不瞬。

  他有些害怕的試探著伸出手,指尖輕輕碰了碰利爪,又膽子大些的撫摸著骨盾,尾巴興奮的晃著,嘴里不住發著壓抑的叫聲。

  詹姆斯又伸出左手,向阿薩佐攤開了掌心,看著這個紅紅丑丑的孩子慢慢把手放了上來...

  “去這邊看看,快!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沒有的東西!”

  “老板!這,你看看這個人,他...”一個雜戲班的伙計看著從谷倉里出來的高大男子,他懷里用斗篷包著什么,一抹細長的紅色呲溜鉆了進去。

  雜戲班老板看著懷抱著嬰孩般的男子,語氣不善的吼道:“抱著什么,亮出來看看!”

  詹姆斯仿佛沒有聽到對面老板的呼喝還有雜戲班逐漸靠攏的人群,他懷里的阿薩佐不停的顫抖著,小手緊緊抓著他的胸口。

  “是他們嗎?”詹姆斯輕松耳語道。

  “打,阿薩佐,他們。”

  詹姆斯扯了扯嘴角,微笑著向阿薩佐說道:“閉上眼睛,捂住耳朵,聽話。”

  阿薩佐乖巧的捂著耳朵,腦袋往里拱了拱。

  詹姆斯信步向前走著,隨意的在半空推了幾掌,點了點指頭,那雜戲班的眾人就噼噼啪啪的爆著腦袋胸脯,癱倒在了地上。

  再入化勁后,詹姆斯有了勁力凌空外放的本事,他并沒有領悟這種運勁的奧秘,只是靠著浩瀚豐沛的氣血勁力硬生生堆出來,十步之內,類能量外放。

  他抱著阿薩佐走出鎮口,疑惑的問道:“只有名字嗎,阿薩佐,你姓什么呢?”

  “姓?”阿薩佐有些遲疑,他并不知道這是什么,是吃的嗎?他又習慣性的叫了兩聲阿薩佐。

  “你以后就姓豪利特吧,阿薩佐·豪利特。”

  埃及的風沙吹將起來很快就消弭了視線,詹姆斯的背影隱遁在了,去往北方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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