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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1章 楚天驕和蘇小妍的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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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廳里塞了很多人,女孩們排排坐在寬闊昂貴的真皮沙發上,男孩們坐在餐桌島臺旁的椅子上……好在楚子航家的客廳足夠開闊,這么多人聚在屋子里也并不顯得擁擠。

  鹿天銘雇的居家阿姨端著茶和咖啡走了過來,除了佟姨還有一個路明非沒見過的阿姨,據楚子航所說,是蘇小妍出了事后,鹿天銘嚴挑細選后花高價雇來的護工,至于蘇小妍做噩夢期間請的那個擅長心理療愈的護工不知何時消失了,但誰也沒討論她的去向,似乎這個人從一開始就不存在一樣。

  茶是用西湖龍井泡的,咖啡也是用產自中美洲牙買加的藍山地區,是鹿天銘托朋友幫忙帶的,原本是用來招待未來的生意場上的客戶……但今天也是必須得派上用場的時候,今天楚宅招待的是繼子的同學們和妻子的前夫,鹿天銘當然不希望在這些人面前失了面子。

  “明非啊,喝咖啡還是喝茶?”佟姨把咖啡和茶放在路明非的身前給他選。

  “茶就好了,謝謝佟姨。”路明非接過茶,對佟姨點頭致謝,來楚子航家這么多次佟姨也早就是老熟人了。

  “這是你的女朋友?”佟姨看了看沙發上的繪梨衣,繪梨衣剛進門的時候拉著路明非的胳膊,佟姨瞥到了一眼,她看向繪梨衣眼神詫異顯然是被繪梨衣的美貌給驚到了。

  “我們婚禮都舉辦了,佟姨。”路明非沖佟姨笑笑。

  他倒是還蠻享受這種熟人對于繪梨衣美貌的震撼感,這種感覺就像是拿著爸爸新買的最新款變形金剛玩具出門而受到伙伴們追捧的小男孩,雖然心態有點幼稚,但虛榮心真的很滿足啊。

  “都結婚了?”佟姨顯然又被驚到了一次,“這這這……恭喜啊明非,小姑娘長的可真水靈啊,這是不是就是你們年輕人說的‘閃婚’?還是你們年輕人會玩,明非你的小媳婦喝什么啊?”

  “飲料……幫忙拿瓶甜一點的飲料吧,繪梨衣喝不慣茶和咖啡。”佟姨不知道從網上哪看的段子,夸人的方式路明非也有點受不了了,他只能轉移話題。

  “姓繪啊?這姓氏還真蠻少見!”佟姨還真從圍裙了變出一瓶飲料,她忽然湊近路明非問了兩嘴,“明非啊,你知不知道咱家里這是要干嘛啊?你們是這么多同學來聚會,那個和鹿先生坐一起的男人呢?是他朋友啊?”

  是朋友的話氣氛會這么尷尬么,佟姨你還真是又八卦又沒有眼力勁啊……路明非在心里默默吐槽一句。

  “不算朋友。”路明非壓低聲音對佟姨解釋,“那是蘇阿姨的前夫,也就是師兄的親生爸爸。”

  “嚯,不就是那個負心漢嘛!”佟姨下意識驚呼了一聲,然后馬上捂住嘴,還好蘇小妍在拉著沙發上一眾女孩們聊天,沒有注意到這邊來。

  “負心……”路明非頓了頓,他硬著頭皮為楚天驕解釋道,“也不算是什么負心漢吧,這些年楚叔叔也有自己的苦衷,其實他對師兄和蘇阿姨都還蠻上心的,就是見了面他自己也害怕。”

  “得了吧,什么苦衷啊?什么苦衷大的過自己的媳婦和親兒子啊?”佟姨白眼一番,顯然對楚天驕的印象已經差到了谷底,“這么些年,沒見他一次給夫人和少爺寄過生活費,逢年過節的時候也沒見他拎著東西上門拜訪,這么多年就好像沒這個人似的,放著這么漂亮的媳婦這么聰明的兒子不要,他能有什么苦衷啊?還得是我們家鹿先生體貼人,夫人和少爺這些年過的衣食無憂,不然指不定在哪受苦日子呢?”

  路明非張了張嘴,但他一時間居然沒辦法反駁佟姨……楚天驕的確有自己的苦衷路明非清楚,但這些年在經濟上他的確也沒怎么照應過蘇小妍和楚子航,這是事實,雖然他留下了一套幾十平米的房子,但那個小房子這么也不可能供養楚子航母子一輩子,或許楚天驕覺得他在潛伏不能露出和自己司機身份不想符合的財富能力,盡可能減少出現在他們母子面前也是出于對他們安全的考慮,但站在蘇小妍和楚子航的角度來看,他的確不是一個稱職的丈夫和父親。

  甚至不算是一個合格的前夫。

  進到楚天驕的小屋里,看到楚天驕對蘇小妍和楚子航的小心翼翼的愛和記錄的時候,路明非當時內心其實還蠻感動的,還忍不住有點為楚天驕打抱不平……可現在佟姨說了這些話后,路明非才真正能以一個第三人稱的視角看待這件事,楚天驕固然愛著蘇小妍和楚子航,但他給予的愛只是他認為最合適的方式,站在楚天驕的角度,他為此付出了很多也犧牲了很多,但站在蘇小妍和楚子航的角度,他們得到的卻很少很少。

  “楚叔叔當年的做法確實不太對,他這些年也蠻愧疚的,進門之前也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路明非嘆了口氣,對佟姨說,“他自己也是這樣認為的,很多東西論跡不論心,楚叔叔已經和師兄很認真的懺悔過了,所以他也打算和蘇阿姨道歉。”

  “什么論跡論心這玩意兒我聽不懂,明非啊,佟姨讀書不多,但佟姨至少明事理,他把自己的媳婦和孩子拋棄這么多年,轉過頭來一句道歉就夠啦?”佟姨顯然對楚天驕的印象壞到了極點,“我要是鹿先生,我都不樂意讓他進這個家門,還讓他喝茶呢,贍養費不補齊還有臉來找上門呢?”

  相當湊巧,佟姨剛說完這話,楚天驕忽然站起身,把一張薄薄的紙拍在桌子上。

  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側目望去。

  蘇小妍剛替繪梨衣綁完一段頭發,輕飄飄的扭頭望向楚天驕,她甚至看都沒看桌上的紙,只是斜著眼對楚天驕問:“干嘛啊?你是有意見啊?亂拍桌子干嘛?還以為這是在你家?”

  “不……不是。”對上蘇小妍,楚天驕的氣勢頓時就弱了幾分,他指了指桌上的支票,“這是這些年,我該支付的所有贍養費,對你和楚子航的。”

  蘇小妍沒有立馬回答楚天驕,而是瞥了眼支票上的數字,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呦呵,這些年掙大錢了?現在能一口氣掏這么大一筆錢出來了?這些錢都能去市中心買房付個首付了吧?”

  “市中心應該不夠,二環線附近可以。”楚子航也看見了支票上的金額,糾正道。

  “牛逼,這節骨眼還能較個真?”芬格爾在路明非旁邊小聲嘟囔了一句,“師弟,你們仕蘭中學出來的還真是人才!”

  “母校行為,請勿上升到個人。”路明非連忙把自己撇干凈,“你知道的,我在仕蘭中學也和大家蠻格格不入的,我可比師兄要脫線多了!”

  一旁的鹿天銘臉上,肉眼可見的尷尬,但鹿叔叔秉持的原則是人前一定要保持體面,特別是在這種場合,所以哪怕妻子和前夫在討論贍養費的事他也始終保持微笑……雖然他笑的都有些僵了,用芬格爾的話說就是笑的看起來像個二筆。

  “誰要你的贍養費啊?”蘇小妍沖楚天驕翻了個白眼,“你沒看到我現在過什么樣的日子么?我什么都不缺,現在的丈夫對我也蠻好的,楚子航也早就長大了,你這遲來的仨瓜倆棗還是留著給自己養老吧,還沒娶媳婦呢吧?”

  看到蘇小妍對楚天驕一頓冷嘲熱諷,鹿天銘臉上的笑容里終于透了點真誠。

  “沒……”楚天驕下意識的蔫了吧唧的回了句,但他又瞬間反應過來,“不是不是,我只是說這是我該出的贍養費,但我沒說現在給你們是當做贍養費用啊。”

  蘇小妍沒有接楚天驕這個話茬,只是眉毛挑了挑,意思是讓楚天驕接著說下去。

  “我知道這點錢對現在的你們來說不算什么,你們現在什么都不缺,但對于我來說,這是我欠你們的啊。”楚天驕語氣真誠的對蘇小妍說,“不是說我給了這些錢就不欠你們的意思,只是我覺得我該掏,不然我也過于混蛋了吧?

  “你嫁了個好人,楚子航也長大了,你們不用我贍養,但楚子航這不是快要娶媳婦了么?”楚天驕指了指那張支票,“這些錢就當我我給我兒子攢的彩禮錢不行么?”

  “誒?”夏彌愣了愣,她還沒反應過來,這里面怎么還有她的事?

  而且怎么就變成楚子航要娶媳婦了?他們之前哪怕商量這個話題,也都只是淺嘗輒止啊。

  “彩禮錢?”蘇小妍眨了眨眼睛,似乎覺得這個說法還蠻有意思的,她沒想到楚天驕能說給出這樣一個說法,這個男人的行事風格似乎和她記憶里真的不太一樣了。

  一旁的鹿天銘下意識扶了扶眼眶,在心理學上,這是他心里不平衡的表現……鹿天銘確實有點急了,因為他生怕蘇小妍一口答應楚天驕了,身為楚子航的繼父,還是一位頗具財力的繼父,他勢必會給繼子安排一場體面、隆重又完美的婚禮,但如果給兒媳的彩禮錢,都是繼子的窮鬼親生父親出的,這事要是被人知道該有多招笑?

  他的面子至少要丟一半啊。

  但這是妻子和前夫的交涉,這個場合他更沒有立場打斷,于是鹿天銘只能反復的扶眼鏡,以此來抒發心中的焦慮。

  “彩禮錢……”蘇小妍思忖了片刻后,緩緩的開口,“也不用你出了。”

  鹿天銘不動聲色的松了口氣,楚天驕的表情則是肉眼可見的急了。

  “這怎么行?楚子航是你兒子,那也是我兒子啊,雖然他是被判給你了,但他身體里流了我一半的血,我想給我兒子出彩禮錢也不行啊?”楚天驕急赤白臉地說,“我知道你們不缺錢,但我兒子要娶媳婦的話,我肯定也要出份自己的心意啊,你們要是嫌錢少了我可以再加,要我準備套婚房我也愿意。”

  “嘁,這么多年沒見你真大方,現在在這兒裝什么大方。”蘇小妍翻了個白眼,“這錢你幫夏彌出了吧。”

  “幫夏彌出?”楚天驕愣了愣,“什么意思?”

  “按照傳統,楚子航和夏彌結婚,咱們家要給夏彌家出份彩禮,夏彌家也得回咱們一份嫁妝。”蘇小妍說,“你知不知道夏彌家里的情況啊?她爸爸媽媽都不在,家里沒大人了,你說咱們家好意思找人家要嫁妝不?”

  “那鐵定是不能要的啊!”楚天驕說。

  “是啊,所以原本我想著,嫁妝就不要了,反正也只是走個過場的事,或者我替夏彌出份錢,算是補個風俗。”蘇小妍解釋道,“但現在既然你開口了,這錢你就當是給夏彌出的唄,我和我先生出楚子航的,你出夏彌的,不是正好合適?反正最后錢也是給兩個孩子手上,你不會又是口花花,實際上不舍得吧?”

  “說什么話呢!我要不舍得我掏這個錢干嘛!”楚天驕就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老鼠,他伸著脖子辯解,“夏彌家里情況我聽說了,給小姑娘出個錢怎么了?這錢是給我兒子和兒媳的,我能有什么舍不得?你要是現在開口發話,他們倆的婚禮我能給你包圓了,鮑魚帝皇蟹什么的隨便上,低于三十桌算我楚天驕不是個男人!”

  “你這毛病還是這么多年沒改啊。”蘇小妍幽幽的嘆了口氣,語氣倒也說不上失望,反而隱隱透著點緬懷。

  楚天驕聽到蘇小妍這句話,原本紅溫的氣焰一下就被澆滅了,他悻悻然低下頭,像個霜打的茄子。

  “我是真愿意出,雖然說的夸張了點,但如果是為了兒子,我砸鍋賣鐵也愿意出啊。”楚天驕弱弱地說。

  “我沒嘲諷你的意思哈,我只是說一激你,你就比誰都激動,像是掐了你尾巴似的。”蘇小妍說,“以前你就老這樣,像是要跟誰證明自己很行似的。”

  “那也要看是誰掐我尾巴啊。”楚天驕用含糊不清地語氣小聲嘟囔道,“那還不是想和你證明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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