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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7、斗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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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荒。

  天陽神宗。

  福地。

  仙草瑤花爭奇斗艷,神葩乘風而舞。

  在如此廣袤而寧靜的世界,一顆猶如撐開了世界的無上神樹矗立。

  仙絮飄落,神話交織。

  深邃的蠻荒神樹亮起一顆金紅獸瞳。

  金瞳浴火,如天地大宙盛開神果。

  “服軟吧。”金瞳鳳凰的聲音滄桑而悠久,仿佛從遙遠的荒古穿越時空。

  那時候還沒有神與仙之分,萬類霜天競自由,神話中的他振翅而來,赤腳踏空,在金羽飛星中緩步走出。

  樹下。

  道人負手而立。

  仰看古樹。

  良久。

  沉聲道:“我不懂。”

  大道之影挺拔而立,朗聲道:“我自踏出六天菩提大界,攜經東傳,執三千閻浮法于天淵退魔王,三教合一,逆轉光陰一窺魔佛,要不了多久‘他’就會復活,我也將繼續東進,定東荒而入主魔淵,削平內外。”

  “我的計劃每一步都走的扎實。”

  “哪怕是古帝、無量尊,我也并不在意。”

  “怎么偏偏會因為此人輸。”

  “仿佛此行注定了兇多吉少。”

  閻浮道影問道:“我不懂。”

  鳳道人背著手靜靜的看著閻浮,宛如一位和藹老者,感嘆道:“你還有選擇。”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是不由自己還是不想選?”

  “我沒得選。”閻浮道影微微搖頭。

  鳳道人哈哈一笑:“都說自己沒得選,實則早就做好選擇。”

  “不是沒得選,而是不想選。”

  “不想安于平凡,不想做個俗人,不想平平淡淡的了卻,說什么放下,佛放下了還是道放下了?”

  “前輩放下了嗎?”閻浮道影詢問。

  “我沒放下。”

  “因為沒放下才會和佛老打賭。”

  鳳道人大手一揮,小筑浮現,做了個請的姿勢道:“請吧。”

  閻浮安然落座,平靜道:“前輩都沒有放下為何要勸我放下?”

  “真話還是假話?”

  “真話。”

  “你放下了,我就贏了賭約。”

  “假話呢?”

  鳳道人沒說假話。

  他是從伐天之戰中活下來的老怪,兒女盡戰死,剩下的這些徒子徒孫也漸漸不成氣候。

  他要是真想爭,天陽神宗不說能夠并列玄門大宗,也得看齊東荒頂尖,然而他卻選了‘窩囊’,就這么活著。

  沒有得到答案的閻浮堅定道:“他不見得能贏。”

  “你怕了?”

  “不怕。”

  “不怕何必來尋老道。”

  鳳道人面帶微笑,端起茶碗道:“我勸過他,其實老道我也很不希望他摻和進這樁事,他是個好朋友,不管道虛兒能否贏下來,牽扯他,道虛兒定會怪罪我,做為大家長,我還挺不希望這樣的事情發生。”

  “希望老前輩能夠遵守約定。”

  閻浮道影起身拱手,說完就向著外界走去。

  鳳道人沒有挽留。

  直到閻浮徹底消失,陽生戊才靠近。

  躬身行禮道:“我看他是強弩之末,只要我們將消息告知涂山君,定可助隕炎一臂之力,讓他徹底煉化自身道果,返祖血脈。”

  “自此,天陽神宗該興盛于天地。”

  鳳道人沒有表態也沒有阻攔,反而極為認真的看向陽生戊,問道:“一統天下很重要嗎?”

  “重要!”

  陽生戊點頭,繼續說道:“天下一統將會有更大的道場,數之不盡的資源,老祖您的修為也可隨著疆域的擴大而更進一步。”

  “是啊。”

  “好處太多了。”

  “怪不得連佛都動心。”

  鳳道人失笑。

  梧桐神樹光輝映,鳳道人的化作一抹金色羽毛飄然落下揮去漫天星光。

  陽生戊拱手躬身:“恭送老祖。”

  走出福地,往神陽殿。

  少頃。

  兩位身著古鳳法袍的修士陸續而來。

  拄著拐杖,老態龍鐘的老嫗落座問道:“時機已至?”

  陽生戊微微點頭,神色凝重道:“他來見過老祖,我看他定是心中生了懼意,只要神宗和地府聯手,定然可以助隕炎吞下菩提子,逆煉鳳凰血,追溯荒古脈。”

  “我族后輩血脈大盛,神陽當興!”

  老嫗喜道:“事不宜遲,我即刻出發前往陰天地府。”

  揣著袖袍的老者沉吟道:“你到了地府,先看他的修為,若是高絕便可將此事告知他,如果他修為不堪,就不要跟他說,我們還可以等。”

  “師兄的意思是?”老嫗有些詫異。

  老者木然道:“只要賭局還存在,就不會輸。”

  陽生戊思量道:“有沒有可能是閻浮的謀劃。”

  “他不該是沉不住的氣的人,就算他料到自己會輸,也不會在老祖面前露怯。”

  老嫗認真的思考半晌說道:“我倒覺得他會反其道而行之。”

  “所有人都覺得他能夠撐下去,他先賣個破綻,讓我們不要輕舉妄動,從而給他時間。”

  “不交手,沒人清楚他的底細到底是什么。”

  揣著袖袍的老者神色平靜的開口:“所以才更要讓地府知道。”

  “能促成這件事更好,若不能促成,激勵隕炎當可讓隕炎明白。”

  “以隕炎的天資悟性,只差這最后一步,沒有臺階,我等就給他搭一個臺階。”

  “去辦吧。”

  “好。”

  羅都山。

  地府。

  丹爐大殿。

  涂山君坐在臺階上。

  眉頭緊鎖。

  手中的葫蘆激蕩著酒氣,然而他卻一口都沒有喝。

  每逢大事,他從來滴酒不沾。

  腳步聲響起,身著紫袍的巫融走近,涂山君這才抬頭看過去問道:“處理了?”

  “善惡天秤量過他,我覺得暫時不要讓對方投胎就暫留下來,說不定還能查出些什么。”巫融走到涂山君身旁坐下來,交叉著雙手繼續說道:“我已經派遁一去搜集有關于閻浮的訊息,西天凈土應該也有痕跡。”

  “這件事……我不信佛門一點都不知道。”巫融井然安排。

  涂山君翻開生死簿卷宗,一葉鳳凰羽浮現。

  “這是?!”

  “那日我去見天陽神宗老祖,他給我的,說是我道行夠了就能知道。”

  “師父您……”

  “剛才我已經煉化鳳凰羽。”

  涂山君回憶起剛才煉化鳳凰羽的場景。

  日前。

  聽遁一講了講閻浮,卻依然浮于皮毛。

  涂山君想起鳳凰羽。

  于是走出森羅殿返回丹房。

  生死卷宗猶如社稷神圖緩緩展開。

  盤坐于蒲團的涂山君雙眸迸出陰陽神光。

  照出羽毛。

  號令飛禽的鳳凰位業羽飛出。

  涂山君一把攥住,極限陰陽神力運轉,背后的轉輪磨盤仿佛成為天道核心運轉絲線。

  少頃。

  鳳凰羽煉化。

  與白虎的極限陽不同,鳳凰羽的是古老的神話。

  饒是涂山君也耗費許多功夫才徹底煉化,現在凝練出的鳳凰羽跟原來的并不一樣,而是變成了他掌握的一種神通大術。

  涂山君立刻知道了真相。

  這種感覺很奇妙,沒人告訴他,也不見言語和文字,更無傳音和神識,就這么自然而然的知道了。

  讓涂山君回想起那時候見到血玉葫蘆中的元圣靈魔。

  無需文字,甚至無需道理。

  就那么放在那里他就完全理解。

  “大神通!”涂山君也終于確定鳳道人的境界。

  巫融目光錯愕。

  他從沒有在師尊的臉上看到這么凝重的神色。

  就算是迎戰袁仝的時候師尊也是一副平靜。

  縱然心中有完全思緒也絕對不會表現出來。

  涂山君確實承擔著巨大壓力,他不確定這一戰能不能贏,如果贏會付出什么樣的代價,如果輸了又會如何。

  袁仝那一戰是復仇,是地府的立府之戰,他心中有幾分把握。

  必須要打。

  可是這一戰呢。

  這一戰不一定是必須的。

  他可以繼續拖延下去。

  “我去調兵!”

  巫融起身,沒有其他話語。

  涂山君拉住巫融,凝重說道:“佛陀和鳳道人有賭約。”

  “什么賭約?”

  “如果佛陀勝了,鳳道人就要出山,入沙門。”

  “什么?!”巫融大驚失色,他剛才還邁開的腳步一下子頓住,他實在沒想到閻浮牽扯這么大的事。

  涂山君原先有所意識,然而直到煉化鳳凰羽他才終于明白。

  西天東進,需要鳳道人的幫助。

  這是佛門大略。

  也就是說閻浮身上因果只大不小。

  要是擊敗了閻浮,西天東進的謀劃會出現問題。

  巫融噗通坐回臺階,他實在想不明白天陽神宗怎么會賭這么大。

  隕炎前輩他只聽說過,靠這位從小荒域走來的前輩,真的能夠幫助鳳道人贏下賭約嗎?

  巫融十分不確定,所以才有此一問。

  “隕炎道兄天資無雙,若非入局不該墜于小荒域。”

  涂山君倒是不吝嗇對隕炎的夸獎。

  如果不是隕炎身在局中,他會是東荒大境的天之驕子,年輕一輩的佼佼者,是真正能夠展翅高飛的鳳凰。

  “那……怎么辦?”

  巫融平復著心情。

  他們終于走到了真正的大局上。

  “難道鳳前輩有意入西方成佛?”

  巫融拄著下巴,鷹鉤鼻皺成一快鐵鉤。

  涂山君搖頭道:“他不想。”

  “他要是想就不會見我。”

  涂山君看出老鳳凰身上還留著荒古神靈的傲骨,不愿意低頭。

  “我有所預料會是佛門的大事,不想如此之大。”

  涂山君揉著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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