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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9、正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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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否有人指使?”

  有牛泓毫無威風的往臺階一坐就開始想。

  自己到底是怎么從玄黃的大重元帥變成了階下囚。

  半響。

  “無人指使。”

  “你很不聰明。”涂山君頗為遺憾的搖頭,他以為道君都是聰明人,大家一點就透,沒有必要這么彎彎繞繞。

  當然,或許有牛泓知道,但是他就是真的忠心,不愿意說出來而已。

  有牛泓心中咯噔一下,不過他還是反問道:“道友見過聰明人?”

  涂山君回憶道:“見過一個,他叫歐陽求仙。”

  “當年在玉家門口,他憑著道君修為強闖進一眾道子的試煉。”

  “他見我的第一面就是問我名字。”

  “名字?”

  “他要一個‘名字’,還說我知道是誰。”

  “所以你覺得我會知道一個名字?”

  有牛泓微微轉身的時候身上的枷鎖碰撞出聲響。

  “可能你遇到過很多修士,他們精于算計,擅長布局,我不一樣,我出手便是殺招。解決敵人總比解決問題更有效。”

  “既然不說,我便親自來看吧。”

  “等等!”

  有牛泓趕忙招手:“你問我有沒有人指使,我回答你了,你還不信,我其他的說辭你會信嗎?你什么都不信,就算拿到了我的記憶,你也會覺得是假的,不如你我兩人好好合計合計。”

  已經伸出鬼手的涂山君身形一頓,冷笑一聲道:“我一看你就是沒什么智慧的修士,我何必對牛彈琴。”

  “我不是牛!”

  “我不管你是什么。”

  有牛泓覺得眼前的生死道君絕對鉆了牛角尖,就算真的有問題,難道他會知道什么‘名字’嗎。

  也就不再辯解,以光影的形式將接到信函之后的所有事情全部重演了一遍,以旁觀者的心態重看。

  “顯然就是古仙樓和組織坑了我。”

  有牛泓一臉嚴肅,他覺得有問題的點就在這里。

  這兩家的情報都太沒有時效性了。

  “古仙樓可能希望你出手,組織不一定。”涂山君冷靜地觀摩那兩份情報。

  “為什么?”

  “組織修士的名號你應該知道,我想他們應該是神庭余孽。倒也是他們的行事風格……”

  涂山君還有話沒有說,組織當日給他送請帖是青帝的名義,足以說明青帝的分量在組織那里也非常重。

  現在這種情況下組織應該會被囑咐會按兵不動。

  “真的是古仙樓嗎?”

  “你跟古仙樓有很大矛盾,古仙樓肯定希望我出手。”

  “不像。”

  “我前些時日輕而易舉的殺死一位道君,那人據說曾經非常厲害。讓一個驕傲的人醒過來反而會成為大敵。”

  涂山君認真的分析道:“如果我是古仙樓修士,我一定會準備的更加充分。就像是當年修羅族的戰斗,他們那位族長堪稱圣王無敵,還是被近三十位圣人剁成肉泥。”

  “如果不是被有心人放一馬,連神魂都回不去。”

  “這一次……”

  “更像是對方在知道你修為不足的情況下的一種提醒。”

  有牛泓無奈的嘆一口氣,他確實實力不足。

  “那是誰?”

  巨木神宮。

  澄澈天湖。

  青帝拿出一封信函,放在了桌案上,平靜地說道:“不是她。”

  道人伸出手,粗糲而干枯的手指又緩緩收回去。

  周正的面容上額頭隆起扎成道士髻,頗為風采,仔細一看,清氣玄懸化作素色仿佛道袍流光,正是太乙祖師:“她知道是誰。”

  “青玄道友……。”青帝看向太乙祖師。

  青玄祖師的清氣化身收起信函,說道:“三教掌天教主或許已經注意到我們的動向。”

  “暫時不會。”青帝目光深邃。

  青玄祖師嘆了一口道:“我怕元圣靈魔堅持不了太久,他那新神法……倒是有可取之處,就是沒有一個成道的例子。”

  “無礙。”

  “也是。”

  “說起來這新神法也有道友那門徒的參與。”

  青帝笑著說道:“虧得他能察覺這么隱秘的出手。”

  “吃虧多了,手中又握著重寶,自然會多想,靈覺高一點也好,免得被人賣了……。”話說一半的青玄祖師感嘆似沒有說下去,他們何嘗不是也在算計著。

  感嘆道:“還是……見面多嘍。”

  “是啊。”

  一切盡在不言中。

  涂山君還在思量是誰,但是現在已經不算重要。

  許是他吃虧太多,總覺得每一著都有深意。

  實際上這不過是尋常的爭斗。

  羅網這樣的戰略甬道對每個大勢力來說都是寶貴且不可失去的,恰好有牛泓又是一位與他類似的修士。

  不過他心中總覺得有些不得勁。

  可能真的是心神緊繃的問題。

  “你查出是誰了?”

  有牛泓看到涂山君熄了光影不由問題。

  “查不出,我就當他是古仙樓的修士吧。”

  “你跟古仙樓有什么恩怨?”

  “不小。”

  “具體呢?”

  “報仇。”

  “報仇?”

  “你不是知道嗎。”涂山君淡淡地回了一句。

  他不信有牛泓不知道。

  神禁之地的事情古仙樓一定會記載,就算古仙樓沒說,組織應該也會告訴有牛泓,來讓有牛泓更準確的判斷。

  有牛泓驚愕的看向涂山君:“就因為這個?”

  正是知道才覺得離譜。

  “這很重要。”

  “一直都是這樣。”

  涂山君不想說,有牛泓也不好再問。

  他現在還是階下囚,怎么好問東問西。

  然而他現在卻有些佩服涂山君。

  為一個人報仇很容易,為千百個人報仇實在太不容易。

  人是很容易遺忘一些事情的,尤其是仇恨。也許不到幾百年就徹底拋擲腦后,何況那本來可能不是屬于自己的仇恨。

  涂山君能一直記著不忘。

  這是何等的邪心。

  “老族長,且慢行。”

  老人似乎有些驚訝有人喊自己,駐下云遁,回首望去。

  正看到身著淡色飛黃法袍的高大修士正在招呼。

  老人返身回來,驚喜道:“原來是大司空,莫不是帝君已經出關?”

  大司空雖是夔首,仔細一看卻更形如龍頭異獸,倒像是傳說中的麒麟。

  麒麟首搖動。

  老人亮起的目光頓時黯淡,但依舊精神的拱手說道:“不知道大司空喊住老朽是?”

  大司空近前道:“前幾日重元帥是否尋去過老族長?”

  老狐貍的耳朵動了動,搖頭道:“不曾,我這幾日都在玉珍宮,要不是族內還有些事情,恐怕還要叨擾一些時日。”

  聽到大司空這么問,涂山靖辰詫異道:“重元帥怎么了?”

  “出了些事情。”

  “出事?”

  大司空感嘆:“他下界陰天被人俘了。”

  “啊?!”

  涂山靖辰瞪大狐眼。

  緊接著他又疑惑起來,這么大的事情和他說做什么。

  他這一把老骨頭,連承載的大道都不穩了,又不擅長于斗法,怕是對上那些個大族的圣王都要束手束腳。

  “這……是何人如此膽大……。”老狐貍瞇了瞇眼睛,陰天不好惹的人很多,十大族高手輩出,萬族爭鋒總有出頭,更不用說那坐鎮東南江、河、川,三脈交匯之地的東岳,那可是泰山的一截。

  “說來你們可能是一家。”

  老狐貍神情一怔,若不是眼前的大司空說的嚴肅,他還以為對方是要消遣他,亦或是對方也想要用個借口拿走涂山最后一點底蘊。

  “與我一家?”

  “不錯。”

  “他名涂山君。其實我們應該稱他,尊魂道君。”

  老狐貍愈發覺得大司空在消遣他,涂山氏的族譜他記得一清二楚,倒是也有名為‘涂山君’的族人,可惜大多都不成氣候,而且年份也都較早。

  隨著演化,現在極少再為族人取單字為名,多是雙字。

  “大司空莫不是玩笑之言?我族除了我這老骨頭再沒有任何一位道君。”

  老狐貍笑呵呵的,實際心中早已警惕。

  但凡族中有道君,他也不至于來域壘太極天,正是他壽元無多,才要為涂山的未來謀劃。

  拜入古帝門下不見得能夠成就大道之君,卻總還有機會。

  未來怎么樣,他也管不了許多。

  大司空正色道:“確實不是戲言。”

  “我此來正是要請老族長為之說和。他若真是涂山來歷,老族長也省的東奔西走。若不是涂山來歷,結個善緣,太極天承老族長的情。”

  老狐貍左右一思量,有牛泓被俘還真是一樁好事。

  “老朽愿意走一趟做說客。”

  大司空微笑點頭:“我與老族長同去。”

  又幾日。

  有牛泓再沒聽涂山君說過一句話。

  他除了在分解丹方就是在編纂經文。

  筆耕不輟,一晃就是幾天平靜的過去,反倒是戴著枷鎖的有牛泓不知道應該做什么。

  如果是平日里,他會存神練氣,可是現在他修為全被封。

  讓一個道君突然‘閑’下來,他好像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么。

  丹方他看的明白,不過煉丹是一門技術活兒。

  那些大篇幅的經文他反而看不懂,不是他理解不了,而是那些文字他不認識。

  “這又是什么?”

  “識字經”

  “這個呢?”

  “農時。”

  “那?”

  “法度。”

  “兩千丈巨艦的內燃丹爐結構圖。”

  有牛泓一時茫然,這是道君應該干的事兒?

  誰家道君這么不務正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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