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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5、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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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四低眉于座。

  心中天人交戰。

  公孫晚說的很有道理,這個人隱藏修為潛伏在許三娘身邊,定然有所圖謀。

  不說許三娘自身的道體,說不定這圖謀還是針對裴氏。

  他目睹此人出手,定然不得善了。

  然而,更讓他忌憚的是這個人的強大。

  揮手間,一位元嬰死了。

  在巔峰大真君的改天換地之下,公孫晚只能苦苦抵抗卻沒有手段破局,哪怕真有什么保命的手段,怕是也不好施展。

  于是,公孫晚只能寄希望于他。

  畢竟做為大器宗裴氏弟子,家中老祖留給他的手段足以應對一番當下時局。

  裴四暗暗叫苦,他就不該前來赴宴。

  此時更是如坐針氈。

  目光瞥向殿內的許三娘,皺緊了眉頭。

  現在的局面是出手也不行,不出手也不行。

  除非能拖到天機城的修士趕來,但是這里是私地,沒有陣法覆蓋,甲士的靈舟也鮮少出現,只能慢慢等待。

  何況動手到現在,才過了不到半炷香的時間,局面就已經如此惡劣,到了逼迫他的時候。

  “怎么辦?”

  裴四瘋狂的推算著。

  但凡公孫晚能撐一時半刻,他也敢出手幫忙,奈何公孫晚只撐了半炷香,這讓他如何出手?

  出手和送死有什么區別。

  做為裴氏的公子,天賦和靈根都不錯,他還有大好道途在前,再怎么樣也不能死在這里。

  他也不想死。

  索性置若罔聞,依舊安穩的盤坐于殿內。

  看向面前的酒盞,將之端起來。

  啜了一口,閉目養神。

  眼見裴四如此做派,公孫晚知道自己沒法指望此人。

  公孫晚盯著走來的人影,露出楚楚可憐的神情,啜泣道:“算計三娘非是妾身所想,實乃裴氏所為,妾身不過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

  “前輩又何必非要逼迫至此。”

  “若是前輩愿意放妾身一條生路,從此往后妾身便唯前輩馬首是瞻。”

  “前輩孤身一人,定然需要個知冷知熱,奔走瑣事的人。”

  眼見說不定裴四公子,公孫晚當即換了一副面孔。

  說話間還將自己的白皙的脖頸揚起。

  這般可憐又不設防的模樣,加之那容貌和軟話,換一個修士來,怕是早就已經雙手將之攙扶起來。

  然而,走到她面前的高大身影依舊冷冷的注視著她。

  目光沒有歡喜和厭惡神色,有的只是平靜如水的淡漠。

  其實,涂山君并不是睚眥必報之輩,哪怕略有沖突也沒有必要壞人性命,仙道貴生。

  可惜逃走的公孫晚要爭這一口氣,又非要算計三娘這位道體修士。

  這便要不死不休。

  “我死了,堂主定然還要追蹤下來,我活著,還能從中周旋。”

  這句話說出時,公孫晚明顯看到面前雙眸淡然的男人神情有變,于是趕忙說道:“三娘的道體十分厲害,裴氏覬覦,堂主似也聽到了這個消息。”

  “你們堂主是什么修為?”

  “不知道。”

  “是嗎。”

  涂山君更進一步,走到了公孫晚的面前,張開手掌。

  黑紅色的絲線匯聚成一把猙獰鐮刀:“你不說,我只能親自看看了。”

  “你……”

  公孫晚眼中閃過懼色,她怎么從來都沒有發現,世間還有這么鐵石心腸的男人。

  難道他的心窩真是石頭做的嗎?

  曾經她那無往不利的美貌,現在好像無用了。

  媚術也無用。

  月前,在大牢之中,她本以為可以憑借自己的氣勢將此人收入帳中,還是迫不得已使用術法神通。

  讓她驚訝的是,她根本沒有從這個男人的心中看到任何‘白月光’的身影。

  男人的心緒像是一根幽冥玄鐵鑄造的鐵棒。

  任憑她如何使勁兒都無法撼動。

  那時候她只覺得是此人心中無愛。

  現在一看,分明是因為實力太過強大,以至于陰神元嬰毫無破綻,不是她這樣的外行能彎折。

  涂山君并不知道公孫晚心中所想,他只是揮動了手中的鐮刀。

  噗呲!

  雪白脖頸折斷。

  伴隨美人頭顱的墜落,勾魂的鐮刀釘住公孫晚想要逃遁的陰神。

  不過讓涂山君意外的是元嬰并不在這里。

  說時遲,那時快。

  公孫晚的元嬰已經出現在三娘面前。

  元嬰獰笑間看向三娘。

  既然所有人都圍繞著三娘轉,那她就奪舍三娘。

  從今往后她也是擁有道體的修士,不管涂山君有什么謀劃,既然守在三娘身旁肯定需要道體的協助,她擁有了道體就能活下來。

  以三娘金丹初期的修為,定然不是她這元嬰真君的對手。

  奪舍之法還不是手到擒來。

  縱然奪舍有無數弊端,只要能活下來都是極好的。

  “三娘,別怪我。”

  像是縮小版的公孫晚輕聲說道。

  三娘站在原地,像是呆愣住似的眼睜睜的看著公孫晚的元嬰沖來。

  就在相隔三寸之際,公孫晚的元嬰像是被什么東西攔截下來,定睛看去,黑紅色的光罩將三娘包裹在其中。

  天煞真靈護體罡氣。

  隨著尊魂幡晉升道兵,原先的術法神通早跟著提升,因此,護體罡氣之強大,非攻伐道兵不可破。

  能執掌道兵的多是尊者。

  又豈是巔峰大真君的公孫晚能夠撕開的。

  不枉費涂山君耗費法力凝聚護體罡氣。

  本意是不想大真君的斗法波及三娘,不料還有這種好處。

  盡管公孫晚鉆入三娘識海,涂山君也能將之捉出來,但是能少一些變數都是好的。

  三娘看向公孫晚,說道:“沒想到你我最后刀劍相向。”

  公孫晚正要說些什么,卻發現自己的元嬰身軀無法再動彈。

  原來是一只青白色的鬼手將她攥住。

  手掌的主人正是自上方解除了改換天地而來的涂山君。

  涂山君沉聲:

  “道友。”

  “請入幡吧。”

  說著,青面獠牙的本相張開血盆大口。

  公孫晚大驚失色,她沒想到自己以元嬰之身還能被抓住,眼見自己就要被生吞活剝,在最后時刻,死死的盯著許三娘。

  吶喊嘶吼道:“你跟他不會有好結果的!”

  “不會有!”

  伴隨第十一位元嬰真君入幡。

  匣中的尊魂幡殘破的幡面在黑紅色絲線的編織下完整。

  頂端的骷髏惡鬼像是活了過來。

  連帶涂山君都感受到力量的涌動,他似乎已抵達了破境的邊緣。

  從袖袍中取出一只元嬰陰神,正是剛才擊殺的修士。

  他并沒有選擇吞魂,就是顧慮會修復魂幡引來化神雷劫。

  后來的公孫晚實力強大,沒有涂山君限制便很可能奪舍三娘,因此冒著雷劫的風險,涂山君也只能將之收入魂幡。

  本想使用無岸歸墟的神通,奈何公孫晚的修為低于他,在觸碰魂幡的時候就被收入魂幡。

  不出所料,就在公孫晚的陰神入幡剎那,尊魂幡借煞氣修補,連帶著涂山君自身的修為都迎來了爆發。

  天地雷云匯聚,恐怖的靈機已經鎖定了他。

  涂山君輕嘆一聲:“如今也不差這一位。”

  說著張開血盆大口將那元嬰陰神吞下,接著將想要逃走的元嬰修士擊殺,這才將目光挪向坐于殿左的青年。

  青年的眼眸中明顯閃過懼色,識海觀想法瘋狂運轉,這才讓他安坐。

  開口說道:“前輩殺了他們,能起到滅口的作用。”

  “我卻不一樣。”

  不等高大鬼神相問,年輕人趕忙說道:“在下是裴氏弟子,若是死在這里,家中定然查詢下來。到時候我死事小,前輩的謀劃失算是大。”

  “我也反對家中的包辦婚姻,不愿拿兄弟姐妹做聯姻。”

  “只要前輩不是對我裴氏有所圖謀,在下絕不多言。”

  “當然,前輩也可以試試,做為裴氏子弟,我身負家中老祖關注,手中定然是有些寶物的。”

  “三妹知道。”

  裴四看向許三娘。

  許三娘悄悄的點了點頭。

  其實沒有許三娘授意,涂山君也知道這些大家族子弟不好對付。

  公孫晚名義上是合歡宗弟子,不過是假借的身份,哪怕真出身合歡宗,后來投入組織也定不為合歡宗所容。

  說起來,公孫晚才是真的沒有足以親近的背景。

  她所擁有的不過是一個對她泛泛的龐大勢力。

  涂山君說道:“這么說,我不能殺你。”

  “在下不敢,只是不想壞了前輩的大事。”裴四將姿態放的很低。

  同時心中舒緩。

  他知道自己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

  就在裴四放松心神的剎那,高大的身影已出現在他面前。

  一根青白手指抵在他的額頭。

  “前輩!”

  “別害怕,我不會殺你,但你也得忘記一些事情。不然我會有麻煩。”

  涂山君捻決:“地獄變!”

  蹦嗡。

  漣漪泛成光罩阻擋黑紅色絲線的侵入。

  “大宗弟子果然有幾分門道。”

  “如今雷劫將至,天機晦暗擋住了你家老祖的感應,我才能出手,沒想到你本身心境意志不凡,觀想法強大自發護主。”

  “折情。”

  “地獄變!”

  涂山君識海中的袈裟老猿低眉的眼中閃過精光。

  口誦經文,捻決施法。

  黑紅色的絲線化作暗金。

  裴四的目光漸漸失神。

  片刻后,涂山君收回手指。

  裴四起身往殿門外走去。

  殿內只剩下三人。

  撲通!

  鄒文寶跪在地上叩首道:“饒……”

  “嘭。”

  身軀炸如血霧。

  涂山君淡淡地說道:“聒噪。”

  說著,抬頭看向天空。

  回頭叮囑道:“回去吧三娘,接下來的事情你幫不上忙。”

  “可是我的法力已不足,涂山大哥你如何渡劫?”

  “不如返回魂幡。”

  涂山君搖了搖頭道:“天地靈機已經鎖定我,若是返回魂幡難免會有其他變故。”

  他也想返回魂幡等待三娘境界提升,奈何現在他已經箭在弦上。

  萬一返回魂幡將雷劫引來,到時候再把魂幡劈壞了反而得不償失。

  他就算這一次沒有渡過雷劫,只要魂幡不毀,再入養兵池休養生息幾年又是一條好漢。

  涂山君將公孫晚儲物戒和另外兩位元嬰修士的儲物戒指取出,雜物和法寶一應留下,只取出靈石。

  攝來三娘的儲物袋,將靈石裝入其中。

  隨后把儲物袋扔給三娘。

  “跑!”

  三娘毫不猶豫的掉頭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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