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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3、本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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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奔入大殿的鄒文寶差一點癱倒在地上,他當真害怕會死在那人手中。

  意料之中的出手并沒有出現。

  反而,高座主位上,身著羽衣霓裳法袍的大娘子露出笑容,還做一個請的手勢,她好像并不意外這個人的出現。

  哪怕稍有驚訝,也在那一汪春水的雙眸中化作了清風拂過的漣漪和淡淡的和煦。

  巨殿下。

  圍攏上來的筑基修士在高位的示意下緩緩退去。

  做為組織的一處分舵,這里顯然擁有不俗的實力。

  連衛戍畫舫的修士都是筑基以上。

  更不用說那些晦澀的氣息,引而不發,似乎只要身著黑金紅袍的修士稍有異動,術法神通就會如水銀瀉地般,將其沖刷的骨血不剩。

  抱著匣子的許三娘也感受到了周遭的惡意。

  尤其,還有一位故人在等他們。

  一男一女摘下斗笠。

  涂山君側目看向身旁的三娘,什么都沒有說。

  三娘反倒是走到了涂山君的身前笑著說道:“涂山大哥,既然人家盛情難卻,我們也不好扭扭捏捏,這便入席吧。”

  說著,一馬當先。

  寬闊石梯,兩道身影走的并不快,不過眨眼的功夫就已經行至半山腰。

  就好像他們每一步都能縮地成寸。

  閑庭信步般登上了殿門。

  八扇巨大銅門矗立。

  正堂燈火明。

  內里正有數位修士盤坐其中。其中一個人居于左,身著白金之色法袍,正饒有興趣的打量著面前發生的事情。

  觀其模樣以及身旁的排場,倒不像是組織中人。

  反而像城中望族,亦或是大宗子弟。

  其余者,才算是真正屬于公孫晚的勢力,因為他們的目光或怒、或驚、或嚴肅、或冷漠,似乎已經將這殿門口的兩人看做是個冒犯組織的死人。

  當然,他們并不能自稱組織,這里畢竟還算是秘密結社之地。

  高座的美人沒有發話,底下的金丹真人率先問罪。

  “爾是何人,膽敢擅闖畫舫。”

  “難道不知這里是私家重地!”

  私地,便是從天機城那里買來的地,不會有天機城的陣法覆蓋,可以自行做主買賣、布置陣法等。

  因為是私地道場,所以鮮少有執法靈舟在周遭晃悠,哪怕真死個把人,也是無妨的,不過是隨手埋進后山做化肥,或者沉入這漢河水中做魚食。

  這一句,雖輕飄飄的,卻帶著難以言喻的肅殺,就好像面前的一男一女不過是隨手可以碾死的蟲兒。

  他們甚至根本就等不到天機城的靈舟前來救援。

  又一老者沉聲說道:“既是惡客上門,不如趁早解決,免得貴客久等。”

  站在下方,揣著袖袍的管事卻看著涂山君:“公子是想明白了?”

  “他是從天機城的大牢越獄而來!”

  突兀的聲音響起。

  原本還議論紛紛的眾人頓時陷入了詭異的寂靜。

  “咦?”

  “越獄而來?”左側的青年將目光挪來,打量起那步入堂內的男女。

  他終于有了興趣。

  能從天機城的大牢跑出來,這人該是有本事的。

  他還不曾聽聞說天機城那邊通緝誰。

  要么是消息被壓下來,要么就是天機城的執法修士還沒有意識到有人跑了,如果是后者,那真的有意思了。

  首座身著羽衣的女人看向涂山君說道:“你來了。”

  “我來了!”

  聲如高山流水,帶著幾分飛瀑凜冽,卻偏偏不是涂山君的聲音。

  這是許三娘開口。

  此番,輪到涂山君一言不發的站在許三娘的身旁。

  公孫晚一開口,其余人等自然啞聲。

  妙目挪動。

  笑著說道:“三娘何故這么大的火氣?”

  抱著劍匣的許三娘冷笑一聲:“姐姐倒是過的瀟灑,每日不是酒宴就是年輕公子哥,難道忘了將我害的多么凄慘。”

  “如此也就罷了,你千不該萬不該還要謀害涂山大哥。”

  左側的青年尷尬的笑了笑,不過他倒是從這兩人的對話中聽出了點東西。

  加之其中分析,他算是看明白了。

  來人應該是那位久負盛名的許三娘。

  他的目光沒在許三娘的身上,而是在許三娘身旁那人。

  上下打量一番,神色怪異的嘟囔道:“不知道大哥出關,知道了這檔子事兒會作何感想。”

  這分明是一頂綠油油的帽子,別看現在還沒戴上。

  公孫晚淡然一笑:“妹妹又待怎樣?”

  她從來沒有將許三娘放在眼里,道體又怎么樣,沒有成長起來的道體不過是脆弱的螻蟻。

  憑這金丹初期的修為,以及身旁那金丹后期左右,能利用秘法神通傷及她的身軀的拼命行為,怕是還不足以成為發號施令之人。

  堂主那里確有說過搜羅道體,她也看重涂山君的術法,卻不代表她沒有半點脾氣。

  既然軟的不行,那就只能來硬的。

  “你死。”

  “事休!”

  “嚯。”

  左側的公子哥兒愣了一下,驚嘆道:“小娘子好重的殺氣!”

  說來也怪,明明三娘都沒有殺多少人,怎么肅殺煞氣粘稠的像是迷霧,讓他這個元嬰真君都感覺到了絲絲的涼意。

  更不由贊嘆:“道體就是不一般。”

  “呵。”

  公孫晚冷笑一聲看向左側的青年道:“裴四公子,這是裴家的意思嗎?”

  青年搖頭道:“不是。”

  這一聲倒是提醒了許三娘,讓她側目看去。

  那青年笑著說道:“久仰大名,三妹,說起來你還要喊我一聲四哥。”

  許三娘沒有回答青年的,而是反問道:“你要英雄救美嗎?”

  “救誰?”

  青年茫然一愣。

  難道許三娘讓他救她,但這未免太直白了一些。

  “救她。”

  誰料許三娘指了指上方的公孫晚。

  裴四驚訝的張大了嘴巴,他的神色簡直要說明一切:‘姑奶奶,人家是大真君,說不定現在突破了修為臻至巔峰,你一個金丹初期,帶著一個金丹后期的姘頭,能是人家的對手嗎?我現在就算要保你,也不知道該用什么借口和臺階。’

  ‘太狂妄了!’

  眼許三娘如此狂妄,裴四當即打算給她一個教訓:“與我無關,我只是個賓客。”

  不到最后時刻他絕不出手。

  “找死!”

  在聽到裴四說無關的剎那,盤坐在席中的金丹真人悍然出手。

  周身法力化作炙熱的光芒,猶如一輪小太陽般劈出一掌。

  護體罡氣和法力匯聚成一道巨大的手掌。

  在這一掌下,似乎是高山還是河流都會被轟然擊碎。

  金丹真人的手掌碎裂,緊接著整條手臂消失不見,連帶著消失的還有半個頭顱。

  他的目光還帶著自信,然而目光早就沒了神采。

  只見一只青灰色的鬼手緩緩收回。

  同時張開了血盆大口,將金丹真人的陰神送入口中。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眾人都沒有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在他們的印象中大真人絕不會這么脆弱。

  “陳兄!”

  席中有人驚呼。

  躲在遠處的鄒文寶呆愣的看著發生的一切。

  他知道那黑袍人很強,沒想到這么強大,連大真人都被一拳轟殺,而且力量收放之強大讓人拍案叫絕。

  嘩啦啦,一遭起身。

  其中分屬組織的兩位元嬰真君更是直接出手。

  沒有半分猶豫。

  兩道真意像是兩座大山落在了涂山君的肩膀上。

  涂山君大喝一聲。

  “天煞真靈罡氣!”

  黑紅色罡氣法罩沒有出現在他的身上,而是將他身后的許三娘護住。

  這具分魂身終究太弱了,在兩大元嬰真君的夾擊下,兩條手臂應聲絞碎,化作了洶涌的霧氣,黑紅色的鮮血順著嘴角涌出。

  兩臂血肉發白,足見白骨。

  那兩位元嬰真君眼看局勢如此,當即收手看向高座的公孫晚。

  公孫晚目光冷冽,垂下,冷冷地說道:“你以為憑著那樣的秘術能一再活命?”

  “你終究沒有力量。”

  “現在你沒死,只是因為我還不想讓你死。”

  “不,原來也是如此。”

  青年暗嘆道:“可惜了。”

  這高大修士無疑是個天才。

  能一拳轟殺同階修士,硬抗兩位元嬰而不死,這樣地天才在大器宗也不多見。

  但人總要敬畏之心,過度的自負,只會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是嗎。”

  略帶沙啞的聲音響起。

  面前身著黑紅色法袍的斷臂人影猛的吐出一口鮮血,鮮血出口的瞬間就化作濃霧。

  黑紫色橢圓形的指甲刺破胸膛。

  一根手指。

  五根。

  十根。

  原來那是一雙手。

  鬼手!

  直到撕開一個巨大的口子。

  蒼白中泛著鐵青的手掌撕開面前的黑紅色的煞氣。

  黑紅色的霧氣驟然將整個巨殿都籠罩了起來。

  元嬰真君神色劇變。

  在他的目光之中,原本清澈的靈光宛如浸染墨汁,頃刻間化作漆黑。

  就像是站在面前的根本不是修士,而是一輪墜入大海的猙獰紅月,明明如此安靜,沒有激起萬重波浪,他卻覺得森然寒意遍布周身。

  張開血盆大口。

  血紅色的霧氣緩緩蒸發。

高大的身軀,修長而健碩的身形  頂角指天。

  猩紅赤發像是沐浴鮮血。

  順著額頭梳理。

  一尊青面獠牙的鬼神從殘尸的胸膛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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