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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9、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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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遁術起,影入云間。

  騰云駕霧往后山落去。

  筑基之時便可架云而行,如今修為更盛遁術行云自然更加廣布。

  前院與北落山的后山牙觀看起來相距甚遠,其實在金丹修士的遁術下不過瞬息。

  丁傳禮攜丁家族老剛剛抵達,涂山君與丁邪兩人后腳便至。

  北落山本就是崇山峻嶺,丁家不過身處山坳之中,結了大陣筑成巢,

  連年發展這才由山坳攀上山腰。

  實際發跡處依然是順著洼地。

  修士也不甚在意。

  只需腳下踩著盛產靈氣的靈脈,頭頂護族大陣,圈四方靈氣為己用即可。

  倒是這后山山崖,因為久不見人的關系,缺了些打理。

  打眼望去,草木團簇卻只是淺淺一層,更好似被墨水浸染了一般,黑灰縈繞,

  增添了幾分陰森詭異。

  丁邪冷漠以待,如今縱然是再令人吃驚的地方都無法讓他心起波瀾,縱然再可怖也阻擋不了他將雙親的魂魄找尋回來。

  與丁邪不同,涂山君將神識放了出去,警惕著風吹草動。

  他不信任丁家的人。

  這種地方還收斂神識,也實在太過托大。

  族中大半族老知道有這么個地方。

  許多人還曾經踏足此地,不過其中秘密到底為何,就不是那么的清楚了。

  只知道是老祖閉關所在刻錄著家族的機密。

  真正了解隱秘的人很少。

  都已經走到這里,說與不說,說不說的清楚,都需要走過去看了才能明白。

  目光延展過去。

  嶙峋怪石,陰風陣陣。

  幽幽麻索連成棧橋,腐朽的木板被不知名的草藤捆綁扎緊。

  兩側樁釘深深刺入山崖。

  青苔滋生的橋底凝聚著濕潤的水汽。

  眼前棧橋約莫二十丈,看似腐朽,

  實際上隱秘的地方都刻錄著復雜的咒文,整體看起來就像是一座倒扣下來的大陣罩門。

  怪不得丁傳禮沒有直接落腳對岸,原來那里本就藏著陣法。

  “筑基后期者上前,

  余者暫留。”丁傳禮的聲音幽幽,話音落下,已然邁步走上了面前的棧橋。

  老祖的話,家族之中無人敢不聽,既然限定了修為定然是其中有他們不能知道的緣由。

  他們和丁邪不同,不會對秘密刨根問底,活的也規規矩矩。

  也許這也是一種信任。

  筑基后期以上者不過兩人,算上丁邪和涂山君共五人踏上了眼前這座長橋。

  嘎吱。

  嘎吱。

  丁傳禮走的并不快卻很是平穩。

  選拔者修為不低,同樣不會搖晃。

  只不過走到一半的時候霧氣更加濃重了,灰色霧氣愈發深沉。

  在橋對岸眾人的眼中,他們五人就像是消失在了霧中。

  “五大爺,此地連族長都不能踏足嗎?”丁家與丁邪同輩的那人壓低了聲音詢問起來。

  他目光之中其實帶著疑惑,以及往前走的意動,只不過他的修為不足。

  族長神色凝重,微微頷首:“我們修為不足,就是走過去也進不去,只能在門口祠堂等待。”

  “祠堂?”

  “祠堂。”

  索橋的另一側赫然是與山體連接成片的祠堂閣樓群。

  高懸的豎匾上書龍飛鳳舞的兩個大字。

  涂山君一行人方入門,只見兩側寬敞石柱懸掛的油燈點亮,照亮了前路和最前方如山般重疊的靈位。

  整個祠堂大半鑲嵌在山體內,只有門頭小半顯露。

  ‘此處還有祠堂?’

  丁邪皺起眉頭,家族祠堂坐落于山門內,祭祖之時所有北落山丁家修士都會匯聚,

  沒聽說在后山還有一座,而且是如此大規模的祠堂,看起來儼然就像是環環相扣的陣法。

  他和涂山君也不是來祭拜的,觀此不由得出言道:“魂魄何在?”

  “稍安勿躁。”

  丁傳禮招手將三柱大香請來,使用面前燃燒的銅爐將大香點燃,隨即插入面前的香爐之中。

  裊裊煙云飄散。

  與此同時,涂山君封閉了周身關竅愈發的警惕丁家老祖。

  丁傳禮結印,法力激射上空,波紋漣漪連帶著頭頂上的天窗也隨之打開。

  四方天井將天空月光接引下來。

  印法術式一道接著一道。

  眼前山巒般的靈位也跟著挪移,宛如抽離了畫面的拼圖向著四方收縮,顯露出靈位后的通幽洞窟。

  “嘩啦。”

  “轟隆隆。”

  洞窟一開,怒嚎陰風激蕩,連帶著好似龍吟虎嘯的陰森吼叫。

  緊接著便是長久的拖拽聲響。

  就像是什么巨物拖拽著鎖鏈從其中奔走過來。

  “砰。”

  “砰砰。”

  涂山君目運神光準備一探究竟,只不過令他意外的是,眼前竟然什么都沒有。

  明明神識都已經感覺到有東西走來,雙眼卻根本看不到。

  他可是金丹修為,目光說是法眼也不為過。

  那跟隨而來的兩位族老已經驚駭莫名,他們都不太知道后山的景象,更別說這里還有詭異的東西存在,看不到卻能感覺到,那壓抑的驚悚感倍增。

  拖拽鎖鏈的聲音愈加響亮。

  好似巨物從井口拽鎖鏈,發出悶響吼聲。

  那里面的東西奔襲的快了。

  連周遭風息都改變了方向,將祠堂五人的衣袍吹動。

  丁邪開啟法眼同樣看不到那東西,但是他并沒有驚慌失措,看不見的恐懼雖有影響,但是心中的悲憤早已經將所有的負面情緒都壓了下去。

  目光觸及身旁的涂山君,只看到涂山君頷首。

  丁家老祖倒是從容不迫的等待著。

  “轟隆隆。”

  “鏗!”

  金石交擊的聲音落在眾人的耳朵中。

  那聲音就好似抽動的鎖鏈已盡,并且緊繃了起來。

  盡管看不見,涂山君依舊能夠感覺到那東西就站在他的面前,似乎正用目光打量著他們。

  周遭的燭火平穩下來,跳動閃爍著光芒。

  卻都不及祠堂天井照映下來的月光,四方各一丈,光束令空中的塵埃滾動。

  那東西動了。

  邁步走進月光中央。

  腳印浮現,緊接著身軀也在月光下現形。

  映入眼簾的是足以與涂山君并肩的身高,扭曲面容上的四只眼睛猙獰轉動,直勾勾的涂山君,那四只眼睛分屬兩張面孔,交織在一起反倒像是成了一張拼湊的臉。

  高高舉起的手臂,捧著一尊半黑色的酒樽。

  酒樽生根扎進這東西的腦袋,連帶著兩條手臂都跟著反轉成圈粘連在后腦勺上。

  也許是那酒樽太重,又或是這樣的姿勢太別扭,所以這東西的脊梁彎成了九十度。

  肩胛骨的位置穿了兩條刻錄滿符文的鎖鏈,也在月光下熠熠生輝。

  隨著那東西的眼睛睜開,關節也跟著掙扎起來,浮現猙獰鬼臉。

  如果不是仔細觀察,只是打眼一看的話,說不定會將之認成臃腫的頭顱組成的怪異京觀。

  “咕嘟!”

  跟來的族老狠狠的咽了一口吐沫。

  修士大多都見識過妖魔鬼怪,但是眼前的這東西還是讓人不寒而栗。

  “老祖,這是什么東西?”

  丁家的族老神色凝重的發問。

  他看不出修為,也不明白這是什么,只能期望老祖能夠幫他們解答。

  只不過迎來的是老祖的沉默,以及搖頭。

  “魂魄在這里。”丁邪好似篤定般直視這東西。

  剛要上前就被身側的涂山君攔住,傳音給丁邪:“我來。”

  越是詭異的東西,越不能貿然行動,說不定就著了這東西的道兒。

  而且身側還有丁家的人。

  對方帶他們來這里估計也存了試探的心思,不然不會如此干脆。

  如果真是涉及家族生死存亡的東西也就罷了,明擺著這東西不是。

  就是研究出個所以然來,也只是增加家族的底蘊。

  這種活兒自然不能讓幡主來做,正巧涂山君對這東西也很感興趣。

  “……涂山兄,小心。”

  環繞了一圈。

  說它是活物吧又好似沒有神智,而且一身氣息更是古怪,像是法寶又像是鬼怪。

  涂山君走上前,劃開手掌,滴落黑紅色的血液。

  血液頓時凝聚成一道模糊的人影,代替涂山君觸摸到了月光下的怪物身上。

  只是剎那,血色人影就被吸收干凈。

  頭頂的酒樽閃爍光芒。

  涂山君神色一沉,他竟然失去了對血殺術凝聚成的人影的控制,相比于自己,眼前這東西反而對于血殺術更加渴求,就好似……

  銘文閃爍,連帶著酒樽下的那東西的目光也靈動了不少。

  一滴晶瑩剔透的黑色血液凝聚在殘破的酒樽中。

  黑色血液散發著異香。

  “咕嘟。”

  “咕嘟。”

  這一次不再是害怕,而是渴望。

  只可惜那頂著殘破酒樽的怪物伸長了舌頭,將酒樽中的那滴黑色的鮮血卷入口中。

  氣息更上一層樓,就連原本略有干枯的身軀都多了幾分黑紅的顏色。

  “無明界。”

  “開!”

  上下波紋展開,涂山君額頭雙角蜿蜒,閃爍的紋路匯聚成一只虛構的豎眼。

  豎眼睜開一條縫隙。

  法力傾瀉,威壓盡起,金丹修士的恐怖實力展現在眾人面前。

  數息之后涂山君停了下來,不由得驚嘆道:“頭頂上那個殘破酒樽至少是高階法寶遺留,而這個怪物則被抹去神智融入殘破法寶,形成了一種怪異的共生關系。”

  “抽取鬼物的本源,讓那件法寶暫時擁有了小半威能。”

  “說是共生,實則寄生!”

  “李兄,我爹娘魂魄?”丁邪忍不住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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