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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冒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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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簌簌風雪,讓大地白茫茫的一大片。

  畢竟時日如此,總不能叫老天爺將雪停一停再走。

  雖說沒有帶親衛,溫沖等十余人還是跟隨溫岳來了。

  他們是侯府養大的,不能讓公子一人在外。

  就算溫岳是練氣士,他們也得跟著,不說幫忙戰斗,至少上下通訊,打點生活等瑣事他們還能幫上忙。

  溫沖帶著驚喜說道:“公子,前方就是清文山。”

  清文山腳下依稀還能看到曾經的村子院落,眾人打掃出三間瓦房,縫補之后升起火。

  這個天兒,就是氣血渾厚的軍卒也有些吃不消。

  他們僅僅是粗淺懂些內氣,若是用內氣來取暖,更跟不上自身的消耗,不如運動來的實惠,得不償失的事兒也就不干了。

  “公子,清文山鬧鬼很厲害,行商的都不再走這條路了。”溫沖升起火,將儲備的酒壺遞給溫:“公子,喝點酒暖暖身子吧。”

  鬧鬼?

  找的就是鬧鬼的地方,若是不鬧鬼來此荒郊野嶺做甚。

  溫岳灌了一口烈酒,再不多喝。

  就這么點東西,都得用法力細細的磨碎,消解雜質。

  “讓弟兄們提高警惕。”溫岳囑咐了兩聲之后就走出瓦房,使用粗淺的法力留下法石來抵擋一般的鬼物,若是有東西過線了,他能迅速察覺到。

  此役不是與人對敵,以打探消息為主,所以溫岳更加謹慎,他也不想暴露自己。

  到了晚上,風雪小了不少。

  盤坐于床榻上的溫岳睜開雙眼,手中法印變動,將魂幡扯長,青黑色的手臂先從中探出,緊接著是龐大的身軀擠出來。

  足有七尺高的涂山君出現在房內,擋住了不遠處的明黃火焰。

  一襲黑袍,狂散的赤發肆意的披在腦后,額頭兩個肉墩鼓包,已經脫離了原先和面容相似的青灰色,向著青黑色蛻變。

  “先生。”

  涂山君微微頷首,鬼手一伸,灰色鬼霧凝聚成文字:‘若有變,速走。’

  “我明白。”溫岳點頭,他當然明白這個道理。

  先生是魂幡主魂,凝聚出來的身體看起來是血肉,實質上并不是,就是大面積缺失,也可使用煞氣生魂修復身軀。

  先生的實力比他強太多,連先生都對付不了,他當然要迅速撤離,免遭橫禍。

  交代好了一切,并且將可能丟失東西都留在溫岳手中。

  涂山君閃身消失在房內。

  溫岳也沒有閑著,布下法石吸納周遭靈氣,又將兩塊靈石捏在手中,陰魂丹就放在面前可以隨意取用的地方。

  這一切都是為了保證法力的支持。

  這個時候,外面的氣溫很低,不過涂山君并沒有感覺到。

  他的身軀能夠自動的屏蔽這種沒有任何意識的冷熱。

  長吸了一口氣。

  冷氣迅速充入肺部,但是同樣沒辦法滿足現在的涂山君。

  他不太清楚自己的身軀是什么樣的。

  若說是鬼,身軀不是虛幻的靈體,還有真實的形態。如果說是怪,他的身軀又是由煞氣構成,可以再使用煞氣進行補充修復。

  就是被擊傷,也能使用煞氣進行修補,除非煞氣和法力都無以為繼,那么他就會被打爆。

  就像是曾經在八方郡城下與鎮守仙師戰斗的時候。

  被打爆之后,身軀在魂幡之內休養了許久,消耗了不少的煞氣生魂才重新恢復過來。

  不管怎么樣,這具身軀都比一般的陰魂鬼物更加強大,與同階鬼物對戰的時候,他的實力更是碾壓式的。

  只不過和練氣士戰斗的時候會被壓制。

  原本涂山君覺得是自己身為鬼物,天然被修士克制的緣故。后來與崔光一戰,他好像又抓到了點什么,覺得不該是自己最開始想的那個樣子。

  好像和自己的戰斗方式有關。

  只不過那靈光閃現的不是時候,在戰斗之中也不好細思,如今再回想,實在令人沒法找到當時的狀態。

  搖了搖頭沒有多想,這事兒以后再研究,現在還是不要過多耽誤的好。

  溫岳的法力終究有限,支撐不了他慢悠悠的行動。

  涂山君覺得,應該是自己許久沒有自由自在的活動了,所以天性有些壓抑。

  戰斗確實很酣暢,就是太累。

  人總歸得對自己坦誠些,不要太過于壓抑自己情緒。

  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僅此而已。

  涂山君覺得,他也該對自己更坦誠一些。

  長出了一口氣,冷氣如何吸入的肺部就是如何被吐了出來,完完整整。

  一襲黑袍的涂山君直奔清文山道觀。

  他已經看到煞氣了,那里的煞氣凝聚的最多。

  上風口,更是將鬼物的氣味吹下來,涂山君聞到了味道。

  清文觀。

  地方倒是很大,在外面看去,隆起盤踞嶙峋的建筑宛如一尊匍匐的怪物。

  只是因為沒有再打掃的關系,道觀已經破敗。

  地方大了,沒人住自然會有其他的東西住進去。

  比如說無依無靠的孤魂野鬼。

  門口的對聯只剩下左邊的下聯。

  ‘入門陰靈見真我。’

  看起來有些奇怪,涂山君本想翻墻入院,又怕打草驚蛇。

  不如學一手。

  恰好雪夜,靠一靠這清文山鬼王的窯。

  索性沒有遮掩,直接推開道觀的大門,大步往里走去。

  隱藏在門后的慘白東西伸出手臂,一顆帶著血絲的眼睛在那手掌中心睜開,上下的打量著涂山君。

  看到涂山君頭頂上的肉墩鬼角,不由得瞳孔微微縮小。

  尖聲細語的詢問道:“可是陰風谷,雙角鬼王?”

  涂山君微微蹙眉、

  他到底是還是不是呢?

  本想靠窯,這會兒倒是平白得了個身份。

  萬一等會兒那雙角鬼王來了,豈不是要做過一場?

  再說了,里面不會還有什么熟鬼吧?

  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此行本就是為了打探消息,若是白身而來說不定被人看輕。

  既然有身份,那就先用著,怕個鳥甚。

  “沒錯,某家便是。”

  嘶吼聲一出,身上鬼霧翻滾。

  當即將那門后的小鬼嚇了一大跳,趕忙賠罪,更不敢阻攔什么:“大王,您里面請。”

  “陰風谷,雙角鬼王到!”

  隨著高門唱喝,道觀內的小鬼忙碌奔走起來。

  原本破敗的道觀煥然一新,上方鬼氣遮掩著,連風雪都被排斥了出去。

  涂山君本就面色鐵青,更是不改神色,昂首闊步的走入正堂大殿。

  與最外層的破敗不同,大殿內燈火通明,雕欄玉砌,光亮的好似尋常府衙的大殿。

  再看到首座之鬼的時候涂山君就知道,自己的想法是正確的。

  還好沒有讓溫岳跟著來。

  法力一轉,靈官法眼起,十層,還是練氣十一層?

  眼前這鬼他根本就看不透。

  此鬼身形卜算魁梧,五尺六七的樣子,他的腦袋也并不大,相反他的臉除了看起來煞白之外,與常人并沒有太大的差別。

  身著華服,坐在那張寬闊的座椅上,兩側顏色艷麗的陰姬正在斟酒。

  這就是清文山大頭鬼王?

  涂山君皺起眉頭,他不是此鬼的對手,至少現在還不是。

  閃爍的光芒一閃而過。

  環視一圈,共有五個座位,其中四個已經坐上了鬼物,最低的那個都有練氣八層。

  他們的目光中帶著打量的神色,看樣子都擁有一定的智慧。

  僵尸、女鬼、老叟、熊羆鬼。

  “雙角鬼王快快入席。”首座的大頭鬼王出聲,臉上帶著笑容。

  涂山君拱手:“多謝大頭鬼王。”

  華服鬼擺了擺手:“哎,雙角兄弟不必多禮,犄角旮旯里的小鬼而已,哪里稱得上什么鬼王。”

  “麻煩了,說話條理清晰,而且應該對人很熟悉。神色看不出喜怒哀樂,實力又強大,這是個很麻煩的鬼。”涂山君心中暗道。

  本來是打算增強實力,如今看來得早早提醒溫岳離開。

  怪不得這鬼能夠占據山頭,還沒有被元靈宗和五靈宗剿滅,一是他地腳偏僻,未聞害人的傳言,其次便是這鬼的實力強勁。

  涂山君估計這鬼的實力應該在練氣大圓滿。

  多想無益,既然已經探得了清文山鬼王的實力,已經知道對方不好惹,那就先不惹。

  看場中的這些惡鬼,他們應該也有自己的山頭,就比如現在他冒充的這個叫雙角的家伙,聽說是陰風谷的。

  他不是那大頭鬼的對手,難道還不能挑軟柿子捏?

  把這些個妖魔鬼怪挨個弄進魂幡里,他的實力怎么說也該抵達練氣十層。

  到時說不定能和大頭掰掰手腕。

  涂山君索性入席,盤膝而坐。

  大頭鬼王揮了揮手,頓時有兩個美艷的骨女坐到涂山君的身側,柔弱無骨的身軀攀附在涂山君的手臂,同時為涂山君斟酒。

  骨女皮相倒是很美,就是觸碰起來冰涼,一點溫度都沒有。

  相比女鬼,涂山君對眼前的這樽酒水更感興趣。

  暗紅色的酒液,并沒有血腥味,反而帶著淡淡的清香,很是誘人。

  涂山君大手抓起酒樽,仰頭一飲而盡。

  精純靈煞氣頓時融入身軀,他的實力竟然有了一絲松動。

  而且此酒味道醇厚,嗡嗡然在口腔中綻放開來,令人回味無窮。

  “好酒!”

  涂山君脫口而出,他目光灼灼,不僅僅是因為酒的關系,而是他竟然感覺到了久違的味覺。

  “雙角兄弟喜歡就好。”

  “此乃百年入階榕樹汁釀造出來的酒水,又在陰地窖藏數年,是不可多得的美酒。”

  大頭鬼笑著舉杯。

  不說本身,單讓涂山君感覺到了口腹之欲的快感,又能微小幅度的提升修為就已經令他很滿意了。

  “雙角鬼王,到!”

  高門唱喝再響。

  殿內氛圍頓時凝重。

  眾鬼齊刷刷的看向涂山君。

  首座的大頭鬼王瞇了瞇眼睛,放下了手中的酒樽,隨意拉過一個陰妾入懷,靜靜的看向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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