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攻不下,鄧普拉不由得慢了一招,洛德來機會,他要的就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效果。
洛德冷哼一聲,手中兩團火焰同時飛出,盤懸著沖向對手。
火焰尚未臨身,鄧普拉已經感覺到空中的狂躁氣息,他不敢怠慢,回身后撤突然反手一槍,正是敗中求勝的招數。
“米粒之珠也放光華!從今開始,蘇麗爾再無王者!”洛德得意大喝,竟憑一雙手掌合握住長槍,同時催動火焰打向對手頭部。
“哼!憑你也配!”鄧普拉并不慌張,而是催動注力輸出,一時間長槍周身白芒四射,就要破開敵人的掌控。
洛德大驚,這才知道剛才鄧普拉是在詐敗,而即便兩團火焰能將對手的頭顱化為灰燼,自己也難免被長槍貫喉而入的結局。
這家伙為人雖然張狂,但也確有驚人藝業,隨著一聲嘹亮的鳳鳴響起,洛德化身火鳳騰空而起,那兩團火焰則成為雙翼,展動中帶著主人直朝鄧普拉撲擊而下。
身形晃動,完全被火鳳羽翼籠罩住的蘇麗爾王拉出數道殘影,其中好像還夾雜著犬吠聲。
“什么情況?我聽錯了?”緊張觀戰的元瑤囁嚅道。
“金系注術中有一招名叫‘離金犬’,是化出白犬分散敵人注意力同時發動多角度攻擊的術法!這招雖然只有高階注師才有機會練成,但那些高手大多自持身份不肯使用,其實是很實用的戰法,攻擊力也不弱!”丘元山趕忙在旁提示,同時為自己能在愛妻面前展示才學深感得意。
“哦……蘇麗爾王已經踏入高階注師的門檻了嗎?我倒是沒看出!”元瑤輕嘆道。
“他沒有,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法門暫時提升實力罷了。”丘元山斷言道。
“離金犬縱使有些妙用,終抵不過星降術,若蘇麗爾王敗北,咱們是否需要出手救他一命?這位國君仗義執言,為人忠勇,聽得出來與麥桑是好朋友,和咱家丘頓也有交情,更難得他年輕瀟灑,這樣死了豈不可惜?!”元瑤講話不過腦子,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擔心。
“年輕瀟灑?!”丘元山聽得心中別扭,繃起面孔懟道:“我看年輕瀟灑的蘇麗爾王定然還有壓箱底的本事,否則已知必敗,又何必自取其辱?”
“呵呵,老夫老妻還吃醋,你可真行!哎呀!”元瑤感受到丈夫的不滿,沒笑說著,卻突然驚叫起來。
原來就在他們聊天的時候,場中局勢已經有了變化。
火鳳身影撲下,所及之處頓時化作一片火海。升騰的烈焰熏烤得周圍人群不自覺后退,都為鄧普拉捏了把汗。
火鳳則再次長鳴,趾高氣揚,明顯是在開始慶祝勝利了。
“師弟小心!”格力斯凝眸觀望,大聲喝喊。
此時,場中已經看不到鄧普拉的身影,倒有十幾條金系注力凝成的白色猛犬撲向火鳳。它們身形靈便,竄跳蹦躍,眨眼間便躲過攻擊,撕咬在火鳳的雙足兩翼之上。
火鳳身形龐大,動作自然不夠靈活,頓時被攪鬧得不勝其煩,可偏又毫無辦法,一時間左支右拙,狼狽不堪。
不知是誰先笑起來,轉眼間笑聲便連成一片,本來緊張的戰場氛圍蕩然無存,倒像是一場馬戲團的鬧劇。
“鄧普拉,身為一國君主,怎么成了藏頭縮尾的狗東西?趕緊現身與老子一戰!”無奈之下,洛德收了星降術,一邊繼續與猛犬纏斗,一邊破口大罵。
“如你所愿!”沉悶的聲音響起,隨即便是震天的虎嘯,一頭小山般魁偉的斑斕白虎破開虛空現身當場,揚起虎爪便拍了下去。
鄧普拉本是中階高級歸真境界,受藥力加持才硬升了兩級,剛才的“離金犬”已經出人意料,現在竟連白虎星降術也使了出來,令在場眾人無不驚駭。
艾敏拉著霍姆勒斯,本已準備前沖救駕,見狀不禁停下腳步,目眩神馳之際,也只能暗中禱告鄧普拉以弱勝強,拿下洛德重振蘇麗爾的聲威。
“王上,不要……”淚眼婆娑的艾爾斯瑪無力地呼喚著,全場這么多人,只怕此刻心情最為糾結的就是她了。
她確實有蘇麗爾王族的血統,但自小便因家族受到政治迫害而生活在麥肯。如果在自己的國家,艾爾斯瑪本該是人人尊敬的公主,可在異國他鄉,她只不過是眾多流亡者中的一員,受盡白眼委屈,辛苦求生。
就在這樣的環境中,艾爾斯瑪意外結實了年長十幾歲的格力斯。格力斯雖然算不上英俊,卻魁偉高大、器宇軒昂,充滿男子氣概。兩人墮入愛河,本該有個完美的結局,卻哪料格力斯的特殊身份成為了障礙。
身為公莊德明坐下大弟子、注師協會雷系長老,素有“十二功勛神力王”之稱的格力斯又怎能取個小國的流亡者為妻呢?更何況對方連注師都不是!
對于師父的警告,格力斯不敢違拗,卻也不愿放棄愛人,便只得與艾爾斯瑪在私下往來。
直到艾爾斯瑪珠胎暗結,懷上了格力斯的骨肉,格力斯才下決心要和師父攤牌,給愛人一個公開的名分。
誰想,在得知艾爾斯瑪的真實身份后,格力斯非但沒有遭到責罵,公莊德明的口風還有了松動。
他給出了兩個選擇,一是殺掉艾爾斯瑪令格力斯永絕此心,一是要女人回到蘇麗爾嫁給鄧普拉繼而謀奪王位,為注師協會的大計拿下蘇麗爾的控制權。
公莊德明還承諾,只要女人完成這個任務,便不再干涉她與格力斯的交往,并暗示將安排格力斯成為今后注師協會的主席人選。
內心幾經掙扎之后,為了愛人的前途,為了懷中胎兒的安全,艾爾斯瑪決定返回蘇麗爾,并吃下了延緩胎兒生長的藥劑。
可是,在拿著偽造的推薦信得到鄧普拉認可,成為蘇麗爾王后之后,一切都在發生微妙的變化。那種從未有過、血濃于水的安詳與親情滋味,加上鄧普拉無微不至的照顧和義薄云天的英雄氣概,令女人在感受到難以割舍的情義同時,也深為折服。
于是,幾乎在蘇麗爾的每一天,艾爾斯瑪都處在幸福與痛苦的煎熬之中。她既不愿意背叛身邊的丈夫,又為早晚會到來的分離結局而感到束手無策。
而這一天,還是來了。
當將來自公莊德明的藥劑送到鄧普拉手中的那一刻起,蘇麗爾王后便只有一個愿望,但盼得丈夫、愛人與懷中的孩兒都能安然無恙,得以保全。
可是,愿望真的能實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