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阿福阿壽還是小老虎呢。
才半歲多一點。
虎爸虎媽在動物園，沒有狩獵過活的獵物。
無法教導它們這些。
而它們這個年齡，說實在的，獨自狩獵，為時尚早。
一般來說，一歲以后，尖牙利爪發育完全，才會跟虎媽參與捕獵。
達兩歲齡，脫離虎媽，自力更生。
但經過陳凌用靈水喂養后，它們的氣力、爪牙，不比成年虎弱。
而且有過殺死野豬，以及與豺狗子廝殺的經歷。
它們骨子里，那種身為老虎的兇殘與殘暴的獸性，早早地被激發了出來。
這時候陳凌多帶它們出來打獵是對的。
來幾場驚險刺激的狩獵、搏殺，也有助于它們成長。
免得時間久了，真的在動物園憋出病來。
現在。
阿福阿壽在陳凌的指導下，用爪子按著那頭母鹿，大快朵頤。
剛剛咽氣的獵物。
鮮美程度絕佳。
兩只小老虎吃到酣處，發出‘啊嗚，啊嗚’的低沉嗚咽聲，大口撕扯、吞咽。
把陳凌三人也看得過癮無比。
來了個近距離老虎吃播。
其實正常情況下，動物園的老虎一頓吃個二十斤左右的肉就差不多了。
不過阿福阿壽這段時間都沒咋好好吃飯。
回來的時候還暈船，各種沒胃口。
現在這一頓徹底打開了胃口，這頭一百斤出頭的母鹿，直接干掉了一多半。
差不多每人吃了三十多斤。
這家伙，原本瘦得露出肋骨的身軀，現在撐得滾圓。
一般野獸肚子吃飽了，就沒多大狩獵的欲望了。
阿福阿壽這兩只小老虎不一樣，吃飽了肚子之后，反而圍繞著那頭大公鹿轉起了圈圈。
一邊轉圈一邊低頭嗅嗅、扒拉兩下，然后抬頭對著四面八方的空中呼哧呼哧抽幾下鼻子。
陳凌和山貓也算老獵手了，自然明白它們這舉動意味著什么。
它們竟然仍然在尋找那一支逃走的鹿群。
想要繼續進行追捕。
山貓一下子震驚的瞪大眼：“我靠，這小老虎癮頭這么大的嗎？吃飽了還要追那些鹿？”
陳凌呵呵一笑：“這就是動物園長大的老虎了，沒為吃的喝的發過愁……
你以為它們現在捕獵是為了找吃的填飽肚子？
錯了。
它們是覺得刺激、好玩。
在獵性和獸性的支配下，還想繼續玩而已。
可不是癮頭大嘛。”
一般生活在山里的野獸吃飽了，遇到人都沒什么攻擊的興趣。
阿福阿壽不一樣。
它們初次接觸到狩獵，正是新鮮刺激的時候。
而且還會獲得陳凌的夸贊，很有成就感。
那這么有意思的游戲，它們自然興趣極大。
山貓都給聽愣了。
王真真這時坐在大公鹿的尸體上嚷嚷道：“阿福阿壽跟睿睿一樣，吃了飯就要跑出去玩，姐姐跟娘說剛吃飽就出去跑會肚子疼，他也不聽，就是要玩。”
陳凌聽得哈哈笑起來：“是這樣的，臭小子就知道玩，晚上天黑了我帶阿福阿壽去縣城，看能不能嚇他一大跳。”
山貓終于聽明白了。
阿福阿壽兩只小老虎衣食無憂，還是小孩子心性。
對于捕獵，不是為了生存，而是為了玩，或者說為了那種追獵的刺激與快感。
加上捕獲到獵物的獲得感。
這種是最容易上癮的。
所以吃飽了也要去追鹿群。
“先別去追了，還是稍微歇歇吧，溜達溜達，巡巡山……我們正好順路把這頭鹿扛回湖邊竹屋那里去。”
陳凌把剩下的母鹿殘骸用草篼子分成兩份打包，給山貓提著。
自己扛起大公鹿。
喊上對西南方向蠢蠢欲動的阿福阿壽，再次折返山中湖。
這會兒太陽漸漸升高了。
山林當中除了鳥叫，以及一些到處蹦跶的小獸，再無其它東西的蹤跡。
過了早晨和黃昏，山林外圍就很難再遇到其它野獸。
如果不往深處走，是見不到它們的。
陳凌他們把獵物帶回湖邊的竹屋后，沒有做任何停留，沿著竹林的小溪向西南穿插過去。
兩大一小挎著刀，背著槍，身后跟著兩只雄赳赳氣昂昂的老虎，就這樣滿山遍野的巡山去了。
初秋的山里仍是熱鬧的。
各種各樣叫不出名字鳥雀在樹上鳴叫。
也會在樹下雜亂的灌木叢枝葉縫隙之中，來回穿梭、跳躍，去尋找野葡萄之類的漿果吃。
阿福阿壽對這類小東西的興趣也挺大的。
看到五顏六色的鳥兒在灌木叢與草叢之中進出，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
當然這時候它們的神情就不那么兇狠了，而是帶著懵懂和好奇，輕輕抖動著胡須，翹著長長的尾巴，找準機會后，便用粗壯的前爪一下子撲過去。
就像貓撲老鼠那樣。
‘嘩啦啦’灌木叢被壓倒了一大片，阿福阿壽拱在地上嗅兩下，抬起爪子看看下面，一只鳥兒也沒撲到。
卻是這些鳥兒早就順著枝葉間細小的縫隙機警的飛走了。
“阿福阿壽，抓這里，那里不好抓，來抓這里，快！”
王真真滿眼興奮的指揮著。
兩只小老虎也知道這小丫頭是自己人，玩起來了也不顧了，好玩就行。
王真真指哪里它們就去往哪里撲。
還別說。
這個季節的山里驚喜真不少。
不一會兒就轟出來許許多多有意思的小東西。
野雞兔子就不說了，各類秦嶺雉雞到處亂飛，紅腹錦雞也有，還在灌木叢中搭了巢。
后來還轟出來幾只剛出窩不久的小狐貍以及兩只小獾子，看到老虎，嚇得沒了魂兒一樣跑回了窩里。
這次遇到的應該是兩只小的豬獾子。
狐貍洞、獾子洞，山上今年一下子多出來很多。
連北山上也是有的，很多不起眼的地方就有它們的洞。
陳凌和山貓也不管他們，任由王真真到處帶著阿福阿壽去禍害吧，山里獸類多了不心疼，正好也給阿福阿壽消消食。
漸漸地，一行人走到深處去了。
雜草野藤遍地都是，有的野藤直接爬滿了半塊山體，形成一道道結結實實的綠色屏障，把山路擋得嚴嚴實實，一條縫隙也沒有。
“真是幾棵好藤啊，長得這么好看、這么密實，我都有點舍不得砍了。”
“哈哈，沒看出來，富貴你還有一顆藝術家的心……我爸和趙叔就經常這樣，有時候家里的花草長得亂蓬蓬的，他也舍不得修剪，我媽嚷他，他說這樣有生命力。
在郊縣的老院子也這樣，我爸每年夏天還讓院子故意長草。
說是很喜歡院里‘荒’起來的感覺……”
“啊？故意荒起來，那還能住人嗎？”
“不住人啊，是我爺爺當年留下的老院子了，沒什么影響。
不知道你見沒見過整個院子全部長滿草，徹底荒起來的感覺。
綠油油的野草，長到人腰里，我爸等草長起來，就去那里畫畫，一坐一天。
他喜歡帶著狗去，狗在高高的草里深一腳淺一腳的，打鬧玩耍，他說像是在草里游泳，一下子畫好幾副很大的畫……”
“狗在草里游泳……嘖，到底是畫家，真有詩意啊。”
陳凌聽著，眼前好像出現了那個畫面，由衷的贊嘆一聲。
而后眉頭一挑：“咦？那老鐘叔應該比趙叔更喜歡住在山里啊？咋看起來一點也沒趙叔積極？”
“不是不積極，是沒有趙叔灑脫。他還得惦記著家里我哥我姐，還有，就是想讓我和杜鵑早點生娃呢。
不過嘛，現在你看，這不也住上癮了嗎？
剛開始還說避避暑，過完了夏天就走，現在都秋天了，也不提回家的事了。”
“哈哈哈，還真是……”
笑著，陳凌拿出砍柴刀，劈開藤障，開路向前。
這里野藤極多，前方也有，雜亂無章的生長著。
有的藤結果子，有獼猴桃，有八月瓜，也有野葡萄，以及一些叫不上名的小野果。
陳凌和山貓挑一些成熟的采摘下來，邊走邊吃。
也分給王真真和兩頭小老虎一起吃。
小老虎玩心重，但有一點很好，就是聽話，不亂跑。
陳凌喂給它們的東西，它們啥都吃。
而且第一次來山里這么遠。
一切都是新奇的，陳凌不喂給它們的，它們看到了也都想去嘗嘗。
比如一些奇怪的蘑菇，亂蓬蓬的，聚在一堆生長，比磨盤還大。
它們從沒見過，就要過去聞一聞，舔一舔。
只要沒毒，陳凌也是不管它們的，只是會引導它們多吃一些果子。
隨著越來越往深處去。
野草、野藤擋路的情況越來越多，旺盛的野草能長到一人多高。
樹下，天然的枯枝落葉鋪就了一床巨型的“席夢思”。
這里的野物果然就多起來了，能看得出來，厚厚的腐殖土被野豬拱得是一堆又一堆的，穿過這里，還能在溪邊看到野物成堆的糞便。
有野豬、鹿等野牲口的，也有狼之類野獸的。
或許是野物的氣味也濃郁起來了，阿福阿壽也循著各處有糞便的位置，一路走走停停，嗅了過去。
忽然，它們抬起頭，望向溪流南安的林中，眼睛炯炯有神。
陳凌和山貓見此拉住王真真不讓她再上前，以為兩頭小老虎要有所行動了，結果南岸的樹林上方晃動了一下，幾枚青綠的山核桃被猛地丟了過來。
阿福阿壽被砸了個正著。
再一看，好家伙，原來是一棵倒下的大枯樹上坐了一群大大小小的猴子。
樹上也有一群，坐在樹梢上，隨著風吹晃來晃去，神氣得不行。
兩只小老虎也沒想到會被砸，被打得疼了，本能的渾身哆嗦了一下，也沒有躲避。
只是眼睛一下子瞪得滾圓，仰著腦袋憤怒的咆哮了一聲。
那群野猴子見得如此，似乎很是興奮，又抓著一些青皮果子砸過來。
這下阿福阿壽不干了，怒氣滿滿的大吼一聲，就沖了過去。
那群枯樹上的猴子嚇得吱哇亂叫的，紛紛往樹上爬。
野猴子身手靈巧敏捷，爬樹快得很。
阿福阿壽速度已經很快了，但沖到跟前的時候，大大小小的野猴子已經爬滿了大樹。
急得阿福阿壽只能急得在大樹下面打轉轉，并憤怒的仰頭大叫。
野猴子們一看這兩個陌生的大塊頭奈何不了自己。
頓時在樹枝上興奮的叫起來。
并且變本加厲的用果子往下丟。
阿壽這頭小公虎氣性大，已經氣得爬起來撓樹了。
阿福也急紅了眼，來回轉著圈也是想往樹上爬。
王真真見狀氣得大叫：“臭猴子，不許欺負阿福阿壽。”
舉起彈弓就打。
這一彈弓打過去可不得了，那群猴子也開始往這里砸起果子來了。
這些果子是一些青皮核桃，又硬又重。
砸到人身上，生疼生疼的。
山貓不注意，身上挨了兩下，立馬疼得齜牙咧嘴，“媽的，這群死猴子，還是這么討厭，見了老虎都敢撩撥。”
野猴子有點多，陳凌擔心王真真跑過去被砸傷，所以慢了一拍。
但他對這些野猴子也沒好感，這時見到它們這么放肆，二話不說，舉槍就要打。
剛舉起槍來，就看到樹上的有只膽子大的公猴子，或許是看到阿壽在撓樹，覺得滑稽，竟然跳到旁邊另一棵樹上，腳爪和尾巴并用著，倒掛金鉤一樣去扯阿壽的尾巴。
這下好了，兩頭小老虎正在氣頭上，火氣正旺呢，它竟然不怕死的下來調戲它們。
結果，還沒能抓到阿壽的尾巴。
大樹另一側的打轉的阿福就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兇悍的撲了過來。
被激怒的老虎，那股氣勢比剛才獵鹿的時候還要可怕。
兩三步就跨越過來，那公猴子驚得尖叫一聲，想退回樹上，但已經晚了，阿福在跨越到跟前的時候，直接一躍而起，兩只粗壯的前爪直接把這只猴子撲了下來。
摁在地上就是一陣狂暴的撕扯。
阿壽見狀怒吼一聲，緊隨而至。
兩虎怒氣之下，眨眼間，這只公猴子就被撕成了碎肉。
昭示著挑釁老虎的下場。
一時間，滿樹猴子嚇得驚慌逃竄。
“姐夫，山貓哥哥，快用槍打，這群臭猴子今年沒打它們，皮又癢癢了。”
王真真氣哼哼的喊道。
陳凌這時卻收起了槍，山貓也跟著收了起來。
“跑了就跑了吧，老虎入了山林，一身本事長進很快，不用我們幫忙出氣。下次遇到了，不用多說，阿福阿壽也會給它們一個教訓。”
盼著虎好，就不能把它們純當寵物看待。
既然是開了智的虎，得讓它們有百獸之王，甚至遠超百獸之王的風采。
平時玩心重點，調皮活潑一點那都沒問題。
像黑娃小金一樣，也挺好。
但進了山，還是要打起精神來。
這是目前阿福阿壽所欠缺的。
當然了，它們還小，慢慢來就行。
以后還會遇到很多獵物，每一種獵物都會教給它們一些東西。
比如這次遇到的這群野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