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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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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哎哎,可不敢瞎說啊富貴,不能對龍王爺不敬。”

  周圍人聽到陳凌的話,被嚇了一跳。

  先是對他一陣責怪,而后又幫他向龍王爺求情,求龍王爺別跟他這個小年輕一般見識之類的。

  陳凌被搞得無奈,也跟著拜了拜。

  心想還不是你們說得太夸張了?之前還說一口吃下去一只鴨子呢,轉眼就說能一口吃下一頭牛犢子了,有鱗有爪又頭上長角的,這說法不往龍身上靠都說不過去啊。

  不過拜完之后,眼見著大家伙全都緊張兮兮的,就道:“大家別害怕,太平盛世,能有啥妖怪?估計就是啥魚在搞怪,以前堰塘的蛇頭魚老大的個頭,不也吃鴨子么?小鴨子一口一個,估摸水庫里的跟這個也差不多吧。”

  村里這水庫修建于五六十年代,而且以前這里就有水,跟老河灣相通,一直沒有干涸過,養出來啥大魚也是很有可能的。

  “不是,絕對不是,要是魚俺們還能不認識?這玩意兒就是跟妖怪一樣一樣的,青面獠牙,那大嘴一張真的能吃下牛犢子哩……”陳澤幾個號稱親眼見過的,急忙辯解。

  聽他們越說越起勁,越說越夸張,陳凌就沒興趣再聽他們瞎白話了。

  在鄉下很多時候就是這樣,見到稀奇古怪的東西,很容易就有人夸大胡吹,最后說的自己都信了,其實只是自己嚇唬自己。

  就起身到大壩北側的池塘附近挖了點泥土,提著魚回了家。

  屋門前,王素素正在陪著妹妹寫作業,趁著溫暖舒適的陽光,小媳婦捧著簸籮,拿著一塊蠟給棉線上蠟,這是在納鞋底之前的準備。

  入了秋,棉鞋要開始備上了,她自己的,陳凌的,還有王真真的。

  見丈夫出去這么久才回來,便抬起頭,隨口問了一句。

  陳凌就把今天水庫里的發生的事情簡單說了下。

  “水庫真有妖怪嗎姐夫?我能不能去看看?”王真真聽到這樣的稀奇事立馬有點坐不住。

  “哪有妖怪,都是他們瞎說的。等你寫完作業,我帶你過去瞧瞧,不過以后你們出去玩的時候,記得不要往那里跑,水下的東西有點兇。”

  臨近中午,陳凌就是簡單把花盆收拾了一下,這些還是他爺爺奶奶留下來的玩意兒,他母親嫁過來后,才開始每年種些好看的花草,一到春天就滿院子芬芳,使他的童年記憶都伴隨著花香。

  后來只剩下他們父子兩個,就再沒那份閑情雅致了,到現在好些年沒用過,堆在角落積灰。

  這幾個花盆都不小,圓的、方的、六角的都有,最小的也有二十公分的直徑,是本地窯燒出來的殘次品,哪個人家買水缸、水甕,就免費送幾個,但是在外觀上還是不錯的。

  畢竟不好看的家里也留不下來,很多不是打碎了,就是當成牲口槽、腌菜罐用了。

  吃過飯后,陳凌就領著媳婦和小姨子去水庫附近轉了轉,看了看稀奇,過了晌午,也還是有不少人在大壩上來回晃,想看那妖怪長得到底是啥模樣,可惜再沒露過頭。

  沿著大壩來回看了看,眼見著王素素姐妹兩個去和村里的婦女們說起話來,陳凌自己就又去挖了點土回家,開始擺弄自己的花草。

  早上把這些菊花、蘭花往回帶的時候,他是特意用濕潤的泥土護住了根部的,每棵的根子上都帶著大塊的泥土,也不用打掉,等在花盆覆好土之后,直接栽種進去就行。

  當然了盆栽的是蘭花,菊花就沒必要往盆里栽了,挖兩道溝種地上就行,菊花生命力頑強,是很好活的。

  這些菊花、蘭花是山中純野生的花草,在洞天內部也是野蠻生長的狀態,生命力是頑強了,花朵更肥厚也更大了,但是并不美觀。

  他現在帶出來的菊花、蘭花各三種。

  蘭花挺好的,他很滿意。

  菊花就不太一樣了。

  山中的野菊花不管是什么種類的,都有一個共同特點,就是開的花都很小,最大的也不過就是兩個銅錢那么大,而且花瓣單薄,通常也就只有一兩層。

  并不會像普通菊花那樣開的花團錦簇,繁復重疊,即使小雛菊,也是多層花瓣。

  雖然野菊花在這點上比不得普通菊花,也不是沒有好處。

  花雖小,但很精致,適合大面積種。

  等來年,圍著院子中央的小竹林密密麻麻長一圈,金黃、紫紅、雪白三種皆有,會比普通菊花還要漂亮的。

  這三種野菊花里面,白色的最好看。

  屬于繡線菊,一朵朵白色小菊花攢成半個繡球狀,花朵雖小,卻很繁茂。

  栽種在洞天里面的,已經成了規模,尤其在花開時,整株的枝條全部被細巧的花朵擠滿、覆蓋,形成一條拱形花帶,樹上樹下一片雪白,極其惹人喜愛。

  但菊花也就是點綴和陪襯。

  讓陳凌比較重視的還是蘭花,雖然也是野生種,但總體來說,在洞天生長的這幾天時間,變化卻是相當之大。

  每株蘭花漂亮了不止一個檔次。

  而且根本不需要修剪,往花盆里一栽就足夠美的了。

  濃香、幽香、淡雅三種蘭花,花香不同,外觀也不同。

  其中濃香的那一株最為惹眼。

  墨綠色的葉子,每片葉子仿佛包裹蠟質一般,肥厚而有質感。

  花瓣金黃,呈狹長的橢圓,純凈無暇而沒有絲毫雜色。

  在陽光的照射下每一片花瓣都呈現極其鮮亮的金黃色。

  這株蘭花外觀雖然雍容,但并不艷麗,反而有點冷清的感覺。

  給人一種這朵花剛被蒙蒙細雨洗禮,很清新,很干凈。

  與它濃郁的花香形成極大的反差。

  令人一眼驚艷。

  另外兩株則沒有這個醒目。一株是玉白色的花瓣,狀如梅花,內里泛紅,也有一株淡藍色的,如蝴蝶,花苞顏色很淡,但是開花之后,顏色就會慢慢濃厚起來。

  都有各自的特點,與菊花搭配,非常賞心悅目。

  下午兩點忙活到四點,蘭花入了盆,菊花則種在竹圃前挖的兩道溝里,翻過土后鋪了層塘泥,擺放好,稍微修剪之后,就不再多管了。

  等過段時間,它們會長得更好。

  聞著花香,陳凌心情舒暢的哼起了小曲兒,把廚房的魚提溜出來,在井邊一通收拾。

  媳婦懷孕了,魚不能少。

  洞天的紅鱔魚都吃了好幾條了,煎炸蒸煮各種方式都嘗試過了,比普通鱔魚更好吃也更滋補。

  經常就是每周吃兩條洞天內的魚類,吃的時候搭配著外界的魚類做湯,這樣來弄的。

  現在陳凌自己的生活重心就是自家媳婦,一日三餐不帶重樣的,以往無聊的時候,說不定還要去縣城擺擺攤,趕個大集。現在根本就沒那個心思。

  不止是他高興,關心他的,跟他關系要好的,也跟著高興。

  這不,他把魚殺好,準備再從洞天搞兩條山鯰魚出來,梁紅玉和秦容先兩人就推著車子,陪著王素素和妹妹一塊進了院子。

  他們兩個在國慶的時候,回了趟京城,見了見老友,住了陣子,昨天上午才返回的凌云。

  這次還把女兒帶了回來。

  知道王素素有了身孕后,二話沒說直接就打電話把女兒喊了過來,說讓過來的時候買點東西。

  那家伙吃的、穿的、玩的,都給買全了。尤其將來孩子的小衣服小鞋子備了一堆,小號的大號的,估計能穿到兩三歲。

  互相認識之后,自然又是一陣歡暢熱鬧,晚飯都吃到夜里九點。

  老兩口這女兒年紀并不大,才三十歲出頭的樣子,是位女歌唱家。

  她是隨父姓的,叫秦月茹。

  身材很高挑,燙著卷發,漂亮大氣。

  主要是氣場很足,平常不說話的時候,會給人很難接近的感覺。

  但只要一說話,一笑起來,那就跟換了個人似的,眉眼彎彎,極為柔弱的樣子,說話也是柔聲細語,嬌嬌氣氣的,比王素素說話聲音還要低。

  上個茅房居然還要王素素守在外面別走,說是怕黑。

  這下陳凌終于知道她女兒小栗子的脾氣怎么來的了。

  他們這一家之后,沒過兩天,韓闖也帶著江曉慶過來了,不可避免的,也帶了很多罐頭、補品。

  陳凌還納悶他怎么知道的。

  結果他說是郵遞員那兒聽來的。

  這郵遞員確實大嘴巴,陳王莊水庫的事就是他給說出去的,搞得這兩天附近村里、縣城里的,好多人過來看稀奇。

  韓闖就是聽說了這事,準備來找陳凌玩。

  然后一說陳凌的大名,就從郵遞員嘴里知道了陳凌媳婦懷孕的事。

  也的確,這郵遞員經常過來送報紙的,這點事兒哪能瞞得住他?

  來了熱鬧了半天,本來是要吃晌午飯的,沒想到村里臨時有事,把陳凌喊了過去,他們當天也沒留,只說過些天,等村里都收了秋不忙了,再過來耍。

  村里的事情其實也簡單。

  還是陳二柱剩下的那點爛攤子怎么處理。

  這兩天縣里來了口信兒,說這龜孫子判刑了,犯的事挺多,想出來估摸著有點難。

  王來順就想著把二柱包的地,商量商量,看看是不是把承包費稍微退回來點,繼續把耕地種上。

  那片很多都是河灘附近的良田,荒著太浪費了。

  另外像陳凌這樣的,和二柱交換了耕地的,之前他們家的十畝地也可以再還給他,只需要每年給大隊交點錢就行,也不太多,甚至先欠著也行。

  這樣種地的事,自然是很好解決的。

  陳凌覺得太麻煩,不想再收回來,其他人卻非常好說話,種地誰不會,村民們對耕地的熱情是無與倫比的,把地要回來,種點菜吃也方便。

  趕著秋收前,菠菜、蘿卜、白菜啥的都能種,種完菜還不耽誤種冬小麥,這多好的事啊。

  不種小麥,土豆也行,按季節說屬于冬洋芋,吃起來不太好吃,口感上有點麻嘴。

  于是,這件事非常順利就解決了。

  陳凌家以前的十來畝地最后也讓幾家分了分,在兩年多的租期之間先種著,時間到了再說。

  于是以前把耕地承包給二柱的幾戶人家也開始忙活起來,在村南又是犁地,又是壟溝的,連續好幾天人都不斷。

  王聚勝也有兩畝多地在那邊,準備種點土豆,就把陳凌喊了過去,趕著牛幫他犁了兩遍地,犁完又把土豆種下去,好一通忙活。

  沒辦法,他們自家的老子娘跟親兄弟都指望不上,只能往這邊找了。

  秋意漸濃,陳凌倚在院里的躺椅上,望著天上如棉絮般的白云,覺得時間過的好慢,這兩天做夢,老是夢到滿炕的娃娃,咯咯笑著,爬來爬去。或是流著口水,趴在他胸口,含糊不清的喊他爹的景象。

  睜開眼,結果發現是場夢。

  還要等媳婦懷胎十月才能見到小孩兒。

  太難熬了啊。

  輕輕嘆了口氣,把懷里的報紙放到一旁。

  突然,目光被不遠處的人家里綴滿枝頭的柿子所吸引,黃澄澄的,在陽光下泛著光澤,已經熟透了。

  “素素啊,今天晌午想吃啥?要不我給你烙點柿子饃?”

  “咱們家沒柿子啊,還是煮玉米棒子吧,好吃也省事。”

  “玉米棒子也沒了啊,聚勝哥給送來的那些,昨天就吃完了。”

  “你還想吃嗎?想吃我去給你掰點。”

  王素素很喜歡吃嫩玉米,百吃不厭的那種,蒸的、煮的、放在湯里的,她都喜歡。

  “我去吧,老是掰別人家的不太好,我淘兩碗大米去二嬸子家換點。”

  “別啊,她家今年沒怎么澆水,結出來的玉米棒子又短又小,玉米粒都是癟的,咬下去全是水泡子,根本不好吃。”

  陳凌擺擺手,王老太太中秋就讓閨女接走了,兒子也就是莊稼收割的時候才回來,其它時候沒啥人管地的。

  “你去備兩碗大米,我去換,我知道誰家的玉米棒子好吃。”

  由于本縣稻谷種植少,用大米這東西拿出來換,別人家也高興,覺得是精貴玩意,比較受用。

  王素素聽他這樣說,沒啥意見,丈夫嘴挑她是知道的,他說好吃的肯定不會差,就去裝了一瓷盆的大米,放在籃子里用布蓋好,給他提了出來。

  其實今年嫩玉米能吃了以后,前院玉強最先給了點,王聚勝和王立獻兩家也給送了兩次。

  吃的并不算少。

  這東西可蒸可煮,味道香甜,吃一個意猶未盡,吃兩個也不占肚子,不會感覺到飽。

  所以只要是有,飯桌上經常一天三頓都不落下,大人小孩都愛吃。

  這樣吃得就非常快,不怎么注意,就吃光了。

  陳凌換玉米棒子去的是二毛驢家。

  他家常年養羊、養驢,這兩樣糞肥是相當有勁兒的,二毛驢家開春的時候,耕地也沒變動,田里的地力很肥,結出來的玉米棒子又粗又長,粒大飽滿,味道也好。

  陳凌是第一次上他家,這漢子見他上門很是熱情的拉他坐下喝茶聊天,知道他的來意后,二話沒說就去田里給他掰了滿滿一大袋子玉米棒子。

  一路上還興致勃勃的聊起來前些日子進山的情況。

  這人對陳凌熱情不是沒來由的。

  他是陳玉強干爹,小森的干爺爺,陳凌之前是救過這小娃一命的,人家這邊也一直念著。

  “還聽說你前陣子從鄉里牽回來兩只大肚子羊啊,路又遠又難走的,費老鼻子勁吧?”

  “是啊,老費勁了,走一陣歇一陣的,都不敢走快了。”

  “哈哈哈,要是換往年啊,俺家羊這時候也就懷上羔子了,也不用你跑那么遠,從俺家牽回去一只就成。”

  “沒想到今年家里進了狼,把羊嚇壞了,大公羊也讓嚇得不中用了,配了幾次沒配上,唉……”

  “驢子哥,你找人給看看啊,這不算啥大毛病,喂點藥打個針,也能治好的。”

  “對,估摸著是能治好,俺準備下個大集上去鄉里找人問問。”

  “不逢集也行啊驢子哥,家里沒活忙的話,直接去鄉里畜牧站,找老巴頭,這老漢是老獸醫了,這樣的毛病一看一個準。”

  “哎喲嘿,你娃現在熟門熟路了啊。”

  “行啊,照你這么說,俺這兩天就去看看。”

  二毛驢戴著草帽牽著幾只羊,陳凌扛著玉米,兩人笑談著往地埂上走。

  剛出苞米地,突然看到南邊濃煙滾滾,隔著田地里青綠的秸稈,隱隱約約還能看到火光。

  陳凌瞧的一愣,二毛驢卻跳起腳來,大罵著跑了過去。

  “小忘八羔子,讓他不要瞎胡鬧,還是給老子惹出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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