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凌有些震驚的時候,身邊的兩只小狗可顧不了這么多,見這黃皮子居然主動來挑釁,這怎么忍得了。
黑娃最為易怒,當即撲上去,用爪子按住這只黃皮子,一口咬下去,鋒利的牙齒刺穿皮毛,飆出鮮血。
黃皮子慘叫一聲,也不掙扎躲避,只有一雙漆黑的小豆眼望著陳凌,透出濃濃的哀傷之意。
“真是送死來的?”
陳凌心中更為驚訝。
兩輩子第一次見到這種咄咄怪事,就讓黑娃把它放開。
印象中,黃皮子最為狡猾,狗和貓都難抓住它們,只有大鵝才能將其防住。
不過這只黃皮子確實不一樣,陳凌讓狗放開它之后,就看到它身上已被黑娃咬出了血洞,向外滲著血,很是嚇人。
傷成這樣,它也沒有掙扎逃跑的意思,眼睛繼續看著陳凌,既有哀傷又有乞求,很難想象,會在一只黃鼠狼身上看到這樣人性化的情緒。
“嗯?你不會是為了救這只黃皮子才跑過來的吧?”
陳凌看了看手上攥著的剛緩過勁來,輕輕掙扎的黃皮子,忽然升起來一個荒謬的念頭。
不過還真有可能……
結合地上這只詭異反常的表現,恐怕是吃了家里許多雞后,陰差陽錯的開了靈智。
就算和黑娃、小金比不了,但也差不了多少,畢竟黃皮子這東西,靈性本就不低。
“怎么?你過來送死,是想一命換一命?”
知道這只黃皮子智慧不低后,陳凌緩緩蹲下,輕輕用手碰了碰它。
頓時疼得它一陣抽搐亂叫,這下陳凌看得更清楚,它確實在求饒,眼巴巴的望著他的手,想讓陳凌放過手上抓到的同伴。
“呵,你他娘倒是有情有義了,我家雞白讓你們吃了?一命換一命也不行。”
“不過我可以發好心,讓你們死一塊。”
陳凌一把將它抓起來,然后走到屋檐下,和手上的這只黃皮子一塊放進兔籠里,準備明天找人殺了剝皮,這東西的皮毛還值些錢。
結果沒想到的是。
他剛回屋睡下不久,院子里又傳來黃皮子的叫聲。
陳凌出去一看,就見剛才被咬傷的那只不知道怎么從兔籠跑了出來,不僅跑了出來,嘴里還叼著一顆白色的東西。
正在和兩只狗對視著,黑娃和小金可能覺得它剛才過來送死,沒啥威脅,一直也沒叫,就懶洋洋的盯著它。
“狗日的,大半夜不讓人安生,弄死得了……”
陳凌罵罵咧咧的走過去,想讓狗把黃皮子擒住,誰知道黃皮子卻小跑過來,把嘴里叼著的東西放到他跟前。
竟是顆鳥蛋!
陳凌頓時傻了眼。
“吱吱吱。”
這小東西仰著腦袋,滿身傷痕,可憐兮兮的沖他叫著。
讓陳凌一時間哭笑不得,“你這是干什么?這次不來送死,改送東西了?”
“吃了我家那么多只雞,這一顆鳥蛋夠干嘛的,一只雞都抵不了。”
黃皮子雖然有了智慧,但也沒有像自己兩只狗一樣,妖孽到聽懂人話的地步,就疑惑的看了看他。
過了會兒,見陳凌不去撿地上的鳥蛋,似乎才明白了什么,轉身又一溜煙跑了。
沒多久,又叼了一個吱吱亂叫的小老鼠放在他跟前,小老鼠粉嘟嘟的,毛都沒長出來,閉著眼睛,顯然剛出生不久。
然后這黃皮子就蹲在一旁,眼巴巴的看著陳凌,瞧它這副架勢,明顯是想等陳凌滿不滿意,如果不滿意的話,它顯然還打算去叼點別的東西過來,給同伴贖命。
對此,陳凌無語了。
看了看吱吱亂叫的小老鼠,又看看滿身傷痕血跡,眼巴巴望著他的黃皮子,長嘆一聲沖它擺擺手:“好了好了,別折騰了,我這就把你同伴放了,你們以后再別來禍害我家的雞就行,不然下次我可就沒這么好心了。”
說罷,回到屋檐下,把籠子提過來,留在里面的黃皮子竄來竄去,陳凌一打開籠子門,便飛快的竄了出去。
“汪!”
一見獵物跑了,兩只小狗就要去追。
“回來,讓它們走吧。”
陳凌喊住黑娃和小金。
兩只小狗顯然不理解為什么偷雞賊抓到還要放走,歪著腦袋看了看陳凌,哼唧了一聲,只好放棄追捕。
被狗嚇壞的兩只黃皮子飛快逃竄而去,發覺沒有危險以后,站在墻頭對著陳凌輕聲叫了幾次,帶著同伴快速消失在黑暗中。
陳凌在院子里站了會,把地上的鳥蛋收進了洞天里,又把小老鼠扔給兩只小狗,就回屋睡覺去了。
一夜無話,很快過去。
次日清晨,天蒙蒙亮的時候,屋門一陣“沙沙沙”的響動。
聲音很細微,伴隨著低沉的叫聲。
陳凌疑惑的睜開眼看了看,王素素依舊在睡夢中,沒有察覺到什么動靜。
于是輕手輕腳的披上衣服,走下了床。
剛打開門,門縫里就有東西“骨碌碌”的滾落在地。
撿起來一看,是顆鴿卵大小的乳白色珠子。
入手溫潤,摸著像是羊脂玉,卻又不太敢肯定是。
陳凌走出門看了看,東邊墻頭上露著兩只黃色的小腦袋,探頭探腦的,見他出來后就輕輕叫了兩聲,然后轉身走了。
陳凌暗道果然是這個小東西,不然別人不可能悄無聲息進院子的。
摸了摸手里的白色珠子,笑嘆一聲:“這小東西開了靈智到底是不一樣,饒它們一命,這就來報答了,也算是知恩圖報。”
起碼,比某些沒良心、忘恩負義的人強多了。
隨后又把白色珠子摩挲了兩下,把表面的土蹭干凈,心說看這形狀,恐怕那黃皮子還以為這也是某些鳥的鳥蛋吧。
“也不知是不是玉,今天去縣城賣藥材,正好找個地方問一問。”
陳凌暗自想了想,把珠子收進了洞天里。
要真是玉,那價值絕對小不了。
起碼不是被黃皮子吃得那幾只土雞能比的。
隨后洗漱了下,把早飯做好。
等吃過飯后,幫王素素收拾了下院子,又把小雞放出來。
陳凌這才騎上自行車,帶了一筐子藥材趕往縣城。
縣城收購藥材的中藥店鋪在東街,跟當年的老醫院離得很近,來的時候王素素告訴過他詳細位置。
這是家百年老店,是凌云的老招牌,也不存在店大欺客的現象。
陳凌很順利把藥材賣掉了。
隨后又去南郊的林木種子站訂購了一批果樹的樹苗,梨樹、棗樹和柑橘三種一共是一千二百棵。
都是耐旱耐澇的樹種。
按理說十畝地種五百棵果樹是完全沒問題的,不過陳凌還打算在樹下種點蔬菜作物,果樹的間距要大一些。
并且還要挖上兩個大池塘,蓋幾間小屋。
這樣粗略的算一下的話,一千兩百棵樹苗也就夠用了。
陳凌痛快的交了定金,對方說明天先送過去五百棵,剩下的這個星期之內,會分批給他送過去。
就這樣,約定好時間和地點,便出了林木種子站。
“陳富貴,還真是你啊?”
從林木種子站出來,沒走多遠,突然有人叫他。
陳凌扭頭一看,是鄉計生辦的秦秋梅,正拿著個牛皮紙的文件袋站在路旁,仍是中性的公務裝扮,烏黑長發扎在腦后,顯得英姿颯爽,知性干練。
就急忙停下自行車。
然后走下來,打了個招呼:“是秦主任啊,來縣里開會?”
“是啊,下午有個會,鄉里讓我代表計生辦來參加,這還要多虧了你上次想的標語,讓我們在鄉里的計生宣傳工作,拔了個頭籌,縣里都公開表揚了……”
秦秋梅笑吟吟的說道。
連帶著看向他的一雙俏眸都亮晶晶的、透著股喜色。
這態度比起以往可熱情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