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夫還是敬業的，況且單論技術方面，他還是很對得起這個綽號。
于是他很快又準備了十斤肥肉，只是在將其打包好之后，他死死的盯著秦凡。
而秦凡也滿足了他的期待。
“本公子還要十斤軟骨，也要細細地剁做臊子，不要見些肉在上面。”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屠夫越笑越大聲，森然的殺氣直接將這攤位的其他客人給震傻了，而一旁喝的醉醺醺的酒徒，也只是抬眸看了這邊一眼，隨即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軟骨是吧。”屠夫咧開嘴巴，露出森寒的雪白牙齒，“這位公子，若是我用你的骨頭，你應該不介意吧。”
“你要對我動手？”
秦凡此刻的表情格外豐富，一臉不可置信的指著屠夫。
屠夫則是越笑越猖狂，他喜歡看螻蟻絕望前的表情，他更享受那些自以為高高在上的人，被踩在腳下時的痛哭流涕，當然，他最愛的還是這種裝逼打臉情節！
畢竟，誰家正常的不朽一重天強者，會特么在大街上擺個小攤去剁豬肉。
“你真的要對我動手！你可知道我是誰！”
秦凡繼續不可置信，而屠夫右手的屠刀猛地一揮，官道外的一處小山就已經被削去了山頭。
而秦凡一秒變臉，面無表情的看著對方。
“應該差不多了。”
這讓屠夫微微皺起眉頭。
在他還沒開口前，秦凡已經輕聲說了一句。
“動手吧。”
下一秒，其身旁被屠夫所忽略的風陌，直接一刀斬開空間，猛然釋放的法相天地更是把屠夫攝入其中。
原本還在沉睡的酒徒也是瞬間蘇醒，在他一步躍至秦凡身前時，卻察覺到他與對方的空間開始無限拉長，緊接著似陷入另一方空間，而在那里正有另一人在等著他。
“你是.柳白？！”
要說酒徒在覺醒宿命身之后，最害怕的就是柳白，因為按照原主覺醒的記憶，他就是死于柳白封印在朝小樹體內的劍氣。
而這時他也察覺到自己被放逐于空間夾縫之中。
因不朽境之間的戰斗輕易便會毀天滅地，因此大多數強者都會默契的將戰場轉移到此處，可很顯然的是，酒徒絕非自愿遁入其內。
此刻，這空間夾縫如同被撕裂的綢緞，無數渾沌氣流在虛無中翻涌。
柳白的一襲白衣在維度亂流中獵獵作響，其指尖輕撫過腰間木劍的剎那，整片裂隙驟然亮起三千道雪線！
那是他的劍意割裂了虛實界限！
還不容酒徒開口，其枯瘦的身影已在百丈外踉蹌顯現，手中酒葫蘆裂開蛛網般的紋路，琥珀色的酒液尚未滴落便被劍氣蒸發成猩紅霧氣！
“來！”柳白的聲音帶著空間共振的嗡鳴，“與我一戰！”
作為剛突破的不朽境，柳白需要對自己的戰力有所檢驗，他能感知到無論是酒徒還是屠夫，都很菜雞，甚至還不如他吸收掉的那位昊天柳在天衍境圓滿時的戰力。
因此這就讓他覺得很有必要在對方身上來增添一下身為不朽強者的必勝信念！
而這時的酒徒瞳孔開始劇烈收縮，他看見自己悄然布下的七重醉夢結界正在崩塌！
那些足以讓一方世界的所有人為之沉淪的幻境，在柳白劍目注視下竟如薄冰遇烈陽！
當第一縷真實劍光刺來時，酒徒發出了非人的尖嘯，他手中的葫蘆炸成漫天磷火，卻在劍勢余波中凝成永恒燃燒的囚籠！
整片空間夾縫開始坍縮成劍的形狀！
柳白踏出的每一步都讓維度產生新的分支，無數個持劍的虛影在平行時空中同步斬落！
酒徒瘋狂催動自身法相天地，噴出的血霧里直接浮現出七十二座酆都城門，可下一秒卻被一道自九天垂落的青色劍河貫穿！
那河水是具象化的劍氣，每滴水珠里都倒映著柳白在人間斬過的山岳！
“有些慢了。”
突然跨越到兩人戰場的是風陌。
他的右手正提著如同一條死狗一樣的屠夫，對方早已沒有之前和秦凡面對面時的猖狂，其如一攤爛肉，眼神里更是失去了所有光澤。
柳白以余光一掃，其身影瞬間遁入虛空。
當他再次現身時，其手中的木劍已經點向酒徒眉心！
這一剎那，空間夾縫突然陷入絕對寂靜。
酒徒發現自己正在被觀看！
他的每段記憶、每個念頭都成了劍鞘里的藏品！
柳白左手捏出的擒拿訣引動周天星力，化作三百六十根透明鎖鏈穿透酒徒的法相天地！
最恐怖的是鎖鏈上流動的符文，那是以無數劍氣堆迭而成的囚字！
“完全嚇破膽了。”
風陌對酒徒的表現很不滿意，他本不應該如同一個幼童被柳白這么輕松的單方面吊打，至少其存心要躲的話，再拖延個一炷香是絕對沒問題的。
可其面對柳白的攻擊，好似輕輕碰撞一下就直接縮了。
那股源自心底的恐懼，更是讓他在被柳白蠻橫的撕開精神海去翻閱記憶時，導致其全身顫抖選擇屈服于軟弱的內心。
好弱的不朽境。
之前在與天庭強者交手的時候，對方即便被劫氣侵蝕，也都奮戰到了最后一秒，可如今風陌卻深刻見識到了生物的多樣性。
這酒徒加上自己手里如同廢物一樣的屠夫，怕是將全身的不朽物質都提煉出來，也無法滿足秦凡沖入不朽三重天。
“是因為宿命身的緣故嘛.將一個本不應該達到這個水準的廢物，強行拔高到了這個程度。”
就在風陌沉思之際。
隨著柳白收劍歸鞘的脆響，空間夾縫如鏡面般平整復原。
酒徒被壓縮成琥珀里的蟲豸，封印在柳白腰間新掛的玉墜中。
唯有裂隙深處尚未散盡的劍意余韻，證明這里曾發生過足以引發世界毀滅的戰斗。
而柳白在看向風陌時，微微點頭后，直接將那玉墜扔了過去，其身影也從空間裂縫直接遁回到南晉劍閣。
這一戰雖然是他單方面吊打，但很有利于其恢復一個劍者的自信心，他需要再好好體悟一番。
等到風陌握著玉墜，牽著屠夫從空間夾縫回歸之際，映入眼簾的則是遍布的紅蓮業火。
“主上！”
業火突然分開，秦凡的身影正在火海之外。
他全身沒有打斗過的痕跡，同時也隨著風陌的出現，一些隱隱窺視的目光也消失無蹤，至少在風陌的感知里，暗中已經沒有人在盯著他們。
“解決了？”秦凡看向風陌。
風陌點了點頭，將封印酒徒的玉墜和死狗一樣的屠夫扔到一旁后，也開始小心的戒備四周情況。
“他們很弱，弱到感覺都配不上不朽境這個層次。”
“是你們太強了。”秦凡微微一笑，畢竟同境亦有差距，而他們突破不朽的時候，面對的都是五方天庭派來的強者，實際上五方天庭中的強者即是已經高于三十三天宇中不朽境的平均水準。
而這酒徒和屠夫，可謂是真不辜負他們不朽境腳底板的綽號。
“主上，剛才有人搗亂嗎？”
“又不是我挑的事，防御反擊難道還有人挑錯，那也都不用收著來了，直接大鬧一場走人算完。”
秦凡的音量并不大，但風陌卻知道能聽到的人，肯定都聽了個清清楚楚。
就比如一直在盯著這邊情況的夫子。
他有些沒好氣的敲了敲不開竅的大徒弟·李慢慢。
“看他的氣質，本以為是個講理的，沒想到也是個混不吝。”
李慢慢無辜的摸了摸自己的頭，又問道。
“師傅，小師叔，按照你們剛才說的，酒徒和屠夫這就死了嗎？”
“不出意外是死定了。”軻浩然一臉的幸災樂禍，“早看這兩個廢物不爽了，又不想站隊，又要撈好處，現在好了，全都栽了。”
“可這好歹是兩個不朽強者.”李慢慢一時有些難以接受。
因為一直以來在昊天世界，都處于這種微妙的平衡中，雖然偶爾引發的一些沖突，也會導致強者身死，但絕不會出現不朽境這個層次的大高手敗的這么莫名其妙的地方。
“而且這故意挑事.是不是有些.”
“這算挑事嗎？”軻浩然神色認真的已經開始為秦凡這邊解釋起來，“屠夫是不是個宰豬的，他是不是支著攤子就是要做生意，那么有人上門照顧他的生意，他卻一言不忿就開殺，這不是自己找死嗎！”
“可這種照顧生意的方式.”
“慢慢，你慢點沒關系，但腦筋可不能慢，對我輩修行者來說，切十斤瘦的，再切十斤肥的，然后切十斤軟骨，從中所需要的挑剔一些，這算是問題嗎。
而且以屠夫的實力他難道切個肉還切不明白。
所以啊，這死了也白死。”
在李慢慢這邊好似有所領會的時候，佛國那里大日如來就給了四個字的評價。
兩個蠢貨。
明眼人都知道是秦凡挑事，但處于這種微妙平衡局勢的時候，這挑事還能把你給激出來，那就真屬于死了也白死，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屠夫和酒徒屬于哪兒一邊的都沾不上。
沒背景，沒實力，沒腦子，你們不死誰死！
就在大日如來準備暫時收回目光，先推衍一番千秋大劫的進度時，他的眉頭突然皺起。
同樣在教育李慢慢的夫子，也是說了一半就沉默下來。
兩人都已經發現秦凡那邊搞得動靜不止如此。
“開始吧。”
秦凡向著自己肩頭上學著小萬縮成一團的小水泡·無垢說道。
隨即，無盡魔氣從中涌出，卻見到威嚴霸氣的身影穿過虛空，且伴隨著一聲詩號，震徹整個昊天世界！
九幽烽火焚天闕，萬劫雷池煉霸圖。
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
血旌搖世鬼神哭！
毫無疑問，無垢是鏈接了已經分割出去的魔域炎波，并從中將魔主蚩尤召喚了過來。
蚩尤掃視四方，在看到酒徒和屠夫之后，下意識舔了舔嘴唇。
他明白秦凡需要他做什么，以其如今對天魔神功的掌握程度，可更大效率的提煉出高品質的天魔果。
而在提煉過程中，他也可以悄悄吃掉一些殘渣，就當是給果農付出的工資了。
隨即他絲毫不顧四周的環境，直接于原地開始一手一個的摁在兩人的頭顱上，并開始轉化天魔果。
下一秒，大日如來的身影出現在此地。
“施主，這么做過線了。”
“你是指什么？”秦凡肩頭的小萬終于不再軟成一團，其所化的天道帝璽形態散發出無盡威壓。
而夫子的身影也緊接著出現在大日如來身旁。
“閣下，我以為你會遵循我們之間的默契。”
“我遵守的還不夠嗎？”秦凡指了指已經開始凝縮成果子的屠夫和酒徒，“我沒有一上來就拍死他們，這還不算給你們面子，是他們對我喊打喊殺的，我只是防御反擊。
總不能讓我白白挨揍吧。”
“閣下，你應該知道我們是什么意思，一個柳白可以存在，但他，不行。”
夫子指了指看上去就和他們不屬于一個物種的蚩尤，其身上不斷散發的魔氣已經開始影響到整個世界，距離他們最近的小城中，一些民眾開始受到魔氣的影響，更是控制不住情緒的逐漸發狂。
“他只是來幫我煉果子的。”秦凡依舊保持笑容，看上去很是友善的樣子。
而他身旁的風陌已經緊緊握住刀柄，本來遁回南晉劍閣的柳白，也重新出現在此地。
“施主，貧僧知道你在試探我們的底線，但如今應該夠了，讓他回去，立刻，現在，馬上！”
大日如來的言辭充斥著命令意味。
站在他身旁的夫子沒有出聲，顯然在這一刻兩人的立場是一致的。
不過他們可能錯判了一件事。
“好了一個。”蚩尤將酒徒的果子扔給秦凡，秦凡直接咬了一口，隨即在下一瞬間，一個氣質超然，容貌絕美的女子卻突然出現在秦凡這一方。
她看向秦凡認真問道。
“這樣.很好吃嗎？”
“很好吃。”秦凡已經將酒徒所化的天魔果吞入口中。
而那絕美女子則是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緊接著有些渴望的看向蚩尤手中那顆還未完全轉化成功的天魔果。
“想吃嗎，要不要試一試做掉他們中的一位。”秦凡的聲音在這女子的耳畔響起。
女子的目光移向夫子和大日如來，其眼神中的那股因饑餓引發的暴食欲望，讓兩人為之心驚。
同時，他們自然也知曉這個女子是誰。
她便是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