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澗磊將第二個陣法搭好，隨手把一個儲物手鐲遞給金戈，然后發出簡潔的神識。
“第三套你來。”
他的神識剛剛發出，第一套陣法就連續受到了四道黑色閃電的攻擊，
正如曲澗磊想的那樣，四道閃電的強度，比此前的強度確實低了不少，但卻是各方受力。
好在四道攻擊配合得不是很默契，起碼在他看起來是這樣。
從力學原理的角度上看，四道攻擊的位置和時差都存在謬誤，沒有把效果發揮到最大化。
大概是這五位此前也沒有執行過類似的操作，沒有什么經驗所致。
真尊也不是什么事都經歷過，像這種分身戰陣還要配合攻擊，此前誰能有類似的經驗？
第一套陣法晃動了無數下，最終還真就勉強接下了這四道攻擊。
不過緊接著，又是四道黑色閃電襲來，第一層的防御陣，明顯是不可能扛得下了。
而曲澗磊相信，這五位的后續攻擊，配合會很快調整到位——真的不能小看任何真尊！
然而此刻的寒黎，卻還在孜孜不倦地攻擊著其他宮殿，根本不管這些攻擊。
一般的理解是，他選擇了充分相信隊友，但是曲澗磊清楚，這是寒黎對力量體系的判斷。
己方面對十余個星空三才陣，寒黎的七彩閃電，就算一擊擊毀不了一個，兩三擊也夠了。
但是他認為，身化萬千這種神通的賦能根源，在于宮殿！
不對宮殿造成巨大的傷害，就不能阻斷力量或者說神通的輸出，治標不治本。
那么這十余個星空三才陣，只能交給隊友了——能反擊固然好，不能就只有硬扛了。
那就只能自己出手了！曲澗磊看一看正在布陣的金戈，緩緩睜開了左眼。
深邃、悠遠、無情、漩渦、折疊、錯亂……的氣息傳出，然而迎接它的，是一聲輕笑。
這是一道來源不明的神識，防御陣按說能防住，但是對方竟然隱約將大概意思傳了進來。
“歲月嗎？久候多時了。”
下一刻，十余個星空三才陣，竟然激發出水波一般的紋路，罩在五名真尊的身上。
當曲澗磊的目光所及，蕩漾的波紋竟然將歲月的氣息擋住了！
這氣息有些是被折射開了，還有一些是被接卸之后滑走，消失在了虛空中。
更有些微的氣息，竟然被反射了回來！
虧得是氣息的根源，來自于曲真尊的雙眼，這些反射回的細微氣息，被沖抵掉了。
若是無法沖抵，這歲月神通出現自作自受的情況，那才叫樂子大了。
不過就算這樣，也是曲澗磊的神通在使用中，第一次遭遇到了失效。
“噫？”夕霧真尊就感覺到相當的意外，“還真有人能擋住時間神通？”
她也很清楚，這種可能性雖然不大，但卻是客觀存在的。
然而，知道有這么回事，和真正遭遇到這種小概率事件，感覺還是不一樣。
相對而言，金戈就要淡定很多，他見識過多次小曲使用神通了。
在他的感覺里，使用這么多次，偶爾遇到一次失效，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正經是他觀察到了，“對方使出黑色空間攻擊的頻率，降低了！”
頻率高低是非常難以感知的，起碼要比力道之類的，難度大得多。
也就是他專心負責防御陣，才會發現其中的細微差別。
下一刻，夕霧真尊也有了發現，“歲月有效，宮殿的擊毀難度小了一些。”
寒黎聞言看她一眼，顯然是有點詫異她的觀察力——這都能發現？
不過，對方搶了他的臺詞，他也只能建議，“試一試筱游的歲月！”
筱游真尊的歲月，跟曲真尊的神通效果極為接近，但是兩者涉及的運用手段有明顯差異。
這是對規則的感悟和激發方式都不盡相同，只能說是殊途同歸。
他也知道，曲真尊一直嘗試借鑒筱游的神通，并且似乎……有了一定的效果？
然而曲澗磊就只能苦笑了，筱游的神通，他只學會了皮毛，只是照貓畫虎的樣子貨！
不過無所謂，下一刻他心一橫，右眼猛地跳了幾跳，緩緩睜開了。
黑色的眼珠，白色的眼白，竟然隱約在轉動、在流淌、在翻轉……
這一切似乎都來自于幻覺，仔細辨識一下，眼珠依舊是眼珠，眼白依舊是眼白。
然而，這眼白和眼珠，竟然帶給人一種極其詭異的感覺，令人毛骨悚然。
兩者似乎組成了陰陽太極魚的圖案，在不停地轉動。
更可怕的是，這一只右眼，仿佛有著無窮的魔力，目光一旦被它吸引，根本難以轉移。
眼中釋放出一種若有若無的吸力，只是區區的黑白兩色，卻讓人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不要看他的右眼，”剛才那道神識忙不迭再次傳出，帶著無盡的驚恐。
下一刻，神識驚呼了起來，“糟糕，我的神識……神識也被吸引住了！”
對面十余個星空三才陣先是一滯，然后竟然出現了混亂。
“咦？”寒黎見狀才要回頭，又硬生生地忍住了，“右眼？你倆也別看！”
他雖然沒看，但是已經大致猜出了名堂，馬上發出了警告。
“沒事，”金戈大大咧咧地回答，“我已經看了，他能分出敵友，我糙，竟然是……”
“是生滅！”寒黎輕喟一聲，“攝魂奪魄……除卻生滅，還有什么神通做得到？”
“生、生滅？”夕霧真尊直接震驚了，“這這這……這還能算神通嗎？”
她一直覺得，歲月神通已經相當不講理了，但是生滅……這已經不是講不講理的事了吧？
“果然是這樣，”金戈恍然大悟地點點頭，“我就說嘛……”
五人組第一次在異界探索的時候，曾經有生滅氣息，主動投懷送抱，鉆進了曲真尊識海。
當時大家就猜測過，到底是生滅氣息，還是生滅真意。
現在看起來，怕是生滅真意都不止，“生滅道意，曲真尊你是真能藏啊。”
“真沒那么……”曲澗磊緩緩吐出四個字，卻是沒有更多了。
他很想解釋一下，你這是冤枉我了，應該是差一點不到生滅道意。
然而，他勉力睜開了右眼，想要支撐下去，實在沒有更多的精力了。
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左眼已經緩緩地閉上了——原因無他，實力不允許！
“毀滅神通！”對面終于又有一名真尊發出了驚呼。
“不是毀滅，是生命抽取！”第三名真尊也出聲了，“這是邪修，是邪修！”
“真特么……就這點見識？”金戈不屑地哼一聲，堂堂的生滅大道，竟然被人當做了邪修。
不過他手上卻不慢，操縱著防御陣不說，還打出了一道道金芒。
第一套防御陣已經被毀了，第二套目前硬扛著，卻是沒有了第一套的攻擊手段。
沒辦法，倉促間能布設下的大陣，能防御就不錯了，還說什么還擊？
一邊攻擊，他一邊還提醒隊友，“動手啊，真以為小曲能抹殺這五位嗎？”
說起這一點來，寒黎都不及他，終究是活得夠久，什么情況都能瞬間做出判斷。
“哦，”寒黎這才反應過來，繼續操縱著七彩閃電，攻向下一座宮殿。
不過這次的攻擊，是出奇的輕松，余波甚至又摧毀了兩座宮殿。
“還真是……不行了，”寒黎加快了動作。
就連夕霧真尊見狀，也一抬手，無數道細微的白芒，射向了一組星空三才陣。
沒過多久，空中對戰的敵人，就只剩下了一座宮殿，以及一組三才陣。
宮殿已經變得破破爛爛，雖然沒有特別明顯的創傷，但是細小的損傷比比皆是。
乍一看，就像一座經歷了無數歲月侵蝕的宮殿，外表已經被風化得千瘡百孔。
雄渾和威嚴還隱約可見，但是更多的，是滄桑和落魄。
唯一的星空三才陣，也只剩下了四名真尊。
位于中間接應的那位已經消失不見——嚴格來說，他應該是某一個真尊的分身。
也就是說，原本雙方就是四打四，只不過對方借助真尊分身，勉強組成了三才陣。
再加上還有分神級法寶的支持，以及硬扛歲月的手段，才有膽子對曲澗磊下手。
事實上，他們前期占據的優勢也確實不小。
說明商盟對雙方力量的評估，以及相應的戰斗規劃和手段，不存在太大問題。
按照常理發展，別說曲澗磊一方多了一個夕霧真尊，就算再多兩名真尊，也沒可能獲勝。
但是誰能想到，對方除了寒黎也有分神級手段，曲真尊竟然還有更強的神通？
這還是信息不夠全面，導致的潰敗，不能說他們初始的計劃有誤。
不過戰斗到此刻，身化萬千神通已經失效，就只剩下了本體還在作戰。
此刻，曲澗磊的右眼已經有一點茫然了，那種黑白兩色的流轉，隱約也有了點遲滯感。
但是對面的四名真尊，已經嚇得魂飛魄散了。
若不是寒黎的七彩閃電威力銳減，而金戈和夕霧的攻擊不止，他們早就沒了抵抗的動力。
就算現在也是如此，他們是真不想打了，渾身也沒了力氣，但卻不得不硬撐。
（更新到，召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