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感受造化真意,這就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
而且曲澗磊有理由懷疑,羅盤上沒準還有木靈的殘存氣息。
哪怕他只是想觀摩和感悟造化,而不是吸收,但也不想受到其他因素的影響。
主要是到了現在,別人基本已經教不了他太多了。
別說英靈前輩,就連整個厚德界,分神大君的道路,也沒誰能指點。
這還是在修仙界,那些出竅真尊,一個個都只能自己摸索。
所以對這個羅盤,曲澗磊只能慢慢揣摩,到了這個境界,真的只能靠自己了。
一轉眼,他就在久幽島待了半年,這一天,金戈帶著百橋真尊來訪。
術尊的態度很明確,“有啥事你倆自己說,我可不當傳話筒。”
“看來這是,沒啥好事?”曲澗磊一聽就明白了,“百橋前輩有話請講。”
百橋的臉皮……起碼胸襟寬廣,他不動聲色地表示。
“混沌木靈的事,我已經知道了,監天鏡也確認過了,殺得不冤。”
曲澗磊不以為意地笑一笑,“不會有誰覺得,我們的收獲有爭議吧?”
“這種因果,還沒誰敢搶,”百橋很自然地回答,“界使對你們的行為,評價也很高。”
“無須勞動那位,”曲澗磊搖搖頭,淡淡地表示,“厚德是大家的,誰都有義務去維護。”
監天鏡可是先天靈寶,而且最擅長的就是探查,他不希望對方知道自己太多。
“這符合道友在蒼梧的表現,”百橋真尊點點頭,“有鑒于此,凌云就不特意嘉獎了。”
“我自家的因果,何須凌云的獎勵?”曲澗磊很隨意地回答。
都說厚德是大家的了,凌云也代表不了整個世界的修者,他不需要對方高高在上的認可。
最關鍵的是,他的秘密有點多,不希望太被人關注。
不過說到這里,他猛地有點心血來潮,“唔,是那個扶持的獎勵……出問題了?”
“嗯,反對的聲音比較激烈,”百橋平靜地點點頭。
很顯然,他并不意外對方能感知到這一點——出竅真尊,怎么可能感知不到自家因果?
他強調的是,“最近宗門的內部整頓還算順利,不過這扶持,就是他們最后的堅持了。”
凌云對天才苗子的扶持,從來都沒有斷過,斷的只是對外界苗子的扶持。
宗門內部,扶持一直在延續,而且有越來越多的趨勢。
這也是百橋刻意整頓的原因之一,攤子越來越大,負擔也越來越重了!
尤其是現在對扶持的評審,也被宗門中幾大山頭把持著。
在評審的過程中,利益輸送才是重點,跟公平公正沒太大關系。
也只有像步瑚那種,是無可爭議的天才,評不上太說不過去,才能獲得相對的公平對待。
然而就算是這樣,步瑚還沒有獲得扶持之前,也有各大勢力前去拉攏了……
閑話不多說,總之就是大公司病,一切應有盡有。
而百橋想動扶持這一塊,幾乎意味著,要砸對方的基本盤——扶持的對象都是苗子!
他近期的動作相當大,各大山頭退讓的幅度也很大,畢竟宗門內部的整頓,算是好事!
當然,這是悠澗長老為大家做了一個杰出的榜樣,否則的話,多半是“宗門自有內情”。
可扶持項目真的是底線,更別說百橋想扶持的人,居然是曲真尊!
見過胳膊肘往外拐的,沒見過這么拐的!
有些人甚至懷疑,柔兆五之戰,會不會是由百橋暗戳戳策劃的。
不過曲澗磊和悠澗長老的梁子,確實是后者主動挑起的,這個毋庸置疑。
而且曲真尊在凌云宗,也不是沒有熟人,金戈和憫寧邊緣化一點,大護法那可是嫡系!
所以也沒誰會站出來,冠冕堂皇地反對曲澗磊。
他們反對的第一個理由是:對宗外修者的扶持,已經中斷了上萬年!
現在百橋想縮減宗內的扶持名額,大家還能理解——畢竟這個負擔太重,宗門扛不住了。
可是你縮減了宗內的名額,好不容易省下一點,卻要撒到宗外去?
而且還有一個問題,想一想你的扶持對象,是什么修為?真尊啊!
真尊還要享受扶持,沒有這個道理的嘛!
其實還真有這個道理,因為凌云宗對外界修者的扶持,主要目的是結個善緣!
兩百歲之下的元嬰,一千歲之下的出竅,都可以考慮。
然而,當初的規則是這樣,可是后來凌云宗日漸龐大,逐漸支持不住這么大的支出了。
所以到了后來,條例是改動過一些,最后條件苛刻到……真尊的扶持,限于七百歲以下。
這種條件,就啥也不說了,七百歲以下的真尊,沒有任何扶持,自己不會掙嗎?
再到后來,扶持就停了,也不用再多說。
百橋強調說,曲真尊可能還不到五百歲,然而……依舊沒用。
那個年代不是這個年代,那時的凌云宗,也不是現在的凌云宗了。
反對的人強調時移世易,而修仙者其實是比較認可這種說法的。
滄海尚可變為桑田,那還有什么不能改變的?跟著適應就好。
反對力度如此強烈,跟被扶持的對象……也有相當關系,只不過這話,雙方誰都沒法說。
正經是反對的理由也算得上充分,畢竟自家的扶持都少了,憑啥扶持外面人。
這就導致很多游離于大山頭之外的普通弟子,都對這個建議有點微詞。
百橋已經算是凌云歷代主事真尊里,很想有點作為的了,但是……什么叫沉疴難起?
他想要服眾,做事必須要公正!
而且以他的資格和實力,還遠沒有到能夠強行推動自己動議的程度。
所以他這一次來,表示的就是短期內扶持無法到位。
不過百橋也不是不打算履行承諾,他表示:可以先用個人的資源扶持。
等到將來流程走順了,那就再算到凌云的頭上,只是短期內,能提供的幫助不是很多。
曲澗磊聽得很是有點無語,“這個扶持,不是我上桿子要的,不方便就算了。”
他雖然不富裕,但還沒有到揭不開鍋的地步,“我不會死纏爛打,丟不起那人!”
百橋正色表示,“我答應過的,怎么能不算數?又不是你丟人,是我丟人!”
“你可打住吧,”曲澗磊一擺手,斷然回答,“為這點破事,替你扛雷,我劃得來嗎?”
“我都說了,你不受凌云扶持的話,麻煩只會更多,”百橋淡淡地表示。
“這一次誅殺邪靈,你的歲月神通再次建功,別人只會更忌憚!”
“再次……建功?”曲澗磊愕然,你確定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沒人知道那是木靈,”百橋淡淡地表示,“我也是聽大護法說了,才能確定。”
別看擎空平時跟凌云保持著距離,但是關鍵信息,還是會跟宗門分享的。
只不過,他也只可能告訴百橋一人,其他人想都別想。
而百橋還得到了其他信息,那就是貔貅分身在柔兆五自報之后,有真尊去探查過現場。
探查的結果,只有寥寥數人知道,而百橋恰好是其中之一。
探查的真尊認為,那里的時間規則存在明顯的扭曲,很長時間都沒有完全恢復。
考慮到那里曾經是戰場,所以在攻防的過程中,應該涉及到了跟時間有關的手段。
跟時間有關的手段不少,有法寶能做到,也可以通過意念扭曲。
但是時間規則之所以強大,擁有一點強大規則的共性——很難破壞,但卻很容易恢復。
時間規則被破壞,余味還能持續那么久,那么也就只有一個解釋了:是時間神通!
天立和騰熹的恩怨了結,是厚德最近發生的大事之一,重點是騰熹被確認隕落。
對于二人之間發生的事,別說吃瓜群眾,很多真尊都在仔細了解。
畢竟能徹底抹殺騰熹的手段,抹殺掉其他真尊也不難。
還有人的產業此前被貔貅奪了,現在落到了天立的手上,也想打聽一下天立的手段。
總之就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不同的了解方向和渠道,誕生了若干個真相版本!
其中一個版本,就是天立真尊請動了曲真尊出手,用歲月神通抹殺了騰熹真尊。
不過這個版本流傳得不太廣,基本上類似于小道消息。
因為大家基本能確定,柔兆五那戰之后,天立并沒有馬上收取貔貅的產業。
轉變是發生在此后的某一個時間節點……反正絕對不在當時。
而且這個傳言的基礎,無非是某個真尊覺得,時間規則不太正常,而做出的推測。
百橋對其中的內情知之甚詳,基本約等于親歷者了。
用時間規則對付木靈,那就是個笑話,哪怕只是一個分身。
不過他認為這個傳言還不錯,“你用歲月殺了騰熹,這就是立威了!”
“你真以為,這話騙得住真尊?”曲澗磊有點哭笑不得,“咱能成熟一點嗎?”
說起這個,他有點想生氣,“當初你要早說,想利用歲月神通,我就直接弄死宣宜了。”
歲月神通第一次亮相,雖然驚艷了整個厚德,但是沒殺人。
第二次亮相,他都要痛下殺手了……結果殺了一個寂寞!